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熵等待福爾瑪琳的這段時間裡,瑟緹亞和楚劍來則是也忙得不可開交。

由於肯尼迪王族倒臺,狄卡桑國王也成為了可悲的階下囚,因此這座城市裡的官員們也一鬨而散。只有少數官員似乎是生怕楚劍來當上國王之後對舊朝殘黨進行“大清洗”,因此主動來討好勾結他們,言語姿態中的謙卑和惶恐之情肉眼可見。

畢竟“聖劍傳說”這種東西只有底層人民們才會堅信不疑,稍微有些級別的官員們都知道這個傳說只是唬人的幌子,楚劍來也並非天選的勇者,只是一個突然闖進來奪權篡位的竊城大盜。

因此,為了讓這座城市能夠重新運作起來,楚劍來和瑟緹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四處遊說,詔安那些願意服從於新政權的老官員們。

幸運的是,這座城市裡的許多官員們雖然對楚劍來毫無好感可言,卻對瑟緹亞這位舊朝公主多少有些好感。

當初王妃還在位的時候,天空都市的政朝中其實存在著不少黨派,而最主要的兩個陣營就是了“保王黨”和“王妃黨”。

王妃在七年前香消玉殞時,便有許多“王妃黨”官員們猜測此事與國王有關。只是他們既沒證據,又是大勢所趨,因此是能對此事默不作聲。

不過現在陳熵等人卻口口聲聲地咬定是狄卡桑國王殺死了王妃,還要試圖讓其認罪,再加上瑟緹亞公主也公開表明要為了王妃的死而向國王復仇,因此這些“王妃黨”的殘黨官員們便看在瑟緹亞的面子上,勉強同意支援他們的新政。

陳熵帶著福爾瑪琳來到了白雲宮的會議室,便發現楚劍來和瑟緹亞在一張桌子前面討論著什麼。

“你們這邊忙得怎麼樣了?”陳熵用指節敲了敲桌子,關切地問道。

“截止目前為止,大概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官員願意投誠於我們,還有能源部門的官員們也願意集體支援我們。”瑟緹亞後靠在椅子上,疲憊地揉了揉眼睛:

“剩下的三分之二中,有二十多人說是再考慮一下,其餘人則是一口回絕了。”

“那些官員一口回絕的理由是什麼?”陳熵問道。

“他們都是‘保王黨’的骨幹成員,也就是父王的堅定擁護者,所以不願意服侍第二個王吧。”瑟緹亞遺憾地說道。

“原來如此,看來留著這些人也挺麻煩的。”陳熵坐在一張椅子上,認真地思考起來:

“要不然就把他們全部肅清掉吧~他們的存在就是定時炸彈,指不定哪天腦子一抽筋就決定去劫獄救走老國王了。”

“誒誒誒!肅...肅清?!”瑟緹亞被陳熵的提議嚇得瞪大了眼睛,看起來有些緊張:

“這種事情...是不是太殘忍了?”

“不不不,對敵人的仁慈才是對自己的殘忍!”陳熵搖了搖手指,連忙提醒道:

“這些人留著也只會給我們暗中使絆,指不定他們現在就在謀劃著搞個什麼復辟計劃,把我們再從王座上趕走。”

“陳先生說得很有道理,但鄙人也認為這個方法不妥。”這時,楚劍來也搖頭說道:

“我若是隨意動用權力草管人命,那我和舊時的肯尼迪國王有何區別?”

“那你們到時候被那些保王舊黨聯合起來推翻的時候可別哭啊~”陳熵沒好氣地笑了笑。

“我並非不贊同策劃先生的想法,但是肅清這種行為也太偏激了吧!”瑟緹亞似乎是以為陳熵生氣了,連忙站起身來辯解道:

“而且我們剛成立新的政權,如果直接發動這麼慘無人道的行為,肯定會對我們的名譽有所影響!”

“我說啊,你們一個個不懂政治的蠢貨們討論完了沒?”突然,一直坐在旁邊默默傾聽的偵探小姐不耐煩地開口了。

不過聽她那毫無禮貌的說話語氣,現在應該是杜莎教授人格掌握身體的主動權。

“你是誰?”瑟緹亞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杜莎教授,試探性地問道:

“等等,我記得你是和策劃先生一起進來的,難道你是他的女朋友嗎?”

聽到瑟緹亞的這番發言,楚劍來用力捂住嘴,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而陳熵和杜莎教授則是同時用力拍打桌面,接連大笑了起來。

“你說的不對哦,這位美麗的小妞~”杜莎教授用一種類似花花公子的輕佻口吻說道:

“爺再怎麼說也應該是他的男朋友!”

