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昧,慢點吃!”

劉長笑呵呵的說道。

趙始則是皺起了眉頭,訓斥道:“當心噎著!我吃飯都沒你這般狼吞虎嚥的,成何體統?!”

趙昧抬起頭來,心裡有一萬個話想要說,你們倆倒是在外頭大吃大喝的,我在廷尉裡吃了幾天的冷風,還要訓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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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趙昧性格好,為人穩重,否則早就罵開了。

而面對兒子這幽幽的目光,趙始也不好再訓斥什麼,只是又將幾塊肉放在了他的面前,“看我做什麼,吃吧!吃吧!”

看得出,趙昧確實是被餓壞了,迅速吃光了面前的肉,他還想要吃,卻被劉長攔住,長久餓著忽然暴食,對身體非常的不好。趙昧長嘆了一聲,問道:“阿父何以將我忘與廷尉?”

“不是忘...我是有意磨礪你的。”

趙始急忙開始編瞎話,劉長當然也很配合。

為了轉移話題,劉長笑著說道:“你阿父本來是不願意離開的,是我幾次勸說...你知道吧,寡人用了孟母翻牆的典故,他才願意出來...”

“孟母翻牆??”

趙昧呆愣了片刻,

“是孟母投杼!這廝少讀書...”

趙始不悅的提醒道。

趙昧又愣了許久,不太確定的問道:“你們是說曾母投杼??”

“這不重要...咳,重要的是我們很快就要出行了,要去江南之地巡遊!怎麼樣?激動嗎?要去江南啦!”

“臣就是從江水以南來的...”

“哦,差點忘了。”

趙昧每次跟這兩位相處,都會變得很不自信,總是覺得自己那些書是不是讀錯了,就在剛才,趙昧就已經在懷疑自我,到底是孟母還是曾母?不會是自己記錯了吧?他思索了許久,終於想起,就是特麼的曾母!

“去江南是好事,不過,大王啊...以後還是少用典故吧。”

“為何啊?”

“大王這典故,若是被史官記錄,怕會誤導了後人啊。”

“怕什麼,侍中郎中都是我的人,便是司馬喜身邊的屬吏,也都是寡人的親信,哈哈哈~~”

劉長很是得意。

這次出行,劉長卻並沒有要帶走自己兩個妻子的念頭,他吩咐兩人留下來,又特意讓曹姝將曹皇后請到厚德殿來,讓她們可以相互陪伴著,至於那三個小家夥,在知道劉長要帶著他們出去玩的時候,便激動的不能自已。

劉祥曾詢問劉長,能不能把自己的幾個弟弟也帶上?

對此,劉長的回答是:寡人又不是領軍打仗!帶那麼多人做什麼?!

眾人都在熱火朝天的準備著,而就在劉長最開心的時候,卻有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了殿外。

“你給我過來!過來!”

隔著老遠,就能聽到門外的喧譁聲。

劉長不由得抬起頭來,眉頭一皺,“門外是何人在喧譁啊?”

“大王,是城陽王和羹頡侯在外爭吵。”

“讓他們滾進來!”

劉長罵道。

很快,兩人就出現在了劉長的面前,城陽王劉章,繡衣的大人物,此刻卻被劉信死死拉住手臂,劉信看起來極為的憤怒,對著劉章各種謾罵,劉章皺著眉頭,卻是一言不發。

這位羹頡侯劉信,是劉長的堂兄。

劉邦的大哥叫劉伯,劉邦沒有發達的時候,就常常帶著當時的落魄群賢去大哥家混吃混喝,大嫂不樂意,便用飯勺碰刮鍋邊發出聲響,群賢門以為鍋中沒有飯,就離去了,過後劉邦看到鍋中還有羹湯,心裡大怒,後來封賞眾人的時候,劉邦就沒有賞猶子劉信。

太公憐憫,劉邦這才不情不願的給他封了侯,就叫羹頡侯....

他雖然跟劉長是近親,可關係並不算太好,他因為這極具侮辱性的封號,以及劉鼻封王的事情,對宗室格外不滿,劉鼻是高皇帝的猶子,我也是啊,憑什麼他們都是王,只有我是侯呢?

“出了什麼事?”

“長!!”

“這廝抓了我的兒子!!”

