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回到京市, 劇組有幾處佈景尚待搭建，這段時間大家都挺辛苦與敬業，周唯魚大手一揮, 給演員放了兩天的假。
清晨，寧稚安從陶媛給他新租的兩居室中起床，佇立在明鋥的落地窗前看腳風景。為了應景給自己倒了一杯熱牛奶，學著小說裡霸總的姿態輕輕搖晃。
小紅正帶著羊羊在樓玩雪, 兩隻鬼撿了根樹枝在雪地上劃拉字，寧稚安睛一看，依稀認出幾個字眼：羊羊、小紅、大大、窮。
寧稚安：“……”
樓的時侯, 小紅眼尖地飄了過來：“大大，你這早就出門嗎？你昨晚更新了嗎？”
寧稚安記仇, 拿著勁兒說：“大明星的事情你少管，不要嚇到人，不要教羊羊學壞。”說完，又補充：“更新了。”
小紅聞言抱著羊羊一口氣就飄上了樓，寧稚安趁機用腳尖抹平了雪地上那個侮辱性極強的“窮”字。
抵達朝陽公園的時候天色大亮, 裡面已經熱鬧了起來，大爺大媽們水火不容地練劍與跳舞。
繞湖慢跑三圈後，寧稚安徑自找到太極拳的佇列，有些微訝地抬了眉。
跟他上次打拳時候相比，太極拳的陣營似乎多了不少新人。
人群中逡巡片刻，寧稚安找到周大爺。他沒張揚，安靜地行至周大爺旁邊跟著律動起來。
一個左攬雀尾, 周大爺轉身，發現了寧稚安，興奮地壓低聲音：“哇, 明星，你好久沒來了！”
“前一陣子去外地了。”寧稚安揮拳：“昨天剛回來。”
“知道，你去拍戲了。你現在火了，沒看咱們這兒打太極的人都多了，都是因為你之前表演太極拳。”周大爺說：“孫女手機螢幕都是你。”
“哪張照片啊？”寧稚安恍惚：“天啊，都能當屏保了？”
“是你跟季昭然面對面燒紙的圖片。”周大爺說：“陪你開房，陪你燒紙，沒想到季昭然還挺專情的嘛！”
得，看來周大爺的孫女還是個cp粉。
寧稚安說這都哪兒跟哪兒，他慢悠悠說道：“沒您專情，影后李安安的簽名您還要不要了啊！”
“要要要！跟著你也逐夢演藝圈了！”周大爺被李安安的親筆題字砸暈了，興奮地原地轉了三圈：“十年之內，你能不能領個金像獎回來啊？”
寧稚安：“……”
想到馮訊家那個加大版的金像，寧稚安說我稀罕嗎？
早已擁有了！
從朝陽公園回來，寧稚安回家洗澡換衣，與小週會和後，兩人一同前往公司。
踏上光可鑑人的大理石臺階，寧稚安跟前臺小姐姐打了個招呼，然後徑直往會議室走去。一路上寧稚安遇到了幾個熟人，寒暄了一小會兒。
還碰見了陳海帶的兩個新人，寧稚安跟他們只能算是泛泛之交，兩個新人卻十分自來熟地跟寧稚安說東說西，還隱隱暗示了兩人對陳海的不滿。“寧哥，你是不是要接《很高興認識你》了？好羨慕你，這個嘉賓名額咱們公司的經紀人都想爭取過來，沒想到還是陶媛姐厲害。”
娛樂圈捧高踩低是常態，幾個月前這兩個新人還圍著於銳吹捧，現在就已經未雨綢繆地向寧稚安示好了。
快到會議室的時候，小周低聲吐槽：“有這變臉的絕活，好好研究演技不好嗎？”
寧稚安沒說話，開啟會議室的門，陶媛已經等在裡面了。又等了一會兒，節目組的負責人也到了。
逐一敲定一遍合同細節後，寧稚安與《很高興認識你》節目組正式簽約，他在綜藝中本色出演——貧窮的小明星。
送走節目組的人，陶媛問寧稚安等會兒的安排，要是沒事兒晚上她請吃飯。
看了一午合同，寧稚安口乾舌燥，腦袋都直發木。他如實說：“今晚約了秦揚見面。”
秦揚以前是萬橙的藝人，陶媛也認識他，好不容易放兩天假，陶媛也不想管的太多：“那好，注意安全。”
出了會議室，寧稚安打了個呵欠，眼裡直泛淚花，眼波流轉地跟小周說：“晚上去酒吧找秦揚玩兒，你不用跟著，明天也沒事什事兒，好好休息吧。”
小周不放心叮囑：“哥，你現在已經是待火藝人了，去酒吧這種地方一要注意影響，小心狗仔偷拍啊！”
說話間兩人走到電梯前，寧稚安信心十足道：“放心吧，正規酒吧，正經藝人，不干擾亂社會風氣的事情。”
