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李淵用一句“漢高祖困白登,不能報;今我子能滅突厥,吾託付得人,復何憂哉!”,和自己的兒子達成了和解。

老爹能這麼想,李世民自然配合,自從這日開始也常常會到老爹的宮殿拜見,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戲碼。

幾天後武元慶一行人押解著頡利趕回了長安。他們到了長安外已經是下午,皇帝沒有讓他們入城而是就在城外駐紮。

第二天李世民再次於順天樓大宴群臣,夠品級的文武百官全到,在鴻臚寺的外國使節也應邀出席。

這個宴會其實沒別的,就是把頡利牽上來遛一遛,宣揚一下大唐皇帝的文治武功,讓不安分的鄰國部落看看和大唐作對的下場。

結果等頡利被人抬著進來後,喜笑顏開的李世民黑下了臉。只見頡利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渾身傷痕,白色的囚服被鮮血浸染,整個人都沒了人形。

大臣都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出席的外國使節更是指指,不用問肯定沒什麼好話,指不定就在聲指責大唐皇帝沒風度沒氣量,故意虐待囚犯。

但是,天可憐見,李世民就算再怎麼恨頡利也斷不至於用這樣的方法羞辱他,折磨他。

不但不會,昨日他還專門下旨讓給頡利好吃好喝的,好好梳洗打扮一下換件配得上他身份的衣服。

現在這樣,很明顯是有人陰奉陽違了。

“哼”李世民不悅的冷哼。

一旁的心腹內侍惶急的就要解釋,因為昨天是他去傳得旨。

李世民擺手制止,他認為現在不是這個事兒的時候,還是正事要緊。

正事就是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外國使節的面歷數頡利犯下了的罪責,同樣也是大唐為什麼要出兵攻打。

由於突厥連續大敗於唐軍,嚇得周圍的部落領,各族君長都到長安拜見李世民,而且這些傢伙還挺會拍馬屁的,上奏請李世民稱天可汗,意為天下各族共主。

李世民雖然嘴上:“我為大唐天子,難道又為可汗之事嗎?”

可心裡卻是美得冒泡,把這事當真了的。

既然人家各族都尊自己為天可汗了,那自己這出兵就總的有由頭,有理有據,得讓人心服口服,給這些部族一個法,不然人家還以為自己是暴君,是好戰分子,喜歡窮兵黷武。

於是李世民此時此刻歷數了頡利所犯的五條罪狀,也是五條大唐出兵的理由,曰:“汝藉父兄之業,縱**以取亡,罪一也;數與我盟而背之,二也;恃強好戰,暴骨如莽,三也;蹂我稼穡,掠我子女,四也;我宥汝罪,存汝社稷,而遷延不來,五也。然自便橋以來,不復大入為寇,以是得不死耳。”

用白話就是第一你頡利繼承父兄的基業,放縱**自取滅亡,第二數次和大唐結盟卻又背叛,第三自持強大好戰,導致屍骨遍野,第四,屢次侵擾毀壞大唐百姓的農田莊稼擄掠大唐子民,第五,我有心原諒你的罪行,儲存你的基業,讓你遷徙歸附大唐治下你不來。

完罪狀後,李世民又看在從渭水便橋那件事後,你突厥不在大規模侵擾為宼,表現還算湊合,所以我就赦免你不死好了。

一聽老命保住了,頡利可汗不顧渾身的傷痕掙扎著從擔架上下來,匍匐謝恩。

他倒是想跪著謝恩呢,可兩腿都被打斷了,根本跪不起來。

頡利謝恩後,這場表演就告一段落了,之後就是文武百官和各國各部落使節三呼萬歲,向李世民慶賀,最後就是大家喝喝酒看看歌舞嗨皮一下。

嗨皮過後,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當然武元慶運氣沒有那麼好,沒等出宮就被堵了回去,押解到太極殿外噼裡啪啦打了二十大板。陪著他的是程處默,同樣被打了二十大板。

打完以後被死狗一樣扔出來宮。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頓打,然後問也不問就給趕出來了,這是搞哪樣?

程處默一路都在懵逼,武元慶心裡是明鏡似得,肯定是因為自己沒給頡利梳洗打扮,還故意又在入宮前狠抽了一頓,違抗了皇帝的旨意,所以才會挨了這頓打得。

這還是皇帝看在他們活捉了頡利立了大功的份上才這麼輕飄飄的打了二十大板,否則他們不死也要脫層皮。

至於為什麼皇帝都沒有審問一下或者訓斥一頓,這個武元慶也瞭然。

方才捱打的時候他就從門縫裡看到李世民正坐在太極殿裡呢。

那樣子一看就是喝多了,坐在矮幾後醉眼惺忪,不時打著酒嗝。一旁放著一盞玉碗,裡邊冒著熱氣估計是醒酒湯。

這時候能想起把他們打一頓已經算李世民酒量好了,哪還有心情精力親自審問訓斥他們。

被等候在宮外的家僕抬上車回到家,家門口全家已經在等下了,當然武士彠除外。

武士彠喝多了,回來後就抱著盆開始吐了。

楊氏,大丫二丫,武元爽,王子瑜,襄城,還有丫鬟蕭鳳,紫鵑,一個個滿懷激動,飽含熱淚。

看到武元慶被從車上抬下來後,久別重逢的感人畫面戛然而止。

“元慶哥哥,你這是怎麼了”襄城第一個從臺階上飛奔而下。

緊隨其後的王子瑜也是心疼的大喊:“到底怎麼了這是,早上進城的時候看你不還是好好的嗎?”

在她們兩個之後,剩下的人也嘩啦圍了上去。

“嗚嗚,媳婦啊,夫君屁股好疼”武元慶一把抱住襄城的腰,埋頭在她胸口嚎啕大哭求安慰。

“嗚嗚,元慶哥哥,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怎麼能這麼狠心,你告訴襄城,襄城找他去”看著武元慶屁股上的傷襄城心疼的開始抹眼淚。

“嗚嗚,寶寶心裡苦,可是寶寶不能”武元慶不要臉的乾嚎。

“元慶哥哥你倒是啊,告訴襄城,襄城讓父皇替你做主”襄城咬牙切齒的。

武元慶一聽哭聲頓停,紅著眼抬頭看了看用力頭的襄城,轉身扭頭鑽到了王子瑜的懷裡,哭聲更無助了:“這日子沒法過了,夫君都立了那麼大功勞了,你爹還打我,他還打我,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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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王子瑜傻眼問。

“不是你爹,是你爹”武元慶淚眼看向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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