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城帶著潤葉走到食堂,現在午飯時間已經過去了,食堂裡沒有什麼人。趙舒城讓田潤葉先坐著,說道:“你先坐著,我去買飯。”

田潤葉知道趙舒城家裡的情況,還想要掙扎,可想到他們已經結婚了,她的就是少安哥的,少安哥的也是她的,大不了自己回頭把飯票跟錢給趙舒城,也就沒有拒絕。

再說出門在外,還是要給自己男人一點面子,讓趙舒城買飯,也算是讓他有面子。

趙舒城看了看食堂的飯菜,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好菜好飯,就是有點白面饅頭,燉青菜蘿卜土豆之類的。

買了幾個菜跟饅頭,趙舒城端著回到了桌子這裡。

趙舒城說道:“今天有點晚了,沒什麼肉菜,下次咱們早點來。”

潤葉笑著說道:“少安哥,這樣就挺好的。”

兩個人開始吃飯,田潤葉忽然想起什麼,說道:“少安哥,我給你去買點酒吧!”

“不用,我不會喝酒,你快點坐下,也吃一點。”

田潤葉這才坐下來,不過很少動快子,基本上都是親切的看著趙舒城吃飯。

“你怎麼不吃啊?是不是這飯菜不合口味?”

“不是,我才吃過,現在不太餓。”

趙舒城看你這田潤葉笑了笑,說道:“多少吃一點吧,你比在家裡的時候,瘦了不少。”

田潤葉聽到後甜甜的笑了,也開始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兩個人吃晚飯之後,田潤葉想到什麼,說道:“少安哥,你吃完飯,咱們去城外面走一會兒吧。”

兩個人走出城,有來到了繞城而過的原西河灘邊。初春解凍的原西河也變得寬闊起來,浩浩蕩蕩的水流一片渾黃。偶爾在河對面見不到陽光的地方,還殘留著一些蒙著灰塵的冰熘子。河岸邊,鵝黃嫩綠的青草從一片片枯黃的草中冒出來,帶給人一種生機盎然的感覺。道路兩旁由著濛濛綠意的柳樹枝隨風搖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的山野中傳出一陣信天游的歌聲,飄飄蕩蕩,忽隱忽現。

田潤葉跟趙舒城走著,希望這一條路永遠不會到盡頭,也希望一直都這樣走下去。

“少安哥,你家裡都挺好的吧?”

趙舒城笑了一下,說道:“好著呢。”

趙舒城並不想說王滿銀的事情,因為在他看來,王滿銀雖然被抓的有點冤枉,可也應該給王滿銀一點教訓,要不然總是這樣不著調,苦的還是孫蘭花。

當然現在孫玉厚跟著一起去受罪,這在趙舒城看來是不合適的,不過也不要緊,等自己回去後,看看能不能換成自己去。

田潤葉看出趙舒城有點言不由衷,生氣的說道:“少安哥,你現在還跟我外道了?我們現在是一家人呢,有什麼事情你就跟我說,我就算是幫不上忙,可也能幫著你一起分擔一些。”

趙舒城看著田潤葉這樣子,笑了起來,說道:“行,跟你說一下,還不是我那個二流子姐夫,之前買了幾包老鼠藥,被人抓著去勞教,還讓我爸跟著去陪罪。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我自己也能解決。”

田潤葉聽到後有些激動的說道:“真是太胡鬧了,現在這社會太不像話了,不把老百姓當人看待,乾脆,我讓我二爸給咱們公社的白叔叔和徐叔叔寫信把王滿銀放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回石圪節找他們。”

在田潤葉心裡,趙舒城的事情就是她的事情,以前是這樣子,現在結婚後更是如此。這樣也好,她可以多跟自己的少安哥呆一會兒,而且有藉口跟趙舒城一起回家,跟父母說自己結婚的好消息。

趙舒城並不希望麻煩田福軍,因為他要是插手這個事情,會讓人覺得徇私舞弊,甚至成為別人針對他的把柄。現在這個階段來說,負責農業生產的田福軍可以說是唯一一個心裡還有老百姓的人,也真心希望農村都能吃飽飯。

雖然趙舒城不看好田福軍現在可以跟整個大形勢作對,也不看好他能勸說範世寬等人,可也不希望因為自己讓一個好官沒辦法為人民服務。

“你不用跟你二爸說,這個事情不著急。再說了,咱們現在結婚了,只要白主任他們知道了,說不定自己偷偷就放了王滿銀,就不麻煩你二爸出面了。”

田潤葉說道:“那不行,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二爸現在去鄉下開會了,他一回來一準回家,這樣,你跟我到二爸家裡去等他。”

趙舒城跟著田潤葉來到田福軍家裡的時候,田福軍已經從鄉下回來了,看到跟田潤葉拉著手的趙舒城,不由有些好奇跟探究。

田潤葉笑著說道:“二爸,這是我物件,孫少安!”