“誒?!”瑟緹亞似乎是接收到了太過龐大的信息量,直接愣在了原地。

“瑟緹亞,她就是我請來的政治顧問,你可以稱呼她為福爾瑪琳小姐。”陳熵輕咳一聲,將話題重新收回來:

“杜莎,你趕緊讓福爾瑪琳出來說幾句。你剛才敢這麼說話,一定是已經有想法了吧?”

“當然!你們能在這種小事情上爭論如此之久,就連爺都看不下去了!”杜莎教授的語氣中透露著些許炫耀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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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比偵探,給你主動權你出來說話!”

在眾人的目光之下,杜莎教授的身體和五官一陣抽搐,本來笑容猖狂的女性面龐變得清純起來。

“我已經在來的路上聽人渣講述了這座城市的情況,也大致有了一些想法。”福爾瑪琳雙手託著胸口,閉上眼睛回想道。

“人渣是...”瑟緹亞好奇地問道。

“是福爾瑪琳小姐對策劃的愛稱。”楚劍來雙手抱臂,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以前在一本荒川區出版的閒書裡讀見過,這種用貶義詞稱呼重要之人的女性一般稱作為‘傲嬌’。”

“我艹,劍客你怎麼懂的這麼多?”陳熵顯得有些震驚,沒想到楚劍來這種正經兮兮的人居然會說出這種話。

不過自從楚劍來離開聖地後,他的面容就變得比以前柔和了許多,身上再也沒有如同修羅地獄般的煞氣。想必他是真的解開了一些心結,所以才開始放飛自我了。

“你才傲嬌,你全家都傲嬌!給我閉嘴別打岔!”福爾瑪琳倒是對他們兩人的一唱一和給氣得面色漲紅,連忙拍桌喝止道:

“總之,你們剛才不是在討論處理保王黨官員的問題嗎?”

“嗯,如果他們不願意服從,那我們就得想辦法控制住他們。”瑟緹亞應和道:

“我記得策劃先生有個很厲害的駭客朋友,能不能請她幫忙二十四小時監視那些官員?”

“駭客小姐嗎?她倒是能幫你在二十四小時內幹掉那些官員。”陳熵搖頭道:

“至於二十四小時監視的任務就別找她了,她可沒有耐心幹這種事情。”

“總之,瑟緹亞小姐能不能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福爾瑪琳用指節敲了敲桌面,認真地問道:

“你當初是怎麼詔安那些官員的?能不能告訴我你當時是怎麼勸說他們的?”

“唔...我就告訴他們,這座城市百廢待興,需要他們的協助才能夠重新壯大起來。”瑟緹亞回憶道:

“然後就是非常誠懇地對他們求情,不過我感覺我在勸說他們的時候把姿態放得太低了,他們反而有點得寸進尺呢~”

聽完瑟緹亞的話,福爾瑪琳緩緩扶住額頭,露出極度痛苦的表情,對陳熵說道:

“人渣策劃,你叫我來果然是正確的決定。就靠著這兩個臥龍鳳雛,這座城市秩序不出五十天就得倒臺。”

“那你想法是...”陳熵接著話題問道。

“我聽說那個老國王為了阻止你們,主動解除了核反應堆保護裝置,全然不顧核輻射會洩漏到居民區,對市民們造成極大的傷害。”福爾瑪琳娓娓說道:

“而老國王之所以敢下這種決策,自然是受到了他那一派官員的支援。那我們要做的事就變得很清晰了~”

福爾瑪琳說到一半,陳熵和楚劍來似乎都領略到了什麼,連忙聚精會神地將腦袋湊上前去認真聽講。

“敢在這座城市中造成核輻射洩漏,那他們都是這座城市的罪人,理應受到審判與刑罰!”福爾瑪琳一拍桌子,氣勢磅礴地說道:

“如果他們願意絕對地服從我們,那我們便豁免他們的罪行。但如果他們不配合我們,那我們就名正言順地把他們關進大牢裡不就好了~?”

“好!好主意!”陳熵率先拍起了手來。

而瑟緹亞也恍然大悟,看向福爾瑪琳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敬佩。

或許是因為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使得瑟緹亞心力交瘁,竟讓她忘記了自家老爹解除聖地核反應堆,險些對全城人民造成傷害的事實。

瑟緹亞確實把那些不願歸順新政權的官員們視為威脅,但她卻始終想不到一個名正言順的方法來剷除這些威脅。

而此時福爾瑪琳卻一語中的,讓她找到了新的可能性。

“那就這麼辦了!”瑟緹亞的腦內飛速旋轉,迅速制定出了方桉:

“我們明日就給那些官員們下達最後的通牒,如果他們不願歸順我們,就等著被我們抓起來審判吧!”

