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海棠在來風口這已有近三個月的時間,她不回去,林葉還真是沒辦法。

理論上,寧海棠是他下屬,整個冬泊孤竹和雲州三地的官員,都是他下屬。

但寧海棠太過特殊,她可以賴著不走,林葉還不能真的把她怎麼樣,當然他也沒想把寧海棠怎麼樣。

寧海棠是賴著不走,她要是真走了,林葉還得厚著臉皮去拉著人家別走。

陛下對寧海棠的喜愛,似乎不輸於對林葉的喜愛。

再說,她留在這,林葉並沒有什麼不開心。

到現在為止,林葉在大玉軍中所認識的人都算上,寧海棠是唯一一個與他志趣相投的人。

如果寧海棠要是個男人,他倆可能真的早就睡一起去了。

指不定多少個夜晚,促膝長談。

“喂。”

見林葉坐在城牆上看著遠處,寧海棠大步夠來,又伸腳要踢林葉。

這兩個多月林葉已經習慣,在寧海棠伸腳的瞬間,他把腳抬起來勾了寧海棠的腳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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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個正常人,被林葉這一勾也就摔下去了,可寧海棠什麼時候正常過。

她順勢一抬腿,也勾住了林葉的腳腕,兩人的腿就別在了一處。

龐大海正好過來,看到這一幕後問:“大將軍,和大將軍,你倆編花籃呢?帶我不?”

林葉扭頭,寧海棠也扭頭。

龐大海:“不帶我啊......那我給你倆喊吧,編,編,編花籃,編個花籃......什麼二八二五六,三八大三八來著?”

寧海棠把腿放下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龐大海,挺欠揍啊。”

龐大海立刻說道:“我還行,我不欠揍,大將軍你是沒見過欠揍的人,若你見到......”

正說著呢,就聽到遠處有人喊:“小絲弟!”

林葉一回頭,就看到薛銅錘啪嗒啪嗒的跑了過來。

跑了幾步又嫌麻煩,回頭朝著寧株張開雙臂:“快,飛我!”

寧海棠沒理解,飛我?

然後她就看到寧株一甩手,把那小胖子就給甩了過來,飛行的速度之快,讓寧海棠都大為吃驚。

林葉在半空中一把將薛銅錘接下來,若沒接好的話,薛銅錘能飛城外去。

薛銅錘嘿嘿笑:“小絲弟,你又長個了啊。”

林葉:“你倒是沒長。”

薛銅錘:“......”

他不搭理林葉了,看向寧海棠,然後伸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身高,發現自己脖子在人家腰那塊,於是感慨:“這個漂亮的大姐姐是誰啊,你腿真長啊。”

寧海棠其實不算高,她強悍甚至可以說兇悍,但她瞧著還算嬌小,只是,身材比例完美,腿確實顯得長。

寧海棠:“?????”

薛銅錘:“姐姐你這腿,頂莫梧桐一條半那麼長。”

莫梧桐在後邊呢。

他說:“頂你仨。”

薛銅錘也不想搭理莫梧桐了。

這次他們全都趕來了,莫梧桐,寧株,薛銅錘,還有那個其實什麼也不會的高恭。

寧海棠還在詫異這小家夥的不正常,然後就看到高恭哭著跑了過來。

撲倒在林葉腳下:“小爺啊小爺,可是把我想死了啊小爺。”

寧海棠看向林葉,用眼神示意:“他是想把你送走?”

林葉用眼神回應,這位是我手下一個特殊行業的掌櫃。

寧海棠再用眼神問他:哭喪專業的?

林葉也不想搭理寧海棠了。

他把薛銅錘等人向寧海棠介紹了一下,寧海棠一邊聽一邊笑。

等他們去安頓住處的時候,寧海棠用肩膀撞了撞林葉肩膀:“兄嘚兒,你不正常的根兒我算是找到了。”

林葉:“閉嘴。”

寧海棠:“令師......”

他還沒形容呢,就看到嚴洗牛氣喘吁吁的從城牆下邊爬上來了。

他徒弟都下城去安頓住處了,他才剛上來,走兩步就喘一會兒。

這一路大概是真的累了,上城牆這最後的臺階路,是壓垮他的一百多頭駱駝。

“小葉子,為師來了!”

林葉連忙上前:“師父你怎麼也來了,快下去休息,我帶你去找個合適的住處。”

不由分說,他扶著嚴洗牛就往下走,嚴洗牛看了看城牆上又看了看那些臺階:“下......下去,這就下去了?”

寧海棠一看,這師父瞧著倒是還挺正常的。

剛想到這,就看到那被林葉扶著往下走的傢伙,回頭朝著她揮手:“新徒弟媳婦兒吧,你好啊。”

林葉扶著他走的,立刻就快了起來。

寧海棠抬起頭看了看天,腦海裡就一個念頭......林葉那是個什麼破師門!

她醒悟過來,林葉那個臭小子,他要不是太瞭解他師父,都不會跑過去扶著他師父往下走。

可嚴洗牛雖然下去了,話還沒喊完。

“我還有倆徒弟媳婦兒呢,一個是我媳婦的師妹,一個是我媳婦的師妹的侄女兒,回頭你們見見面哈,我給你們介紹一下,你們好好處......”

寧海棠腦袋亂了,張了張嘴:“......”

她一時之間,竟然有把那個傢伙從城牆上丟出去的衝動。

不是丟林葉師父,是丟林葉。

林葉這邊扶著嚴洗牛走的越來越快,嚴洗牛感覺自己腿都要轉起來了。

“慢點慢點,我不急。”

他看向林葉:“你怎麼心虛了?”

