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他挑開門簾,壯碩的身軀便猛地衝出,鐵塔般堵住了門口。

正是聞訊走出的穆塔克。

"奎,聽說你也在場。"掃過小山般的巨魚,穆塔克的雙眼中除了震撼,還有熊熊燃燒的火焰。

"嗯。"奎意興闌珊的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在上面,接受大家的歡呼和禮讚。"這顯然是不需要答案的疑問。

奎抬頭看了他一眼,"即使我坐在上面,你會相信麼?"

"不會。"穆塔克緩慢而堅定的搖了搖頭。

奎微微一笑,從他身旁擠過,"那不就得了。"

穆塔克追著回身,"奎,你什麼時候才能做個真正的男人。"顯然,這一問,也不需要答案。

奎懶得理他,大步走進酒館,衝女招待打了個響指, "嗨,弗拉克娜,給我杯麥酒,這次,我想喝菸草味的。"

"怎麼,改口味了,每次你不都和雷克薩一樣麼?"女招待笑著轉身,為他取來一罐菸草麥酒。

奎仰頭喝下,跟著長長出了口氣,"味道果然很棒,和我記憶中的一樣。"

"你以前喝過?"弗拉克娜笑著轉身,卻被奎扯著衣領,仰面拉倒在吧臺上。

"奎,你瘋了你,你想幹什麼!"弗拉克娜大驚失色,蹬踏著雙腿不停掙扎。

奎放下酒杯,緊緊鉗住了她的脖頸,"弗拉克娜?我每次都和他們一起來,為什麼你卻只說雷克薩一個?"

"咳咳!你這混蛋,說雷克薩有什麼不對麼?"

"我們三個從來都是形影不離,為什麼要故意省略掉狄米娜,而突出雷克薩,你想得到什麼?"野蠻人冷冷的問道。

"你這個傢伙,是不是瘋了!"弗拉克娜掰不開奎的手,只能反過來用力捶打他本人。

"而且,你給我的菸草麥酒太淡了。"奎冷笑道:"菸草又叫菸草,是用來製作菸絲的,所以菸草麥酒也能產生抽菸時,靈魂飄飄然彷彿飛昇的快感。

但我一直受不了那股子煙味,所以從來都讓弗拉克娜兌半罐原味麥酒。如果我真是第一次品嚐的話,你為什麼知道我不愛喝濃菸草麥酒,而特意沖淡了?"

弗拉克娜頓時不再掙扎了,"唉,手賤啊..."

咔嚓!

被奎掰斷了脖頸的女招待旋即霧化,整個場景也隨之迅速模糊,四周頓時霧濛濛一片。

"我翻找了你關於麥酒的記憶,知道你喜歡這個口味的麥酒,所以一時手賤,就給你提前調配出來了。"女妖緊跟著現身。

奎搖了搖頭,"你是為了不刺激我的口舌,好完成和你挑撥離間的對話。

雖然這是我第一次醉酒,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但關於菸草麥酒獨特的味道,還有嗆到後不停咳嗽的場面,我卻一點都沒忘。"

夜迷女妖長長嘆了口氣,"雖然我能閱讀那些被你刻意遺忘的記憶,但我確實分不清出,你究竟還能記得這段被遺忘的記憶中,哪些零星的碎片。"

"為什麼?"奎又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為什麼要幫我記起它們?"

女妖笑著從已經霧化到只剩輪廓的酒桶裡,取出一杯麥酒,放到奎的面前,才笑著開口,"我跟你說了啊,憎恨是很強悍的力量。那些你拼命想忘記,又始終不敢觸碰的記憶,其實擁有強悍的力量。它們一刻不停的鞭策著你前進,前進,前進..."

"所以,你要化解開我的心結,讓我喪失進取的動力。"奎終於明白了女妖的想法。雖然疑點很多,但確實是個他想要的答案。

"沒錯。"女妖笑著點了點頭。

奎也笑了,"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什麼?"女妖對奎的笑容越來越恐懼。

奎沒有答話,而是衝她笑道:"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女妖的表情頓時收斂,"那好,奎,我們就來決一勝負吧。"

