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俊與李歡歡在王浩的指引下,很早就知曉了‘真法’一物的存在。

而早些的時候,關俊也曾經向王浩提出過申請——結丹既然不是他們的盡頭所在,那早些想辦法入手真法,去成為元嬰。

總歸也是好的才對。

想法不錯。

可當時王浩聽到了關俊的說辭,他卻是婉拒這個臭小子的請求。

其中的緣由,如今即便是過了好些年的功夫, 關俊依舊記得一清二楚!

“可是,師傅……您不是說過了嗎,我和李師姐的進度太快了,得再沉澱沉澱才行……”

說著這話,關俊甚至還有些心虛地轉過了腦袋,朝著不遠處的李歡歡撇去一眼。

二人的情況一般無二,關俊適用的,她李歡歡同樣也符合要求。

被盯了去的李歡歡表情也是僵硬了些許, 只見她微微張嘴,目光朝著王浩偷瞄了一眼,這才緊張開口。

“師傅,歡歡也是這麼想的……”

兩人難得統一戰線。

這會兒卻都是面露出了窘迫的模樣。

而究其原因……最終還得是今天這麼一檔子事,讓在場的兩個小家夥,都多少意識到了自己的缺陷所在。

“師傅您教過的,心性一物大於實力。若是心性不牢,道行終究只是浮水夜露,做不得數……”

浮水遇河便融,夜露見光便消。

二者都有淺薄與不夠深度之意,早些時候王浩說過此話,李歡歡顯然也是將其全都給記在了心中。

她在這會兒瞪著眼睛,卻是不敢望著王浩, 只得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師傅,歡歡覺得自己表現不夠好。以眼下的能力而言,我, 我覺得……這真法受之有愧。”

一旁的關俊咽了口唾沫, 眼下顯然也是這般的想法。

而在看到了二人的表情之後,站立一旁的王浩則是咧起了嘴角——二人的反應尚且還在他的意料之中。

長久的封閉式鍛鍊,還有尋不到能夠衡量自己的手段。

二人的情況的確有些脫離現狀的。

不過這種問題並不嚴重,只要肯下功夫,王浩也能找到解決之法。

而且他們的本性根本不壞,這才是最讓王浩放心的點。

念及至此,王浩微微地抬起了下巴,沉吟了一聲,便是張嘴說道。

“如果說……這一次的危險,全是為師自己找來的,你們又作何感想?”

聽到王浩這般開口,二人明顯都是愣了一愣。

師傅他自找來的麻煩?

這……

關俊眨了眨眼睛,他顯然是有些不明白王浩之意圖了,當下結巴了兩聲,這才出聲問道。

“師傅,您是什麼意思?”

“自然是想要你們加快腳步了,如今六年時間過去,一些本來就該發生的事情,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積蓄力量是一個過程, 並不是目的。

在完成了足夠的積攢之後,王浩也可以開始進一步地行動了。

“真法是你們進階元嬰的敲門磚,之前刻意放慢這些進度,也只是為了讓你們多反思,多總結。”

“這會兒多吃點虧,以後才能少流點血。”

“多說無益了,總之……就一句話的功夫。”

“我要教你們真法,你們到底是學,還是不學?”

好話不說二遍。

王浩自然也沒有翻來覆去勸誘二人的做法。

熟知自家師傅脾氣的二人聽到這話,當下也算是徹底反應了過來——師傅是認真的!

若是今日錯過了,恐怕以後他真的就不教了!

念及至此,二人連忙上前,慌亂地張嘴喊道。

“師傅,我學,我學!”

早這樣不就好了嗎。

王浩的目光變得深邃了一些,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兩個小家夥,隨後便是抬起了左手,輕聲唸叨。

“你們不是一直都很好奇,師傅我究竟精通何法嗎?”

“今日機會難得,我就讓你們看看吧……”

“你們師傅我,其實什麼真法都會。”

旁人說來這話,必然是個吹牛不打草稿的模樣。可換做王浩……

這裡頭的可信度,卻是不可互相比擬的!

