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 93 章
季昭然出現在門口的時候, 三鬼就已經極限逃到了窗外,正整齊劃一地趴在窗邊看熱鬧,乍一看非常嚇人。
比三鬼更嚇人的是沈洛澤接下來說的話。
沈洛澤不假思索地笑起來:“寶, 你不要這麼官好不好,搞得人好緊張,不知道的還以為季昭然突然來查崗把你堵門口了呢!”
寧稚安:“你聽說……”
儘管他非常努力地想要控制局面,但沈洛澤根本沒在怕的:“哈哈哈哈怎麼會麼巧, 根本不存在!”
寧稚安:“……”
廚房還泡著便面,小雞燉蘑菇獨有的味道一點點蔓延開來。季昭然掀起眉梢,不轉眼地望著寧稚安:“寶, 巧嗎?”
“哈哈哈哈——啊?”
揚聲器中的笑聲戛然而止。
沈洛澤沉默了。
“……”他愕然張了張嘴,瞪著眼想看清麼, 但鏡頭衝著天花板,該看的不該看的他都看不見……最後他絕望中又帶著一點點僥倖地問:“季,季哥?”
“晚上好。”季昭然將鏡頭對準了自,輕描淡地粉碎了沈洛澤所有的希望。
“啊,”鸚鵡在旁邊慢悠悠地說:“難…忘…今…宵。”
沈洛澤快瘋了:“閉嘴吧你!啊不是, ”他捏住鸚鵡脖子,忙腳亂道:“季哥不是說讓你閉嘴,是讓鳥——”
“來吃夜宵嗎?”季昭然慢悠悠地打斷他。
嗯???
寧稚安古怪瞥他一眼。
季昭然的語氣算不上多溫,但也足夠反常了,寧稚安順從地季昭然捏著一截細腕,心裡卻在懷疑他有詐。
越想越不對,簡直像在釣魚執法。
“啊?”
沈洛澤還是不瞭解季昭然, 甚至有些受寵若驚,怔怔地說:“真的嗎?倒確實沒吃晚飯,現在…”
季昭然忽然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沈洛澤猛地清醒過來, 咽了咽口水,面不改色道:“很遺憾,現在就要睡覺了。”
季昭然不緊不慢“嗯”了一聲:“不打擾你休息了。”
沈洛澤:“……”狗男人還會使花招!
套路越來越多,知道在寧稚安面前裝好人了!
結束通話影片,寧稚安滿臉狐疑地打量著季昭然,總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季昭然笑了,坦然對上他的目光:“你是麼眼神?”
他一笑,種摻雜著深意的感覺好像又消失了。
寧稚安微微放下心來,評價道:“您剛才的態度非常嚇人,讓心有餘悸。”
寧稚安總喜歡用您這個稱呼,雖然季昭然更想聽點別的,但也沒有刻意糾正過。
“你不是說淨給你添亂嗎。”季昭然慢條斯理地拆開外賣盒,他指修長,尋常的動作也能做得賞心悅目:“安分守點還不好?”
寧稚安有個不算缺點的缺點——不管別人說麼,第一反應都是給予信任。他略一思索,自先前確實指控季昭然不安於室來著……
感覺自有點驕縱,寧稚安皺了皺眉,小聲自反省聲:“是不是有點狂妄了?”
“卡都給了,狂點是應該的。”季昭然隨口說道:“總不能白讓你養吧。”
原來當金主這麼快樂?
寧稚安唏噓不已,但轉念一想,自這榮譽陰間人的身份還不知道該怎麼坦白,還有羊羊,季老師不喜歡小孩,會喜歡小鬼嗎?
越想越心虛,寧稚安狀似無意地朝窗外投去一眼……三鬼正沒心沒肺地露天打牌。
寧稚安:呵。
外賣盒全部拆開,燒賣與蝦餃並排列好,旁邊還擺著一盒紅豔豔的毛血旺,麻辣鮮香的味道衝入鼻腔,寧稚安是真的餓了,埋頭苦吃了幾筷子。
“季昭然。”吃到一半,寧稚安忽然抬頭,鄭重又懇切地說:“你要是掉水裡了,肯定先救你。”
“……先救?”季昭然敏銳地從這句沒頭沒腦的示好中捕捉到關鍵資訊:“你後救誰?”
寧稚安一噎。
他慢吞吞喝了一口水,餘光“不經意”掃過窗外,三鬼似乎都自信認為自應該是落水的另一個主角,齊齊朝這邊看來。
寧稚安:“……”都成鬼了,難道還怕掉進水裡嗎!?
“您怎麼這麼愛咬文嚼字,除了救您還能救誰!”他心虛,聲音就格外:“這麼沒情趣,這戀愛還怎麼談!”
季昭然盯著他緋紅的面頰,毫不動容地問:“你老往外邊看麼,”
!!!
