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語無倫次
這一夜的風，微醺而易醉。
以至於程遠三人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陶醉於忙碌之中。
等他們手頭上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之時，天已泛白。
見狀，程遠不由對仍舊精力充沛的雙響炮二人說道：“大致就是這樣，你們也不需要太有壓力，就像你們平時那樣就行。”
程遠表示，雙響炮只要能照常發揮, 就已經極具殺傷力了。如果太過在意專業性，反而會適得其反。
一見程遠要走，丁威立刻興奮地問道：“程哥，這是要出發了嗎？你先等等，我先打理下頭髮。
放心，一會我一定唬的他們連P都不敢放一下！”
丁威表示。雖然程遠講的那一堆堆條條框框, 他已經忘的差不多了。
但問題不大，反正他本來就是站在程遠這邊的, 所以到時候只要跟著他說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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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就吹吧，這種大言不慚的話你也好意思說出來？”
達琳毫不客氣地白了丁威一眼。
顯然，這兩人即便是統一了戰線，也完全友好不起來。
無視兩人之間的火藥味，程遠提醒道：“雖然我可以給你們撐腰，但我也不會一直都在你們身邊。”
“程哥這你就放心吧，我當小弟已經好多年了，知道分寸的。”
丁威拍胸膛表示，自己經驗豐富的很。
“哼，有本事他們就來啊！要不然，別想我當啞巴！”
達琳一臉不屑。
她說的都是實話，不想她說，那那些人自己先別做啊！
而且她做的不好的時候，不也一直被罵嗎？
做了還不讓人說，被罵幾句就難過，罵人還罵不過她……
比她這個娘們還矯情,
妙楠！
感受到周圍的氣氛逐漸灼熱, 程遠不由轉移話題道：“伊西絲, 她還好吧？”
“雖然還在昏迷，但燒已經退了，應該很快就好了。”
丁威表示，他會將伊西絲照顧好的。
“喂，這話明明是我告訴你的，也是我一直在照顧伊西絲，你這人怎麼這麼臭不要臉？”
達琳氣憤，這丁威居然正大光明地搶她功勞！
可惡！她怎麼就罵不哭他呢？
…………
見兩人之間火藥味十足，程遠嘴角一抽，隨即提醒道：“暫定中午開始實行計劃，這段時間你們倆先好好休息一下。”
程遠表示，雖然晚點去用的是老套路，但好用就好。
·
雖然程遠嘴上說著要甩大牌，但實則等他告別雙響炮後，只是簡單地伸了伸懶腰，便利用３６１０的隱身功能，趕去了現場。
正如程遠所預料，經過一晚上的對戰，只有不到十位的學員還站著。
對於這如同被設定般的結果，程遠面無喜悲。
他不想去質問這些人，有沒有想過團結起來對付他，更不會為自己立牌坊。
他只是綜合考慮後，認為這麼做是最好的，於是就做了。
只不過，令人玩味的還是評審團的行為——在現場竟然看不到一位評審員。
“明哲保身嗎？既然這樣，那我一定會好好幫你們一把。”
似是想到了什麼，程遠便轉身匆匆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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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程遠回到幾人的孤島上後，已接近中午。
苦命地感慨了一句“沒時間休息了”，程遠就認命地去找阮阮和艾莉莎。
但程遠還沒走幾步，一柄長刀從天而降，貼著他的眼刺入地面，並瞬間在地面上斬出數道幽深裂紋。
見狀，程遠無奈地嘆了口氣，隨即轉身看向正繃著臉盯著自己的艾莉莎。
“艾莉莎，大早上的就玩刺激，怕是不好吧。”
程遠表示，這要換做別人，兄弟不保啊。
“我有話想和你說……是很重要的話。”
艾莉莎依舊繃著臉，一點為自己莽撞舉動道歉的想法都沒有。
但也正是因此，讓瞭解她的程遠明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會十分重要。
“好～～我一定會洗耳恭聽。”