劉信雙眼赤紅,憤怒的對著劉章質問道:“我是你什麼人?!”

“您是我的長輩。”

“那你怎麼敢抓我的兒子?!還敢打殺我的門客?!”

劉信拽著他的手,使勁的搖晃。

劉長冷冷的問道:“為何抓捕?”

劉章很是平靜的回答道:“羹頡侯之子元包庇鹽商,賄賂官吏,欲私販鹽獲利,我擔心他逃走,故而先行抓捕。”

“我乃徹侯!是你的長輩!高皇帝之長猶子也!便是長見到我,也得客客氣氣的,你以為封了個城陽王,便可抓我的人了嗎?!”

劉信暴怒,再次推搡面前的劉章,劉章幾次握緊了拳頭,卻又不敢動手,劉信跟劉長平輩,劉章小了他們一輩,縱然是王,也不敢跟他動手,劉長卻眯起了雙眼,“那你有沒有證據?”

聽到這句話,劉信更是生氣,質問道:“都是高皇帝的子嗣,這天下也有我一份,便是做了又如何?你難道還想要處罰自己的猶子不成嗎?!”

劉長緩緩站起身來,幾步走到了劉信的面前,低下頭來,盯著他的雙眼。

原先還怒氣衝衝的劉信,在劉長的注視下,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你..你..你可以饒恕他的罪行。”

“我會好好管教他的。”

“我是你的兄長。”

這句話彷佛給了劉信膽量,他停止後退的腳步,仰起頭來,瞪著劉長,說道:“我阿父與高皇帝是親兄弟...”

劉章忽然開口說道:“我在查劉元的時候,發現羹頡侯府內有被搶來的女子,本以為是劉元所為,劉元供認是其父所為....”

劉信大驚,正要說什麼,便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巴掌。

劉長真的是掄圓了手,一個巴掌打在劉信的臉上,劉信原地轉了幾圈,轟然倒地,不再動彈。

“寡人總算是明白了...就說那些鹽鐵大族怎麼如此難對付呢...原來是有這些狗賊在暗中來往庇護啊。”

“章...傳我的命令,從諸侯王起,再有敢庇護商賈,暗中勾結,為己謀利者,處死!”

“唯!!!”

劉章俯身大拜,這才看向了一旁的劉信,問道:“仲父,那他...”

“去交給廷尉吧,讓王恬啟去他家裡找找!”

劉長不悅的揮了揮手,劉章這才叫人拖走了劉信,劉長的臉色卻相當的難看,大好的興致就這麼被破壞掉了,一口一個兄弟,半句不離大漢天下,做的事情卻是在挖大漢的牆角,犬入的。

劉長正謾罵著,過了沒多久,太后卻忽然出現在了厚德殿。

劉長大驚,連忙扶著阿母走了近來,很是驚訝,“阿母怎麼忽然來了?”

呂后拄著柺杖,“我聽聞,你準備殺了劉信?”

呂后向來就是個直入主題的性格,從不饒舌,劉長一愣,笑著問道:“這點小事,居然還驚動了阿母?您不知道,這廝的兒子勾結商賈,收買官吏,這廝一大把年紀,居然還搶佔民女,罪不可赦!”

呂后緩緩坐了下來,遲疑了片刻,“繞他一命,便除了他的封國吧。”

劉長目瞪口呆。

天哪,阿母居然來勸自己不要殺有罪之人??

“阿母??您這是...”

劉長擔憂的看著呂后,呂后認真的說道:“劉信之父,對你阿父甚是寵愛,有什麼東西,自己捨不得吃穿,還要拿來送給你阿父...他對我們一家人有恩德...我當初進門之時...他的病情已經很嚴重了...可他還是要帶著我們去坊市裡...贈我們各自一副衣裳..”

呂后忽然回憶起了過往,劉長呆愣了片刻,問道:“可是我聽聞,他的阿母....”

“你阿父結交匪類,遊手好閒,白吃白喝,別說是長嫂,便是我,都多有怨言,如何能怪罪她呢?你阿父為人啊...這麼些年,甚至都不願意追封他為王...長啊,要不你追封他一個王吧?”

“啊?哪有犯了錯還要獎賞其父的道理??”