趙舒城跟著打招呼說道:“福軍叔!”

田潤葉打了趙舒城一下,說道:“還叫叔,現在你跟我結婚了,你得跟著我叫二爸!”

趙舒城笑了笑,說道:“二爸!”

田福軍沒想到自己一回來就有這麼大的驚喜等著他,不由看了看田潤葉,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你們結婚了?”

“是,二爸,我爸已經同意我跟少安哥結婚,所以我們就先領證了。”

田福軍點點頭,打量了一下趙舒城,說道:“你是玉厚家的大小子,對吧?”

“是!”

“不錯,長高了,也壯實了。坐下!”

田潤葉的二媽沒想到田潤葉居然結婚了,而且還這麼快,她還想著跟李向前家裡攀親戚,結果等到了這個結果。

這個事情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原本田福軍在縣裡有些孤立無援,還想著讓李向前的父親幫忙,現在看來指望不上了,不記恨他們家出爾反爾就不錯了。

所以原本臉上掛著的笑意逐漸散去,就沒給趙舒城什麼好臉色。

趙舒城當然不在意,只是笑著跟田福軍說話。他又不是什麼人民幣,不是需要所有人都喜歡。

田福軍問道:“現在是咱雙水村的生產隊長?”

“對!”

“好啊,玉厚生了個好後生,抽菸不?”

趙舒城雙手接過來說道:“謝謝二爸!”

田福軍問道:“對了,你得是還有個弟弟?”

“對,孫少平,之前跟著潤葉來過您這兒,讓你們見笑了。”

“有啥可見笑的,不過你們的名字,少平,少安,平平安安啊,這玉厚還是很會起名字的。”

田福軍當然知道自己妻子為什麼不開心,他反而並不在意,因為他覺得只要子女們喜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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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潤葉說道:“二爸,可現在他們家一點也不平安!”

田福軍聽到後,眯著眼睛問道:“咋了?”

趙舒城笑著說道:“二爸,不是什麼大事,我姐夫王滿銀,有名的逛鬼,之前去買了幾包老鼠藥,所以被帶去勞教,結果我爸也跟著去裝土賠罪。這不是啥大事,就是潤葉有些大驚小怪的。我都想好了,回頭我回去,替我爸去幹活,等春耕就好了。”

田福軍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說話。雖然趙舒城說不是什麼大事,但是管中窺豹,他這段時間去鄉下開會,也算是看到了現在下面的局面。

他點燃一根煙吸了幾口,嘴裡自言自語的說道:“現在上上下下都鬧開了……這石圪節咋也這樣了。有多少?”

“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石圪節現在十幾個人去基建幹活,聽說每個村子都有一個人。”

田福軍問道:“雙水村有沒有人?”

趙舒城笑了一下說道:“徐主任還是很照顧咱們雙水村的,還沒有人被帶走,不過田二叔之前被拉出來批評了一通。”

田福軍驚訝的張著嘴巴問道:“帶走了田二?

“田二叔是被拉去湊數的,每個村都有人,沒有也要相辦法湊齊人,正好田二叔不是整天喊著世事要變天,可不就正好被人抓到話柄。這個事情福堂叔不知道,都是金俊山跟我二爸孫玉亭辦的。”

聽到趙舒城這樣說,田福軍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哎呀,這簡直是……”

田潤葉看著田福軍說道嗎:“二爸,你看,要不你跟白明川叔叔還有徐治功叔叔說一下,把他姐夫給放了?”

趙舒城趕緊說道:“不用!這個事情二爸不好插手呢!也不是啥大事,再說我那個二流子姐夫也應該教育一下,不能整天東遊西蕩,踏踏實實才行。不過我老漢就不要跟著去了,他這個人要面子,覺得跟著去丟人呢。”

田福軍卻拜拜手,就在桌子上拉過來一張紙,寫了一封信,交給趙舒城說道:“你回去交給白明川,你認識他不?”

“認識,是我們那兒的主任。不過二爸,你放心,這封信我會給白主任看一下的。”

聽到趙舒城這樣說,一開始田福軍沒有明白什麼意思,但是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有點輕率了,這樣紙質文字不應該輕易拿出去,這會成為別人攻擊自己的把柄。

“潤葉跟著你,算是找對人了。坐下,少安,現在農村的農民都吃不飽,你對這個問題是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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