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條大河啊!”修洛特站在山丘上,看著勒曼河,情不自禁的感慨著。

“確實,真是好一條大河啊!”阿維特也站在旁邊,背上的指揮旗高高豎起。

他看著大河起源的東方,看向希洛特佩克城所在的東北方,最後看了看國王大營的北方,由衷的讚歎著。

“修洛特,你知道這條河好在哪裡嗎?”阿維特笑著。

“河好在哪裡?肯定是沿河行軍快,運糧方便唄。”聰明的少年一想就明白。

“對。而且這個位置尤其的好。”阿維特點頭贊同,“你知道,從這裡到希洛特佩克城外的墨西加大營要多久嗎?”

“我又不像你,在這邊打過仗,哪裡能知道具體的地形。”少年搖搖頭。

“從這裡到希洛特佩克城外的大營,只要十一天。七天水路向東,然後四天陸路轉向東北。你說,從希洛特佩克到奧托潘我們走了多久?”

“哦,那段山林啊,大概有十六天。”少年想起了山林間艱難的跋涉。

“是啊,如果沒有敵人的干擾,是十六天。從這裡走至少快了五天。”阿維特有些興奮起來,“你還記得,從希洛特佩克到奧托潘,大軍一路設下幾個山間營地用來運糧?”

“四個,大概每個間距三天的樣子。”

“就是這樣!從這裡,到希洛特佩克大營外最近的山間營地,只要九天。其中六天是水路,三天是陸路。那裡也是奧托潘大營到希洛特佩克大營的必經之路!”

阿維特笑著拍了拍身後的指揮旗,頭頂上的大傘便一陣晃悠:“從圍城大營到那裡至少要十三天。”

“只是快了四天而已,阿維特你興奮什麼啊。”少年無語的看了一眼阿維特,接著就注意到那足足三米高,還在搖晃的旗幟,感到後背一陣疼痛發酸。

這玩意只比四米高的國王總指揮旗小一點點,但總指揮旗一直放在國王的肩輿上,又不用自己背。

“快了四天!嗯,現在確實沒用,但這意味著我們擁有了主動權。雄鷹總是要乘著風,才能飛得足夠快,來抓住飛馳的野兔。”

“前提是你要先看到野兔才行。”修洛特早就猜到了些什麼,他也有著翱翔的野心,但這一切都只能順勢而為。

“所以,我們現在就在這裡呆著。”阿維特哈哈一樂。“就像你說過的,守著木樁,等待兔子撞上來。”

“木樁好守,這條河可不太好守。”少年看著河對岸的塔拉斯科巡邏小隊,他們手中握著閃爍寒光的銅矛,正隔著河流,遠遠與墨西加大軍對視。再往後,幾個斥候正飛速奔跑,向後方報信。

“不是還有這杆指揮旗嘛。閒置兩年,我終於又背上了它。”阿維特笑著,又拍了拍高大的旗幟。這個過程似乎給了他一種特別的樂趣。

“背個旗子這麼開心的嗎?這傘旗看著就很沉。你一直揹著走,難道不覺得累?”修洛特有些關切的問道,“歇一會,換個人來幫你背吧!”

“這可是三萬人的最高指揮權。天神賜予的權力,又怎麼能交給別人呢?”阿維特笑吟吟的說,隨後語氣一轉,“不如這樣,你來幫我背吧?”

少年連忙擺擺手,這麼沉,他又不是傻子:“你剛才還說這是權力,哪能隨便交給別人?”

“交給別人當然不行。不過,修洛特你嘛...”對面的老師哈哈一笑,“交給你,我倒是還能接受。”

“得了吧,別想騙我幫忙,這玩意老沉了。”睿智的少年早已看清了老師的計謀,“我還是個孩子,你就放過我吧。”

阿維特便開心的大笑。他笑著打趣到:“現在你還小,不知道這旗子的好處。等你長大了,就會想法設法去背它。輕了還不樂意,想換個更重的,越重越好,累死都不放下。”

修洛特撇了撇嘴:“我要做權力的主人,才不做權力的奴隸!”

“主人?奴隸?”阿維特細細的品了一會,才道:“這個比喻不錯。那你準備怎麼當主人?”

“當主人...唔。”少年想了想,眼珠轉了轉:“也許是剋制自己的慾望?”

阿維特被一下子逗樂了。他拍了拍修洛特的腦袋,笑著說:“你是主人,你為什麼要剋制自己的慾望?作為主人,你只要學會一件事:如何去支配你的奴隸,如何去使用你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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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維特再次用古老的統治階級思想給少年洗腦。

“換句話說,你要思考,要用自己的權力去做什麼?”

“那你呢,想用自己的權力做什麼?”少年反問道。

“我要用現在手中的權力。”阿維特又拍了拍指揮官的旗幟,“去捉一隻最大最快的兔子。從而獲得更多的權力!”

“在那之後呢?”

“在那之後......神鷹會飛上天空,祂視野所及的地方,便都是祂的獵場,也終將成為神的國度。”阿維特輕輕吟誦了一句祭神的禱文。“我要做神鷹,去征服整個世界。你呢?”

“仙人掌會深入大地,祂所能觸控的地方,便被根連為一體,也因此成為人的家園。”修洛特跟著念出下一句禱文。“那我便是仙人掌,去凝結一個帝國。”

“然後,神鷹落在仙人掌之上。祂就對墨西加人允諾:玉米與鹿的原野,天與地覆蓋的邊界,都將是屬於你們的未來!”兩人接著共同吟誦,聲音漸漸高遠,直飄上雲天,又飄落大地,如同獻給神明的誓言。

熾熱的情緒融入在聲音裡,也激盪在兩人心中。他們便並排而立,看向遠方。

過了良久,阿維特才輕輕一笑:“玉米才剛剛發芽,就討論怎麼吃,似乎想的有些太遠。”

修洛特也點點頭:“那就把樁先打好,萬一兔子會來呢?”

少年和老師相視大笑。

阿維特隨即使用指揮官的權力,把勒曼河北岸變成了一片大工地。

他先選定五個河邊的山丘高地,分別設下五個前沿營寨。營寨的位置依託山勢,修的小而堅固,彼此間距數里。從而控制住適宜渡河的整片區域。這些營寨就像釘子,即使塔拉斯科人從遠處渡河,也會被釘子威脅後路。

在每個營寨中,阿維特放上三千民兵、一千城邦武士作為戰力基礎,一百直屬武士、十個軍功貴族美洲虎作為指揮層級。他們的任務不是進攻,而是要求守住營寨至少五天。依託堅固的營寨,軍隊的士氣得到維持。佔據地利,一個民兵可以達到半個武士的戰鬥力。

接下來,在和營寨們距離一天的位置上,阿維特又修建了一座大營。

他把一萬真正的精銳放在這裡。養精蓄銳,避開敵人的視線,隨時準備半渡而擊。這是野戰的主力,保持著選擇的主動權,來投入合適的戰場。修洛特新組建的長弓衛隊也在營中。

同時,阿維特早已派遣使者沿河而上,和首都的船隊建立聯系。一邊爭取糧食和援軍,一邊要求有效的水上干涉力量。

在肅殺的武備中,時間很快過去了兩週。第一批墨西加舟船終於帶著糧食補給,如同小小的蟻群,從上游的首都趕到。

而塔拉斯科人也終於集結完畢。八萬大軍浩浩蕩蕩而來,在勒曼河南岸紮下連綿數里的大營。而在他們對面,是墨西加人的城寨、舟船和武士,一道山河相連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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