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貼著地面掃過去,吹著地上的草葉劇烈搖晃起來,唯有一片葉子擺動的幅度不一樣,時不時的就會使勁兒彎一下腰。

血滴落下來,一下一下的砸著那片葉子,當葉子彎腰到足夠弧度的時候,血就又離開它歸入大地。

小金魚也彎著腰,大口大口的喘息著,血從他的嘴角一直在往下滴,他直不起來腰,那一片葉子也直不起來腰。

此時的他看起來好像快把血吐光了,臉色白的讓人錯覺他其實早就已經是一具屍體。

片刻之後,小金魚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每一聲咳嗽的同時,都會有血星噴出去。

果然啊......

小金魚在這個時候還能自嘲的笑笑。

他心想著,果然想要成為一個名人不是一件容易事。

在他和陳微微交手之前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做好了和一個可能達到了賦神境的敵人做拼死一搏的準備。

但是很可惜,不是他做好準備就能隨隨便便打贏一位賦神境大修士。

但,陳微微看起來竟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距離幾十丈外,陳微微也差不多是一樣的動作,雙‏‏​​‎‏‎‏​​​​‎​‏‏手垂著,身子彎著,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唯獨不同的是陳微微並沒有吐血。

哪怕小金魚已經爆發出了近乎武嶽境巔峰的實力,那被他自己認為已經無限度接近賦神境的實力,依然還是沒法在陳微微面前討到一絲便宜。

賦神境的修為之力和武嶽境的修為之力不僅僅是在數量上的巨大差距,更大的差距來自質量。

簡單來說,如果拔萃境的修為之力是一把木劍的話,那武嶽境的修為之力就已淬鍊成了一把鐵劍,用木劍去攻擊鐵劍,哪怕對方不動任由你去劈砍,最終斷開的還是木劍,更何況和武嶽境相對比的話,拔萃境的修為之力可能連木劍都算不上,也許只能勉強是一片像是劍的草葉。

而武嶽境的修為之力若是一把鐵劍的話,賦神境的修為之力就是一件罕見的絕世神兵。

道理一樣,哪怕賦神境的人不主動出手,拿著鐵劍的人拼了命的上去劈砍,最終斷開的,也只能是鐵劍。

小金魚現在感覺自己就快要斷開了,如果不是他最擅長恰好是隱匿和追蹤,那麼他也就不至於腰疼的快斷開了,因為他已經死了。

陳微微的惱火之處也在於此。

以他現在的實力殺一個小金魚確實不算多難,但難就難在對方沒有賦神境的實力但有著等同於賦神境的輕功身法。

結合修為之力的不同來說,這應該是一個悖論。

所以他也不理解,那個敢於挑戰的那個無名小卒在不敢繼續打下去之後為什麼還如此能跑。

“你內傷很重,再發力跑下去的話甚至都無需我親自動手了。”

陳微微喘息著說了一聲。

能把一位賦神境修士跑到氣喘吁吁,可想而知在此之前小金魚表現的有多變態。

“那是我自己跑死的,我自己跑死的和你有什麼關係?”

小金魚的話像是沒有什麼道理,也沒有什麼意義,可是偏偏就能把陳微微激怒,也許這也算是一種獨特的技能。

“你不是想出名嗎?”

陳微微直起身子語氣帶著嘲諷的說道:“這才出了幾招?現在就只想著怎麼逃命活下來?”

小金魚回了兩個字,聲音雖然不大,兩個人距離也遠,可陳微微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那個傢伙說的是什麼。

“你真的不怕自己死的

很慘?”

陳微微發力追上來,腳下騰起一團煙塵。

小金魚說了一聲媽賣什麼,然後也加速逃離,在他逃走之前停留的那個地方,血液滴成小小水窪的地方,被陳微微已經踩過。

小金魚的速度看起來依然很快,但他的臉色也越來越白,一開始的白還是一種顏色,後來的白則是一種生命歷程的進度。

他回頭看,陳微微已經在縮短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果然啊......

武嶽境修士和賦神境修士在修為之力數量上的差距,一樣的讓人絕望。

如果拔萃境修士的修為之力是一片小湖,那武嶽境修士的修為之力就是一片水泊,賦神境修士的修為之力對比來說就是一片大海。

“果然啊......”

小金魚嘴裡又溢位來一口血。

“裝-逼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也就是在這時候,追趕他的陳微微忽然間停了下來,他一停,小金魚也停了下來。

因為陳微微此時才驚覺,他追那個無名小卒的方向居然是歌陵城的方向。

他被激怒,憤怒到只想把這個混賬東西撕‏‏​​‎‏‎‏​​​​‎​‏‏碎,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距離歌陵城好像已經沒有多遠了。

“果然狡猾。”

陳微微看著小金魚,那個已經佝僂到完全直不起來身子的年輕人。

“你從一開始就只是想把我引回來?”

