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懺悔室中,天空都市的民眾們正在聚精會神地觀看楚劍萊的直播。

由於聖地內的輻射太強,直播訊號遭受了不小的干擾,導致直播畫面如同ppt一般卡頓掉幀。但即便如此,民眾們還是紛紛屏住呼吸,看著楚劍萊一步步朝聖地深處走去。

終於,楚劍萊走到了聖地的盡頭。他面色冷淡地抓住聖劍的把柄, 試圖將它提起。

這一刻,民眾們的神情變得激動了起來,眼神中彷彿紛紛閃爍出了光芒。就連負責看管民眾的士兵們也沒有辦法再控制住現場的氣氛,只能一言不發地注視著直播畫面。

不少民眾下意識地舉起雙手,彷彿下一刻就要跳起來為新王的誕生而歡呼。

然而就在這關鍵至極的一刻,直播畫面中卻出現了異常。

聖地盡頭的大門突然開啟, 迎接楚劍萊的並不是輻射女神的祝福,而是如同實質化的火焰般撲面而來的輻射熱浪。

楚劍萊在一瞬間便被熱浪吞沒,直播裝置也在高溫中迅速溶解。懺悔室中的直播畫面被迫切斷, 只剩下一片黑屏。

懺悔室內的民眾們錯愕地看著漆黑的螢幕,有種被人吊住了胃口的失落感。。就像是王道熱血劇上演到主角被虐後奮起反擊的精彩橋段時,突然插入了一段冗長的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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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民眾們因為直播切段而不知所措時,所有懺悔室中的廣播設備突然被接通了。

“咳咳...聽得見嗎?天空都市的市民們,很高興再次與你們進行對話,我是你們的好朋友策劃!”一個少年清了清嗓子,他的聲音從廣播設備中傳出,聽起來有些沮喪:

“由於某些突發情況,我們的直播被迫中斷了。聖地中突然出現了一片火海,將我們的勇者焚燒殆盡!真是可惜,明明我們的勇者已經拔出了聖劍,馬上就能成為這座城市的國王了!”

聽到陳熵的話,懺悔室中的民眾們紛紛面露遺憾之色。畢竟被如此恐怖的火海所吞沒,就算楚劍萊真的是輻射女神派來的勇者恐怕也凶多吉少。

但緊接著,不少民眾們又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的事情。

“聖地緊挨著一座大型核反應堆,聖地起火就意味著核反應堆出現了嚴重的洩漏事故。”陳熵果斷點明了民眾們的憂慮,陰陽怪氣地說道:

“這可真是奇怪呢~明明在國王直轄「能源部」的管理下, 你們的核反應堆從建城以來都沒有發生過核洩漏事故,可偏偏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哦,我的天哪!這難道真的只是一場事故,還是有人想要趁機幹掉我們的勇者?”

陳熵說話的腔調極其誇張,且話語裡表達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這場核洩漏事故是肯尼迪國王親手授權的。

與此同時,陳熵的話語令許多民眾們產生了警覺,令各大懺悔室中的氣氛變得嚴肅起來。

“核能是天空都市「巴哈姆特」的重要能源之一,這座城市的下層區和中層區一共坐落著超過五個核反應堆。但是從建城以來,一直都沒有發生任何核洩漏事故。”陳熵深吸一口氣,接著故作憂慮地說道:

“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核反應堆一旦發生洩漏,全城都會遭受核汙染的影響。首先是在下層區幹活的工人們,緊接著是中層區的居民們,最後連上層區也會受到影響,整座城市都難逃一劫!”

“你們敬愛的國王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對於他而言,這可悲的王位比你們所有人的性命更重要嗎?他甚至不願意遵從祖訓,承認一名被輻射女神所眷顧的勇者,把王位拱手讓給他嗎?!”

陳熵的演講慷慨激昂,字字珠璣。他言語中的情緒彷彿要湧出廣播喇叭,浸入每一個聽眾的心臟之中。

他已經可以想像,懺悔室裡的人們聽到這些話之後,紛紛恐懼地抖動雙腿,臉上露出絕望而困惑的表情。

但陳熵清楚,這些話語遠遠無法達到煽動他們的效果。僅僅只是對天空都市的人民們說這些話,還不足以讓他們徹底瘋狂起來。

這座城市的人民們早已被壓迫得失去了尊嚴和意志。就算讓他們知道肯尼迪國王為了殺死楚劍萊而主動引發大規模核洩漏,他們也不會試圖群起反抗,因為他們的天空語中連“反抗”兩個字都被抹除了。

唯獨能讓這些麻木的民眾們瘋狂起來的,只有人類本能的求生欲,以及在面對絕境時那如同螢火蟲般微弱的希望。

趁著氣氛烘托得當,陳熵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煞有介事地說著:

“話說回來,我聽說國王和貴族居住的白雲宮配備了應急輻射淨化裝置,就算全城都遭到核輻射的汙染也能夠倖免於難吧~?”

