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陽山,煌煌煉氣法,衍生無邊異象瀰漫。

當季秋的龐大法相氣息橫空出世,瞬息蓋壓商丘一國之時。

萬里之內,整個古國範圍內的人族,皆是心有所感。

此一朝傳法八百經卷,不僅僅只有這一座仙山福地受惠。

而但凡是季秋神通能夠輻射之地,凡能聽得尊者講法道韻之人,只要稍有悟性慧根,便能道基自生。

這就是,屬於一尊斬道尊者的底蘊!

仙山道場上,遙望那如一輪大日永不熄滅的無上法相。

來自人族各方大勢力的強者,甚至都來不及震撼,只聽真法入耳,就早已經辨別的清清楚楚,眼下這位踏足‘神話領域’的尊者,就是貨真價實的...

人族第一人!

如今能於這般人物座下聞道,可謂是千載難逢的大機緣!

尤其是在這無有任何跟腳的莽荒,季秋的做法,無異於是石破天驚,開天闢地頭一遭。

此情此景,若是類比,當不亞於那‘紫霄宮中三千客’。

於是哪怕這些個在東夷諸州牧守一方,乃至於名震天下的人族大賢,也不敢漏聽季秋所講之法一分一毫,就是生怕,因此誤了日後道途。

這些人沒有任何風範,盡都如季秋口吻所講的那般,連忙盤膝於地。

當他們聽得虛空演法,看著自己面前被季秋點化,散發些許微光直入元神的無上秘法時,感受著來自血脈源頭的季動,大多數人,都禁不住伸手將其觸控。

隨著妙法化作玄光,攝入這些人的眉心祖庭...

他們眼前,早已光怪陸離。

虛空輪廓,從無到有,徐徐張開勾勒出了一條從未有過的無上大道。

有人見之震驚失聲,有人則痛哭流涕,更有人雙目瞪大,如遭雷殛,就彷彿顛覆了整個以往過去的認知!

他們從未見識過這等堪稱不可思議的傳承。

若是與各自所修,效彷莽荒萬族,而草創出來的觀想圖相比...

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之間的差距,就好比是這莽荒的渺小生靈,意圖與那巡狩六天的先天仙裔媲美,顯得滑稽而又可笑!

作為靈體乃至於道體,遂古前的莽荒人族,天資造詣不可謂不驚世駭俗。

這要是放在後世的北洲東洲,乃至於偌大元天界之流,單拎出來一個,都是教主聖主之尊,正因如此,縱使他們無生而知之之才,怕是也相差彷彿。

故此,季秋的法,他們聽得懂,而正因為聽得懂,才知其彌足珍貴,才有失態之舉顯現而出!

“這便是...所謂的煉氣法嗎!”

在首陽山山腰一角。

有三尊周身覆蓋於布衣斗篷之中的身影,其中當先者身軀微微顫抖。

他伸出了骨瘦如柴的手掌,向天抬起,似乎是想要觸控到那尊偉岸到不可思議的法相。

眉心祖庭。

來自季秋所傳煉氣八百卷之一,名為《離火朝陽心經》的法,被此人悟透,當下叫他周身有仙氣噴薄,一層流光覆於體表,叫肌膚褶皺褪去,化作光滑如玉。

此人摘下了兜帽。

蒼老到近乎腐朽的容貌,竟離奇般的煥發了生機。

而在他的身軀之中,本來沒有‘丹田’這則概念,可隨著季秋講道開來,天地靈氣入臟腑,頃刻間氣化為液,而鑄實形,道基自生!

就連那無上金丹的丹道雛形...也都隨之慢慢凝聚,而諸如此人境況,不過只是這漫山遍野的一角寫照而已。

“大長老,你的臉...”

在他身後,兩尊與其同樣裝束者,眼見得此等變化,不由低聲驚呼。

而被二者稱呼為大長老之人...

來歷也非等閒。

他的名號,縱使是在整個東夷諸州,只要是提及出來,人族之內,就沒有任何人會對其陌生。

人族源初的聖地,當年二皇飛昇前,其中‘羲皇’以自身為寫照,構造出的第一尊‘人’,便是燧皇。

他開闢了‘燧火宮’一脈,點燃了‘修行’之火。

身為仙裔與先天神靈的二皇,為庇佑人族耗費諸般心血,但卻從未傳與過人族任何的法。

在這種情況之下,燧皇觀想莽荒龍鳳諸族,以借其他種族之相,從而踏上自強之道,是為‘觀想圖’,而之前商丘古國鎮壓底蘊的一門法,便是初代姬皇觀想真龍而創,代代相傳,才至於今。

