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氣似乎更活躍了。”
江仁停下修煉，將注意力投向外界的試煉之地。
周圍的靈力光點不知怎麼回事，突然變得更活躍了，雖然這樣能讓他的修煉效果更佳，但他總感覺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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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危險？”
江仁並沒有從外界發現什麼異常。
但想了想，還是震動了下劍身以作提醒。
綠意盎然的山路上。
聶仙兒猶如一隻白色的蝴蝶，時而聞聞左邊花朵清香，時而觸控右邊綠葉的脈絡。
在她後方，是緊緊跟隨的柳子柔。
“這朵花好漂亮。”
聶仙兒見到一朵粉紅色的花朵，忍不住停下腳步微俯著身子，秀氣的鼻子在花上深深一吸，露出陶醉的神情。
漂亮嗎？
柳子柔看了看，沒什麼感覺，但還是說道：“那我們把它摘下來吧。”
聶仙兒搖了搖頭。
柳子柔有些疑惑：“你不喜歡嗎？”
“正因為我喜歡，才更不捨得摘走它。”
聶仙兒雙手背在身後，笑靨如花：“只有這樣，才能讓更多人看到它的美麗。”
柳子柔不懂。
看著再度向前的白色身影，她忍不住叫道：“仙兒。”
“怎麼了？”
聶仙兒回過頭，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柳子柔緊張地低下腦袋，小聲問道：“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為什麼啊？”
聶仙兒伸出一根白皙的食指搭在臉上，歪頭側腦的想著一陣，隨即笑著說道：“對一個人好，需要理由嗎？”
柳子柔一愣。
她想過很多仙兒的回答，但從未想到會是這個。
“是啊，不需要。”
柳子柔搖了搖頭，僵硬的臉蛋上露出一抹微笑，發自內心的微笑。
“子柔，你笑起來真好看。”
聶仙兒將臉湊在她面前，看著因為害羞而腦袋後縮的柳子柔，不禁大笑起來。
腦海中閃過，前幾天的那一幕。
那時，柳子柔站在一堆同齡人中間，茫然無措地看著周圍，臉上滿是害怕與緊張，如同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那般模樣，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
大抵是如此，自己才會忍不住上前搭訕，生出與她做朋友的衝動吧，不過事後也證明，她確實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
聶仙兒想到這裡，臉上浮現甜甜的笑容。
突然。
胸前的劍形玉佩上傳來一陣震動。
“這是......讓我注意周圍嗎？”
聶仙兒神情一頓，隱約感到了從生命契約傳來的意思，下意識伸手握住劍形玉佩。
柳子柔見她忽然不動，不解地叫了聲：“仙兒？”
聶仙兒搖搖頭，認真說道：“我沒事，接下來我們就正常趕路吧。”
“好。”
柳子柔沒有意見。
“啊！！！”
就在這時候，前方山路旁的密林中，傳來一道悽慘的叫聲。
“有人違反了禁令？”
聶仙兒牽著柳子柔的手，停下了腳步。
此刻，江仁精神高度集中。
參與試煉之人雖多，但早在出發前，就已經詳細宣佈過試煉時的規則。
比如不可借用外物，諸如丹藥、寶物等。
又比如不能與其他人發生直接衝突，更不能傷人。
一旦違反。
最低也是失去試煉資格，嚴重者甚至還會被扣上藐視試煉的罪名，被追加懲罰。
也是由此，這幾天以來，就算偶爾有些人發生摩擦，但最多也只是嘴上罵罵，根本動不起手來。
前方的密林樹葉傳來一陣響動。
突然，一道黃色的巨大身影從中躍出，踩在了山路中間。
聶仙兒微微一愣。
“大......大蟲！”
柳子柔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試煉之地發生了改變嗎......