“犯錯當然要處置...至於追封之事,不急,以後再說吧。”

劉長撇了撇嘴,他也沒有想到,阿母居然還有這麼一面,在他眼裡,阿母向來就不是個會對誰留情的人,劉長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看到過阿母這般模樣,不過,當初大伯父送了兩件衣裳,今日卻能給他換來一個王位,還保下了他兒子的性命,這買賣倒也划算。

“好吧,阿母既然這麼說,就除了他的國,貶為城旦!”

呂后這次卻沒有再說什麼了。

“你想要帶著安出去轉一轉,這是好事。”

“身為君王,確實要知道各地的情況...困在長安,難以為賢君。”

呂后很支援劉長帶著幾個小家夥出去看看,交代了許多,呂后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

“這番前往江南,路過梁國...可以前往單縣...我阿父兄長都安葬在那裡...我已經老了,無法親自前往,你可以替我前往祭祀。”

“我離開家鄉已經很久了...”

“我知道了。”

呂后的眼神忽的有些悲傷,她似乎也記不清家鄉的模樣了...只是,到了這個年紀,走動都需要他人來扶持...或許,也不用太著急,很快,也就能見到家人了吧。

“我與他們許久不曾相見,這封書信拿去....可焚與墳前。”

呂后乾瘦的手摸出了一封書信,很是嚴肅的遞給了劉長。

.........

就在此刻,陸賈馬不停蹄的出發,已經臨近了目的地。

很快,就在前往樓蘭國的必經之地上,陸賈被當地的士卒所攔住了。

好在,這些士卒並沒有為難他,看向他們的眼神裡都夾雜著些許的恐懼。

在得知他們是要拜見自己的大王之後,那士卒對譯者說了什麼,便有騎士走在他們的前後,陸賈將那譯者叫來,詢問情況,譯者笑著說道:“他們說要保護我們前往樓蘭,拜見他們的國王。”

陸賈又問道:“方才他比劃著的是什麼?”

“他詢問我們是不是周將軍的人。”

“周將軍?周太尉?”

“是啊...周太尉大破車師,屢次在西域與匈奴交戰,這裡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陸賈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周圍的親隨,說道:“你們在河西國的時候,常常跟我抱怨,說周太尉輕視你們,如今我們卻受到了他的恩惠,因為他善戰的緣故,這些人才不敢輕視我們...回去之後,你們可以當面跟太尉謝罪!”

幾個副使有些愧疚的低著頭,回答道:“唯。”

西域諸國,國力真正強大的沒有幾個,這些國家長期都是在混戰的狀態之中,直到匈奴和大漢兩大帝國的交鋒波及到這裡,徹底改變了這裡以往的格局,很多小國放下了彼此的仇恨,開始想辦法面對這兩大帝國的干涉。

有的選擇投靠匈奴,有的選擇與大漢來往,有的選擇中立,誰都不得罪,也有的想同時討好兩方。

畢竟,與這兩大帝國交好,那是有著大好處的。

只是匈奴在北部的大規模入侵,讓西域諸國更多的偏向了大漢,開始建立同盟來對抗匈奴的南下。

陸賈這一路上,都在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這裡並沒有他所想的那麼荒涼,很多地方都是綠樹成蔭,鳥語花香,時不時還能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水汽,很是好聞,這西域的情況,實在是獨特,每走一段路,所看到的情景就截然不同,彷佛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陸賈也是嘖嘖稱奇。

當他們來到樓蘭的時候,卻沒有受到樓蘭王的親自迎接,只有一個官吏來迎接他們,草草為他們安排了住處,就急匆匆的離開了,門口還站著幾個士卒,不許他們出去,可飯菜卻相當不錯,還有酒水。

陸賈頓時感覺到了不對。

這西域小國,哪裡來的勇氣敢這麼對待大漢的使臣呢?

他們的士卒都知道周勃的威名,他們的國王會不知道嗎?

不只是陸賈,其餘使臣也感覺到了不對,“陸公,他們是不是已經投靠了匈奴?不然何以如此對待我們呢?”

陸賈搖了搖頭,“若是他們投靠了匈奴,此刻我們早就被抓了起來。”

陸賈眯著雙眼,思索了許久,忽然問道:“匈奴使者莫不是先來一步?”

“啊?”

“樓蘭王或許還在糾結,是該投匈奴還是投大漢...匈奴先前就派遣使者前往各國,逼迫他們...”