"我都等不及了。"野蠻人學著她的語氣說道。

霧靄湧動,場景迅速沉澱固化,隨著阻擋眼簾的牆壁緩緩沉降,暴風又裹挾著雪花迎面而來。

咯吱咯吱的腳步聲緊跟著響起,不用回頭,雷克薩和狄米娜就一左一右,包夾過來。"奎,別發愣,我們時間不多了。"下頜已經留出淺淺鬍鬚的雷克薩,抬頭看了眼越發凜冽的暴風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會黑的很早。"

"好的,雷克薩。"奎點了點頭,從狄米娜手中接過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

"小心,奎。"狄米娜笑道:"這可不是麥酒。"

享受著胸腹內烈火般的烘烤,奎笑著將酒壺遞回去,"狄米娜,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我都忘記了,我們的奎已經成年了。"狄米娜微笑著為他掃去頭罩邊簷的積雪。

"走吧,奎。希望我們今天能交到好運。"狄米娜挽著奎,踩著雷克薩的腳印,向一望無際的冰原走去。

站在一座突出地面的雪丘,雷克薩抖落滿身積雪,仰頭喝下去滿滿一大口烈酒。

"奎,這裡就是魔鬼角。再往前就是冰封之海了。"

奎走到他身邊,眺望著無垠的冰原,深深吸了口氣,跟著緩緩吐出,"雷克薩,你確定麼?"

壯碩的野蠻人笑著搖了搖頭,"好了奎,這句話從我們離開部落你就開始不停的說,我的耳朵都磨出繭子來了。你知道的,要完成歐若拉的儀式,必須要一顆克拉肯(Kraken)的獠牙。我們有選擇麼?"

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眼盤踞在自己胸前的圖騰,奎喃喃道:"沒有。"

披著厚厚斗篷的雷克薩也將目光投向了他胸前的龍圖騰,"你看,這也是你的宿命。所以,就別問確不確定了,你無可選擇。"

"好的,雷克薩。"奎跟著他飛身滑下雪坡。

碾著柔軟的積雪,雷克薩放聲大笑:"奎,再說,我們只是想要它的一顆牙,又不是要它的命,這,有本質的區別!"

"你說的對,雷克薩!"被刻意遺忘的記憶,再次頂開時光的匣縫,如流水般潺潺溢位。

兩人轉身扶起最後滑下來的狄米娜,三人抖落積雪,開始打量起四周猙獰的冰川。

"奎,現在我們踩著的,已經是冰封之海的冰蓋了。"雷克薩指著凸起的冰川,沉聲道:"這是鯨鰭冰道,順著這條路一直往前,我們就能抵達黎明女神歐若拉的冰晶神廟。"

"好的,雷克薩。"屈指抓了抓腳下堅硬的幽藍冰蓋,奎輕輕站起。

"走吧,在日落前,我們必須找到一處避風的洞穴。"雷克薩仍舊一馬當先,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三人排成縱隊,沿著嶙峋的冰川,不停向冰洋深入。

到這裡雪花已經不見了,更多的則是粘稠的冰粒。不久,三人身上就結了厚厚的冰,每一次抬腿,都要掙裂飛快結滿的薄冰,而落腳後再抬腿,冰又結了一層。

"奎,你說,先祖為什麼要封印龍魂?"或許是為了應付艱難的跋涉,狄米娜的聲音在最後響起。

"我是有了些收穫。"奎輕輕點了點頭,"但不敢肯定。畢竟,先祖的每個決定,似乎都很有深意。"

沉默許久,狄米娜忽然說道:"我猜,這是個考驗。"

"這我也想到了。"奎點了點頭,並結合自己所經歷的一切,給出了的他的回答,"強大的力量必須要有強大的靈魂相匹配。而強大的靈魂,又需要強大的人格來塑形。這樣才能確保,強大的靈魂不被來自地獄的力量扭曲。所以,先祖封印了龍魂,必須是經過試煉的他的血脈,才能開啟它,擁有它。"

"原來是這樣..."狄米娜顯然很意外。當然,此時奎的回答,已經融合了惡魔屠夫的理解。

最意外的是走在最前面的雷克薩,"奎,真沒想到,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奎笑著抬起頭,"雷克薩,我也在提升。"

"沒錯,我們的奎已經不是那個膽小鬼了。"雷克薩哈哈大笑,轉而衝狄米娜說道:"怎麼樣,狄米娜,我就說奎一定有自己的理解。"

狄米娜欣慰的笑道:"沒錯,雷克薩,我只是沒想到,奎和你有相同的見解。"

奎一愣,"狄米娜,雷克薩也這麼想?"

