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莉亞,你能把你的鐵餅借給我幾天嗎?”

聽到歐文的請求時,菲莉亞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這幾天歐文好像總是跑魔法師之塔,有幾回她想去找他都找不到。不過也可以理解,眼下關於強盜團的調查陷入僵局,大家都在儘可能地蒐集有用的線索。

但是,歐文想借鐵餅,菲莉亞卻想不到什麼理由。

雖然鐵餅是挺萌的,平時她不在它就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滾來滾去,偶爾還會幫忙掃個地什麼的,但除此之外,菲莉亞實在想不到它有什麼用。歐文是個魔法師,鐵餅又有恐飛症……

怎麼想歐文都沒有借鐵餅的理由呀?

忍不住又奇怪地眨眨眼,菲莉亞道:“那個,可以是可以的,可為什麼……”

“……啊,是這樣的,”見菲莉亞面露遲疑,歐文連忙換了個說法,微笑著道,“之前我爸爸不是在上面用了一些比較特別的魔法嗎?其實我最近也在研究那方面的魔法,但和魔法師之塔的魔法師們討論到關鍵的地方遇到了瓶頸,所以我想借我爸爸附著過魔法的那個鐵餅研究一下。”

原來是這樣!

菲莉亞恍然大悟。

難怪最近歐文總是常常去魔法師之塔,而且一坐就是一整天,平時也常常不在,原來是去研究高深的魔法了。

能讓一塊鐵餅蹦蹦跳跳有自己的意識的魔法,菲莉亞在此之前都從未見過,知道她有這麼一塊鐵餅的人也都表現過驚奇,可見歐文的父親肯定是個厲害的魔法師。

於是菲莉亞點點頭:“那我等下去把鐵餅抱出來……對、對了,歐文。”

“嗯?”

原本聽到菲莉亞答應,歐文已經稍稍松了口氣,但被對方叫住,他的心臟又忽然被提了起來。

對上歐文沒有防備的目光,菲莉亞縮在背後的手無意識地絞了起來。

“那、那個……”菲莉亞覺得自己的舌頭好像又變得不靈活了,眼睛也不敢看歐文的表情,只能在地板上游走,“兩週以後的星期三,就是二月二十四日那一天……你、你有沒有空?”

說完,生怕歐文覺得她莫名其妙挑個不是休息天的日子邀請很奇怪,菲莉亞又慌張地補充道:“南希跟我說,那天是西方高原這裡的節日,山上城這裡會有慶典活動,所以我想……”

菲莉亞越說越小聲,相當沒有底氣。

她沒敢直說那天是愛神節——一個情侶之間和尋找情侶的人的節日——因此這簡直像是要騙歐文去約會一樣,菲莉亞的羞恥心使得她的耳後根不可控制地泛起一絲粉紅色,並且這絲顏色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同時,她的心臟跳得厲害。

竟然是個邀請!

聽到菲莉亞居然說了這麼一件事,歐稍微愣了下,但並沒有想太多,只以為菲莉亞又是以朋友的身份邀請他一起玩,就像往常一樣。

老實說,每次菲莉亞來找他,他都會在一瞬間感到興奮和激動,但意識到兩人不能純潔得再純潔的朋友關係這個現實以後,心中又會餘下一種難言的寂寥和失落。

……菲莉亞。

菲莉亞,我到底該怎麼對你,菲莉亞?

歐文略有幾分無奈地在心裡默唸著這個名字,然而光是默唸,他的心臟深處就傳來一陣難言的酸楚和抽痛,彷彿有一根玫瑰莖的小刺在輕輕地觸碰他的胸腔。

過了一會兒,歐文的臉上才重新露出一貫溫和地笑容,一口答應道:“嗯,好啊。不過最近幾天我可能會到山下城去,有些重要的實驗研究要做——就是跟你借鐵餅的那個——所以你可能會有五六天看不到我,我會去跟卡斯爾學長請假並且道歉的,不要擔心,菲莉亞。”

……

和同團隊的人類打過招呼,三天以後,歐文一個人出現在了山下城。

在過去的將近半個月裡,歐文以魔族的樣子在好幾個魔族扎堆的魔法師小團隊中打探訊息。果然,不止是人類的魔法師之間最近偷偷流傳著黑市交易的渠道,魔族的魔法師裡同樣有,而且他們能夠買到的東西,似乎更便宜、更優質。

山下城的集市裡人聲鼎沸,比山上城更為熱鬧。畢竟不是誰都有耐心花好幾天時間爬上最高峰的,大部分物品交易都還是在米斯特裡峰以外的地區進行,叫賣聲、喧鬧聲不絕於耳。

歐文感覺到他懷裡那個沉甸甸的圓盤拱了拱,鐵餅探出頭道:“魔法師少爺,我們是要去哪裡呀?”

