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教。

道人內視,透明的模擬面板浮現而出。

【季秋】

【境界:道基後期,假丹境!】

【功法:渡世太平經、儒道五經、庚金不滅體】

【天賦:補天道體、七竅玲瓏、風雷擎天、無漏之軀、太平道意】

【神通:通天雷劫】

【秘術:一法補青天】

【武學/術法/神通:懸空武道(超凡脫俗)、太平六術(登峰造極)、神霄五雷(出神入化)、岳家槍(爐火純青)...】

【雜學:中級符籙(登峰造極)、初級煉丹(登峰造極)】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行與鑄成補天道體所帶來的感悟,如今季秋對於神霄五雷的造詣,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差最後一步,就將登峰造極,不遜於開創者。

不僅如此,季秋為了一鼓作氣,省卻數十年苦功,以補天道體之便,足足吸收了上百枚上品靈石,終於是跨到了金丹之前的最後一步門檻——

假丹!

比如神霄門掌教李秋白,傳法殿首座崔清河,便是此境,即使在有著金丹真人坐鎮的傳承之中,此境,也當是一方實權人物!

到了這等境界,才能真正稱得上是一聲強者。

而在此世,別的不說,起碼眼下來看,季秋,已經是擁有了入局的資本。

哪怕是金丹真人,也未嘗不能掰一掰手腕!

季秋此時,正心潮澎湃。

而他腹部丹田處,那枚由得道基所化,此時正金華綻放的假丹,上面積蓄附著的靈氣,卻隱約有著些許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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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季秋心中略有些警醒。

這是根基虛浮的徵兆。

“這樣來看,一日之內從道基初期連破兩境,達到假丹道行的修行,終歸還是有些勉強了。”

“縱使是補天道體,也不能抵消其中的隱患。”

稍稍調動了下自身的法力,細細感受著其中變化,半晌後,季秋呼出一口氣,緊接著便搖了搖頭,並不太過在意:

“不過並無大礙。”

“按照這個程度來看,再潛心修行個三年五載,我便能抹去虛浮,有證道金丹之機!”

“那一日,不遠。”

“而在那之前...”

想起方才被那紫霄印外的屏障震退,季秋昂首,已是重整旗鼓。

道基中期的法力做不到,那麼假丹之境呢?

更何況,還有敖景這位傳承西海血脈的真龍!

季秋不信,自己破不開那長生教主佈下的屏障!

念及至此,道人轉頭,看著那吞噬了數十枚道基妖晶之後,渾身散發著朦朧清光的龍女,感受著她身上傳來的,那股子壓縮到了極致的澎湃妖力,不由暗自點頭。

這種威嚴與威懾力,哪怕是突破到了假丹之境,季秋的心境,都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了些許的心驚肉跳。

可想而知,待到完成蛻變,敖景的修為,必將不會弱於他多少!

靜靜的等待,未過片刻。

當那朦朧清光漸消漸散後,有道人影從中站起了身子。

只見敖景青藍色的長髮再度變長,已成披肩之狀,質感順滑,晶瑩剔透,一雙如水般的眸子微微睜開,泛著幽藍色的微光,澄澈而明亮。

相較於之前,她的個子又長高了不少,如今一眼望去,已是從一個約莫十歲的小姑娘徹底蛻變,成長為了少女模樣。

肌若凝脂,光彩奪目,又有一種人間難見的出塵之感。

想來若非九霄宮闕的神女,亦或是四海之中的妖類皇族出世。

怕是絕難在這凡俗見到,第二個能擁有如此氣質的少女了吧。

敖景完成蛻變,赤足踏在這白玉鋪成的寶閣地面,恰好瞅見了面前道人眸中那一閃而逝的驚豔,隨後卷翹的長睫毛聳動了下,話語之中帶著些愉悅:

“我好看麼?”

比之以往的童音,聲線漸漸變得婉轉曲折,更添了幾分悅耳動人。

聽得此聲入耳,季秋輕咳一下,沒有正面回答,便將其略了過去,只道:

“先幹正事吧。”

“這長生山的留守道基和門下修者,雖是被肅清一空,但難保不會出現意外。”

“你隨我來,今日,我便要將屬於我紫霄的傳承,重新取走!”

