這簡廣弘的態度,實在是有些囂張,連跟在祝清風身後的李強都皺了皺眉頭,他可一向是個好脾氣的。

祝清風面上依舊保持著禮貌的微笑,道:“伯父說的是,還請見諒,裡面請!”

簡如華的母親叫房惠琴,四十多歲的模樣,身上墜滿了各種金銀首飾,看著就跟一金光閃閃的胖冬瓜一般,她瞪了祝清風一眼,道:“鄉間小官,粗鄙不堪,連基本禮儀都不懂!”

祝清風還是面不改色,道:“裡面請。”

兩人看架子擺足了,終於邁開步子,氣勢凌人的往縣衙內走去。

李強衝兩個守門的衙役無奈一下,也跟著進去了,剛剛祝清風就出現這麼一會就被這兩個洗刷得夠,更別說守門的兩人了。

“真是的,這兩個老家夥以為自己是誰啊?這麼囂張,他兒子不就是個知州嘛!有什麼了不起,我們祝大人的爹爹還是知府呢!”其中一個守門的衙役在他們離開之後,終於忍不住,面露慍色。

另一人道:“對啊,簡大人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怎麼他的父母如此不堪!”

穿過迴廊,祝清風將簡如華的父母領到了客房裡,安頓好之後,道:“伯父伯母請稍後,清風這就去請簡兄。”

之前祝清風在初步明白兩人的脾性之後,說話做事都極有分寸,楞是沒有讓他們抓著機會訓人,但不料這句說順口的話,立馬讓簡廣弘惱了。

他一拍桌子,大聲答:“你說什麼?!就你一個小小知縣,也配這樣稱呼我們華兒!?簡直是尊卑不分!”

饒是祝清風修養好,也不由得深吸了口氣,這才道:“伯父請息怒,小人這就去請簡大人過來。”說完,再次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你給我站住!”簡廣弘見祝清風說完就要走,再次大聲喝道,“你就是這樣對待你上峰的父母的!?信不信我叫華兒立馬撤了你的職!”

“父親!”簡如華在走廊上,就聽見了簡廣弘的聲音,心下暗叫糟糕,自己這對父母的脾性如何他自然是瞭如指掌。

祝清風見簡如華來了,面色已經沒有剛才那把親熱,只是淡淡拱手道:“簡大人好。”

簡如華沒來得及給他的父母請安,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扶住祝清風,滿臉的歉意和尷尬:“祝兄,子不言父母之過,如華在此給你道歉,不求你原諒,還請你不要生氣。”

祝清風還是行了禮,卻一言不發,倒是簡廣弘更加生氣了:“華兒!你堂堂五品知州,豈有給區區一個七品知縣行禮的道理,簡直是丟盡了我們簡家的臉!”

簡母房惠琴道:“就是,這個小知縣,連基本規矩都不懂,居然讓我們在衙門外等了這麼久才來迎接,簡直是沒有把你放在眼裡,還不給我好好訓斥他一番!”

簡如華的臉龐,因為他父母的話,變得通紅,聞言,他轉身對兩人行禮,道:“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求求你們不要再說了!”

房惠琴臉色一變,道:“華兒,我們平日裡怎麼教導你的,對待下人就要有對待下人的威嚴,你總是這樣子客客氣氣,豈不是要被下人欺負了去!”

祝清風這次沒有理會房惠琴,只是對簡如華道:“簡兄,清風先告辭了。”說罷,轉身離去。

眼見房惠琴臉色更加難看,簡如華一咬牙,只有這個方法能阻止母親了,他一拱手道:“母親,還請不要再說了,祝兄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縣令,但是他的父親,是鄴郡知府。”

“知府?”房惠琴吶吶道,神色變得有點難看,可轉瞬之間又恢復了過來,道,“知府又如何?你的岳丈可是北尋守備!官逼他大多了!”

簡廣弘也道:“就是,大不了下次我們見他的時候客氣一點就好了,對了華兒,怎麼沒看到芝韻啊,她不是和你一起來的嗎?”

房惠琴在他提到於芝韻的時候,一下子變得諂媚起來,道:“你個笨老頭子,咱們的兒媳婦身份尊貴,怎麼能紆尊降貴來看我們,走,陪我去看看我的寶貝兒媳婦!”

