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明非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宿舍的窗戶還開著,晨風颼颼地從外面吹進來,喜歡裸睡的路明非被凍醒,趕緊拉上一床被子繼續睡個回籠覺。

今天是美好的週末,沒課沒實驗,他總算可以安心地睡個夠,而不用擔心諾瑪的通訊打過來。

在非週末時段,若路明非賴床或者準備逃課,諾瑪總會貼心地給路明非打來早安的問候,說什麼擔心路明非錯過精彩的課程,要提醒路明非趕緊起來上課。

學院的其他學生都沒有這種服務,諾瑪說這是S級學生特有的招待,還說什麼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路明非很煩那個人工智慧,早起的鳥兒是有蟲吃,但路明非是懶蟲,早起的蟲子被鳥吃...

他翻了個身,側著身子,迷迷糊糊之中看見對面鋪上的被子已經疊的非常整齊。

路明非咂咂嘴,源稚女一直都起的很早,這個傢伙昨晚凌晨才回來,現在又那麼早就起床,路明非也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物質組成的。

擁有全宇宙最大引力的床對他而言居然形同虛設,每天的睡眠時間在四個小時以下還能精神抖擻,反正路明非是做不到的。

裹著被子吹著舒服的晨風入睡,路明非覺得自己快要羽化昇華了。

他很快就進入狀態,夢境中的那個紅發女孩又出現,這已經是第三次,路明非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只有諾諾才有那紅霞披血般的長髮。

他想要靠近那個女孩,女孩轉過頭,笑靨如花,很好看,她牽住路明非的手,兩人奔走在花海之間,走過山川溪流,攀過山,看過雪。

和她在一起的時間,路明非總是覺得很開心,好像身邊圍繞著一輪紅太陽,總是很溫暖。

可每當夢醒的時候,路明非都會覺得意外的空虛,因為一旦夢醒,他甚至連女孩子的樣貌都記不起來了,唯一能想起來的,還是她紅色的頭髮。

夢境中,路明非摟著女孩柔軟的腰,兩人坐在湖畔的柳樹下踢水,女孩歪著頭,臉上嵌著梨渦般的淺笑,湊過香唇來,兩人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正值花前月下的美好時刻,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剛摸到手機,一切的美好都成了虛幻的泡影。

睜開眼的路明非,只見那手機在他的床上抖動閃光,裡面還放著林肯公園動感激昂的《Numb》。

有那麼一瞬間,路明非抓起了手機,想要將它砸出去,可他又收手了。

是理智讓他收手的嗎?

不,是貧窮。

“該死的,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沒素質這麼早打電話來擾民,這不罵的他狗血淋頭!”路明非翻蓋,惡狠狠地按在了接聽鍵上。

“喂!誰啊!”路明非氣勢洶洶。

這是他少有硬氣的時候,也許是那個紅發女孩給了他勇氣。

“我!”

“你他媽誰啊!”路明非氣在心頭,情不自禁地罵了一聲。

電話那頭也是怔了怔,隨後傳來了囂張又清悅的聲音,“路明非,你長本事了是吧!”

“額...”路明非腦筋一轉,神色古怪,好像察覺到聲音的主人是誰了,猙獰的鬼臉立刻湊出了討好的笑容,“啊...師姐啊...”

“路明非,組織部這邊缺人,你過來幫把手。”諾諾也懶得和路明非計較,估計這傢伙也是沒睡醒,自己吵了他的清夢。

“好的,這就來,這就來!”

路明非結束通話電話,深深地嘆了口氣,盯著手機看了看,自言自語地嘀咕。

“難道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現在美夢成真了?”

路明非其實很喜歡諾諾,在他的心中,喜歡諾諾的程度甚至比陳雯雯好要稍微高那麼一丟丟。

他心中給所有的女孩子排了個榜單,其中《最佳初戀女友》的排名第一是陳雯雯。

陳雯雯她安靜優雅,她經常穿著帆布小白鞋,身著格子小短裙,小腿上套著白色的簡筒絲襪,安靜地坐在文學社的大樹下讀泰戈爾的《飛鳥集》,像是下凡的仙女,下來是家裡有礦的小天女蘇曉檣和鋼琴過十級的柳淼淼。

諾諾的脾氣不太好,作為初戀有點受不了。

可這並不妨礙路明非喜歡她,其中很大的原因是諾諾踢開了放映室的大門,甩著紅色的頭髮,拯救了這個衰小孩。

雖然她總是表現的大大咧咧的,對路明非說話也從來不客氣,但這樣讓路明非覺得,他和諾諾很熟...

這是一種錯覺,覺得自己有戲。

萬一諾諾哪根筋搭錯了,就喜歡衰小孩而拋棄了她的高富帥的男友呢。

雖然這只是路明非自己的yy,但幻想還是要有的。

沒有對未來的幻想,路明非都不知道他十幾年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路明非穿了條紅星三角褲就從床上爬下來,芬格爾已經坐在下面了,翹著二郎腿啃著麵包。

“起床啦,工具人!”芬格爾友好地道早安。

“你才工具人呢,你在學生會打工的時間可比我久吧!”路明非不服氣,比爛的話芬格爾比他更勝一籌,他怎麼好意思來說自己的。

芬格爾攤攤手,喝了一口水將麵包嚥下,“我這是工作,我好歹是個部長呢!”