江仁有些慎重地看向前方。
前方山路上的黃色身影，赫然是一隻長度接近兩米的老虎，其嘴中正叼著一個失去了生機的男孩，鮮血不斷的從老虎口中和男孩身上滴落。
最重要的是。
這只老虎並不是因為餓才殺人，因為它那雙泛紅的眼睛，現在正緊緊盯著聶仙兒和柳子柔。
此時。
試煉之殿的執事們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他們雖無法控制試煉之地，但每個人都掌握著能隨時將人從試煉之地拉出的許可權，可現在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失去了許可權。
“這老虎是怎麼回事？”
“我拉不出人，請諸位道位快快助我！”
“不好，貧道的許可權也失效了。”
“我也是，而且不只是一個人，是所有人都拉不出。”
“莫非是試煉之地的陣法出了事？”
眾執事還在慌亂的時候，一道冰冷的女聲打斷了他們的話：“住口！”
他們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發現剛才還站在他們後方的紫尊者，此刻竟已來到了陣盤旁邊，一隻手正死死掐老執事的脖子上，將他高舉得雙腳都離開了地面。
老執事面色鐵青。
一身靈力也被封印在體內，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
“是你做的吧？”
小紫面若寒霜，剛才其中一個鏡面中出現老虎的時候，她就發現這老執事的臉色有些不對。
眼角餘光見到那只殺人的老虎躍到山路上。
距離自家小姐僅有不到百丈的距離。
憤怒與自責，頓時使得一股冰冷的寒意自小紫手上散出，絲絲寒霜在老執事體表蔓延。
“不是陣法出了問題，而是老執事動了手腳？”
一眾執事面面相覷，有些驚訝，有些不敢相信。
老執事是由玄天宗指派之人，並且已經接連執掌了數年入宗試煉時的陣盤，這也是他們開始沒有想過老執事有問題的原因。
“咳咳~”
老執事難受的咳嗽兩聲，旋即發出了沙啞的笑聲：“天地初開，天有虹光，地有九州，萬物甦醒，萬法降世，天下大同……”
“萬法宗！”
聽到老執事的話，很快有人反應過來。
這般言論也只有萬法宗之人才會說出，也就是說老執事其實是萬法宗的暗子。
相比以玄天宗和鎮魔寺為首的正派修仙勢力，萬法宗之人為了修行，會殘忍的殺害其他修士，甚至是屠戮凡間之國，可謂罪惡滔天，被稱之為萬法魔宗。
曾經。
以玄天宗和鎮魔寺為首的數十個宗門，聯合起來欲圍剿萬法宗。
但奈何萬法中所在之森羅洲兇險異常，加之其下至門人弟子，上至長老宗主一個個狡猾如狐，寧願捨棄宗門，也不出現在正面戰場，只知道用各種陰毒手段偷襲暗殺。
這也使得那次聲勢浩大的圍剿計劃，不得不早早落下帷幕。
“你是萬法宗的暗子？”
小紫神色冰冷。
“老夫潛伏玄天宗數十年，為的就是今日。”
老執事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癲狂地笑道：“不知道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看著那些要拜入你們宗門的弟子葬身獸口，還能不能笑得起來？”
小紫沒有理會他。
而靈伸出一隻手放在陣盤上，想要停下試煉，但很快就發現陣盤失去了對試煉之地的掌控。
“陣盤已經沒有作用了，老夫既然出手了，自然就是全力以赴。”
看著面前憤怒慌亂的一眾執事，老執事很是得意。
他不知道為什麼萬法宗會讓他在這個時候動手，但他知道，宗門為的絕對不可能是試煉之地那些黃口小兒。
自己已經完美的完成了任務，現在終於能夠迴歸萬法之神的懷抱了。
小紫回過頭，正欲逼問他是用了什麼方法切斷陣盤與試煉之地的聯絡時，就見其雙眼神色飛速褪去，嘴角更是流出一行血線，整個人生機直接斷絕。
他，死了。
“萬法魔人自殺了！”
“太便宜他了。”
“陣盤失效，現在怎麼辦？”
“快看試煉之地，那魔人手段盡如此狠毒！”
眾執事回頭望去，發現大半的鏡面中，都出現了一隻只致命的蛇蟲走獸。
體型高大的棕熊，皮粗肉厚的野豬，十幾只為一個團隊的狼群，還有顏色豔麗的毒蛇，以及一隻只看不清是什麼品種的毒蟲，天空更是有數十只兇猛的飛禽。
這一刻。
突然出現在試煉之地的蛇蟲走獸，如同受到控制般，瘋狂地衝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人類。
面對這群野外霸主。
即使是一個手持武器正值壯年的凡人都無法應對，更不用說是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
但見到這種兇險情況，失去了與試煉之地聯絡的他們，卻什麼也做不到。
“諸位道友，此事應立即通知宗門！”
有人當即發出提議。
沒人拒絕，皆是迅速掏出顏色各異的傳訊符，口中唸唸有詞，並將一道靈光貫入。
嗖！
數十張傳訊符化作遁光，從試煉之殿大門飛出。
在此之中，也夾雜著小紫的傳訊符。
相較於其他人，她的目光緊緊正盯著自家小姐所在的鏡面，看著已經盯上小姐的老虎，一股極致的懊悔感出現在心中。
這一刻。
她無比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提前發現老執事的異常，又為什麼不向宗門申請掌控陣盤。
鏡面中。
聶仙兒看到虎口中的男孩，瞳孔微微一縮，感覺有些反胃。
她的心性雖比同齡人成熟，但卻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畫面，由此才會產生不適感。
“仙兒。”
柳子柔突然擋在前面，並說道：“你快跑，我來擋住它！”
作為一個破落家族的後輩，她曾隨父親見過老虎，也更知道像眼前這只巨大老虎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強。
想要從它手中逃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子柔......”
聶仙兒剛張開口，就見掛在胸前的劍形玉佩脫離了項鍊，並悄悄下落至離地不到半指的高度，然後不動聲色地潛入旁邊的林中。
原本因為首次見到血腥場景，而略感不安的她，此刻頓時安心了。
她知道，他一定會救自己。
一直以來，對她最好的人是小紫姐姐，但如果要在這裡面加上有意識的器物，那對她最好的一定是他。
從小到大呵護著自己長大，他就如哥哥一般。
雖然她有時會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把劍似乎並不想做自己的哥哥，而是想做自己的......父親......