簡如華料是看習慣了他父母的這些變化,神色如常,道:“父親母親,韻兒她現在正在休息。”

“哦,這樣啊,那等她醒了再說吧。”房惠琴道。

此時,門外傳來柳枝嬌柔的聲音,道:“姑爺,夫人醒了,請您過去。”

簡家父母聞言,俱是驚喜,道:“走走走,看我們兒媳婦去!華兒,你的倒是快點啊!”

於芝韻房中,之前還趾高氣揚的簡廣弘和房惠琴兩人,現在整張臉上就寫了兩個字:諂媚。

那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無處不透漏著奉承之意,於芝韻之前本來看到他們,臉上馬上堆起不耐煩的神色,不過轉念一想,卻又笑了起來,道:“父親母親請原諒,韻兒今天身子不適,不能起身迎接。”

房惠琴道:“韻兒說這些幹嘛,華兒,不是讓你好好照顧韻兒的嗎?!”

於芝韻拉住房惠琴,道:“母親不要怪相公,是韻兒不好……嗚嗚……”

她這一哭,簡家兩個老人都慌了,忙到:“韻兒,有話慢慢說,哭什麼啊。別哭別哭。”

於芝韻捂著臉乾嚎了兩聲,然後抬眼小心翼翼的望著簡如華,房惠琴便明白了,道:“華兒,你去給韻兒端點吃的來,我們有話要和韻兒說。”

簡如華看了於芝韻一眼,低頭道:“是,母親。”

眼見簡如華出了門,房惠琴道:“韻兒,到底怎麼了?給母親說,母親和父親替你做主!”

於芝韻對於現在兩個老家夥來,心裡是樂壞了,本來她就是萬般不願意簡如華納妾的,現在正好,有了槍使,於是又裝作可憐兮兮的模樣,道:“父親母親,你們來益陽城做什麼呢?”

簡廣弘道:“韻兒你就別幫華兒隱瞞了,我們都知道了,你放心,只要有我和你母親在,是絕對不會允許秦笑笑那個妓女進我們簡家大門的!”

房惠琴親熱的拉著於芝韻的手,道:“韻兒,你就什麼都不要說了,一切看我們的,我們可只認你一個兒媳婦!”

於芝韻是巴不得呢,她當然不會說什麼,可現在還有個顧慮在,於是她想了想,道:“可是這次是爹爹讓相公來迎娶她的。”

“這個沒問題,韻兒,親家公那邊我們只會去說服他,至於秦笑笑那個賤人,我們下午就去會會她,斷了她的念想,讓她明白,想進我簡家大門,那簡直是做夢!”簡廣弘顯然很是生氣,他們可不能讓簡如華知道,當初他們求秦笑笑做的事情,況且現在這於芝韻可是北尋守備的女兒,他們哪裡還會允許秦笑笑和他們兒子有一絲瓜葛。

房惠琴和簡廣弘對視一眼,俱都明白心中所想,於是道:“韻兒,明天就麻煩你,留住華兒,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們,放心吧!”

於芝韻心頭都快樂開花了,面上卻裝作賢淑的樣子,低頭道:“韻兒聽父親母親的。”

在縣衙後院的另一邊,簡如華還在一邊走,一邊想著要如何給祝清風道歉,他沒料到,他好容易爭取來的機會,馬上就會再次破碎在他父母的手中。

益陽城.龍門客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門口沒有秦笑笑的這個活招牌,今天上午龍門客棧的生意不怎麼樣,只是稀稀拉拉的坐了幾桌人,不過挽香可不在意這些,她今天心情非常的好,先是小小的收拾了一下簡如華,後來又貌似發現了一個重大秘密,現在正在櫃檯裡胡思亂想呢。

“掌櫃的,掌櫃,掌櫃的!“梁學君喊了好幾聲,挽香都沒有回過神來,他只得猛的一巴掌拍在櫃檯上,叫醒挽香。

挽香回過神,道:“嗯,什麼事?”