這種修行法雖說頗為簡陋,隱患無窮,但能從無到有開闢出這樣一條路來,燧皇之才情,可謂千古無二。

故此,其之名號自然響徹人族,受億萬萬香火頂禮膜拜,他創造的道統,也理所應當是整個人族最為原初的聖地,即使是蒼聖一脈寄身的茫茫蒼水,被稱為‘人族聖河’,都不能比擬。

燧皇帶領了這個種族從茹毛飲血,最終走向了繁盛,他所開闢的道統被稱為人族聖地,亦是理所應當。

這一行三人踏上首陽山,求取煉氣法,來自‘燧火宮’,為首者又被稱呼為大長老,顧名思義,他便是整個燧火宮除卻那位不知所蹤的皇者之外,地位最為尊崇之人!

聽到同行的兩位燧火宮大能所言。

這位大長老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受著體內煉氣之後,從而自腐朽中再度誕生的勃勃生機,沉默了。

作為與燧皇初代之人,他已經活過了幾千年,對於媲美元神的五境存在而言,這種壽命在後世,或許並不算漫長。

但,這是遂古之前的莽荒。

如季秋與姬皇軒轅氏,為了勇勐精進留下暗傷頗多者,千載壽命,都近乎達到了極限,更何況是數千年?

想來,若是無今日之機緣,這位大長老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化作一抔黃土了。

“我知道。”

良久,他放下了手掌,緩緩誕生的‘神念’,籠罩了漫山遍野。

這一眼望去。

來自燧火宮的大長老,看到了一張張或熟悉,或不熟悉的人族面龐,體內誕生了嶄新的‘氣’。

於是天邊有龍虎交匯,永珍衍生。

煉氣、道基、金丹、法相。

元神道關前的境界,在此世最為強橫的八百尊人族大能者裡,形同虛設。

他們所形成的破境表象,震顫雲海。

而一切的因果緣由,皆是因那白髮皇者而起。

“燧皇口中所言的‘轉機’,要到來了。”

“那麼...”

“那件事物,便交予‘泰皇’之手吧。”

收回神念,似乎是做出了什麼決定,這位來自人族聖地燧火宮,位高權重的大長老,鄭重的開口。

此言,頓時引得後方兩人相視一眼後,再度一驚:

“長老,那可是燧皇道化遺下的唯一聖物,如今外界尚不知燧皇已逝的訊息,如若交予泰皇,那從今往後,我燧火宮不就將走向沒落了嗎?”

“泰皇身為‘神話領域’,甚至走的比之燧皇都要更遠,如今您亦有傳承,不若繼承聖物,屆了那時,未必沒有踏足‘神話領域’之機,何至於...”

二人話未講解完,便被眼前大長老拂袖打斷:

“吾意已絕!”

輕輕抬頭,已煥發生機,白髮轉黑稍顯年輕的老者,眸中複雜無比:

“自燧火宮走出,一路以來的見聞,你我皆是心知肚明。”

“時代已經變了,仙裔不再是二皇尚在時,對於人族報以善舉的庇佑者了。”

“我們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所以古巢國、巨靈氏覆滅,商丘被來自扶桑神庭的‘天帝’算計,若無泰皇橫空出世,險些毀於一旦。”

“如今二皇沉寂,燧皇道化,世人孱弱如螻蟻,本是無人出面扛此天傾,就將面臨至暗時刻,但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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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皇要做那個人族的‘傳火者’。”

“燧皇開闢修行,就是人道第一尊‘傳火者’,那一日,他自羲皇飛昇前遺留的祖陵迴歸,這才最終逝去,只留下了‘聖物’於遂火宮中。”

“但母庸置疑的是,最後一刻的燧皇...已經遠遠超越了他原本的境界。”

“那種聖物給予我,或許能更進一步,但如若不出意外,怕是也止步於此了。”

“可對於能夠以一己之力開闢出屬於自己道路的泰皇來講...”

“如若事有轉機,那麼,他一定會是比之你、我,都更加適合的人選。”

“燧皇坐化前的叮囑,汝等莫非忘記了麼。”遂火大長老轉身,略有威嚴的瞪了一眼。

那另外兩人聽後,們心自問,一時也略有悔悟。

他們方才接受季秋傳承,自然知曉‘煉氣’道路之恢弘,眼下得他人無償饋贈,卻這樣勸阻大長老,雖說天經地義,但確實也有些不太妥當。

“我等有愧。”二人倏忽一嘆,這才想起來此行目的。

昔年蒼聖以化道而於洛水演人文,已經在臨死前成就了‘神話領域’;

而今泰皇作為活著的‘神話’,他的地位,甚至超越了所有人。

所以,如若把燧火宮的賭注壓在他身上,大長老一意孤行...