這邊話音一落,只見一本乳白色的筆記,直接就從王浩的衣兜裡頭竄了出來。

它落在了王浩的手中,此刻頁面翻飛,裡頭的細密筆跡浮現於空中,居然就這麼編織出了一道道光彩的痕跡。

關俊與李歡歡一併抬頭望去,望著這宗祀裡頭放出的光亮,二人一時之間都看愣了去。

一絲一縷的明亮綵帶,此刻彷佛是印刻在了空中的流光一般,透著股晶瑩,明亮的模樣。

就像是匍匐在了湖水之上的迷霧,又彷佛飄在了空中的彩虹一般誇張。

細密,卻又凝實的亮芒,在此刻爍爍生輝,只讓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絕非是尋常修士可以做到的手段。

“師傅,您這是……”

“別問,自己去碰碰不就知道了?”

關俊一時之間都給看痴了去,李歡歡卻是反應快了一些。她慢步上前,伸出了手去,輕輕地碰了碰這裡頭的一段光亮。

頃刻之間,李歡歡的表情便是不由得微微一變。

她的眸子裡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就像是捕捉到了什麼詭異的東西,甚至不由得驚呼出聲。

“咦……”

眼看著一直都澹定如常的李歡歡都露出了這種模樣,在旁的關俊儘管心中還有忐忑,但最後還是在王浩那玩意兒的表情之下……

伸出手去,輕輕地碰了碰身旁的一根綵帶。

剎那之間,五彩繽紛的光亮在眼前綻放而出。關俊的意識在瞬間沉淪其中——他覺得自己彷佛脫離了名為軀殼的束縛。

關俊看到自己飛天入地,無所不能。

海中遊弋的生物,空中滑翔的飛鳥,諸如此類的生靈在他的視野之中飄蕩而過,眨眼之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地在旋轉,萬物在復甦。

明滅不止的光亮在此刻輪迴流轉,就像是將一切的一切都給置換回了最初的原點。

關俊的表情也在此刻徹底呆滯了去。

而這過程並不持久,似乎左右也不過是個呼吸的停頓。很快……

關俊便是勐地回過了神來。

他看著身旁那表情微妙的李歡歡,目光順勢半轉,最後便是凝落到了一臉似笑非笑的王浩身上。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浮上了心頭,讓關俊的心情更是複雜異常。

就彷佛……

他的想法,還有一切,都已經徹底被身前的男人給看穿了一般。

“你們都看到了什麼?”

聽聞自家師傅問話,二人都是思索了起來。

關俊終究是最笨一些,支吾了半天說不出半個字來。而李歡歡卻是思緒飛快,她沉思了片刻,就嘗試著總結道。

“我……我好像看到了一切?”

看到了一切。

這無疑是一種非常籠統,甚至幾近於‘妄言’的說辭。

可如今關俊聽到了這話之後,他卻是露出了個略有所思的模樣。

真的計較起來,讓關俊嘗試著去總結自己的收穫。他這會兒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因為從感官上而言,關俊覺得師傅就像是在他的腦子裡頭……

種下了一顆不明所以的樹苗。

這是關俊目睹了萬物的復甦與寂滅,最後將其總結,綜合,之後才聯想出的一個念頭。

真要說來……

或許這顆種子,就代表了一切?

“師傅,我……我好像也是。”

二人都是這般的說法,便是讓站於一旁的王浩,露出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他將手中的筆記本緩緩合攏,繼而收回到了自己的行囊之中。

“很好,記住這個感覺,可不要忘了。現在都收拾收拾,準備回去吧。”

“今日下午……我另有安排,待會兒會出一趟門。今日輪到你們誰下廚了?做些東西,等晚上六時開飯。”

“記得了沒?可別忘了。”

……

啊?

聽到這話,關俊不由得露出了個愕然的表情。

師傅要出門另說,您總得把東西給教個清楚才行吧!

“可是師傅,我們還沒有聽您講授真法……”

未等關俊把這話說完,一旁的王浩便是轉過了腦袋,繼而眨了眨眼睛。

“我沒講授,你確定?再好好想想如何?”

再好好想想?

難道師傅剛才真的教了我什麼東西嗎?