狄米娜點了點頭,"是的,奎。雷克薩的答案,跟你一模一樣。強大的力量需要強大的靈魂,強大的靈魂需要強大的人格。這是你們共同的答案。"

奎很震驚。

因為他的回答,顯然和以前的記憶完全不同。畢竟,那個時候的他只是個剛剛學會握拳的蠻人青年,而雷克薩已經是成名已久的勇者了。

顯然,這段背離記憶的情景,是女妖的演繹。可是,奎卻清楚的知道,無論狄米娜還是雷克薩,都和他的記憶完全吻合。

換句話說,換做當時,他說出這番話時,雷克薩和狄米娜反應完全符合女妖的演繹!

可在奎印象中,她只能讀取自己的記憶啊!說白了,她只能模擬重現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卻無法演繹沒有發生的事件啊!

難道她也讀取了雷克薩和狄米娜的記憶?

這怎麼可能!

"你是怎麼做到的..."奎頓時感受到了壓力,巨大的壓力。顯然,她的腦域亞結界,似乎並不想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推演..."奎的腦海陡然蹦出個詞。她能透過細緻的分析,推演出正確的事件走向!

這簡直是另一種方式的目盲之眼!

這,太可怕了。

迷迷糊糊間,奎被人重重拍了下肩膀。意識猛然迴歸,正看見一張寫滿了關切的容顏。

"奎,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狄米娜焦急的詢問,也讓走在前面的雷克薩立刻停下腳步。

"奎?"強壯的野蠻人大聲喊了句。

"哦,雷克薩,我走神了。"奎笑著回應。

雷克薩籲了口氣,"奎,這裡是未知的極地冰洋,不是我們熟悉的冰原,打起精神來,千萬小心。"

"好的,雷克薩。"奎收攏精神,掙開滿身冰雪,大步追了上去。

這場旅程比三人想象的要漫長,在夜幕來臨前,終於找到了一處合適的落腳點。那是鯨鰭狀的冰川底部,一處凹陷的坑洞。

雖然談不上多深,卻可以抵禦冰洋寒冷的冰粒。

取出魚油火爐點燃,狄米娜小心的蓋上爐門,從揹包內取出幹魚片,放在鏤空的爐肚上小心的烤了起來。等烤魚的香味開始瀰漫,雷克薩也已經在冰川的底部鋪好了厚厚的熊皮睡毯。

狄米娜將最好的一塊給了奎,然後才和雷克薩分食掉剩下的部分。填飽肚子,狄米娜從兩人背後,爬進了溫暖的睡毯。

一陣悉悉索索脫下外衣,這才衝奎招了招手,"奎,快來。"

正唆著手指的野蠻人一愣,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旁邊的雷克薩。

"我來守夜吧。"

雷克薩也一愣,回頭衝被窩裡支著肘的狄米娜,欣慰的笑道:"努,我們的小弟弟終於長大了。"

奎正想站起,雷克薩卻一把按住了他,"奎,去睡吧,有我在,還輪不到你保護狄米娜。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向我們保護你一樣,去保護她。明白麼?"

"明白。"重複著記憶中的答案,奎的心忽然像刀割一樣疼。

"你看你,我只是打個比方,你眼圈又水了。這怎麼成,男人,流血不流淚。永遠記住這句話。"

奎被雷克薩推到了背後,狄米娜從被窩中伸出雙手,熟練的為奎解去斗篷,又幫他脫下皮靴,這才緩緩退到被褥裡面,將自己捂熱的鋪位留給他。

奎揹著狄米娜,小心翼翼的縮排被窩,嗅著殘留著體香的溫暖,心底不由騰起一陣暖意。女野蠻人輕輕靠過來,用火燙的身軀,緊緊貼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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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最近怎麼老是背對著姐姐?"狄米娜的聲音很快從肩膀後傳來。

奎夾緊了雙腿,想了很久也沒有更合適的說辭,只能將以前說過的話,原樣重複了一遍,"側著比躺著舒服。"

卷著厚厚披風的雷克薩笑著搖了搖頭,"奎,你就不會換個方向。"

狄米娜也笑道:"轉過來,讓姐姐看著你的臉。"

"哦。"奎小心轉過身子,和狄米娜面對面。

狄米娜盯著男人漆黑的雙眸,笑著將螓首埋進他的懷中。"晚安,奎。"

"晚安,狄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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