陸賈認真的開始了分析,眾人都沉思了起來,“陸公,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殺了匈奴的使者。”

“只要匈奴使者死在這裡...那樓蘭王只有投奔大漢這麼一條路可以選。”

幾個人談論了許久,又打探了這院落周圍的情況,等到了次日,有官吏前來,邀請他們前往王宮。

樓蘭國比起其餘諸國似乎要富裕的多,光是這建築,就跟其他地區有所區別,要更加高大,頗為奢華,陸賈不動聲色,領著諸多使臣前往,在進宮的時候,士卒們收走了他們身上的武器,陸賈等人也沒有反抗。

樓蘭王是一位個頭不高,憨態可掬的人,笑起來很是溫和,看到漢使前來,他急忙前來迎接,陸賈透過譯者來與他談話,他拉著陸賈,讓他坐在自己的身邊,隨即開始聊了起來。

“我對大漢是向往已久的。”

樓蘭王問起大漢的情況,陸賈當然也是如唐王那般,儘可能的展現大漢的強大。

樓蘭王點著頭,滿臉堆笑,看得出,他並不想得罪漢使。

他們說了許久,門外傳來喧譁聲,便看到一眾匈奴人闖了進來,嘴裡罵罵咧咧的,這些人闖進來之後,看了一眼陸賈他們,便冷笑了起來,又看向了樓蘭王,“大王抓住了他們,這是很不錯的功勞,這下您就可以繼續擔任王了!”

樓蘭王的臉色頓時就有些難看了,這些匈奴人是帶著武器來的。

陸賈的臉上並沒有半點的惶恐,他笑著,站起身來,看著樓蘭王,問道:“匈奴使臣在這裡,您為何不告訴我呢?”

樓蘭王被問的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的。

匈奴人冷笑著,幾個人緩緩圍在陸賈等人的身邊,手已經放在了刀柄上。

樓蘭王終於坐不住了,同樣是大帝國,這匈奴人怎麼就如此咄咄逼人呢?他一聲令下,即刻有士卒進來,包圍了這裡,樓蘭王收起了方才的神色,冷冷的說道:“誰若是在我國內動刀兵,我便殺了他,投向另一方。”

匈奴人頓時愣住了,他們再次攀談了片刻,坐在了陸賈他們的對面。

樓蘭王看著兩邊的使臣,低著頭,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氣氛有些沉默,與匈奴那邊的囂張跋扈比起來,大漢這邊倒是文質彬彬,使臣們臉上都帶著淺淺的笑容,吃吃喝喝的,似乎完全不在意這緊張的局勢。

樓蘭王沉默了許久,心裡拿不定主意,方才說道:“我今日有些疲倦,你們可以去休息。”

陸賈起身,朝著樓蘭王拜別,朝著門口走去,匈奴人隨即起身,跟在了漢使的身後。

看著他們離開,樓蘭王心裡卻滿是糾結,他很不喜歡無禮的匈奴人,看看人家漢使,那麼的知書達理,穩如爾雅,這些匈奴人何其野蠻?可是,樓蘭王卻又不敢投大漢,因為樓蘭根本扛不住匈奴的進攻,同樣的,他們也扛不住大漢的進攻,樓蘭王長嘆了一聲,揉了揉額頭。

走出了門,士卒急忙上前,將眾人的兵器還給了他們。

陸賈拿著手裡的寶劍,輕輕的摸索著。

那一刻,陸賈勐地跳了出來,側身一揮,一瞬間,劍鞘被甩飛,寒光四射,長劍劃過那個離得最近的匈奴人的脖頸,匈奴人頓時倒下,陸賈持劍,迅速跑去,左右噼砍,頓時砍倒了四人,其餘使臣紛紛上前,匈奴人怒吼著,雙方即刻打成了一團,這裡的動靜,頓時引起了樓蘭王的注意,正準備回去休息的樓蘭王,聽到這邊的怒吼聲,飛速朝著門口跑去。

當他衝出大門的時候,卻看到匈奴人紛紛倒地,漢使正在殺人。

那一刻,樓蘭王只覺得怒氣沖天,“來人啊!!!”

陸賈勐地舉起了手中的劍,指著他。

“勿動,漢軍將至,動則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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