程遠攤著雙手表示，他就是個老實巴交的窮秀才，自然只能女土匪說什麼，他從什麼了。
聽出程遠的調侃之意的艾莉莎十分不滿，但神奇的是，她只是抿著嘴不斷重複著攥緊又鬆開自己的拳頭。
見狀，程遠不由眉頭一挑。
他開始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話，能讓向來耿直，基本什麼話都敢亂說的艾莉莎，這麼難以啟齒。
而正如程遠猜測的那樣，想要說卻難以開口，在這兩種極端的壓迫之下，艾莉莎的身體先自發地行動了起來。
黑色的長髮揚起，遮擋這了大半的視線，卻遮擋不住怦然的光華。
但比秀髮更亮的，卻是那對黑白分明的水潤眼眸。
看著瞬移到自己面前的艾莉莎，程遠不由覺得，她的這雙眼就彷彿黑水晶一般，雖然無聲，卻更勝有聲。
讓明明就不明白她想說什麼的自己，卻又能感觸她之感觸。
但他可不會像個黃毛小鬼頭一般，臉一紅頭一偏，白白錯過了這麼好的景象。
於是，程遠就這麼和極限逼近自己的艾莉莎，大眼對小眼。
“不打算說點什麼嗎？時間已經不早了。”
程遠提醒，他們還有要事沒做。
知道程遠是指“被選中的六人”之事，艾莉莎本就緊抿著的嘴·唇，更是死死咬緊。
但不管艾莉莎如何掙扎，程遠都坦蕩蕩地看著她。
“你再不說話的話，我可就要安慰你了。”
程遠壞心眼地逼迫道。
他知道艾莉莎的驕傲，喬科萊特家主的身份，讓她註定沒法坦誠地接受別人的幫助。
也許是程遠逼迫得恰到好處，又或是他這淡定的態度著實讓人服氣，終於，一直全身高度緊繃的艾莉莎，不由輕輕地舒了口氣。
大概是因為強行克服了內心最後的關卡，艾莉莎的身上雖然還帶著點迷茫，但更多的，卻是勢如破竹的氣勢。
下一刻，艾莉莎利落地半跪在程遠的面前，牽起程遠的手，並在上面落下輕柔但卻無比鄭重的一口·勿。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等程遠終於意識到自己似乎被甩牛氓之時，艾莉莎已經退到了距離他三步之外處。
“記得第一次從瓦爾特手中把我救出來的時候，你說要做我的騎士，那個時候我接受了你。
所以這一次，你也必須接受我。”
說完，艾莉莎便盯著程遠，似在等他的回答。
雖然艾莉莎這緊張而又專注的神情，可謂是萬千少男的殺手，但瞭解她的程遠卻知道，肯定不是那麼一回事。
於是程遠一臉平靜地拒絕道：“我不接受。”
程遠表示，不管表象再怎麼旖旎，他都不會忘記話句中所提到的“騎士”。
讓個女孩子做自己的騎士？
這又是什麼新玩法？
大概是沒想到程遠居然會拒絕地這麼乾脆，這下艾莉莎不由急了。
“你必須接受。你知道你接下來將面對什麼嗎？你一個人怎麼可能……”
艾莉莎希望程遠明白，不管他再厲害，不管之後的勇者聯盟或是黑市將多厲害，至少現在，他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盟軍來進行過渡。
但還不等艾莉莎將所有利弊分析完整，程遠便再次堅定地拒絕道：“艾莉莎，我想聽的不是這些。
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突然產生這種想法的？”
程遠覺得，雖然艾莉莎一直很好心，一定會幫助自己，但絕不會像剛才這樣。
剛才的艾莉莎與其說是想幫自己渡過難關，倒不如說是想要誠服於自己。
這讓程遠不由心下一驚。
貝爾城的女神，喬科萊特家族的家主，最重要的是總會習慣性對自己拔刀的艾莉莎，怎麼會生出這種想法？
見程遠一下子就問到關鍵，艾莉莎尷尬之餘，卻壓抑不住內心的那抹激動。
“你昨晚說，讓我在你面前可以暫時放下喬科萊特家主的包袱。”
艾莉莎表示，哪怕程遠說的輕描淡寫，但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認認真真地記錄在心裡。
“可是我不明白，怎麼樣才算放鬆。
是不是像阮阮，還有那些魔物一樣，依賴著你，向你訴說著他們內心的一切？
抱歉，我做不到一直這樣。
這一次，大概就是我的極限了。”
艾莉莎表示，和程遠相處久了，才發現她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完美，仍有很多事情，她做不好，甚至很難做到。
見艾莉莎那張比自己還面癱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了疑似焦躁的表情，程遠內心的楠子情懷直接飆到了MAX。
