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對於湯皖來說,註定是難忘的,也同時讓他親身體會到了生命的含義!

如果說湘虎的離去已經註定無法挽回,那麼湘靈的去留則徹底讓湯皖陷入了無盡的煩惱之中。

這兩個時刻縈繞在湯皖的心尖的煩亂思緒,正在一步一步蠶食發暈的大腦,心煩意亂的湯皖只能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茶,以求能得一些心裡安慰。

沉默了半天,也不見他們倆人有絲毫回應,湯皖忽然想起這倆人教唆自己收留湘靈的一幕,頓時不耐煩的宣洩起來情緒來。

“剛剛教唆我的是你們倆,如今事了臨頭,裝傻充愣的也是你倆,合計著,來來回回,好人被你倆做完了!”

聽到被點名道姓,錢玄和迅哥兒自知是無法一直沉默下去的,相互眼神溝通一下後,錢玄才張口說道:

“之前確實是魯莽了,沒有考慮全面,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臨陣而逃,我是萬萬做不出來的。”

迅哥兒也是一臉誠懇的表態道:

“我們三個人的事情,自然是三個人擔著的!”

錢玄和迅哥兒的誠摯態度倒是讓湯皖吃了一顆定心丸,心煩意亂的思緒總算是稍稍安穩些,舒坦的飲了口茶水後,道:

“還算有良心,知道擔責任,商量一下吧,湘靈怎麼辦?總不能一直住我那裡吧,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不好聽。”

這確實是目前擺在三人眼前急需解決的一件麻煩事。論私,湘靈是錢玄的學生,學生遇難事,老師理應能幫的就幫,符合正常的社會道德標準。

論情理,湘虎是湯皖的學生,且臨行之際親口囑託湯皖照顧他妹妹,當時湯皖也並沒有拒絕,可以理解為答應請求,符合君子之約。

“要不給湘靈重新租個房子,租金我們三個分攤,如何?”湯皖提議道。

迅哥兒考慮了一下,頓覺不妥,坦言道:

“此法怕是不妥,湘靈自幼受家人保護,心智單純,若是一人在外,怕是會糟難啊,畢竟這世道......”

儘管迅哥兒沒說完,但湯皖和錢玄皆知道接下來的意思,一時陷入了難處。

湘靈活脫脫的一個心智未成熟的小女孩,若是在無保護狀態下,貿然闖入了社會中,怕是要被吃的體無完膚。

“要不招個女工陪著她?”湯皖又提議道。

錢玄瞥了一眼迅哥兒,見迅哥兒手輕輕拍了一下桌子,立刻明白其意思。

轉過頭來,拉喪著臉,擔憂道:

“湘靈是逃出來的,萬一在外面住,被仇家尋到可如何是好?”

湯皖心裡一尋思,覺得錢玄說得有道理,畢竟現在滬市狀況不明,萬一滬市仇家來尋,那就變成了罪過。

眼看這個問題無解,煩悶的情緒愈演愈烈,湯皖惱怒道:

“那總不能一直住我家吧?”

迅哥兒和錢玄就這麼一直盯著湯皖看,意思是不住你家住哪裡?

湯皖急了,真的急了,猛的起身,撞倒了坐著的凳子,用質疑的目光盯著兩人,反問道:

“憑啥就住我家?為什麼不住你們家?實在不行三家輪流住,反正不能單住我家?”

就這麼直挺挺的立在兩人面前,迎著兩人的目光,倔強的看過去,久久僵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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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實在僵持不出個結果來,錢玄率先投降,收回了目光,為難道:

“我都完婚了,家裡再住一個女學生,成什麼樣子?”

湯皖很能理解錢玄的處境,再說若是因為湘靈而造成他們夫妻關係不和,就太不划算了。

可轉念一想,迅哥兒也是結婚了的,雖說現在兩地分居,但若是中間插入了一個湘靈,也是極為不妥當的。

絞盡腦汁,想來想去,最後這個鍋還得是自己來背,湯皖頓時鬱悶極了,一屁股癱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抱怨道:

“憑啥三個人一起惹得禍,到頭來卻要我一個人背?”

“撲哧!!!”

.......

錢玄和迅哥兒緊張了一整晚,看到如今湯皖喪氣的說出這話,卻也是被逗得發笑。

迅哥兒走到湯皖身邊,輕輕的拍了拍肩膀,忍俊不禁,提議道:

“要不我們三人舉手民主表決,少數服從多少?”

湯皖一把拍開迅哥兒的手,惡狠狠的罵道:

“枉我交了你們兩個損友,光知道給我挖坑跳,這還表個錘子決,不還是讓我一個人背麼?”

“哈哈哈哈....”

聽著兩個人賤兮兮的笑聲,湯皖簡直無語到極致,隨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發出“啪!!”的一聲大響。

兩人笑聲立刻停止,看著兩人一臉不知所以的樣子,湯皖痛斥道:

“還不快弄點吃的來,肚子早就餓了,事情讓我一個人背,飯還不管飽?”

錢玄灰溜溜的去臥室一看,見妻子和孩子都已經睡著了,於是又返回大廳,無奈道:

“都睡了,要不你自己來?”

迅哥兒也適時接上話:

“多做點,我也餓了,晚上光喝酒,忘吃飯了!”

........

與此同時,從首都開往平津的列車上,嘈雜的喧鬧聲充斥著車廂的每一個角落,一個年輕人頭倚著車窗一動不動,與周圍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

這個年輕人正是不辭而別的湘虎,此時正盯著窗外的夜色發愣,思緒飄回到了小時候,腦海裡想起了一家人在老家生活的日子。

老家的房子沒有滬市的大,但門口卻是有一條寬闊的大河流過,叫湘江。小時候,

每當夏天來臨,遇至傍晚,斜陽染紅,兄弟倆便全身脫個精光,挨個跳進江裡游水嬉戲。

母親站在岸邊緊張的來回四處張望,父親則是坐在江邊的大石塊上,樂呵呵的看著兄弟倆在江裡游來游去。

小妹就在岸上大聲嚷嚷著也要去水裡玩,母親實在拗不過,就搬來一個大澡盆,讓父親挑江水往裡倒,這樣小妹在岸上就能安穩下來。

後來家裡藥材生意越做越大,父母就帶著小妹去了滬市生活,等過了幾年,爺爺去世後,兄弟倆也都離開了老家,一同去了滬市。

滬市一待就是十幾年,前年大哥完成了學業,回了滬市跟著父親學做藥材生意,自己繼續在首都求學。

隨後湘虎就想起了小妹的婚約,以及許家,雙手死死攥著衣襟,牙齒要的嘎吱響,一想到父親的絕筆信,湘虎頓時心裡難受極了。

心裡苦苦哀求並且誠心祈禱:

“父親,母親,大哥,一定要等我回去啊!!”

眼眶不爭氣的漸漸變得紅潤,乃至逐漸出現淚珠,用衣袖狠狠的抹了一把臉龐,不讓別人看出自己的異樣。

轟隆隆的火車在黑漆漆的夜色下賓士,終於在凌晨以後到了平津城,下了車的湘虎站在月臺上,回頭看向首都的方向,心裡止不住的想到:

“小妹此刻應該睡著了吧?”

“先生應該會安穩妥當的吧?”

“先生也一直會安慰妥當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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