“不僅如此,審判的儀式也要鬧得大一些!畢竟你們新官上任,總得造出一點勢頭才行。”福爾瑪琳補充道:

“到時候就在你們的登基大典上對他們進行審判,讓這些人在全市民眾的注視下認罪伏法!”

“福爾瑪琳姐姐,真虧您能想到這麼優秀的主意!看來策劃先生身邊的人都很厲害呢!”瑟緹亞的臉色變得開朗了許多,對福爾瑪琳稱讚連連。

“還好啦~我的兄弟姐妹裡面有幾個在政治方面比我還優秀,我只是略懂而已。”福爾瑪琳謙虛地回應道。

“福爾瑪琳小姐啊,沒想到你能想出這麼陰損的主意~”陳熵在一旁感嘆道:

“按照你的性格,不應該說出‘我們要用愛來感化他們’這樣的話嗎?”

“呵呵~潛在的友人當然值得用愛來感化,但是冥頑不靈的敵人就必須用最殘忍的方法剷除掉。”福爾瑪琳冷哼一聲,伸手用力掐住陳熵的臉蛋,笑眯眯地說道:

“這不都是你教我的麼,人渣策劃先生?你當初教會了我這麼多東西,可是讓我真正成長為了一個大~人~呢~”

“很好,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崽子能夠明白這麼重要的道理,我感到非常欣慰~”陳熵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還佔上我便宜了是吧?”福爾瑪琳沒好氣地給了陳熵腦袋一巴掌。

很快,瑟緹亞便按照福爾瑪琳的吩咐開始了一系列的準備工作。

而福爾瑪琳也憑藉著剛才的優秀表現,一舉獲得了瑟緹亞的信任。瑟緹亞現在與福爾瑪琳相處的時候便是一口一個“姐姐”,兩人之間的關係瞬間親密不少。

陳熵則大事告成地來到白雲宮的天臺上,一邊享受著撲面而來的輕風與雲霧,一邊默默俯瞰著這座飛艇上的城市。

“謝謝你,陳先生。”楚劍來緩緩出現在陳熵身後,沉聲說道。

“有什麼好謝我的?”陳熵謙虛地撓了撓頭:

“我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真正努力的可是你們啊!”

“自從肯尼迪國王倒臺後,瑟緹亞便一直愁眉不展,擔憂著這座城市的未來。”楚劍來卻接著說道:

“今日你把福爾瑪琳小姐請來後,瑟緹亞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

“你很關心瑟緹亞公主哦?”陳熵突然一臉壞笑地問道。

“她畢竟是我曾經的追求者,而且能將這份愛慕之情保持十年之久也是相當不易。”楚劍來雙手抱臂,黑色的長髮在風中徐徐而動:

“我明白策劃想要撮合我們兩人,幫助我克服心結。只可惜我心向復仇,暫時不能接受她。”

“她雖然幼稚一些,但好歹是個好女人。你到底如何看待她,一切等我們推倒財閥聯合會再說吧!”陳熵攤開手,對楚劍來勸說道:

“再說了,你也別把我想得這麼好。我只是不想被人說閒話,說我手下的女人都是我的後宮,我手下的男人全都是沒有交配權的閹人而已~”

楚劍來似乎不太理解陳熵的話,只是困惑地點了點頭,又說道:“不出意外,後天便是登基大典。”

“那你準備好了嗎?”陳熵問。

“我從未料想過自己能夠成為國王,但這麼做若是能拯救這座城市裡的無數百姓,我便義不容辭。”楚劍來目光錚錚地回答道。

“相比我當初剛認識你的時候,你的心境已經有了不小的進步。”陳熵感受到了楚劍來身上的變化,傾佩地點了點頭:

“看來你在聖地裡收穫不少!”

“我只是...被一群自我臆想的幻象說教了一頓。”提及此事,楚劍來只是略顯滄桑地垂下眸子,苦笑一聲:

“不過我也確實想通了。我不會忘記自己的過去,但我也不能因此放棄未來的自己。”

“很好,你能有這樣的進步,我很欣慰。”陳熵雙手揹負,滿意地點了點頭。

風與雲從陳熵的身旁吹過。在楚劍來眼中,陳熵的形象彷佛就像是一位真正的大師。

楚劍來對著陳熵微微頷首致敬,轉身離開了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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