也不是不能為之。

畢竟,這位確實給出了籌碼。

此刻。

偌大高峰。

來自商丘的新皇仰天長嘯,聚集而成的元神因季秋一場講道,徹底凝實。

而早在三載之前,就已得季秋授予‘煉氣’真法的古國帝臣,諸如力牧、風后、應龍等大能者,早已轉化功成。

其中強橫者比如風后,一身所學,本就是類似巫祖靈山一般的修行法,契合天地自然,故此如今道行早已達到了元神三重天之上,怕是假以時日,便能有望斬道。

而像是對於觀想法鑽研較深的將帥力牧、應龍之輩,煉氣法進展雖是稍慢,但此刻聽聞季秋道場講法,自也是一朝頓悟,立地元神!

至於季秋。

眼下的他,遍傳人間八百法。

待到視線於下方掃去,藉助模擬器推演軌跡,他看到了一道道人族名諱,於他面前浮起,隨即命數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改變。

【風后】

【原本命數:血祭帝丘,送葬姬皇而亡。】

【改命之後:???】

那隻身演化奇門術法,造詣愈發精深,自身所在即位天地的青衫太宰,境界已是越來越高。

繼續這樣下去,季秋有理由相信,他將是繼自己之後,對於煉氣造詣最高的人之一。

而這,不過只是一個縮影。

像是諸如商丘的太宰風后這類,比如力牧、應龍等人,皆是如此。

而漫山遍野,來自三山五湖的人族大能們,也幾乎無一例外,命數皆因季秋發生了轉折。

他看到了來自燧火宮的大長老,壽命脫離了桎梏。

還看到了族中遭禍,來自巨靈氏族名為‘羿’的青年,從他的法中領悟出了射日之相,天資驚才絕豔,哪怕是在這些有資格登上首陽山的人族之中,亦是朝夕證法相,當屬頂尖一流。

透過他的命數...

季秋甚至看到了一角未來。

【羿】

【出自巨靈氏族,為當代族主,因部族遭遇扶桑神庭十天君之一——鯤鵬出手,近乎凋零,青年從中遁逃而出,入古遺蹟沐浴神靈血,修行大成,後隻身入崑崙墟,趁‘九天子’尋狩,‘天帝’閉關之時,羿落九日,震動莽荒!】

如今的季秋,已是斬道尊位,所以一個念頭,便能推演無數人命數軌跡,只要不是有‘古尊’之姿,亦或者本就是那等人物。

過去未來之命數,只要不涉及到一些敏感之物,比如‘光陰’,便無物不可察,天下萬事萬物,皆避不開他的眼來。

所以,對於這如今頭角崢嶸的青年,他不由自主的,便多看了兩眼。

“巨靈氏族之主...”

“夸父氏麼。”

於山巔講法落幕。

季秋看諸聽道者尚且沉浸其中,不由暗自呢喃著。

這個名字,他自不陌生,屬於人族最頂尖的強者之一,在泰皇這一生中,前五百年走至東極之地,他曾與其飲過酒。

現在回想起,尚能記得是個很豪爽的人,站起來就宛如一座小山一樣,堅實而又可靠。

可根據這名為‘羿’的青年,所經歷的命數軌跡來看。

那位,大機率是被神庭的‘天帝’盯上,如盯上姬皇一般,取了其人道精華而走,早已經隕去性命了。

“九天子尋狩,”

“羿弓落九日...”

“當真好氣魄。”

扶桑神庭,天帝為古尊與執掌者,所誕血裔為太古金烏,至尊至貴。

他共有九名帝子,又稱‘九天子’,年長者早已踏足‘神話領域’,縱使幼年者,也是出世即元神了,按照原本的軌跡,竟盡皆死於其手。

“莫不是...有人在算計?”季秋眸子輕眯,若有所思。

畢竟,這般逆天之事,可不是這麼容易為之的。

而在這時。

季秋的目光,掠過之前曾講,要來首陽山聽他講述煉氣之道的瑤池天女。

轉而,將視線移至了...

一看似普普通通,寬袍大袖,峨冠博帶的老人身上,只望去一眼,瞬息天地永珍,都彷彿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他不知從何處來。

但就偏偏沒被任何人注意,靜靜地佇立在首陽山一處偏僻的角落。

甚至,季秋只能看到他的名字,而一切的事蹟,來龍去脈...

都好似霧裡看花一般,琢磨不透。

這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他的名字。

來自崆峒山的無上古尊,

其名號曰————

【廣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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