林葉:“我沒有。”

嚴洗牛:“你放屁,你當為師這雙眼睛是瞎的?”

正說著呢,就看到雷紅柳過來了,林葉連忙過去迎接:“師孃。”

他走的太快了,完全是他架著嚴洗牛在走,他這一鬆手,嚴洗牛雙腳離地的飛了一段......

“徒弟,扶我......”

林葉連忙又回身把他扶著,嚴洗牛飛了這一段臉都有些白,他一下子就體會到了薛銅錘的不容易。

“我來,是不放心你。”

雷紅柳往左右看了看:“我可聽說了,這來了個又漂亮又能打,還特別會領兵的大將軍,女的。”

林葉:“......”

林葉還沒來得及解釋,外邊就傳來一陣陣歡呼聲,大的好像能把天都掀開個蓋子似的。

然後林葉就聽到子奈的喊聲。

“大玉長公主殿下親自來勞軍,你們看看,這一車一車的東西,都是長公主給你們帶來的!”

林葉眼睛都睜大了。

這下,熱鬧了。

不但師父師孃師兄們都來了,子奈和小姨也來了。

這種苦寒的地方,她們全都跑過來,這日子她們怎麼能適應的來。

雷紅柳道:“快去吧,你小姨這一路上走的辛苦,都是為了能多帶一些東西來,她說是要為大玉勞軍,還不是來替你提振軍心士氣的。”

林葉連忙道:“師孃你休息一會兒,我去看看,邊軍們性子粗,我怕......”

雷紅柳:“你要去就趕緊去,那麼多藉口做什麼。”

林葉點頭,然後跑了出去。

雷紅柳看著林葉往外跑,嘴角帶著笑。

嚴洗牛道:“我就理解不了你們這些娘們兒,明明是想見林葉才來的,卻還要找那麼多藉口。”

雷紅柳看向嚴洗牛,嚴洗牛大聲說道:“我沒說你!”

雷紅柳眼睛一瞪。

嚴洗牛那聲音立刻就柔了下來:“娘子,我沒有說你啊,我說的是長公主和小子奈。”

他問:“長公主要來,不只是因為她猜到了林葉要在冬泊北疆打一場大仗吧。”

雷紅柳:“就你話多。”

嚴洗牛道:“在雲州的時候,長公主仔細分析了冬泊局勢,所以斷定林葉一定是要和婁樊人好好幹一仗。”

“所以她以長公主身份出面,促使雲州那邊把運送糧草物資的時間提前,還自掏腰包購買了那麼多東西來勞軍......”

他看著雷紅柳:“半路上,長公主還在仔細分析冬泊情況,推算小葉子怎麼打這一仗......”

雷紅柳:“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嚴洗牛:“我不是很懂女人啊,我只是想說,長公主說了那麼多情況,分析了那麼多可能,但,她說的是不是太細了些......她說的越細緻,我就越是覺得,她是給自己找藉口呢。”

雷紅柳:“你......懂女人。”

嚴洗牛:“你師妹,不會是真的......”

雷紅柳抬起手揪著嚴洗牛耳朵:“話多,是不是話多?”

嚴洗牛:“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話多。”

雷紅柳鬆開手:“走,跟我上城牆看看去,我還沒見過婁樊人是什麼鬼模樣呢。”

嚴洗牛:“上去......我才下來......”

雷紅柳拉了他的手,大步往前走,嚴洗牛抬頭看了看那些臺階,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一句古語。

古人說,如果你一天之內能遇到三次某個人,或是見到三次某個東西,那你就是和這個人或是這件東西有緣。

我他媽和臺階有緣幹什麼!

倆人上去了,看了一會兒,雷紅柳道:“離著太遠了,看不清楚,也沒什麼意思,咱們還是去幫雲溪分發一下物資好了。”

嚴洗牛:“啊?”

城外,林葉跑到門口,就看到大玉的士兵們正在給冬泊邊軍分發物資。

這些東西都是從雲州帶來的,因為是要勞軍,所以帶的就不只是糧草物資,還有許多其他東西。

這千里迢迢的路程,可想而知走的有多辛苦。

林葉看到小姨還有子奈她倆,正在和士兵們一起搬運東西,嚇了一跳,加快腳步跑過去。

“小姨。”

林葉跑到近前,還沒有說什麼,謝雲溪微笑道:“一起搬一起發,士兵們會更開心。”

林葉應了一聲,子奈哼了一聲:“就知道你會先叫小姨!”

林葉心說按輩分我也管你叫小姨啊......就是你自己笨算不出來,幸好你算不出來......

子奈轉身從車裡拿了一個小箱子:“這是你愛吃的點心,從雲州帶過來的,怕壞了,特意尋了一件寶器放。”

她說的輕巧,這件寶器的價格,別說換這些點心,那點心鋪子都不知道能換多少個。

林葉心裡一暖,抬起手在子奈腦袋上揉了揉。

子奈嘿嘿笑:“一會兒把東西都發下去後,你可得親自動手給我們做飯吃。”

林葉使勁兒點頭:“好。”

就是在這一刻,還在和林葉說話的子奈,以及在分發東西的謝雲溪,兩個人同時停下了動作,莫名其妙的,同時轉頭往城門那邊看過去。

倆人什麼都沒有說,自然也不是誰提醒了誰,動作卻能做到整齊劃一。

林葉也順著她倆的視線回頭看,就看到寧海棠大步的跑了過來。

是來參見長公主殿下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林葉就覺得,這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他不理解,很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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