“酒店的黑市。”歐文又將它往懷裡抱穩了些,簡明扼要地回答。

“哦。”點點頭,鐵餅自己乖乖找了個舒服又穩固的位置坐好,感慨而高興地繼續說,“╰(*°▽°*)╯說起來,魔法師少爺,你最近抱我比以前穩多了耶,手都不怎麼抖了。之前也是您一路把我從山上抱下來呢……”

歐文:……

他默默地鐵餅又往懷裡揣了揣,順便用和魔法袍顏色一樣的黑布蓋住。看不到光明,鐵餅“嚶嚶嚶”地不說話了。

沒多久,已經到了有黑市的酒館附近,歐文才重新把蒙著鐵餅的黑布從它臉上拿下來。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歐文道,“就像之前說好的那樣。步驟你都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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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魔法師少爺!”鐵餅非常信誓旦旦地點頭,對他來說就是擺動整個身體。幸好歐文的體力已經相當不錯了(需要部分歸功於山下城和山上城之間的路程),否則它這樣亂動,他說不定會失手把它摔在地上。

然而,看著鐵餅一臉十分有自信的表情,歐文卻始終覺得淡淡的不放心。

……真的沒問題嗎。→_→

迎上心愛的魔法師少爺不信任的目光,彷彿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一般,鐵餅乖乖地把黑布蓋在自己臉上躺平,閉上眼睛,將細細的胳膊和腿都緊緊貼在身體的側面,僵硬地挺直,發揮出巔峰水平的演技假裝成了一塊正常的鐵餅。

歐文:……救命還真挺像的。

被一塊哪裡都傻的鐵餅擁有的演戲天賦震驚了幾秒鐘,歐文重新在臉上掛上優雅的微笑,將魔杖收進口袋,指尖搓了搓從身體裡湧現出來的魔力,他的眼睛裡湧現出血色,金色頭髮也如枯萎一般漸漸與陰影融為一體。調整完畢,又將偽裝好的鐵餅塞進早就準備好的袋子中,歐文進入了酒館之中。

和普通的酒館不一樣,這是一間專供魔族的酒館。由於西方高原的特殊性,在人類的城中,還有常常會有魔族聚集的生活區,於是魔族旅店、魔族酒館、魔族魔法用品店(魔族使用魔法的方式和人類有很大區別)等等符合魔族生活習慣的設施亦應運而生。

歐文剛剛踏進店中,艾斯情調的裝潢便出現在眼前,不知是暫駐還是常駐的黑髮吟遊詩人抱著琴低低地吟唱著艾斯南方的憂鬱小調,或許由於這裡聚集著大批魔族的關係,店裡的氣溫比外面要低得多。西方高原由於地勢高峻,原本常溫就比海波裡恩的其他地區低得多,這樣的環境,會讓進來的魔族有一瞬間回到家鄉的錯覺。歐文亦有一瞬間的恍惚,但他大部分在海波裡恩已經持續了將近六年了,他從九歲隱姓埋名地留學,六年幾乎並不比他住在艾斯的時間短多少。魔族中恐怕不會有誰比他更瞭解海波裡恩和這裡的居民。

偶爾,即使是他自己,望著鏡中的金髮少年的時候,都會一瞬間忘記自己並不是個人類。

適應了一下比屋外稍安的光線,歐文一步一步地向裡走去。

他並沒有刻意剋制周身魔力充裕的氣息,對於對魔力敏感的魔族來說,這是一種極其可靠的身份象徵。於是,隨著歐文步步深入,酒館裡的人都漸漸安靜下來,不再說話,只是仍然有人會回過頭,小心翼翼地觀察走進來的新客人——

一個典型的魔族長相的、極其英俊的年輕魔族。

歐文筆直地走到了旅館的最深處,他不需要改變路徑,因為所有擋到他的魔族都會不自覺地避讓,給他騰出寬敞的行走位置,連服務生都不自覺地縮在了櫃檯後面,只敢露出眼睛偷偷打量。

“抱歉,特意讓你拿著這麼重的東西重新跑一趟。”歐文在最後一張桌子前停下,自然地坐到一個小心地將整張臉蒙起來、只露出一雙細長紅眼的魔族對面,歉意地道。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我們魔族出門在外,就應該互相幫助的。”對方對歐文的態度意外的恭敬,似乎還有點討好的味道,那雙紅眼好奇又探求地在歐文臉上遊走,彷彿他的臉上會寫有真實身份似的。

說著,他費勁地將另一個袋子放到桌上。

“弄錯鐵餅的重量是我們不對,抱歉,這次給您換了一個女式的。兩公斤重。”

歐文略一點頭:“謝謝。這是上次弄錯的那個。”

說著,他將放著鐵餅的袋子,也平整地擱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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