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寂靜過後,不同人的臉上,帶著不同的表情。

傅煜看到傅元集被季秋一式脫槍為拳,直接打的倒飛出去,連金剛之軀都在胸前凹陷了一塊時,不禁深深吸了口氣:

“世子,你這是何意?”

他的話語之中,飽含怒氣,語氣低沉著,似在質問:

“我傅煜一生南征北戰,效命於鄂王爺麾下鞍前馬後,統領背嵬軍鎮北元,誅邪魔,掃清六州六府之動亂,府上義子也俱都是頗有戰功!”

“大義子傅元朔,統背嵬軍千騎,也上過數次戰場,他死在北境之人的手中,你非但不為我兒報此仇怨,反而偏袒於兇手,將我幼子打成重傷!”

“試問,這就是鄂王府給我傅煜的公道嗎!”

說到這裡,這紫衣男子須發怒張,就如一隻沉睡的雄獅自睡眠之中甦醒一般,腳步一邁,便將勁力擴散,使得青灰石道震的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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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縫蔓延開來,景休見勢不對,‘蹬蹬’兩步上前,一掃袖袍便對傅煜沉聲喝道:

“傅煜將軍,無論事情原委如何,你都不該在世子面前擺起了將軍府的譜子!”

“前來府衙,上來便是興師問罪,教唆你這幼子動手,全然不顧小世子就在身畔,先聲奪人不成,你難道還想對小世子動手?!”

“誰給你的膽子!”

景休言語激烈,口吻嚴肅,直扣心絃。

同時他滿身的文氣升騰而起,熾熱念頭如同電弧一般,於體表之外死死鎖定了傅煜的身形,只要他稍有異動,便將動手制衡!

世子面前,怎能任由你來肆意妄為!

但此時,季秋卻無視了怒髮衝冠的紫衣中年,而是踏著滿地雨水,一步一步走到了傅元集面前,將其一把提起,隨即看向傅煜,平靜開口道:

“傅煜,叫你一聲傅帥,是敬你這些年南征北戰的功勳。”

“但,這並不是你能倚仗往日功勞,便胡作非為,驕縱自大的理由!”

說罷,季秋斜瞥了一眼自己手中提起,正不停咳血掙扎,但卻被自己運氣一震,便老實了下來的傅元集,不禁冷哼一聲。

這傅元集破境金剛,想來也就在一年之內,實力並不算強。

而且看著這副模樣,怕是沒少嗑藥,非是憑藉自己一點一點磨鍊出來的,要不是有著一層傅煜義子的皮,他焉能有今日的成就!

拖著手中如同死狗一般的身影,季秋繼續道:

“你以為我將傅元集打成這副模樣,是因為我要保辛幼安?”

“大錯特錯!”

“你既是他的義父,又親自教他習武,那為何不教教此子如何做人?!”

“能入我鄂王軍的驍將,不談為人品性該有多麼高尚,但最起碼的,也不應藉著身份之便,於大庭廣眾之下,欺壓市井平民!”

“你看看你這義子像什麼樣子!”

面對著傅煜的怒聲質問,季秋毫不示弱,甚至直接反客為主,句句直戳人心:

“本世子遊歷玄州府,親眼所見你這義子魚肉鄉里,於酒樓賒賬十數次,次次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從來未提過給予銀錢,害得人家是敢怒不敢言!”

“出身傅府,又領軍餉,莫說是些許銀錢,就連修行平素所需的資糧,他又豈能缺少?”

“那些銀錢就算日積月累,已達一百多兩,又豈能影響他分毫?九牛一毛都不願拔,還仗著自己權勢為非作歹...”

“你親自來說,他傅元集是不是該打,是不是該罰?!”

說完,季秋手腕發力,將這近兩百斤的重擔輕鬆提起,隨後重重一擲,直接便將其砸在了傅煜的腳邊上,濺起了一陣水花!

而聽著季秋振聾發聵的質問耳語,傅煜聽完後,頓時面色陰晴不定。

他抿著唇,眼神冷漠的看著哀嚎著的傅元集,語氣沉重的詢問:

“是否確有此事?”

自己收下的義子,對於其性情,傅煜自是最為瞭解。

季秋不過方才開口,他便已是信了幾分。

待到他看著傅元集重傷傍身,支支吾吾半晌都未說出話來後,當即了然於胸,繼而怒極,隨後一腳踹出,便將其踢到了一邊,口中怒聲斥責:

“混賬東西!”

“枉費本帥如此費盡心思培養與你,你就是這麼出去丟我傅府的臉面!”

胸膛起伏間,看著越發悽慘,滿身溼透的傅元集,傅煜這才緩緩側過頭來,看著目視與他,默然不語的季秋,平靜又問:

“如此處置,世子可滿意?”

“我這義子品行,我自是知曉,若如此處罰還不夠,那麼事後我當叫其負荊請罪,帶著十倍銀錢,去償還那酒樓賒賬,以儆效尤!”

一腳踹出,暗含勁力。

知曉理虧,對待自己的義子,都能下這般狠手。

到底是從死人堆裡摸滾打爬出來的,就是果決。

季秋眼神透出凜然,繼而緩緩道:

“若真能如此,卻是夠了。”

他的話語剛落,對面的紫衣中年便點了點頭:

“那便好。”

“這孽子能得到世子的諒解,也是他的造化。”

“之後,咱們就來論一論這辛幼安吧。”

傅煜紫衣寬袖,於風雨交加之中獵獵作響,雨水不過方一落下,便被他渾身氣血盡皆蒸乾。

“我傅煜一生南征北戰,大義子傅元朔常年伴我左右,無論事出起因如何,他,不能白死。”

這紫衣中年加重了語氣。

隨後,傅煜目視握住劍柄的辛幼安,下一刻目光之中帶著兇意。

事已至此,已是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他今日若是不辦了這辛幼安,那一來他的威名就將毀於一旦,二來也無法駕馭親信部眾。

再加上卸任背嵬軍統帥時日已久,若是再傳出去此事,他傅煜就將根基盡失!

想到這裡,傅煜掃了眼季秋後,不由暗道了一聲可惜。

今日過去,鄂王府上下與他離心離德,已成定局。

無論斬不斬辛幼安,都是一樣。

玄州與這鄂王境內,是不能再呆了。

“斬了這辛幼安,便著手準備聯絡大元四王三聖之一的北淵王,那辛幼安斬了他麾下驍將,正值其怒火中燒之時。”

“眼下縱使嶽宏圖力挽狂瀾,戰力無雙,可這北境勢大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那北元天可汗當真能壓服四王三聖之中的另外幾位,南燕又豈能抗衡!”

“更莫說,如今鄂王與南燕鬧翻,二者呈如今僵持之狀了。”

“示好南燕,豈能有投效北元來的安穩!”

心中定計,傅煜眸中隨即露出果決。

“所以世子。”

“你身畔這北境之人,必須為我兒陪葬!”

“今日誰來,都不好使!”

傅煜一聲重喝罷了,頓時捏掌作拳,氣血如狼煙揮毫。

臂膀筋肉虯結,威力驚人,蘊藏恐怖神威,直接向著辛幼安,便如同流星墜日般,徑直砸下!

“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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