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人掐架,刀疤臉肯定是不讓的,這不是耽誤自己發財嗎。

不要說刀疤臉了,就連在場的其他人也對嘲諷的男子投去了厭惡的目光。

因為大家都等著拍賣其他東西了,哪有功夫聽他在這裡貧嘴。

再說了,真想聽也不是在這裡啊,你在家裡泡一壺茶,再來一躺椅,聽著收音機裡的相聲,不比這強百倍萬倍。

見大家都反感自己,這男子也就閉上嘴巴,不過他的眼神可是還在惡狠狠的盯住周安。

要是目光能殺人,估計周安都被砍了好幾百次了。

這前三件拍品其實是為了熱場子,所以拿出來的物件檔次都比較高,後面則逐漸開始波瀾不驚起來,競拍的多是些比較常見的瓷器和玉器。

當然,除了這些還有幾件牙角類珍貴材料的大小雕件。

這些東西真真假假,魚龍混雜,周安都懶得出手。

不過,那個身材肥胖的男子卻是財大氣粗,只要自己的參謀認為沒有問題的東西,基本上都是件件都競標。

這讓周安不得不猜想,這個師爺參謀會不會是這幫人的託啊。

不然好幾件物件,周安都認為有問題的,這個師爺卻無動於衷。

想歸想,別人的事周安自然不想多管閒事,不然自己豈不是和被自己罵的人一樣了。

這些人紛紛投標的時候,周安就觀察點問題來了。

像那個文人一樣的男子更喜歡大件重器,國字臉的中年男子卻喜歡做工精細的物件,而幫自己說話的乾巴瘦老頭則喜歡稀奇古怪形狀玩意兒。

只有那個胖子是大小通吃,標準的人傻錢多的型別。

當然,周安也先後也看中了幾件小東西,分別投標幾百到一千元不等。

時間一點點過去,周安看了看手錶,馬上都快到六點鐘了。

雖然說是六點,但夏天的這個時候,天已經很亮了,周安估摸著這場地下拍賣會也差不多接近尾聲。

因為地下拍賣會嘛,它是見不得光的。

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刀疤臉乾脆讓自己的人把一隻紙箱抬到桌子上。

也許是因為覺得這裡面的東西小兒雜,刀疤臉有點放不下臉面,於是向這裡的所有人拱手說道。

“各位老闆,這一箱子裡的東西甭看都是小物件,裡面保不齊就有好物件!一腳踢了,你們誰要是喜歡就憑眼力!”

別看刀疤臉說話有點唬人,好像這箱子裡藏著多少別人認不出來的好東西,實際上他接手這些東西的時候,都是盜墓賊賣給黑市商人挑剩下的。

所以這裡面有漏撿的可能性不大,但古玩魅力正是在此處,誰都有自己能撿漏得心理。

當然這要看你的對古玩的知識水平怎麼樣了。

你的知識比別人深,那你就比別人多更多的機會撿漏。

不但周安上前仔細地翻揀,看看箱子裡有沒有什麼被錯過的好東西。

就連周圍的其他買家也跟周安抱有同樣目的,大家擠在一起,在一堆破爛中翻翻找找。

當然也有沒有去翻撿的,那個有錢的胖子就是其中一個。

這次他都沒讓自己的參謀去鑑定了,這些零碎玩意他根本就看不上眼。

所以周安這群人在胖子的眼裡,就跟鄉下來的土老冒一樣,土得掉渣。

這只紙箱子裡有殘破的玉器雜件,有印章墨錠,還有幾本腐爛泛黃的古書。

這些東西要麼殘破,要麼就是很小的物件,七零八碎的,賣相實在好不到哪裡去。

周安在翻著翻著的時候,突然眼前一亮!

只見箱子角落裡成堆的殘瓷中,周安找出了小半截鼻菸壺嘴,釉上彩的顏色鮮豔非常,立體感十足,竟然還是琺琅彩的!

周安用兩指輕輕捻起準備看一看,誰知他立刻就大失所望了。

原來這鼻菸壺從肩的一側斜到壺底的另一側,整個斷開了,所以周安的手裡只是一隻殘破的琺琅彩鼻菸壺。

周安遺憾的搖了搖頭,琺琅彩鼻菸壺工藝繁雜足實珍貴,但是只是個殘破品,那價值就非常有限了。

就在周安準備把這半個鼻菸壺放回箱子的時候,就感覺到旁邊有一道目光盯著自己。

準確的說,是盯著周安手裡的半隻鼻菸壺。

周安抬頭一看,發現盯著自己的正是那個幫自己說話的乾瘦老頭。

原來這個老頭的手裡同樣握著半隻琺琅彩鼻菸壺。

最重要的是,周安看見這個半隻鼻菸壺的底款上有硃色的四個字。

“雍正年制”