不過不管怎樣，聶仙兒都知道自己不會有事。
“仙兒，快跑！不要管我！”
柳子柔看著那只已經將男孩屍體甩到地上，正朝他們慢慢走來的老虎，忍不住又喊了一聲。
面對這樣一隻老虎，她知道自己沒有存活的機會。
與其兩個人一起死，不如由自己拖住這只老虎，至少聶仙兒還有一線生存的機會。
至於自己。
能在死前交到這麼一個朋友，她已經很滿足了，只是有些對不住父親。
“我們可是朋友。”
聶仙兒握著柳子柔的手，上前一步站在她身旁，坦然看著緩緩朝這邊走來的老虎，微笑說道：“哪有丟下朋友自己跑的人？”
“可是......”
柳子柔臉色焦急，正要說話，就聽前方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之聲。
體型巨大的老虎，身體高高躍起，朝著她們兩人撲來。
“機會！”
早已暗暗藏在旁邊樹林的江仁，此刻猶如離弦之箭般瞬息飛去。
電光火石間。
碧綠的劍身上閃過一道冷光，飛至老虎的身下，將其罪惡根攔根斬斷。
“呃——”
極致的痛苦讓老虎從半空落下，原本威嚴的吼叫也變成了痛苦淒涼的慘叫，身體更是在地上翻滾起來。
“還沒完！”
江仁找準機會，在這老虎翻身的瞬間，將劍刃刺入它的頸部，並一路滑至後庭位置。
開膛破肚。
無數老虎的鮮血和內臟，在其滾動時甩了出來。
“好在有用。”
見到老虎的氣息越來越衰弱，江仁松了口氣。
雖然他現在的殺傷力有限，但作為一柄法器，又錘鍊了六年之久。
就算無人操控的情況下，只要利用某些慣性，鋒利的劍刃還是能夠較為輕鬆的解決一隻老虎。
唯一有點不適的，就是濺到劍上的液體和汙穢。
但好在只是數息時間，這些液體和汙穢就從劍上滑落。
“仙兒，這是你做的？”
柳子柔認出了那把小劍，驚訝地看向聶仙兒。
“也可以這麼說。”
聶仙兒沒有否認，就見江仁飛了回來，連忙伸手接住。
感受到劍身微涼的觸感，整個人都不由平靜了些。
“嗚——”
“吼——”
周圍原本寂靜的樹林中，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獸吼之聲
“找個安全的地方。”
江仁立馬將自己的意思透過生命契約傳達給聶仙兒。
然後就抓緊時間，快速吸納著靈氣光點，來補充剛才消耗的靈力。
倒不是說他的靈力已經消耗大半。
而是在死人的情況下，都還未見停下試煉，顯然是試煉之地外發生了什麼意外，導致無法控制試煉之地。
在這種情況下。
誰也無法保證，之後不出現其他危險。
如果到時，就因為缺少那麼一點靈力，而無能為力，那可就悲劇了。
此刻。
試煉之殿上空，閃過道道遁光。
十數個氣勢不凡的身影落下。
他們皆為琉璃宗各大宗門長老或宗主，落下之後沒有一絲停頓，直接進入了試煉之殿。
但，還未等他們細細詢問發生了什麼時。
又一道遁光出現殿門口。
來人乃是一名女修，身穿淡綠色衣裳，容貌絕美，神色冰冷，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仙。
殿內的一眾執事見到，不由低下了腦袋。
對他們而言，這名女修遠遠比這十幾個人長老、宗主，還要強大和可怕的多。
因為，此女修仙之初便因為凡人時仇恨，硬生生將一國皇室與軍隊屠殺殆盡，被慣之以“妖女”之名。
鎮魔寺為此出動數名長老，想要直接鎮殺她。
但因她背後的玄天宗態度強硬，在加之此女之後未再作出屠殺之事，那件事才終於過後。
雖然如此，但還是讓人不敢得罪。
只不過相比較以往，是因為兇名而不敢得罪，現在則是因為實力。
“主人！”
小紫第一時刻衝上去，跪在地上：“請主人責罰！”
來人正是小紫的主人，聶仙兒六年來因閉關從未露面的師尊，玄天宗趙清玥。
“這不怪你。”
趙清玥說著，揮出袖袍，小紫便不由自覺地站了起來。
隨即，她看見十幾位長老與宗主，微微欠身：“諸位道友安好。”
“不敢當、不敢當。”
十幾人連連說道，神色間都帶些拘束。
趙清玥並不在乎他們的目光，看了眼已經失去效果的陣盤，隨手彈出一道靈，見沒有效果之後，又將目光從側面的諸多鏡面上掃過。
一幕幕血腥的畫面在上面湧現。
在這將近八百餘人中，起碼有兩到三百名未來會成為琉璃洲各大宗門的弟子。
可現在。
在那些蛇蟲走獸的襲擊下，他們已經死傷過半。
這，完全是一場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