陳微微嘆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反而對你有幾分敬重了。”

陳微微道:“那些實力遠比你要強大的人都不敢來找我,倒是你這樣一個無名之輩敢來,甚至,還想算計我。”

小金魚像是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你總是這麼自大?我只是想殺了你,可是殺不了你,那就只能是逃走,為什麼連我的逃走,你都要自戀的以為是我要引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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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微微心頭一皺,怒意一下子就又冒了出來。

小金魚指了指已經沒有多遠的歌陵城,目測最多也就是還有三五裡距離。

“你還追不追?你要追的話最好加把勁兒,我,快到家了。”

說完這句話後小金魚不再停留,朝著歌陵城的方向繼續發力。

陳微微猶豫片刻,最終一咬牙追了上去。

雖然距離歌陵城已算是近在咫尺,可不殺了那個小賊他真的難解心頭之恨。

就是這個小賊,在出手之前對他百般羞辱,說別人修行就好像是吃果子,越鮮美的果子自然越好,而陳微微修行得吃別人不吃的爛果子,越爛越好,因為越爛果子越有屎味。

就算是被他打的吐血的時候,那個小賊還在對他羞辱。

說看陳微微那張臉就應該從小就與眾不同,一定比別人更聰明,別人都是吃飽了然後拉屎,你陳微微覺得過程太複雜所以不如直接吃屎。

幾次三番之後,陳微微如果不殺了這個小賊只怕此後餘生每每想起來都會氣得發抖。

就在這時候,陳微微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身體被什麼東西攔住了。

在這一瞬間警覺頓起,陳微微低頭看的時候才發現衣服都已經被切開。

他胸膛上有一道淡淡的紅印,如果他剛才不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停下身形,那可能他會被自己前衝的力度割開,他都沒有察覺到的那細絲不知什麼材質但顯然鋒利無匹。

賦神境的身體經過連續淬鍊之後,強度已經遠遠的超過凡人。

就剛才那一下,若是武嶽境的修士可能都已經

被切開了。

“原來是還設定了陷阱。”

陳微微看著那個依然在咳血的傢伙,不得不又增加了幾分敬佩。

但,若不殺他,陳微微心魔難除。

陳微微落地之後才說了一句話,忽然間感覺又有些不對勁,低頭看時,才發現自己衣服被切開的何止是一條口子,從上到下,至少七八道。

又片刻後,他忽然感覺到雙腳的腳底有些癢,立刻抬起腳看了看,鞋底竟然已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腐蝕掉了大半!

陳微微立刻將兩隻鞋甩掉,藉助修為之力身子懸浮在距離地面大概三尺左右的高度。

與此同時,陳微微以修為之力將腳底的毒向外逼出。

“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吸引我來這裡嗎?”

陳微微往四周看了看。

這裡真的不是一個設定陷阱的好地方,空曠到可以說一馬平川,附近幾十丈內都沒有一棵樹,甚至草都不算多。

在這樣一個地方設定陷阱,簡直就是一點常識都沒有。

可把他騙了。

“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我?”

陳微微俯瞰著那個連‏‏​​‎‏‎‏​​​​‎​‏‏腰都直不起來的年輕男人,那個傢伙漂亮的臉因為過於慘白也顯得沒有那麼漂亮了。

“是啊......到底還是可惜了,沒能把你殺了。”

小金魚好像有些失望。

“一位賦神境的大修士,在這樣一個地方中了陷阱,這種事,連拔萃境的小修士都不可能上當吧。”

小金魚嘆道:“看吧,之前我就和你說吃屎修行有後遺症你還不信。”

陳微微暴怒。

“死!”

兩個人現在這個距離,陳微微已經無需再靠近了。

隨著他發力,在小金魚身體四周瞬間就出現了至少十餘道黑色的劍氣,出現的時候,已在小金魚兩尺之外。

小金魚卻好像一點都不害怕,他之前那些許的遺憾也只是因為......雖然他馬上就要成為一個名人了,但他可能也要死了。

對他來說,有遺憾,不大。

也就是在這一刻,陳微微眼睛驟然睜大,他剛才試圖把毒逼出去,但那東西好像活的一樣竟然開始在他雙腿的血管經脈之中遊走。

那根本就不是毒,而是蠱。

小金魚之前去過南疆,還認識了一些白蠻的朋友......

這一刻,感受到十幾道邪惡劍氣刺入身體的痛楚,小金魚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也許還是不會出很大名的吧。

但應該不會一點名氣都沒有的吧。

畢竟,這個世上能以武嶽境的實力廢掉一個賦神境的大修士,真的只有他一人做到了。

行吧,有點遺憾。

可誰還沒有點遺憾呢?

就在劍氣即將把小金魚切成碎片之前,陳微微忽然笑了起來。

“你死之前,我想讓你知道你做的這些準備,這些你自認為巧妙的準備,是多麼的無用。”

陳微微感受到了的蠱毒所在,然後以三重蟬的魔功誘惑著蠱蟲從他指尖鑽了出來。

看著指尖上來回來扭動的蠱蟲,陳微微捏著蠱蟲放進嘴裡然後咀嚼起來,一股黑色的液體從他嘴角溢位來,也不知道那細小的蠱蟲怎麼能爆出這麼多汁水。

“再見。”

陳微微一揮手。

他故意的,用很很慢的速度,將那些黑色的劍氣一點一點的送入小金魚的身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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