言罷,季秋目視前方,腳步邁開,便‘蹬蹬’的上樓而去。

敖景見此,玉手一招化出一方水鏡,仔細打量了片刻如今的容貌,方才撇了撇嘴,不過也沒有反駁什麼,緊接著便跟了上去。

重新回到這長生寶庫的頂樓。

再看到那枚瀰漫著無窮禁制與屏障的紫霄印,季秋低聲一喝:

“敖景,一起動手!”

言罷,無窮法力聚集於季秋只掌之間,一式五雷道印結成,於旦夕之間直往這屏障轟下!

緊隨其後的少女聽著道人言語,默默點頭,也沒有耽擱時間,修長白皙的五指捏緊成拳,隨後就是一道足以排山倒海的拳勁打出!

彭!

兩式神通一齊迸發,撞在這屏障之上,於偌大長生山上,響起了偌大波動!

卡察,卡察!

如今二人功力大進,法力如同不要錢般傾瀉之下,哪怕是長生教主這尊金丹真人親自佈下的禁制,都已是抵禦不住,只得破碎開來!

當那外層屏障逐漸消退,內裡紫霄印霞光越發高漲之時。

一道似從天外傳來的肅聲怒喝,便陡然在這長生寶庫的頂樓傳出:

“何方宵小,敢動本座留於此地之禁制?”

“速速退去,不然待我法身親至,當斬汝頭煉汝魂,叫爾永世難得超生!”

此聲乍然聽聞盡顯恢弘大氣,猶如天威壓下,但季秋不過一個晃神,便知這不過是狐假虎威,乃長生教主昔日留下的一道神念罷了。

曉得因果,於是道人不退反進,非但未懼,反而手臂一張,便動用紫霄法力,將那枚破開屏障露出神異的紫霄道印,直接取於手中。

同時,季秋蘊養許久的文道念頭透出體外,與那殘存的神念互相鬥法,邊道:

“不過是一道殘念罷了,也敢這般囂張?”

“實話告訴於你,我乃紫霄後世門徒,前世因今日果,已盡數奉還,爾等長生教為禍一方,實在張揚,本座今日踏破汝等山門,斬八百門人,七大道基,再取走我紫霄山鎮派道印,我且問你...”

“你能如何?!”

言罷,季秋取文道浩然正氣凝聚而成的純陽念頭,以假丹神魂一起壓下,未消片刻,便叫這道殘留於禁制之上的神念,灰飛煙滅!

直到此時,那餘音仍舊繞樑不散,久久於這珠光寶閣之間,迴盪不休。

殺汝門人,取吾法寶!

你待如何!

...

燕京城中。

那坐鎮通天道觀,細看之下身纏龍運的長須道人,一派仙風道骨,如載千年國運!

他本盤膝坐於蒲團之上,周身清氣瀰漫,正閉眸於仙境之中求索。

但不知為何,片刻不到,道人本來澹然至極的面色,便陡然間難看到了極致,面上泛著鐵青之色,向北而望,緊接著就是一聲怒喝:

“乳臭未乾的宵小螻蟻,安敢如此!”

此聲震耳欲聾,宛若晴天霹靂,將這被道法加固過的國師道觀,都隱隱震得房簷顫動,搖搖欲墜,可見其威!

諸多道觀裡的侍從、門人、弟子、執事聽得此怒吼之聲,一時皆是驚懼交加,念頭紛動,不曉得那位鎮國大真人,為何會至於此。

“這是...出了什麼事端?”

有長生教隨著教主真人前來燕京坐鎮的四大執事,面面相覷。

正待他們想要起身前去詢問之時。

只見一道黑白玄光自那道觀深處,突兀沖天,一時間氣機沖霄!

見此,不過剛剛踏出門外的執事與門人們,自是當下俯首,口中頌稱道:

“掌教!”

“國師!”

“此去何為?”

