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白樺著那人, 神情古怪,嘟囔著問:“你怎麼來了?”
池月找到一雙拖鞋,自然地換上, 說:“不能來麼?當初是你親自把我資訊輸入密碼鎖。”
所以池月才能直接開門進來。
莊白樺沒好意思說他完全忘給池月許可權這件事,剛才還以為是跟蹤狂來了, 他清清嗓子, 說:“此一時彼一時, 我當時把你當後輩, 誰知道你現在……”竟敢打我主意。
池月一抓到重點:“現在不把我當後輩,那是當成什麼?”
莊白樺瞪了他一眼。
池月換好鞋, 拎起腳邊的包,平靜地凝視著莊白樺:“不歡迎?”
莊白樺瞅他半天, 終於轉身,裝作不動聲色地問:“想喝什麼?”
池月望著他背影, 不著痕跡地笑笑,低下頭,迅速地用手機發了條訊息出去。
莊白樺見池月沒跟上,回頭投去疑問的目光,池月立刻收起手機, 拎著包走過來, 說:“那個人可能會遷怒於你, 我想了想, 搬過來跟你一起住是最好的辦法。”
莊白樺給池月倒一杯水, 塞到他手裡,說:“你一進來我就明白你想法。”
與其彼此擔心,不如湊到一起,只是這樣容易被那個人一網打盡。
但同時也更容易引出那個人。
所以莊白樺沒有阻止池月進來, 只是微微有些好奇地問:“你爸爸同意你嗎?”
不是莊白樺自戀,他只是覺得洛振鐸應該會為了他阻攔池月。
池月露齒一笑,說:“他攔不住我。”
池月沒告訴莊白樺,他在離開家之前跟洛振鐸打個賭,如果莊白樺不讓他進屋,他就乖乖回家,也不提跟莊白樺一起住事;如果莊白樺對他敞開大門,洛振鐸就不能再阻止他。
現在看來,是他贏了。
莊白樺用一種問題兒童目光池月,池月神色平淡,眼睛卻閃爍著清亮的光,他打量著這間公寓,按捺住飛揚的心情,問莊白樺:“你這邊沒什麼異常吧?”
莊白樺沒好氣地說:“人家目標是你,我沒什麼事。”
池月聽見他這麼說,垂著眼睛,眼尾往拉,形成委屈形狀,低聲說:“那我來是不是會連累你。”
莊白樺抽抽嘴角,說:“別裝。”
現在的池月,熟練地掌握了表情切換的技能,有時候冷漠,有時候尖銳,更可怕是,他完全知道面對莊白樺該怎麼撒嬌。
“說了是想把那人引出來。”莊白樺不去看池月,免得自己心軟,“你還是跟上次一樣住客房,櫃子裡有被褥,你自己去換。”
池月更委屈:“上次你親手替我鋪床時時刻刻照顧我,這次待遇降得也太快吧。”
“上次是關懷群眾,這次發現你用不著關懷。”
莊白樺往書房裡走,池月跟在他屁股後面,兩個人走進房間,池月一眼看到書桌上擺放的《毛選》。
他幾步上前,把書從桌子上拿起來,低著頭翻閱,一會後說道:“你這就不對了,怎麼能把我從群眾中排除出去。”他視線離開書頁,投向莊白樺,眼睛裡含著笑意,“如果上次到書房裡來看你書,說不定政治思想類課程還能考高點。”
莊白樺用老氣橫秋口氣育他:“你們這些年輕人確實應該多這些,提升思想覺悟。”
池月順著他話點點頭,拿著書籍往書架上,莊白樺走過去,奪回自己《毛選》,打發他出去:“去收拾你東西,我也要洗漱了。”
這一住也不知道要多久,恐怕要等第五個偏執大佬露面才能消停。
池月聽從莊白樺吩咐,走出書房去收拾自己床鋪,莊白樺手裡書放回書架,望著書架上一排思想文學,抿了抿嘴唇。
他也是沒出息,剛才一個人時候還那麼緊張,池月一出現,整個人都輕鬆下來。
莊白樺扭過頭,向書房的窗戶,就在不久之前還覺得這扇窗戶像怪物的嘴巴,黑洞洞,現在怎麼都普普通通。
莊白樺一邊在心裡自嘲,一邊走去,隨手把窗戶關嚴實。
莊白樺走出書房,想看池月收拾得怎麼樣了,卻發現池月不在客房。
他想了想,走向主臥,果然看見池月在往地上鋪床單。
莊白樺:“……”
池月見他來了,理直氣壯地說:“是你說的跟上次一樣,上次我就這麼睡。”
上回池月因為某些原因,一直在莊白樺房間裡打地鋪,如今他想故技重施。
莊白樺回憶起那時的池月,像躲在叢林深處小野獸,暗戳戳地盯著人,渾身戒備,卻也渴望著人類愛護與撫摸,多麼惹人心疼。
哪像現在,歪理一大堆,理直氣壯地粘人。
池月怕莊白樺趕他,一屁股坐到鋪好床單上,莊白樺走過來用腳尖踢踢他,說道:“真是給你開個門縫,你就能把大象都領進來。”
池月微笑:“這是什麼比喻,但我喜歡。”他溫柔地望著莊白樺,“我想闖進你心裡。”
莊白樺偏過頭,裝作抖雞皮疙瘩的樣子:“你學什麼不好,非要去學唐楓講這些油膩的話。”
池月很不滿:“這時候不要提別的男人。”他頓了頓,補充道,“我離你越近,越能保證你安全。”
莊白樺忍不住再次提醒他:“人家目標是你,不是我。”
“那你可要把我緊點,省得被人擄走。”池月笑著說。
莊白樺終於憋不住,跟著笑出來:“你以為你是人見人愛的小白花啊。”
他說完就意識到,池月原來還真是小白花,只不池月最近離小白花的形象越來越遠,他都忘。
莊白樺當著池月面說他是小白花,池月一點反應都沒有,反而順杆爬,說道:“哦?人見人愛,那你呢?”
