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陰冷刺骨的氣息緊緊纏繞在寧稚安耳邊, 寧稚安從耳側到尾椎骨都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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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趴在寧稚安的肩上，嗓子裡發出“嗬嗬”聲：“你很有意思，明明看的見我, 還要裝作看不見。既然能看到，不如就跟我走，一直陪著我吧？”
聽到這話，饒是寧稚安再恐懼, 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她是女鬼不錯，那自己還是榮譽陰間人呢。
一瞬間他血氣都湧到了腦子裡，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 寧稚安握緊拳頭直接用力朝女鬼揮了過去。
寧稚安看著清瘦，但是因為一直在鍛鍊, 氣並不算小。這一拳打得女鬼猝不及防，鼻子直接凹進了一大塊。
本來女鬼的眼睛就掛在了外面，現在鼻子又凹了進去，看上去更可怕了。
寧稚安嚇得眼睛都紅了，一雙杏眼裡蒙著清凌凌的水光。
狠狠搓了搓手背, 剛打上去時候那種冰涼黏膩的觸感彷彿還黏在手背的皮膚上。
女鬼被打以後反而有呆滯，摸著鼻子發愣，這個陽間的人竟然能真的打到自己？
女鬼不可思議道：“你……竟敢打我？”
寧稚安觀察著她的反應，在腦中迅速思考了一下，硬著頭皮裝了下去。
“我警告你。”寧稚安吞了下口水，努力讓自己聲音變得平穩，學著劇本裡那些混道上的人說話：“你別跟我賽臉, 惹急了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寧稚安這個態度，讓女鬼反而有狐疑，畢竟這個人能看到她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
而且人鬼殊途, 這一拳竟能真的打在自己臉上，就這一點，一般的陽間人就是做不到的。
難道是地府裡有領導在陽間的親戚？
女鬼試探問道：“你下面有人？”
寧稚安指尖緊緊地掐在自己手心裡，打起精神發揮演技，給了一個女鬼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你覺得呢？”
但在女鬼耳朵裡，這句話就很意味深長，很值得回味。
女鬼神情一凜，看樣子這個年輕人確實有點東西。
女鬼一時間有點煩惱，該怎麼處理眼前的麻煩。但是表面上還是溫柔起來：“小哥哥，你不要生氣，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長得太帥了，我一時上頭，這沒忍住想讓你跟我走的。”
只鬼趕到近前的時候正巧聽見了“跟她走吧”這句話。
太過了，是不是想把大大拐走，從此只給她一個鬼碼字！？
就算做鬼，也不能如此陰險！
吊死鬼氣得脖子都歪了，“嗷嗚”了一聲就衝到了女鬼身後，騎上女鬼肩膀，死死勒著女鬼脖子：“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壞心思的鬼，居然還想囚.禁，我看你腦袋長在脖子上太多餘了！”
那女鬼突然被襲，猝不及防之下被吊死鬼勒得連連向後踉蹌步，掛在眼眶外的眼珠佈滿血絲，像是活活要暴漲撐破一樣。
寧稚安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怔愣了片刻。
本以為這個女鬼就是對心理的極限挑戰了，但轉瞬間他眼前竟然又多了只鬼，還敵我不地打了起來。
淹死鬼幫忙助攻，緩緩地飄到女鬼頭頂，身上溼淋淋一片，滲出的水漬水草順著衣角滑到女鬼臉上，女鬼一時間看不清東西，使勁地晃了晃腦袋。
撞死鬼小聲說：“你……你們小心點呀，那邊有好多車呢！”
眼前的變故來的非常突然，不管是寧稚安還是女鬼反應都慢了半拍。
女鬼反應過來的時候氣息暴漲，手臂以一個詭異的角度伸起，長長的指甲扎進正勒著她脖子那鬼的喉管，想直接制服。
誰知指甲刺進血肉裡，這鬼竟毫無反應。
吊死鬼得意地說：“想不到吧！爺是吊死鬼，脖子早斷掉了！”
聽到吊死鬼個字，寧稚安下意識地眼皮一跳，忽然想到自己的那個讀者……不會那麼巧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吊死鬼忽然向寧稚安大喊：“大大，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給她機會，讓她用美色迷惑你的！”
……聽到大大這兩個字，寧稚安還能有什麼不懂的。
女鬼都要氣死了！
但是這吊死鬼出手及其刁鑽，專往她弱點去下手。
淹死鬼又十猥瑣的在旁邊助攻，往女鬼身上扔著湖底的淤泥，糊得她看不清東南西北。
女鬼雙拳難敵四手，一時間落了下風，被吊死鬼淹死鬼聯合圍毆。
那女鬼被攻擊，沒有精力再去控制馮訊。
馮訊的鬼魂忽然像是失去了方向，迷茫地向四周看去。
或許是寧稚安身上活人的氣息比較明顯，讓馮訊本能地感到親近，走到寧稚安身邊。
那吊死鬼前一陣子剛被拘留過，在裡面沒少跟別的鬼過招，戰鬥提升了不少，沒過多會兒就聯合淹死鬼把女鬼死死地按在地下。
吊死鬼淡淡地對女鬼說：“談戀愛會影響大大碼字的速度，你死心吧，我不會允許你勾引大大的。”
