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7 章
失業星的金像旁有一鬥櫃, 透過玻璃面的櫃門，可以清楚看到面高高的一摞香，每根香都有寧稚安手指頭粗細。
寧稚安現在的心情, 三言兩語的形容不出來。
沒親給己燒過香的，都理解不了他的心情。
光是看著那摞香，寧稚安就感覺己極度缺氧，恨不得把腦袋伸到窗戶外面去透口。
在馮訊慈愛又欣賞的目光中, 寧稚安硬著頭皮說：“謝謝您！，正如您所說，這是頭香, 所以應該由您來獨完成，才夠鄭重, 才算不浪費您的心。”
怕馮訊不依，寧稚安羞恥地補充：“失業星他泉下有知，一定會很感動吧。”
寧稚安萬萬想不到，有一天他要跟說己泉下有知。
失業星不僅感動，甚至想要哭得好大聲！
馮訊潛識一直覺得寧稚安親切, 聽他這麼說，一時間只覺得這孩子真會替著想。
他連連點頭，目光更柔了：“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我上香的時候會替你說句話的。”
寧稚安：“……謝謝您。”
頓了頓，在馮訊充滿暗示的目光下，寧稚安又說：“……也謝謝失業星。”
……
看馮訊似乎消了那個可怕的念頭，寧稚安松了一口, 忽然又想起來他那個夢了。
在夢季昭然因他是榮譽陰間，對他產生了歧視，甚至很不高興地跟他說：“你再送我康乃馨了, 我煩得很。”
想起夢季昭然冷淡的態度，寧稚安心臟像是輕輕揪了一下，毫來由地忽然失落了一下。
寧稚安下識抬頭，在群尋找季昭然。
季昭然站在燈下，正跟說著話。他情隨，單手插在褲兜，另一只手緩緩搖晃著手中的香檳，透著漫不經心的從容，卻又有種讓法忽視的侵略性。
乎在寧稚安目光落向他的同時，那雙充滿侵略性的眼睛散漫朝寧稚安看了過來。
寧稚安心臟一跳，就是這個眼！
在夢，季昭然就是這麼看著他，告訴他己不喜歡康乃馨的！
對面的淺飲一杯後，季昭然朝寧稚安走了過來。一把低沉的嗓子香檳浸的有些慵懶：“想什麼呢？”
“您真想知道嗎？”寧稚安捂著嘴，裝模作樣地咳嗽兩聲：“那我可說了啊……”
頓了頓，寧稚安眨了眨眼，實誠地：“季老師，您是不是不喜歡康乃馨啊？？？”
季昭然挑了挑眉：“什麼這麼？”
寧稚安抓了下頭髮：“就是感覺。”
“嗯。”焦糖色的香檳在高腳杯中輕輕晃動，季昭然他對視片刻，沒否認：“你送的話，我是不喜歡康乃馨。”
原來那個夢，真的是能說一定題的。
寧稚安忽然覺得己好笨，送個花都能弄巧成拙，送了不喜歡的。
寧稚安懊惱地輕輕“啊”了一聲，語認真：“那您喜歡什麼花啊？”
季昭然笑了：“這我不能說。”
流穿梭往來，大理石地面亮如鏡，映著兩道頎長的身影，因離得很近，乍一看似乎有些交疊著。
季昭然勾勾嘴角，好心地給他出主：“你可以多送我種，暗中觀察一下我的反應，然後再己總結一下，我喜歡什麼花。”
寧稚安一時間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甚至覺得這也算是個不錯的辦法。漆黑漂亮的杏眼微微一轉，他又：“您會給我暗示嗎？”
繁複的燈光下，香檳酒閃著細碎的光澤，季昭然啜飲一口，輕聲道：“會吧。”
季昭然玩兒似的笑，語似乎又帶著分認真：“到時候我可以拍拍你。”
……想到己幹的蠢事，寧稚安腦袋一熱，忽然沒法面對季昭然了。
沒想到季昭然居然也拿這事兒調侃己，寧稚安皙的耳朵尖兒忽然漫上一點紅：“您還笑話我！”
寧稚安高聲道：“閉了我！”
馮訊戴著老花鏡從兩身邊路過，聞言停住腳步，關切道：“好好的，什麼要閉？”
寧稚安生怕馮訊下一句會說，要不你還是給失業星燒一柱香吧，他趕忙道：“沒事兒，我跟季老師開玩笑呢！”
馮訊瞭然：“肯定是季昭然欺負了。”
季昭然笑了笑沒說話。
“對了。”馮訊順勢看向季昭然，說道：“你見過失業星的金像了嗎？感覺怎麼樣，還可以嗎？”
寧稚安：……
這未免也太羞恥了！
那金像翠繞珠圍的，雖然做工精細，用料十分浮誇，寧稚安己都覺得辣眼睛，現在竟然還要迫聽季昭然點評！
季昭然目光朝失業星的金像上掠去。
寧稚安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雖然他感覺那個金像十分不好看，是好歹是己的呢。
寧稚安心底竟然詭異的產生了一點醜媳婦兒的感覺。
季昭然客觀評價：“有點扎眼。”
馮訊跟寧稚安同時浮現悵然若失的表情。
“……”頓了頓，季昭然面不改色地補丁：“是用料紮實，看起來還算派，總的來說不錯。”
看著寧稚安舒展開來的眉眼，季昭然露出若有所思的色。
這孩兒是不是特喜歡黃色？
康乃馨送黃色的也就算了，連評價這個黃了吧唧的金像顏色扎眼他都這麼不高興？
聽季昭然說完，馮訊喜笑顏開，晃了晃手的薄冊：“我等會兒要給失業星上柱香，你走，就在旁邊看著。”
季昭然不想在這種事兒上惹老家不快，他晃了晃酒杯：“壽星說了算。”
寧稚安：？？？有過我的見嗎，啊？
他剛進門時候跟馮訊說了半天，本以馮訊已經消了現在就要上香的念頭，沒想到竟然還惦記著！
還要讓季昭然在旁邊看著！
寧稚安腦袋直發暈。
