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的第一天,湯皖就又開始了禁足生涯,並且菊長前來告知了一些內幕,這已經是陸總長與曰本人周旋的結果。

某人的內閣會,議討論完接下來的彩雲省相關事宜後,臨時新增了曰國公使抗議事件,於是又再次討論,由陸總長主持。

“曰方公使要求,將湯皖交由曰方處置,並且要求追回已銷售書籍,態度強硬。”

“我方以不知書中具體內容為由,暫定湯皖禁足,等核實完內容,再做決定。”

聽著陸總長的報告,內閣會議成員和某人都不禁有些慍怒,尤其是要求將湯皖交由日方處置這一點,這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湯皖是華夏國公民,即使是犯了事情,怎麼處置也是華夏國的事情,斷沒有移交外方的先例,若是此例一出,往後諸國將紛紛效仿。

因此,某人單就這一條,直接出言否決道:

“哼!今天把湯皖交給他們,這頭一開,明天就能讓我把雨亭交給他們,想的倒是美,絕不可能!”

主要是曰本人支援東北的“宗社黨”,對積極支持某人稱帝的東北王怨念極深,十分不滿。

“宗社黨”的組成人員為滿清遺老遺少,既反對某人稱帝,也反對南方共和,意圖清室復辟。

因為得到了曰方的背後支援,在東北處處與東北王不對付,而“宗社黨”是曰方的一顆棋子,其主要目的就是打華夏滿蒙地區的主意。

經過這一次,曰方背後的出爾反爾後,某人已經對曰方不抱有任何信任,況且曰方的算盤,某人心裡是一清二楚。

以前沒得辦法,國內勢力眾多,南方不安定,自己的小老弟們也一個個不太聽使喚,因此想藉助曰方,獲得經濟援助和軍事援助。

但現在的某人,已經明確了日後的戰略方向,那就是以雷霆之勢,先幹掉彩雲省的那幾個人,給國內其他牆頭草們立立規矩,讓他們知道誰才是家裡當家做主的。

然後再一統華夏,苦心經營,埋頭苦幹十年,到時候,再與曰方好好掰掰手腕子。

莫以為某人是個尸位素餐,頭腦簡單的人物,能坐到這個位子上的人,沒有哪個是酒囊飯袋,皆是一時梟雄人物。

陸總長像是早有預料般,對於某人的這個態度並不稀奇,只是頗為難辦,說道:

“曰方此次發起的抗議,是最高級別的,嚴明湯皖在書中造謠抹黑,對曰方的國際形象造成的嚴重損傷,怕是不會善了。”

“那本書到底寫了什麼,我倒是很好奇,能讓曰方跳的如此之高,怕不是俗物。”楊承瓚道,他是某人幕僚團隊首席幕僚,參與此次彩雲省的計劃制定。

這麼一說,在場人無不好奇,在座的各位,都是通曉國內外大事的人,而對於近來不斷出現在眼前的這個名字,也都瞭解過。

湯皖是北大教授,教授國際關係一科,在文化界頗有名氣,又是白話文運動的領頭人,特別是他的國際眼光,獨具一格,在國內無人能出其左右。

尤其是對曰關係的研究,更是深入透徹,能從祖宗十八代開始,給你扒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是直言不諱的,洞悉曰方的戰略意圖。

某人望向陸總長,問道:

“書呢?看看都寫了什麼,能讓曰方如此忌憚的東西,絕對是好東西!”

“在滬市的《新年輕》上發表的,首都還沒有!”陸總長道。

“趕緊弄過來,先曰方一步。”某人又說道。

“那關於湯皖的處理,後續該如何辦?”陸總長問道。

某人思慮一番後,說道:

“保下來!”