女鬼臉貼著地，簡直有苦說不出。
誰要勾引了！
寧稚安看著眼前的四個……加上馮訊五個鬼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動了動嘴唇：“你們……”
淹死鬼搶先發問：“大大，你怎麼沒有透過我的微信？”
看著眼前奇奇怪怪的鬼，寧稚安迅速就在腦子裡，把那些稀奇古怪的微信名字對號入座了。
原來是你們。
寧稚安：“……我微信被盜了，現在不是我在用。”
淹死鬼露出失望的神情。
馮訊的鬼魂出現的有離奇，而且剛明顯是女鬼在控制著。寧稚安問女鬼：“我剛見你的時候，你為什麼要抽著這個鬼往前走？”
女鬼不回答，恨恨地看著寧稚安：“你騙我，你下面根本沒人！”
好狡猾的陽間人！這個人剛就是在故弄玄虛，這鬼明顯不是什麼地府的領導，早知道不放過就好了，自己也不會被擒住！
女鬼這麼一說倒是提醒寧稚安了。
寧稚安轉頭看向吊死鬼……吊死鬼見狀伸出長長的舌頭，面色青黑又帶著一點興奮的紅暈，讓寧稚安又是一陣頭皮發麻。
寧稚安用力清了清發澀的嗓子，這鼓起勇氣吊死鬼對話：“請問……我現在要走開一趟，你能幫我看著這個老者的鬼魂，保護好，然後盯住了這個女鬼嗎？”
吊死鬼心想，大大現在有求於他，到時候肯定會加更彌補，能有什麼不願意！
“大大放心，我一定給你看好了。”吊死鬼又好奇寧稚安的目的，便問道：“你要去做什麼啊？”
指尖夾著那張紙錢，寧稚安嗓音頗有滄桑：“我去找個打火機……”
在場所有的鬼：？？？
……
包廂裡的人都喝了不少的酒，有點不知所以，一開始大家都沒注意到馮訊久久未歸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季昭然忽然皺眉說道：“馮老怎麼還沒回來？”
季昭然這麼一說，眾人這後知後覺到馮訊已經出去快一刻鍾了。
包廂裡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但是大家誰也沒往出意外這方面想。
“也許嫌咱們喝酒太沖，馮老出去躲清淨了？”
“也不是沒可能，馮老最會躲酒了。”
話是這麼說，但是馮訊到現在都沒有回來，實在有讓人放心不下，季昭然放下手機說：“我去找找馮老。”
有個老闆哈哈大笑：“季影帝是不是也想藉機躲酒啊？”
季昭然五官俊美且鋒利，不笑的時候讓人摸不透他的情緒。季昭然視線淡淡地掠過去，那老闆慢慢停止了笑聲。
馮訊上了歲數了，這事兒確實不能玩笑，周唯魚站起來：“我跟你一塊去找吧。”
那老闆剛喝得有忘乎所以，這會兒意識到這話確實有不合時宜，摸了摸鼻子，訕訕：“我也去找找吧。”
包廂裡其他人見狀也不好坐下去了，便準備一塊去找馮訊。
馮訊的鬼魂還不知道包廂裡的事情。
女鬼被制服，失去了對他的控制力，馮訊逐漸也恢復了一神智。
上了年紀的人對死亡這種事情的接受度要比年輕人高很多。清醒的瞬間，見到眼前個鬼的模樣，馮訊有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腳：“我這是死了嗎？”
可是聽聞人死後不是要被鬼差帶走嗎，為什麼還在這裡？
這鬼又是什麼情況？
目光觸及到被吊死鬼按著的女鬼時，馮訊這有觸動：“你不是那個樓梯間裡的鬼嗎！？”
“怎麼？”吊死鬼一屁股坐在女鬼身上，壓得女鬼幹張著嘴卻說不出話，吊死鬼問：“你們有仇嗎？”
馮訊：“我就是被這鬼活活嚇死的！”
“那你要不要來打她幾下，我幫你按著她！”吊死鬼狠狠坐了下女鬼，又“嗨”了一聲：“不過我們大大好像去幫你解決這個事兒了，你別著急，興許等會兒就給你報仇了。”
馮訊以為自己已經死了，相對於現在打兩下那個嚇死自己的女鬼洩憤，更好奇為什麼會有“人”幫他。
幫他的是人是鬼，要怎麼解決？
馮訊問道：“你們大大是誰？”
說起這個吊死鬼可就精神了，不知道馮訊是剛死，不知道陰間的事情，聞言便教訓道：
“我們大大你都不知道？你這個老頭實在有點孤陋寡聞吧！你平時都不上網嗎，沒點思想與藝術的追求嗎？建議你把失業小明星這個名字牢牢記在心上，還要主動在紙上抄寫百遍。”
“失業小明星？”馮訊是做演藝圈的，下意識覺得這是個明星：“很紅嗎？”
吊死鬼：“那是相當紅！”
相當紅怎麼還叫失業小明星？馮訊一時間有迷茫。
……
失業小明星寧稚安跑到前臺，向前臺姐姐借了個打火機。為了避免自己看上去像個玩火的傻子，出了大堂，往偏僻處拐了七八米，點燃了那張紙錢。
紙錢被點燃，發出一股難聞的焦糊味道。漆黑的夜幕下，燃起猩紅的火光，灰白的煙霧卻直直向上。
在寧稚安懷疑這張紙錢到底靠不靠譜的目光裡，白無常翩翩而至。“大大，這麼快你就想我啦！”
看來紙錢是靠譜的，不靠譜的只有白無常。
寧稚安不想跟廢話，想把直接拖過去又不敢下手，頓了頓，向白無常擺了擺手：“你跟我來。”
寧稚安邊走，邊簡略地說明了一下馮訊的事情，以及他見到馮訊時的場景。
聽寧稚安說完，白無常“咦”了一聲：“那你要這麼說，這是個生魂啊，趕趟兒的話沒準兒還有的救。”
“趕什麼趟？”寧稚安好奇問。
寧稚安點燃紙錢的地方離女鬼那裡其實很近，說話間已經能夠清晰看到幾個鬼的身影。白無常望著馮訊的魂體，甩了甩勾魂鎖，用飽經滄桑的語氣說出了很不像樣的話。
“趕他身體火化的速度吧。”
寧稚安：“……”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真的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