小周還想再說點什，電梯門開了，他一抬眼，看到面色發沉的陳海，便閉上了嘴巴。
無視陳海的打量，寧稚安面色如常地走進電梯，按樓層，然後站直等待，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就好像是碰巧遇到了不怎麼熟的普通同事。
陳海直勾勾盯著寧稚安，裡翻江倒海。
寧稚安的訊息他一直有在關注，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從前輕視的手藝人，現在竟真的勢不可擋地在娛樂圈紮根了去。
馬上有待爆劇要上，有大流量綜藝要拍，連好多次的黑熱搜，寧稚安都能逢凶化吉，不費吹灰之力就改變了輿論的風向，逆風翻盤，反吸了不少粉絲。
就好像冥冥之中，註定了陳海要被看笑話一樣。
寧稚安每向上走一步，他的臉就被狠狠扇一巴掌，只要寧稚安這裡傳來喜訊，他就會被人拉出來討論與奚落。
過了幾秒，陳海主動開口，沙啞地說：“恭喜你。”
寧稚安不帶什情緒地點頭：“謝了。”
看著寧稚安如此冷淡的態度，陳海不知道出於什態說了句：“於銳要出演任逾山編劇的《夜挽長風》了，幫他爭取的男一號。這大的ip，這好的劇本，這劇出來肯定會爆的，其實你更適合那個男一角色吧，不過你已經不在我手裡了。”
寧稚安側頭看向陳海，嗓音莫名嘲諷：“你真的覺得《夜挽長風》影視化以後效果會很好嗎？你真的覺得劇本不錯嗎？”
陳海聲音尖銳：“當然了。”
電梯門開啟，寧稚安漆黑清透的目光落向陳海，嘴唇輕啟：“是嗎？那恭喜你。”
寧稚安輕描淡地這句話，讓陳海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覺。
陳海忽然惱羞成怒，拔高音量地說：“你會後悔的！”
電梯門開，公司的一行人詫異地朝他們看過來，陳海霎時漲紅了臉。
寧稚安平靜地看了他一眼：“哦。”
說罷，和小周邁出了電梯，留強扯著笑容的陳海。
……
出了萬橙，寧稚安先把小周送了回去，開的他那輛戰車——夏利。
為了接下來的綜藝，陶媛早未雨綢繆地安排了汽車託運，寧稚安看到收費單的時候呼吸一滯，沒想到自己的老夥計還能給運輸業創造貢獻這高的gdp。
送走小周，寧稚安驅車前往秦揚的酒吧。路上，寧稚安再一次找出好運來的cd。
夏利車裡響起喜慶的音樂，寧稚安情稍緩，望著光禿禿的方向盤，他對自己的夏利車輕聲說：“節目組邀請你也參加綜藝的錄製，或許鏡頭還不少，搞不好你老了老了，還能混個網紅車噹噹。”
“放心，開拍之前肯定好好給你做一次深度保養，不讓你在全國觀眾面前露怯。”
想到季昭然每次見面都開著不同款的邁巴赫，寧稚安狠狠踩了一腳離合器：“等有錢了，買個邁巴赫給你當乾兒子怎麼樣？”
說話剛落，夏利車龍精虎猛地一顛——
一腳離合踩得太重，夏利車激動的熄火了。
抵達秦揚酒吧的時候剛九點，對於這種地方來說，場子都還沒熱起來。
一進門，寧稚安被門梁上的橫幅驚得一踉蹌——
【歡迎大明星寧稚安光臨本店。】
寧稚安嫌丟人，跳著高的把紅布薅了來，一把塞到秦揚手裡：“適合而止，大明星的身份目前還處於待狀態。”
秦揚彎著腰笑，把人領到了吧檯。
接過調酒師遞來的汽水，寧稚安咬著吸管說：“這次來找你，是有點事情想向你諮詢。”
畢竟你是一名資深的gay，這是後半句，不過寧稚安沒敢說。
秦揚抬眉，示意他說。
寧稚安斟酌著用詞，問他：“你為什當gay？”
秦揚：“當然是因為我喜歡男人。”
寧稚安：“……”
“有一個我很尊的人，忽然說要追我，男的。”寧稚安煩惱地捏著瓶蓋：“你知道的，是直男，所以有點兒不知道怎麼辦？”
秦揚忽然奇怪地看著寧稚安：“寶貝，你真是直男嗎？”
“當然了！”寧稚安強調：“從來沒喜歡過男人！”
“那你喜歡過女人嗎？”