“其實你完全沒必要勉強自己，在我面前怎麼開心怎麼來就好。”
程遠表示，不要把放輕鬆想的那麼複雜。
“關於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自己想明白了。我認為這些缺點並不是致命的，所以與其勉強自己，還不如用我擅長的方式來進行彌補。”
艾莉莎一臉平靜地表示，她不需要安慰，這種事情她自己就能想明白。
見自己難得溫柔一次，艾莉莎這不懂風景的笨女人，居然直球踢回，程遠不由一陣無語。
但很快，他便回覆常態，問道：“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覺得你說的對，我只需要靜靜看著你就好了。”
艾莉莎表示，她不太喜歡說話，也明白自己特別容易辭不達意。但很多事情，並不是她不喜歡就不用做的。
她曾不止一次地質問自己，如果她平日裡能多和莓好好溝通，現在的莓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偏執？
如果她能說點好聽的話，當初母親是不是就不會在得知父親重傷不醒的噩耗之後，一蹶不振？
如果她能像程遠這樣，是不是就能早點察覺到幕後資本的動作？是不是能更正確有效地引導伊特的學員達到新的高度？
然而這些答案，艾莉莎卻並不知道答案。
她只知道，太陽很美，但也很曬。
定定看了會揹著耀眼陽光的程遠，艾莉莎再次開口：“我不喜歡放鬆，放鬆讓我很不安。但如果你還是認為我看著你會比較好的話，那就讓我更好地看著你。”
艾莉莎表示，她不想什麼都不做，但總會有很多時候，她想做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但即便是這種時候，她也想要正確地前進。
因為她是喬柯萊特家族的家主，她想要一直背負著這份負擔，更想要達成父親沒有完成的心願。
所以她，不能停下！
想到這，艾莉莎不由自主地再次傾身靠近程遠，向來清冷的語氣中竟帶了一絲不自覺察的撒嬌。
“請給我下達命令吧。”
艾莉莎表示，雖然她的想法有些任性，但她還沒天真到喬柯萊特家族能在這次事件中明哲保身。
這次一系列的事件，為什麼她會毫無所知？是喬柯萊特家族被針對了嗎？還是說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有新的貴族勢力網誕生了嗎？
越是深入思考，艾莉莎便越是心慌。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
所以，如果能有人告訴自己正確的道路就好了。
艾莉莎知道，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但實則，她的內心也是如此。
有很多聲音告訴她該這麼做該那麼做，又有很多聲音告訴她不能這麼做那麼做。
此刻的她就好像置身於滿是迷霧的地下迷宮之中，急需耀眼的陽光引領自己走向正確的出口。
見艾莉莎一臉迷茫，程遠這才意識到，自己對家主的認知也許還太過膚淺。
因為艾莉莎一直站在他這邊，讓他都忘了，其實她本該也屬於幕後資本網中的其中一結點。
一想到這段時間艾莉莎很可能一直都在獨自苦惱這種問題，甚至都苦惱到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向自己求助，程遠便忍不住開口道：“你真的很笨！”
“既然知道我笨，你的回答能不能簡單一點。”
艾莉莎表示，光是說她笨，她不明白這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當然是不……”
程遠想要繼續拒絕，畢竟這要求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可當看到艾莉莎那眼純淨的雙眸中，滿滿的都是自己的倒影，拒絕的話便怎麼也說不出口。
“可以，反正我又不虧。”
程遠表示，待會他就要命令自己的這位騎士穿女僕裝做這做那。
“你當然不虧。”
艾莉莎淡淡地表示，就是為了不白.嫖程遠，她才會委.身提出這種要求。
畢竟不是以前了，不能靠羞羞的小事情做等價交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