有長生教的執事忍不住發問。

而回應他的,只有那玄光踏空飛去,所留下的陣陣浩蕩迴音:

“爾等替我,好生坐鎮燕京。”

“待本真人千里北上,斬一宵小而歸,只需片刻!”

“不斬其,難消我心頭之恨!”

迴音於偌大長生觀傳響。

一時這燕京各大勢力之間,不由心思各異,暗流湧動。

幽暗的地底之下。

形似枯藁,髮絲灰白如同骷髏般的老者,睜開了散發著黑光的眸子。

他的身畔,有著一口佈滿符籙,其上幽光瀰漫,玄光內斂的...棺材。

那棺材此時緊緊閉上,但其中瀰漫不休,堪稱恐怖至極.的死氣,僅僅不過洩露一絲,就幾乎能叫生人閉氣,盡皆膽寒!

此時,老者察覺到了那外界沖天的道人氣息,如同烏鴉鳴叫般難聽的嗓音,不由低聲迴盪在這疑似墓地的地方:

“這道貌岸然的老鬼,又在鼓搗著什麼東西?”

“南燕浩蕩氣運,你分天時,我得地氣,拒燕京而敵外,至多不過五十載,我等就能更進一步。”

“眼下你這老鬼離了燕京,若被人有機可乘,豈非是徒增變數?”

這如同死人一般的老者,對此自是頗為不爽。

但,他卻也沒有起身。

而是繼續紋絲不動的盤坐於原地,源源不斷的汲取著這處墓葬其中所蘊藏的氣數。

那老鬼既想要走,那就叫他走罷。

反正不將此地吸乾吸盡,他堂堂天下七邪道之一的傀儡宗宗主,便是枉費心機,來此一遭!

沿著這老者盤坐的地室,一路四通八達,蜿蜒往上,赫然便見到了此地最前方,也是最為靠近地面,有著重兵把守之地。

有一道數丈高的石碑,銘刻著文字,向著世人昭示著,此地究竟是哪裡。

只見其上,密密麻麻記載著篆字,方方正正,頗為大氣。

【始建於天佑元年】

這是石碑最上的篆字,而天佑元年距今為止,已是數百年過去。

天佑,那是燕太祖的題字年號,從古至今,也就只有這一個天佑!

【燕太祖、燕高帝、燕明皇、燕真皇、燕仁皇...】

太祖、高帝、明皇...只見南燕近千年時光裡,所有曾經登基稱帝,號令一方的皇權之主,皆題名於此!

能聚攏如此之多帝王者,還是在這燕京地下,那麼此地究竟是什麼地方,自然不言而喻。

大燕...皇陵!

而這帶著一口棺材的老者,口中所吸取的地氣...

當然只有這歷代皇隕後,所葬下的那一口皇朝氣!

此訊息細想之下,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

若是傳出去,怕是整個天下,都得為之震撼!

大燕皇陵,竟能叫一外人堂而皇之的進入,汲取歷代帝王地氣,這與葬送江山,又有何等區別?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也!

但,事情真的如此麼?

此時。

眾星拱衛的皇城內。

碩大牆壁之上,銘刻著禁法禁武的神陣,時至如今已經運轉了近千年,是由當年一拳通天,掃清了半壁江山這才立下不世基業的南燕太祖,親自請大能佈置而成的。

再加上近些年來新皇花費偌大代價,所布而成的九曲星羅屠薪大陣,可謂是攻守兼備,甚至曾經憑此,逼退過當代武道至境的鄂王嶽宏圖,以及文脈魁首大家張子厚!

由此可見,此地,實乃是一等一的險地!

如今殘陽斜落,天幕即將晦暗無光。

此時星辰將起未亮,有一身著黑龍袍,眉宇間頗有英武氣的男子正倚欄聽風,立身於高達百丈的摘星樓頂,默默俯視著底下大好江山。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聲語,恐驚天上人...”

口中吟誦著古籍之中所記以詩證道的一位先賢大作,這男子神情蕭瑟,單臂獨抬,似是要摘下天上之星。

同時,他的口中還微微呢喃道:

“朕的好侄女...”