寧稚安一噎，懊惱地說：“只是沒有碰到合適的。”
秦揚斜了他一眼：“那你也沒碰到合適的男人啊，你怎麼就知道自己的性取向呢？”
“——”
寧稚安迷茫了。
秦揚憐愛地揉了揉寧稚安蓬鬆柔軟的腦袋：“寶貝，gay達很準的。”
寧稚安：“……”
寧稚安兀自為秦揚這句似曾相識的話癔症了一會兒，手機一響，打斷了寧稚安尚且呆滯的狀態。
是微博小號那個cp粉整理好心情，新向寧稚安宣戰。
cp粉：【萬一鄒墨的業餘愛好就是寫這樣不能過審的文呢？生活壓力這大，每個人都要有個放鬆的方式不是嗎？】
寧稚安：【呵呵。】
cp粉：【……】
寧稚安：【你又不是鄒墨，你別吹。】
寧稚安：【還有，你不要再這種文了，靠，abo是什鬼？？！你怎麼總胡寫啊，你這樣做很影響當事人的！！！】
cp粉：【你又不是寧稚安，不聽。】
寧稚安：【……】
談判再次陷入僵局，調酒師見寧稚安正快速地敲著字，笑著問道：“誰啊？追你那人？”
“不是。”寧稚安細白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忙碌道：“一個網路騙子，正在制裁他。”
時間尚早，酒吧還沒上人，調酒師搖出一杯彩虹色的雞尾酒：“新品，嚐嚐？”
寧稚安酒量很小，他藝人的身份又比較特殊，除非有信任的人在場，否則他不會在外面喝酒。但是在秦揚這裡，他倒不用怕會喝醉了出意外。
寧稚安有些意動地啜了一口，不吝誇獎道：“你調酒越來越厲害了！酸酸甜甜的，還有點桃子味，好喝，感覺都能喝好幾杯。”
調酒師笑著搖頭：“嚐嚐就得了，你能喝一杯都夠嗆。”
一天的事情處理完，季昭然懶洋洋地坐在車裡，司機見狀調出一支舒緩的曲子，寬敞的轎車內室裡流淌起輕柔的音符。
季昭然翹著腿，垂眸點開寧稚安的微信頭像。
聊天記錄還停留在【“j”拍了拍你。】。
自季昭然表露了跡，寧稚安就開始矜持起來，嘴也不甜了，人也不粘乎了，還學會嚇唬人了。要不是被撩撥的時候耳尖冒紅，還真像是轉了性。
奔忙了一天，季昭然忽然想聽寧稚安軟軟喊一聲季老師。
雖然更想聽他喊別的。
從通訊錄裡找出寧稚安的電話，季昭然清了清嗓子，聽著空寂的等待音，期待和緊張雜糅，季昭然心跳竟快了一拍。
一接通，陌生的男人聲音從聽筒裡流出：“你好，寧稚安現在有點事情，讓我幫他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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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聲有點亂，似乎是在酒吧。
季昭然聲音冷了來：“他人呢？你是誰？”
“是他的朋友。”對面有些遲疑，試探著問：“您是哪位？”
季昭然皺眉問：“他沒備註嗎？”
對方糾結了一會兒，又傳來一陣低聲的交談聲，似乎是在跟寧稚安確認能不能說，話筒裡傳來寧稚安的小聲咕噥。
過了兩秒，對方才乾巴巴地說：“他的備註是——壞胚子。”
季昭然：“……”
季昭然揉了揉眉，頭一次自我介紹的這糟：“是季昭然。”
話筒裡忽然傳來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過了兩秒，男人的嗓音再次傳來，透著一絲對寧稚安前途擔憂的慌張。
“對不起！寧稚安喝了一些酒，現在有點醉，等他醒來，讓他第一時間給您回電！”
“對不起，近視兩千多度，視網膜瀕臨脫落，剛才眼花了，您的備註不是壞胚子，是敬愛的季老師！”
“沒關係。”季昭然示意司機停在路邊，不冷不熱地問：“寧稚安現在人在哪？”
“有些事情，需要跟他當面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