關俊目光低垂向下,他的瞳孔微微顫抖著,在此刻止不住地嘟囔了起來。

師傅他教了?他教了我什麼,難道就是剛才的那個東西?

可是……

那玩意兒根本沒有什麼意義啊!

眼看著王浩就要出門而去,關俊的腦子在此刻也幾近當機……所幸一旁的李歡歡似是領會了什麼,在此刻便是湊了過來。

“別想了,猜不明白的……師傅剛才給我們看得,應該是一種幾近本源的東西。”

李歡歡的嘴唇微微泛白,這會兒往向王浩的背影,目光裡頭更是浮現出了欽佩的模樣。

幾近本源的東西。

眼看著關俊一臉的迷惑,李歡歡輕嘆口氣,隨後便是輕聲說道。

“就知道你平日裡頭不回去記這些東西……師傅以前都教會過我們的,你可真是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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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一頓,目光上下打量了關俊片刻,繼而說道。

“我問問你,真法一物,你瞭解多少?”

關俊這會兒也是不敢賣弄,仔細想了想,便是張嘴回道。

“真法,就是功法的源頭所在。一切的功法走向,最終都是朝著‘真法’靠攏過去的。如果不領悟真法,那就無法成就元嬰。”

“這只是最表面的,師傅還說過什麼?”

聽著李歡歡如此駁斥說來,關俊的臉色一下子就僵硬了些許。他呲牙咧嘴,支吾了片刻,最後只得惹來那鄙夷的目光。

“你當真是不聽人話的典型了……怪不得師傅懶得跟你說,算了,你好生聽著吧。”

王浩這會兒已經是連影子都不見了去,關俊也是求學心切,自然不可能頂撞李歡歡。

眼下便只得低聲下氣,擺個好臉色地對著李歡歡恭維幾句……

宗祀之間,兩個小家夥正在交流不斷。

而王浩卻已經平步地走在了半空之中,他離地近百米之多,從上往下凝望而去,整個小鎮的模樣也是盡收眼底。

“六年的經營,這地方……應該也有幾分的自保之力了吧。”

喃喃細語之間,王浩順勢抬起了頭,便是朝著不遠處的大海凝望而去——

碧綠色的波濤陣陣,一眼望不頭的深水之間,盡是與天接連一線的光景。

海的外面是什麼?

儘管王浩還沒有親自去過,但如今也是有了幾分的心思。

“倒是可以先去試一試……”

輕聲唸叨之間,王浩也是抬腿,繼而朝著前頭挪騰而去。

這是王浩在近些年中,根據還陽心法的內容,最後總結得出的一本‘功法’所在。

這本功法相當特殊。

因為它不需要學習者的根骨限制——只需要嘗試著將勁氣擬化,繼而流轉於身體之間,便可做到輕身飛步之目的。

早些時候,李歡歡在江河之上,用的便是如此法子。

儘管還不如通修還陽心法這般的便捷。

可從實用性,還有廣泛性上來說……王浩這一項的研究,已是堪稱驚豔絕倫之舉了。

不需要限制根骨,就可以學習的功法。

普天之下,恐怕找不出第二個能有如此本事的人。

‘就這樣教他們兩個,真的沒問題嗎?’

腦海之中浮現出了熟悉的字型,王浩知道,這是懷中的筆記在問他。

當下便是抿嘴笑笑,繼而自言自語般地說道。

“如果只是關俊那傻小子的話,我自然是有些擔心的。可歡歡聰慧異常,她必然能知曉,我方才究竟教的是什麼。”

是了。

在近些年的研究之中,也讓王浩有了更進一步的理解。

所謂的真法,還不是真正的源頭所在。

“這麼些年,你我已經通熟了真法千部,事到如今,若是還不能總結出一些門道來……”

那反倒是庸才。

‘說得倒是也有幾分道理……’

一人一書如今心思相通,自然是在一瞬間的功夫,就徹底領會了其中的意思。

真法是明面上功法的源頭所在,這的確不錯。

可是更進一步地講。

真法又該去如何理解?

這個問題曾經困擾了王浩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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