“看麼?誰看了?”寧稚安心中警鈴響,瞪眼睛說:“外面可麼人都沒有啊!”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這個回答有多像不打自招,雖然落地窗一塵不染,從客廳就可以一覽全貌,窗外也並沒有形跡可疑、衣不蔽體的陌男人,但季昭然眉梢還是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連懷特都倒吸了一口氣,他低頭,確定自無常袍整齊地掛在身上,也沒有可疑地扒在下水管上之後才喃喃道:“好刺激啊……感覺自金屋藏嬌了……”
小紅攏了攏烏黑的長髮,嘴角勾起一道陰森又自信的微笑:“他們早晚有一天會為分。”
寧稚安自以為聰明地模糊了重點,卻感覺季昭然的表情更加難以琢磨了,但他不是很有底氣繼續這個話題,於是好貌若很懂地點了點頭。
“不過您倒是提醒了,您是名人,是半個……名人,”他差點直接說自是半個人,還好及時拐了回來,寧稚安望著窗外,鄭重道:“們需要注意隱私。”
懷特&小紅:???
電動窗簾緩緩合上,三鬼意猶未盡的視線也隔絕在外,寧稚安季昭然扣住腕拉進沙發裡,整個人直接陷進他溫熱的胸膛。
終於再不用擔心少兒不宜,寧稚安輕輕拱了拱季昭然肩窩,嘆道:“好想您啊。”
“沒看出來。”季昭然揉他柔軟的髮絲:“看你跟謝聞舟聊得挺開心,還跟沈洛澤影片。”
“過得挺精彩啊。”季昭然不鹹不淡地說。
這話醋味重,寧稚安偷偷笑了下,然後清了清嗓子,張狂道:“家花哪有野花香啊,家花麼酸。”
季昭然垂頭,很不滿意地咬了一口他耳朵:“你再想想,”他含混不清地說:“重新回答?”
潮熱的氣息鑽入耳朵,寧稚安呼吸一亂,隨即吭吭唧唧道:“天啊,家花還會咬人了!”
季昭然沉沉地笑,一邊溫柔撫弄他的髮絲,一邊意味深長地宣佈:“寧稚安,給過你機會了。”
話音剛落,他就季昭然強硬地掀倒沙發裡,雙也鉗住壓在頭頂,這是一個很曖.昧、進攻很強的姿勢,寧稚安視死如歸地閉上眼,嘴上卻非常厲害地說:“極拳非常專業,可不是吃素的!”
季昭然沒有立刻說話,也沒有做別的麼。寧稚安閉著眼,其他感官就格外清晰,
季昭然居高臨下的目光、灼熱的呼吸、皮膚的熱度,都讓寧稚安無所適從。
季昭然目光一寸寸掃過,眉骨、鼻樑,再到清晰的下頜線。
寧稚安有一副非常出色的皮囊,骨相精巧流暢,這樣的長相容易顯得輕佻,但偏偏他又了一雙澄淨而神采斐然的杏眼,讓人覺穠麗熱烈。
這樣顫著睫毛時,像是笨拙而不自知的勾,引。
寧稚安忍不住害羞,不自在地扭了扭,然後驚悚地感覺自腿根似乎碰到了麼可怕的東。
!!!
他忍無可忍地睜開眼,卻正對上季昭然黑沉的眼底。
寧稚安驚得一縮肩:“您這個眼神多少有點變態了。”
季昭然卻笑,還發慈悲地放開了他。“你也就這點出息,還會裝橫。”
兩人並排擠在狹小的沙發裡,季昭然平靜了呼吸,捏著寧稚安柔軟的耳垂,低聲說了一句他似懂非懂的話:“這麼傻,得吃過多少虧。”
“糟糕!”
寧稚安原本有點昏昏欲睡了,聽到季昭然的話,忽然應景的瞪眼睛,然後猛地拍了下自腦袋:“廚房還泡著便面呢!”
季昭然:“……”
季昭然沒有在這裡留宿,臨走前,他吻了吻寧稚安:“等明天接你。”
寧稚安下意識想到自百度來的不良內容,目光躲閃地追問:“明天到底幹嘛去啊?”話音剛落,他就欲蓋彌彰地給自澄清:“可沒有多想,就是有個心理準備。”
季昭然:“帶你去看望留守老人。”
“啊?”寧稚安懵了,又想到自家裡還有一位留守小鬼,他立刻為自日後的坦白相見做鋪墊:“您真善良,實不相瞞,就欣賞您這種熱心公益的成功男士,您說巧不巧,其實……”
“……”季昭然:“說的是,想帶你見見爸。”
寧稚安:“……”
好巧啊,也想帶您見閨女。
季昭然一直都知道自想要的是麼。他想要體驗不同的人就當了演員,他對寧稚安有感覺就不留後路的追求。對這段關係,季昭然沒有任玩笑的心思在。
季則禮想見兒媳婦,恰好季昭然也想讓季則禮認識一下他的寶貝。
但他還是退一步說:“見爸是不是有點無聊?要不帶你去玩,懷來新開發了一個度假村,還沒對外開放,不用擔心狗仔拍到。”
寧稚安根本沒聽進去季昭然說了麼,他憂鬱又焦慮地說:“您怎麼不早說,麼都沒有準備,不能空去吧!商場幾點開門啊?總不能去早市買一籃子雞蛋吧……”他想了想,絕望地問:“叔叔……喜歡吃雞蛋嗎?”