馮訊是個體面，及其講究。他戴上老花鏡，拿著手寫的薄冊——《失業星供奉指南》認真研讀起來。
寧稚安捂著腦袋，他一個陰間的文字工作者，頭一回感覺己有點兒暈字。
他現在也是有一些粉絲的星了，要是真的當眾冒煙了，傳出去事業還能要嗎？
寧稚安緩緩地撤退，漆黑的杏眼逡巡四周，甚至還未雨綢繆地找好了滅火器所在的位置。
失業星悲憤欲絕地想，如果己真的當眾冒煙了，他就己拿滅火器滋己，絕不給羞辱他的機會。
馮訊這頭認真地研讀完畢，從櫃子取出了香。
他的香實在太粗了，讓寧稚安呼吸一滯。
不行。
他不能坐以待斃，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馮訊給己上香。
他要做點什麼。
寧稚安穩重地思考了一下，決定出去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鮮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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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己真的在大街上冒煙了……還能解釋成這是哈。
寧稚安向失業星的金像拋去一個勸你好之，最好不要給我惹麻煩的眼，趁著季昭然馮訊不注，緩緩朝門的方向挪去。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一個道士扮的攔住了去路。
相比之前揚言要抓清朝鬼的趙大師，這看起來要更多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寧稚安想也不想地婉拒，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謝謝，我暫時不需要這方面的業務。”
道士微微一笑，捏出一張名片：“我看友面善，希望能認識一下，結個善緣。”
出於禮貌，寧稚安雙手接過了那張名片。
名片印著這位名叫管才發，除此之外，上面印著兩行赫目大字，內容浮誇，直接佔了名片大半的面積。
——山中修行46年，道法水平或許位列中國500強。
——中國道教協會副會長，有力的競選候選之一。
寧稚安精一震，不由得抬起眼簾看了這位管大師一眼。
您這語言水平，不考慮在陰間寫個文嗎？
就衝著那排長長的我介紹，寧稚安筆名都幫他想好了。
敬業老道士。
見寧稚安目光古怪，管大師主動搶答：“我幼時扔在道觀，潛心修行四十餘載，直到前年才下山。”
寧稚安：“……”
他邊走邊說：“謝謝，名片我收下了，以後有需要我會聯絡你。”
說著，寧稚安開了墅大門走了出去，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一時間竟然沒注到管大師竟然也跟著出來了。
墅外月星稀，管大師忽然湊近寧稚安，用道友碰頭的語低聲道：“友，你是哪個道派的？”
寧稚安：？？？
寧稚安想甩掉這個，聞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管大師瞭然一笑：“友莫謙虛，你身上有那位大的息，你們一定關係甚近。”
寧稚安心臟猛地一跳。
他面上極力保持鎮定：“什麼大，21世紀了平等，哪兒有什麼大？”
“友緊張，你放心，我沒有惡。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
寧稚安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難道這個管大師知道什麼嗎？
他舔了舔嘴唇，狀似不關心管大師接下來會說什麼，手指卻緊緊攥著那張名片，指尖微微發。
管大師篤定道：“大在陽間的那個好哥們兒！”
寧稚安：“哈？”
管大師笑道：“友，你就再裝了，咱們行內都傳遍了，最近大在陽間多了個好兄弟，還給他燒了好多紙錢，聽說還是個極其優秀的演員。”
寧稚安心默默想了下，己跟懷特也算挺熟的，確實大夜給他燒過紙錢。
他忽然有點欣慰，原來在懷特心，己是個極其優秀的演員。
寧稚安唇角微微勾起，心盤算著，下次見面，要對懷特好一點。
管大師信一笑：“讓我猜猜，友你是不是姓季？”
……寧稚安現在相信，這是真的在山呆了46年了，連己名字都不知道，竟然還他是不是姓季。
……
等等！
寧稚安順了順腦子，忽然發覺了一絲不對勁。
好兄弟、燒紙錢、演員。
所以己懷特做了這麼多，懷特這個吃扒外的，卻在外面吹己跟季老師是兄弟？？？
寧稚安磨了磨牙，嗓音發涼地對管大師說：“你認錯了，我一個普普通通的星，怎麼會認識什麼大呢？”
……
離寧稚安百米的地方，正在此處抓捕吸血鬼的懷特忽然了個哆嗦。
他吸了吸鼻子，察覺到空中一絲寧稚安的息。
懷特大喜過望，勾著古曼童朝寧稚安飄了過去。
“大大，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