四字正楷的“雍正年制”,看其形狀正是周安手裡鼻菸壺的另一半。

如果這個鼻菸壺能夠拼在一起,再修補完整,那價值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琺琅彩瓷器是中國的獨創,它是將從西方傳入的銅胎景泰藍上的琺琅釉,施在瓷胎上燒製而成。

琺琅彩瓷器用料極其講究,畫工精美絕倫,而且全都是專供宮廷皇室玩賞之用,民間極少能見到。

要說民間也有,那也是清朝亡國後,從宮廷裡流出的琺琅彩瓷。

就算如此,市面上的琺琅彩瓷器的數量也很稀少。

而琺琅彩的鼻菸壺就更少了,要是把這個殘破的鼻菸壺拼湊完整,那價值絕對不低!

周安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珍貴的瓷器會被當普通的瓷器處理,也許是因為它是殘破的吧。

兩人這時都明白對方手裡的殘破瓷器正是自己想要的,不過現在人多眼雜,周安只能不動聲色地將半隻鼻菸壺放回箱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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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也馬上想明白了周安為什麼這麼做了,同樣裝作若無其事的將自己那半隻鼻菸壺放進了箱子的角落裡,還用一片瓷片將其蓋住。

現在老頭從周安的舉動中看出,眼前這個年輕人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是個雛。

看來這小子藏的真夠深的啊,就連他這個老江湖都被他矇騙了。

想到這裡,老頭暗叫一聲,糟啦,難道說剛才那個大瓷盤有什麼重要的地方自己沒有發現。

可是現在說什麼也是徒勞無功了,那東西只有周安一人拍買,可以說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剛才失去機會,眼下卻不能再失去了。

因為眼下這只琺琅彩鼻菸壺只有自己和這個年輕人知道,要在這個小狐狸手裡拍到這箱物件,得出一個合適的價格。

老頭絞盡腦汁仔細思量,他要出價既不能高的離譜,又要勝過對面的年輕人,思量許久,最後一咬牙,寫下了心中認為合適的價格。

一箱廢品過後,就到了最後一件壓軸的拍賣品。

這是一尊高六十公分左右的銅胎景泰藍如意耳三足香爐,如意耳是純銅製作,爐壁上刻畫的是纏枝蓮蓬,精美異常。

不用說了,這很顯然也是皇宮裡用的東西。

至於他們是不是從盜墓賊手裡收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這是好東西,周安當然要收,不過自己的錢袋子未必拼的過別人啊。

看著胖子、國字臉、那個文人以及其他幾位興奮的神情,周安就知道這東西自己肯定沒戲。

周安只能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在紙條上寫下“兩千塊”。

並不是周安只有這麼多錢,而是他要留點錢日後還要用。

最後一件拍完,大家就憑自己的號碼依次進入另外一間屋子裡取貨,順帶著交錢。

沒有輪到自己的人,不能出門,只能在這個房間裡等候。

因為周安是最後一個來的,所以他也沒有別人那麼緊張和迫切。

等別人都走完了,周安這才被傳喚到另一個房間裡,他一眼就看見了這裡只有一件物件,那就是擺在地上的青花大盤了。

周安有些苦笑,看來那個老頭真是下了血本了。

要知道他給那箱東西的標價可不低啊,原本還以為自己十拿九穩了,沒想到這老頭還是個狠角色。

之所以周安說是老頭拍去了,因為拍那箱破爛的人就他們兩個,當時就有人說他和老頭就是一撿破爛的。

等周安離開這裡的時候,沒曾想,剛才拍賣的那些人都沒有走遠,那個老頭就來到周安的面前說道。

“小子,你老實交代,你手裡的盤子到底有什麼古怪的地方?”

“這能有什麼古怪?哥們就圖它一個大,這麼大的盤子放在家裡都有面子啊!”

周安才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青花大盤的秘密呢。

要是他說出來,指不定會被這些古玩的狂熱分子圍攻。

周安的話,老頭不相信。大家都是古玩行裡的人精,怎麼會單純就圖盤子大而買回家的,說給誰聽也不會相信的。

就見老頭不依不饒的說道,“你當爺是老糊塗了,少拿這種騙小孩的話誆我,你要真不想說那就罷了!”

就在老頭說完的時候,那個嘲笑周安的男子,朝他的方向望過來,臉上閃過一絲怨毒神色,然後咧開嘴,陰惻惻地一笑。

這傢伙的這個舉動,讓周安心中暗暗一沉,莫不是這個傢伙想要搞我?

看來生活無處不在都是江湖啊,自己就參加一次地下拍賣會,就已經惹上了一個敵人。

不過,惹上這種人,周安也不怕他,這種人不抽他都算是便宜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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