季昭然還沒回答,寧稚安自就否決了:“不行,現在好歹是個小明星,可不能這樣。”
“……給你準備好了。”
“原來是早有預謀。”寧稚安放下心來,又憂心忡忡地追問:“上檔次嗎?可別給丟人啊,是小明星呢。”
季昭然傾身,笑著覆上他忙碌的兩片唇瓣:“走了。”
臨睡前,寧稚安拿起機,一字一字地刪掉百度搜尋框裡的資訊:第一次約會,男朋友要帶去他家,他真的很壞嗎?
又打出了一行嶄新的、嚴肅的問句:第一次見男朋友的父母,需要注意些麼?
這個問題的回答就比較乏善可陳了,遠不如上一個問題來得刺激與不良,寧稚安看得眼皮直打架,昏昏沉沉地做了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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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季昭然接受了自是榮譽陰間人這件事,還告訴自,他很喜歡羊羊,寧稚安忐忑地把自的小說給季昭然看,季昭然誇他:這是看過最精彩的小說了。
寧稚安羞澀地抱住了季昭然。
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迎面而來的風都是溫柔的,然後他聽到季昭然的聲音在頭頂冷漠響起:可是這真的是你的嗎?怎麼跟《夜挽長風》一樣?
寧稚安猛地睜開眼!
空調徐徐地輸送著冷風,寧稚安卻滿身是汗,他顫抖地捏著遙控器,連著按了好幾下才把溫度調到最低。
房間一片漆黑,有空調執行亮起的零星光線。
寧稚安抱住雙膝,將腦袋深深埋在膝窩裡。
他也想毫無保留地對季昭然分享自的秘密,用誇張地語氣說:之前糊到要退圈,想要小說賺外快,卻很倒黴地把文發表到陰間的站了,結果您猜怎麼著?好多鬼來找催更!
其實就是陰間個失業小明星,但您別怕,真是人!
可他有一段百口莫辯的過去,所以寧稚安不敢賭季昭然的反應。
“?”小紅敲了敲門:“你怎麼啦?”
“沒事。”寧稚安沙啞地說。
“哦!”小紅沒多想,半夜依舊在辛勤操持這個家:“看電錶一直在跳字,你房間空調沒壞吧!”
“沒有壞。”
聽著小紅絮絮叨叨的聲音逐漸飄遠,寧稚安輕輕吸了一口氣,他緩緩放鬆下來,整個人陷進鬆軟的褥裡。
“夢是假的。”寧稚安對自說。“假的。”
清晨,天剛矇矇亮,寧稚安機響起。
他閉眼,摸索著在床上滾了一圈才找到機,看清來電人時,寧稚安的睡意已經去了半。
寧稚安清了清嗓子:“陶姐,早上好。”
“寧寧。”陶媛溫柔地笑道:“是不是吵到你睡懶覺了?”
寧稚安彎起眼睛笑了笑:“您幹嘛啊,忽然這個語氣怪嚇人的。”
“們現在遇到了一點小麻煩,現在在去你家的路上,”雖然陶媛知道他跟季昭然談戀愛的時候未雨綢繆的焦慮很久,但現在她卻異常地沉著冷靜,陶媛問:“寧寧,你出道之前過小說嗎?”
寧稚安眉心一跳,聽到陶媛繼續問:
“你以前跟任逾山認識嗎?”
“寧寧,不要怕,陳海不一樣,是你的經紀人,會站在你身邊。”
寧稚安機械地講完一通電話,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他甚至沒有辦法仔細回想自都說了麼。
他閉了閉眼,然後開啟了微博——
【寧稚安任逾山】這個詞條正以一個醒目的“爆”字出現在熱搜上。
寧稚安揉了揉眼睛,一時間感覺自好像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季昭然打來的電話讓他緩緩回神。
寧稚安覺得有點難堪。
原本他應該興沖沖地起床,然後在家等著季昭然來接他,在路上他可能會緊張地抓緊安全帶,然後季昭然扣住腕,季昭然會牽著他的,告訴他不要怕。
寧稚安眨了眨眼,其實是不願意接通這個電話的,但是理智告訴他不應該這樣,他小聲數著秒,在最後幾秒接通。
靜默片刻後,寧稚安吸了吸鼻子,然後很老成地嘆了口氣:“哎,季老師,今天可能要爽約了,替向叔叔說聲抱歉。”
“好,沒關係。”季昭然若無其事地笑了一下,但寧稚安感覺他是裝的,因為他接著說:“你以前問,要是有人說你壞話,會不會相信你,你還記得怎麼說的嗎?”
寧稚安沒有回答,季昭然也沒有再重複,他溫聲道:“在家乖乖等,好嗎?”
“好。”寧稚安抿了抿唇:“您快一點。”
結束通話電話,寧稚安走到浴室,用涼水洗了把臉。
他盯著鏡子前臉色蒼白的人,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喃喃道:“好像比夢裡幸運一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