“你,究竟帶著咱們的‘天命璽’,到哪兒去了呢...”

“嶽宏圖?”

“他,焉能庇佑得住你?!”

念起來那個曾夥同文脈魁首,一同壓來燕都的名字,男子手掌不由一握,瞬間足以粉碎真空的力道,從他拳掌之間傳出。

這般實力,怕是也不遜於武道天象,亦或者丹境真人了!

原來,竟是整個天下,都小覷了此人!

“不過,你總會出現,總會露面的。”

看著拳掌轟出的力道,這男子收回手來,眼神有些莫名。

此時秋風拂曉,吹起了他冕旒之下的髮絲,露出了那張憂鬱中帶著幾分傲意的面龐。

“到了那時,一切,都將徹底清算。”

“南燕,只能有一個皇。”

“你爹那個廢物不行。”

“你...”

“也一樣不行!”

男子面色桀驁,如鷹般銳利的眸子散發著濃郁的殺機。

此時,那遠方夜空,自國師道觀之中沖天而起的身影,卻是稍稍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由,叫得他雙眼輕眯,升起了些許疑惑:

“他...這是去哪?”

“這個時候,兩人不應該一個汲取我朝燕皇氣,一個吸我大燕帝陵氣的麼...”

“莫不成,他察覺到了什麼?”

“不可能。”

“他哪裡有這個腦子。”

這頭頂冕旒的男子語氣之間,帶著似有若無的譏諷。

片刻後,復又冷聲道:

“去。”

“將事情查清楚。”

“去打聽打聽,咱們這位好‘國師’...”

“到底為什麼,要離開京觀?”

身上威嚴濃郁的男子背著手,仍在仰望天穹,並未回首。

不過他的背後,卻有道黑影微微聳動,似是人影,微微躬身之後,便...

徹底消失不見。

...

不談燕京變故。

此時,將視線重新轉回長生山。

季秋取下紫霄印。

瞬間,本來紫霞瀰漫,沉寂了太久太久,隱約有暗澹之色的道印,突兀華光大盛!

那是被季秋紫霄法力觸動,所引起的變化!

明珠久蒙塵,今日一拭新!

【紫霄道印】

【昔年紫霄掌教親身所掌之鎮宗法寶,象徵教派之主,位高權重,紫霄真人華陽都隕落之後,為長生教主所得,因無紫霄之法,又可惜其材,不欲毀去,遂封禁於長生寶庫頂層,長達百餘年。】

【此道印神威無匹,有加持神通之能,更相傳鑄造之時,融合山脈之精,故而有擔山之能,千鈞難抵,足以鎮壓金丹天象!】

看著手中這枚似在歡呼雀躍,有著獨屬於自身靈光的道印,季秋以模擬器觀看其效用,不由越看越是歡喜。

此世不比上一世,沒有什麼趁手的法寶。

本想著能不能覓得那模擬之中,所記載的那柄大道之兵,但沒想到在那之前,便覓得了此等機緣!

而且,還是紫霄一脈的法寶!

合該為我所得!

心中念及至此,季秋溝通神魂,就欲在這道印之上,烙印出獨屬於自己的痕跡。

本以為將會暢通無阻。

卻不想無意之間,竟是觸動了其中留下的禁制。

同時,也將久遠之前的一道殘餘神念,給引動甦醒了起來。

“大夢不知醒,今夕是何年?”

只聽一首道歌吟誦。

下一秒,一道身披紫霄袍的中年虛影,便含笑虛浮於道印之上,身影波動著,似風中殘燭,隨後就將徹底消散。

不過,到底還是維持住了自己的意識。

這中年道人虛浮於紫霄道印上方,看著面前的季秋,從矇昧之中甦醒後,便露出了幾分懷念與慚愧之色,邊問道:

“後輩弟子。”

“我且問你。”

“紫霄道印重見世間,那麼是否昭示著...”

“我紫霄山一脈,已是肅清了長生教道統,再開山門?”

“若能如此,本座就算愧對列祖列宗,也無憾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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