莊白樺頓時心情複雜,一言難盡,小白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他對池月說:“少說點,睡覺。”
他一邊往浴室走,一邊警告池月:“別搞么蛾子,否則不讓你在這。”
池月迅速躺到地上佔領地盤,愜意地揮揮手:“明白。”
莊白樺洗完澡出來,池月已經閉上眼睛似乎睡著。
莊白樺鬆口氣,不得不承認池月拿捏得很好,該退後留出空間的時候絕不糾纏,一旦有機會,會黏上來,拼命刷存在感。
莊白樺輕手輕腳地上床,想著剛才事。
池月對“小白花”這個詞沒反應,原書的原裡提這詞提很多遍,說明池月真沒看原書。
所以真不是穿越,池月就是池月本人,是這本狗血小說世界原住民。
是重生?
莊白樺懷疑好幾次,最近才確定池月知道劇情事實,可無法探查出他經歷什麼,由池月態度來看,重生也不太像。
池月太消極,隨便換一個人要是能重新獲得機會,都不會像他這樣。
莊白樺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之前偏執大佬都有各自的歸宿,現在這個是最後一個了,池月也有很大的變化,不知道今後的劇情會走向何方。
莊白樺一直很好奇原書的結局,書裡池月有沒有接受任何一個偏執男配?
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莊白樺心裡就怪怪的,他無法想象池月跟唐楓、溪音或者衛叢森在一起。
那原主呢,原主甚至為池月準備戒指,如果池月接納他,自己穿越來又算什麼事。
莊白樺越想越混亂,微微抬起身體,旁邊熟睡的池月,池月蓋著被子,只露出精緻的巴尖,睡得平靜安寧。
莊白樺緩緩躺回去,別胡思亂想了,早點睡吧。
也許是因為他有心事,也許是偷窺者陰影還籠罩在心頭,莊白樺睡得並不安穩。
他夢見之前池月來公寓裡住的情形,那時池月大半夜不睡覺,站在他床頭,直勾勾地望著他,一直到天光破曉。
夢境中池月樣子,眸光陰鷙,身形輕飄飄,幽幽如鬼魅,居然跟原書裡形容第五個偏執大佬的“虛無縹緲”有些相似。
莊白樺在夢中不安神,窺視感如影隨形,皮膚上彷彿有細密針在扎,彷彿有無數雙眼睛在凝視著他,這種感覺太難受,有種被掐住脖子窒息無力。
莊白樺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扭過頭,到床邊一個黑影子。
池月站在床邊,低著頭看他。
莊白樺:“……”
昨日重現。
莊白樺懶得去形容此時的池月,反正跟以前一模一樣,這個人剛才睡前還在跟他開玩笑,現在烏漆麻黑,變回這麼一副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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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控制不住。”池月身體藏在黑夜陰影裡,陰沉地說。
莊白樺在床上坐起身,眯起眼望著他蒼白的臉,問:“你是在監視我嗎?”
池月聲音很沙啞疲倦,他說道:“怕你不見,醒來忍不住看著你。”著著就控制不住自己,一瞬間都不敢移開目光。
他說著,停頓片刻,艱難地問莊白樺:“我是不是跟那些變態沒有區別?”
這不是第一次池月問這種問題,他很在意這件事。
儘管他不願意,那些偏執男配所作所為還是影響到他。
他曾經在長期監視與窺探下生活,意識學著那人做法,盯住莊白樺。
這是刻在他精神深處變態。
莊白樺想了想,認命地拉開自己身上被子,拍拍柔軟的床鋪,說:“上來吧。”
池月微微睜大眼睛,狐疑地望著莊白樺,以為自己聽錯。
莊白樺見他不動,伸出手拉住他胳臂,把他扯到自己身邊來。
莊白樺有些懊悔,他一直致力於讓偏執男配們恢復正常,其實最需要治療明明是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