陳熵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對了,剛才在大街上亂丟炸彈的傢伙已經停手了。你們可以安全地離開懺悔室了哦~”

說完這句話後,陳熵的廣播通訊就此中斷。

各個懺悔室中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人們互相對視著,目光中充滿了倉促與不安。負責維持秩序的士兵們也沉默不語,不再試圖去穩定民眾的情緒。

誠如陳熵所言,他們的國王明明只是“代理統治者”,卻試圖將真正的“神之勇者”殺死,甚至不惜將核輻射擴散到整座城市中,讓他的子民們一同陪葬。

可即便是發生了如此荒誕的悲劇,民眾們卻絲毫升不起半分想要反抗的念頭,因為他們的腦海中根本就沒有諸如此類的概念。

市民中有人想要用最惡毒的咒罵來表達自己對政府的憤怒,卻忽然意識到天空語中的所有形容詞都是用來稱讚政府的,他們唯一能想到的貶義形容詞只有“不不不好”,卻也只是一句不痛不癢的辱罵。

在這樣壓抑的氣氛中,一些市民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轉身走出懺悔室。

他們將目光望響了天空都市的明珠——上層區的白雲宮。

聖地的核輻射已經洩漏,他們已經逃無可逃,然而陳熵最後的一番話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他們試圖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白雲宮,卻並不是為了向他們的國王抗議,而是為了求生。只要他們能夠進入白雲宮避難,裡面的輻射淨化裝置就能夠保護他們。

對於陸續離開懺悔室的平民們,士兵們並沒有多加阻攔。不少士兵糾結了許久後,竟然也跟著平民們一同走出懺悔室,快速前往象徵著這座城市最高權力的白雲宮。

僅僅只過了十五分鍾,空曠的街道上就變得熙熙攘攘。人潮逐漸向著白雲宮聚攏,恐慌與不安如同瘟疫一般在整座城市中傳播著。

......

躲在小巷裡完成了那段廣播後,陳熵敲了敲耳機,對黑卡莉絲說道:

“舞臺已經搭建完畢,接下來我們就等著這場好戲上演到最高潮吧~”

“啊~你開心就好...”黑卡莉絲這邊的聲音很疲憊,她那邊傳來了電腦主機高速運轉至起火的聲音:

“真是的,突然又要我幫你駭入他們的公共廣播裝置...我都告訴你我不想再把電腦搞炸了,你還給我這麼多麻煩的差事,我感覺我的三號秘密基地也要被毀掉了。”

“你到底有多少個秘密基地啊?”陳熵好奇地問道。

“關你什麼事?”黑卡莉絲不客氣地反問道:

“你害我損失了這麼多電腦設備,到時候都要一分錢不少地賠給我啊!”

“我說啊~你的格局怎麼像你的胸圍一樣狹小,黑卡莉絲?”陳熵卻笑著打趣道:

“等我們拿下這座城市,我直接把白雲宮打造你的專屬秘密基地總部也沒問題,你卻還要和我計較這些電腦設備的錢?”

“靠,你再敢內涵我一句試試!”黑卡莉絲頓時被陳熵給氣樂了,罵罵咧咧道:

“等老孃見到你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頭擰下來按在老孃的胸上摩擦,看你還敢不敢罵老孃小!”

“不是,老子我真沒見過你,為啥我每次說你小你都能破防呢?”陳熵忍不住捂著嘴巴笑了起來。

“滾!”黑卡莉絲似乎不再願意和陳熵繼續聊下去,直接切斷了語音通訊。

結束通話後,陳熵拍了拍在身旁休息的白狐,說道:“我們走吧,一起去白雲宮。”

“嗯...嗯!我們走...走吧,策劃!”白狐豎起耳朵,有點結巴地應了一聲。

訊號基站頂端的那一戰過後,她與陳熵之間的關係就變得有些微妙。再加上白狐明顯是那種不擅長處理感情的女孩子,因此陳熵現在一和她說話,她就會變得不知所措。

陳熵給白狐披了一件斗篷,將她腦袋上的狐耳朵遮蓋住。隨後兩人從小巷中走出,混入了市民的人流中。

由於陳熵的演講,近乎整座城市的平民們都開始朝著白雲宮移動,很快就把白雲宮圍得外三層裡三層,場面極度震撼。

國王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早早就讓禁衛軍部隊堵在各個入口處維持秩序,防止平民們隨意闖入。

市民們來到白雲宮外圍後,發現荷槍實彈的士兵們堵在門口,便也沒敢直接闖入進去,而是聚集在門口徘徊。

兩撥人就這麼在白雲宮的各個入口僵持著,將這座白色宮殿圍得水洩不通。而陳熵則混在人群中看戲,並沒有要打破這種僵持局面的意思。

天空都市的此時此刻,恰如夜樞城的彼時彼刻。絕望的平民們圍著城市的權力中心尋求庇護,而當權者們則躲在高樓大廈中,焦頭爛額地思考如何自保。

但兩座城市之間還是有不少區別的,這也就導致陳熵無法將“霧讀異變”時的計劃照搬過來。

這些要是換做夜樞城的暴民們,陳熵只要在人群中大喊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大夥就會湧入白雲宮一頓打砸搶。

然而天空都市的市民們從小就被教育著逆來順受,不去反抗政府的暴行。所以將局勢發展成現在這樣已經是陳熵能做的一切了,再拱火下去只會弄巧成拙。

“演員就位,舞臺就位,燈光也已經就位~”陳熵躲在人群中吹了聲口哨,露出純真而期待的微笑:

“接下來,就看劍客的表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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