“你這個部長有沒有都沒什麼區別好吧。”路明非穿上褲子,套了一件T恤。

“誰說的,我訊息就特別靈通。”芬格爾牛逼地哼了哼,路明非卻不以為然,喝了桌上的礦泉水漱漱口,“狗仔隊很自豪嗎?”

“你就知道我是狗仔隊,但狗仔隊也分等級的,你咋不說CIA中情局也是高階狗仔隊呢!”

“好傢伙,你還和他們攀上關係了是吧!”

路明非笑芬格爾往自己臉上貼金,而芬格爾卻笑路明非沒有見識。

“CIA算個屁,我每天都出入一遍他們的系統,順手幫他們修補幾個程式漏洞,他們的探員今天幹了啥,中午吃了牛排還是炸雞,晚上和哪個波西米亞的小妞約會,我都知道。”

“你吹牛不打草稿嗎?”

“我怕草稿紙寫不下。”

“牛逼!”

路明非也是被芬格爾說服了,在吹牛這方面,路明非的確不及他。

“今天校董要過來了,估計是奔著康斯坦丁來的。”

芬格爾又拿起一塊麵包,路明非將自己的麵包拿回去,在救濟芬格爾吃飯這件事情上,路明非已經花了不少錢。

“和我有關係嗎,龍王又不是我抓的。”路明非穿上鞋子準備出門,芬格爾從門後飄來一句,“這和稚女有關係的,聽說校董要查明稚女的來歷,這對他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路明非也不知道聽沒聽見就關上了門,芬格爾嘴裡叼著半塊麵包聳聳肩。

走在路上,路明非想著學院那些所謂的校董,估計是一群板著臉,穿著黑色西服,打著頭油的頭髮向後梳起,鼻子裡冒著陣陣陰氣的老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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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是一群帶著黑色帽子的資本家,他們會拄著一副柺杖,腆著一張大肚子,油光滑面的,肥碩的臉上總會帶著制式的職場笑容...

這種人路明非在家鄉就見過,領導下鄉視察嘛,很正常的,身邊總會圍著一群人虎頭虎腦的。

學生會那邊到也是用心,估計到時候肯定會裝出一副學風優良,勤工好學的好學生模樣,校董在對著學校指指點點之後,看到了那些好學生,肯定會大聲讚歎。

這個過程,昂熱校長那個老紳士一定會全程陪伴的。

路明非已經在腦海裡預演完了整個過程,他們仕蘭中學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景,校門口插幾面彩旗,穿著小短裙的漂亮女孩子們捧著鮮花揮手歡迎,裝模作樣的誰不會嘛。

……

此時安珀館,這裡是學生會活動場所,諾諾站在大門口,依靠著大理石柱子,愷撒從會議室的門內走出來,穿了一件小西裝,髮型稍微打的好看一點。

“準備去迎接校董了?”

“迎接他們?”愷撒笑出了聲,拉了拉他的西裝,“我只是作為學生代表出席會議而已,這是給學校面子,你以為是給那些傢伙臉色看的嗎?”

“這樣啊,我已經安排人在會場整理桌椅了。”

諾諾和愷撒並排走在一起,秋風有點冷了,今天的天有點陰沉,諾諾穿的有點少,鼻子發癢,打了個噴嚏。

愷撒將自己該扣緊的西裝脫下來給她的女朋友貼心地披上。

“走開啦,肉麻死了,我一個噴嚏而已。”諾諾把愷撒的好心當成驢肝肺。

愷撒灰頭土臉地給自己重新穿好。

“聽說你們加圖索的人要來,真的不去迎接一下嗎?”諾諾扭了扭鼻子,又問道。

“呵呵,你指的是我拿我的沙鷹去招待他們嗎?”愷撒不屑地搖搖頭,“我巴不得他們在路上出車禍,撞死算了。”

“這麼大的仇?”

“不是仇,是恨,我最恨的就是家裡的那些老古董,天天盼著他們死呢。”愷撒回憶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老爹就是個種馬,世界各地天天泡妞,你覺得他這樣的人都能當家主,我們家還有希望嗎?”

“是不像話。”

“我愷撒,只會選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只會愛一個人,那些什麼的沙特的皇儲公主,一個比一個糞,打扮跟妖嬈的豔后似的,一樣看上去就是個老女人,多噁心。”

愷撒不明白他老爹天天泡在外面的意義,這麼多年也沒聽說加圖索家裡會多個繼承人什麼的。

他愷撒就是加圖索唯一的少主,是未來統御大局的人。

加圖索家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愷撒的身上,認為他未來會成為混血種中的皇帝,就和愷撒大帝那樣。

“我們去會議室等著那群老家夥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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