“以後需要用到他的,我們與曰方避免不了的,他有大用。”楊承瓚說道,作為首席幕僚,眼光看的格外的遠。

“我附議!”杏城先生道。

既然某人明確要保下湯皖,那麼剩下來與曰方交涉,自然就是陸總長的事情了,反正與外國打交道本來就是陸總長最為擅長的事情。

而湯皖再次被禁足的訊息,不經意間,在當晚就流傳出去了,到了第二天,在首都已經被傳的沸沸揚揚。

茶樓,酒肆等公開聊天場所內,除了當前最熱門的話題——彩雲省,第二熱門的話題就是湯皖被禁足,有人隱隱約約透露,是因為湯皖又發表了文章,惹得曰本人不痛快。

同樣的,東交民巷的小院內,湯皖也在分析著,擺在自己眼前的難題,那就是這一次自己能不能扛過去?某人會不會扛不住壓力,把自己交出去?

如果自己過不了這一關,後續事情該如何安排?

在經過良久的深思熟慮之後,湯皖打算按照最壞的結果行事,於是開始執筆寫信。

第一封信是寫給迅哥兒和錢玄的,囑咐他們倆,若是自己出了意外,一定要堅持把白話文運動推進下去,並且提出,強國需先解放國人愚昧思想。

第二份信是寫給胡校長的,先是感謝胡校長的看中,邀請前去北大任教,然後再把自己當前的困境說出,提出辭職。

第三封信是寫給六爺,提出了辭去希望慈善基金會理事一職位,並且由六爺暫代,後續人員由六爺召開理事會選舉。

第四封信是寫給菊長的,感謝菊長這段時間以來的幫助,以後若是有機會,定當請客吃飯。

第五封信是寫給仲浦先生的,囑咐仲浦先生,一定要堅持走下去,把《新年輕》辦好,並且把《R國威脅論》一書的版權,全權授權給《新年輕》。而個人所得版稅全部捐贈給首都希望慈善基金會。

一個上午,湯皖飛快的寫完了這五封信,讓大牛趕緊送出去,自己則是沏了一壺茶,躺在院內的躺椅上,享受著冬日的暖陽,眯著眼睛發呆。

大牛把五封信揣在懷裡,躊躇不定,自從昨晚菊長先生來了以後,先生就一反常態,而今迫切的要把信件送出去,怕是遇到了大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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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想到對面院裡的人,大牛就擔心起來,腳步也不敢邁動,只是站在大門前,猶猶豫豫,一會盯著門外,一會看著先生。

“怎的,還不去送信?”湯皖說道。

“先生,俺.....”大牛支支吾吾的說著,意思不言而喻。

“去吧,我暫時沒有事情,快去快回,今天還吃西紅柿雞蛋面!”湯皖安慰的說道。

是的!在沒有拿到滬市的原本之前,湯皖還是處於所謂的安全中,至於等原本到了,自己還是不是安全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大牛瞅著四周無人,從院牆上翻過去,動作矯健,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給湯皖看的一愣一愣的,恐怕大牛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沒少練。

湯皖從躺椅上,直起腰來,臉上露著苦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冒著絲絲白氣,茶水入口微苦,而後回有甘甜。

周圍靜悄悄的,連一絲風都沒有,即使在冬日暖陽的照耀下,依舊有一絲絲的陰冷在院子裡肆虐,從這個陰暗的角落,竄到另一個陰暗的角落。

然而這一切,湯皖都不甚在意,繼續倒茶,喝茶,腦子裡不禁回想起,自己來到這個時代的種種事情,有歡笑,有痛苦,更多的是同仇敵愾!

認識了錢玄與迅哥兒應該是值得歡笑的事情,一想起錢玄,湯皖就忍不住想笑,就是這麼一個直來直往,一腔熱血的愛國青年,和人對噴起來,絲毫不含糊。

錢玄若是要生在後世的網際網路時代,一朝鍵盤在手,怕是要攪動的天翻地覆,當為網路世界的最強王者。

至於迅哥兒,則是身披眾多小馬甲,看到不平的事情,就發表一篇文章,估計就算老羅當面,在迅哥兒跟前,也得吃癟。

湯皖的回憶還在繼續,時而笑,時而悲憤,只是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悲憤,誒!!這個時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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