“白小姐找你。”梁學君示意挽香往右邊看去,果然看到一襲紫色外衣的白薇正站在櫃檯旁,對這自己微笑。

挽香側身,道:“白小姐,有什麼事嗎?嗯……你的貓兒呢?”挽香這才發現,一直貓在人在的白薇,今天竟然沒有帶那只腳爬爬的色貓咪,回想一下,好像剛才也沒有在。

白薇溫和道:“剛才忘記告訴你了,今早我在回來的路上,碰見了書文和念語,當時他們正恰好被人欺負,爬爬看不過眼,就幫了他們一下,然後就陪他們上學去了。”

哎?她怎麼知道書文和念語的名字的?而且,她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咳,白小姐,謝謝你幫我家的寶貝,可是……就算這樣,你的房錢也是不能打折的。”挽香眨眨眼睛,然後這麼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

這下,就算是白薇,也沒有反應過來,望著挽香,笑道:“白掌櫃,我沒有說要讓你打折啊!”

嗯,笑得還算真誠,不錯。

挽香心中下了判語,道:“那就好,謝謝白小姐了哦,嗯,白小姐找我就是這個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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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點頭道:“對啊,就是說說而已,那白掌櫃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了。”白薇說完,丟下莫名其妙的挽香,轉身出了大門。

哎?這算什麼?挽香眨眨眼睛,莫名其妙的說兩句話,然後走人?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滴說……

正在奇怪,發現屋內好幾個吃飯的人,在白薇離開之後,迅速的結賬走人,而且神色匆匆,目光都是漂移不定的望著白薇離開的方向。

挽香眼睛一眯,腦中忽然回想起,白薇之前的手在櫃檯上輕輕晃動的痕跡,一筆一劃的連接起來,居然是兩個字:救我!

“小梁我有事先出去一下!”挽香說完,便運足功力,直接不管不顧的,飛了出去。

梁學君回頭應道:“哎,好的。”不過,挽香的人影,早就消失了。

出了大門,便是益陽城最繁華的正街,挽香站一個縱身上了屋頂,手在眼前搭起涼棚,極目四顧,白薇才出去不到一會,應該沒走遠才對。

果然,在往城門口的那個方向,挽香看到了白薇紫色的身影,而她身後,正堂而皇之的跟著幾個人。

確定目標,挽香提了口氣,在屋頂上飛奔起來,幾個起落便趕上了白薇,瞅了個人少的地方從房頂上蹦下來,幾步趕上白薇,笑道:“喲,白小姐逛街呀?咱們一起吧!”

白薇眼眸中露出一絲笑意,點頭道:“好啊。”

挽香趁著側身挽住白薇胳膊的時候,眼光迅速的往後一瞟,果然是剛才客棧的裡的那些人。

“白掌櫃很聰明啊。”白薇因為比挽香高,略略側頭說道,“我還以為你沒有看懂我的意思呢。”

挽香故作親暱的把頭靠在白薇肩膀上,笑道:“先說好哈,我從不白救人的,回去之後你得付我工錢。”

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剛剛明白白薇的意思的時候,心底那股焦急是怎麼來的,好像是要不顧一切的保護她一樣。

“沒問題。”因為挽香親暱的動作,白薇臉上的笑意不再是淡淡的,很久以前,自己也是這樣靠在堂姐身上,四處逛街的。

兩人說說走走,轉眼就繞進了一個小衚衕裡,跟蹤的那幾人對視一眼,迅速往衚衕裡追了進去。

裡面,是個死衚衕,但是卻空無一人。

驀的,一個清冷的女子身影響起,道:“你們在往哪裡看呢!?”

那四人驚覺抬頭,卻已經晚了,一隻青色短箭夾雜著淡淡風聲,直直落在地上。

“嘭!”白薇站在牆頭,嘴角輕啟,隨著她那一聲嘭字出口,落在地面的青色短箭忽然裂開,裡面迅疾無比的射出無數幾乎用肉眼都看不清的銀針,數量之多,速度之快,根本躲閃不及。

那幾人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就已經各自捂著臉,倒地身亡,從那銀針中滲出的黑血可以看出,那是喂了毒的。

整個過程,快的幾乎讓人沒有反應的時間,挽香自認為也不是沒見過場面,可這殺人現場,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深吸了幾口氣,才忍住了要吐的衝動。

心中默唸,這是古代這是古代,殺人沒有什麼大不了,沒有什麼大不了……

“白掌櫃的膽子,出乎意料的大呢!”白薇神色如常的收起銀弓,轉身看著挽香,笑道。

“你什麼意思!?”聽到白薇的聲音,挽香才覺得,自己被人耍了,從她殺人的手法以及態度來看,這幾個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叫自己去救她?簡直是荒謬!(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援作者,支援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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