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下午,三方都開始了工作。
大張組成的保安隊氣勢洶洶的就已經開始了廠裡的巡視工作,按照蘇辭的要求,每天只需要在廠裡巡邏三遍即可,兼職保衛科工作的同時,還要把所聽所見的事情記下來,充當蘇廠長的耳目,彙總上去。
之後就可以回翻砂車間工作了,這每個月就能拿十塊錢的補助外快,這錢來的也太輕鬆了,而且說出去還威風,到那裡都得讓人高看一眼,以後誰還敢那他們當不務正業的工痞?
南易和梁拉娣,也在高幹事的帶領下,買好了車票等候在車站了,只是高幹事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之後,臉色大變,慌慌張張的就跑路了,臨走前把介紹信和重要資料任務全都交代給了南易。
南易頓時一臉懵逼,迷迷糊糊就被梁拉娣上了車,直奔南臺公社。
梁拉娣心中偷笑,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她拍了拍隨身包裹裡的兩瓶五十六度的牛二,接下來就是她展開攻勢的時候了。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尤鳳霞初次擔任秘書的角色,鑑於機修廠的領導們也從來沒有設立過秘書崗,所有的經驗還都得從頭開始,原本應該呈遞給蘇辭的材料和檔案,都直接由她來分類彙總。
這目不暇接的各路材料,讓她忙的手足無措,等好不容易分類完畢的時候,突然接到行政科的電話,讓她跑一趟確認一下蘇辭的工作行程、兄弟單位的會餐等等,這一下午尤鳳霞忙的找不到北,在辦公樓的各個科室來回奔波。
等全部忙完之後,太陽都快下山了,她也累癱在辦公桌上了,要不是餓得肚子咕咕叫,她差點兒都忘了,自己中午飯都沒吃。
“看來這秘書的工作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尤鳳霞心中突然有些焦慮起來,唯獨擔心自己哪裡出了岔子,這廠長的繁重工作哪裡是她一個十七歲的高中生能應付的來的,即便是換了那些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恐怕也得經過兩三年的歷練才能得到提拔。
而她以來就得到了重用,既然蘇廠長這麼看重她,那自然不能辜負了人家的期待。
“第一天工作還算順利,我得獎勵自己一下。”
尤鳳霞深吸一口氣,左右巡視沒有一個人,偷偷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包裝秀麗的盒子,這是她珍藏的百寶箱,就連父母也不知道她這個百寶箱裡面裝了什麼,只見她神神秘秘的從裡面拿出一根尖銳的繡花針,不著痕跡的藏在了袖子裡。
看似不經意間的一抖,尤鳳霞的表情逐漸變得痛苦,卻又帶幾分奇怪的愉悅。
過了好一回兒,她才慢慢起身,旁若無人的拿著飯盒往食堂走去
始作俑者蘇辭並沒有呆在機修廠,而是騎著永久二八來了一趟紅星小學。
“大爺,幫我叫一下你們學校的閻老師。”
蘇辭輕車熟路的扔過來一包大前門。
門衛大爺眉開眼笑,綻放一朵燦爛的菊花,蘇廠長一如既往的大方,來一趟就直接一包三毛六的大前門,這出手闊氣的很,他巴不得蘇辭天天來呢。
“蘇廠長,您也不是外人,我帶您進去。”
俗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蘇辭頻繁的往來早就把臉刷出來了,門衛大爺都不讓蘇辭在外面等,直接從傳達室出來,熱情的帶路。
“閻老師,有人找。”
門衛大爺一聲喊。不一會兒,閻埠貴以不符合年齡的速度,一路小跑著過來。
“我就知道是蘇辭你!”
閻埠貴呵呵直笑
“要不然就我一個半退休的小學教師,誰會來學校找我呢?”
蘇辭道:“三大爺,我找你來呢,是想問一下,咱們今天下午的全院大會具體幾點開始?”
閻埠貴道:“你看五點怎麼樣?現在軋鋼廠車間都停了一半了,基本都能早下班,我估計現在還不到三點的功夫,咱們院裡一大半的人都在家歇著了。”
以前上班點卯打卡,起碼還衝著那三四十塊錢的工資努力,但是軋鋼廠車間都停了一半,工人們平均只有二十塊錢補助,按等級的不同,逐漸會加一些,可是和平常一比,確實差了太多。
這種情況下,誰還願意認真工作呢?
上班除了打撲克划水,能支援他們熬到下班時間再走的唯一動力,那就是食堂豐盛又美味的肉菜了。
“定在五點半吧,我下午有點兒事,可能要晚一些。”
蘇辭算了算時間,恩,兩個半小時,應該夠我和冉老師訴說一下相思之情了。
“成,都聽你的!放心,你不來誰也不能先開始啊!”閻埠貴喜不自勝,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召開全院大會,把電視機即將到來的訊息說出去,趕緊開始觀看收費。
現在一大爺不管閒事,老老實實的聽喝,二大爺失勢之後,現在還沒從保潔隊裡出來呢,也沒啥底氣敢在四合院抖威風了。
現在院子裡唯一能管事的就是三大爺了,只可惜他老人家威望不足,難以服眾,還得等到蘇辭過來幫他站臺,才能有絕對的話語權。
簡單和工具人三大爺聊了會兒,蘇辭圖窮匕見:“冉老師現在怎麼樣了?”
三大爺人老成精,哪裡看不出來蘇辭和冉秋葉的藕斷絲連,幾個月前蘇辭來過一次,那教導主任態度一百八十度變化,對冉秋葉都噓寒問暖起來,他作為當事人就明白,肯定是蘇辭做工作了。
蘇辭這點兒私事沒瞞著他,說明拿他三大爺不當外人啊,閻埠貴還得仰仗蘇辭呢,立刻彙報最新進展:“最近冉老師一切都好,我打聽到,下學期冉老師的勞改就結束了,就能重回教師崗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
蘇辭滿意的點頭,看來盲流砸玻璃的威懾作用還是很強的,這教導主任沒有繼續作妖。
“還有件事兒,這個冉老師在師範大學的恩師劉教授,是個川蜀人,他孩子要結婚了,現在又不興大辦婚事,所以老兩口商量著請幾個親朋好友吃上一桌飯,也算是圖個喜慶了。”
“但是吧,現在我們都是臭老九,哪裡敢聲張呢,所以找了一圈也請不到會做四川菜的廚子……”
三大爺一臉尷尬
“我之前找傻柱來著,結果他壓根沒聽我說完就把我趕出去了。”
蘇辭心說,傻柱記仇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年你收禮不辦事,人家憑什麼幫你呢?
“謝了三大爺,這事兒我來辦。”
“得嘞,冉老師現在應該在操場那邊掃地呢,去了就能看到,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閻埠貴非常知分寸的退場,不當電燈泡了。
“成,三大爺回頭見。”
蘇辭來到操場,一眼就看到彎著腰認真打掃衛生的冉秋葉,她穿著一層白色的圍裙,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點綴在她精緻又端莊的臉上,書卷氣的知性美多了一分人間煙火氣。
“秋葉!”
冉秋葉抬起頭,看到蘇辭又驚又喜,也顧不上清掃衛生了,邁著小碎步過來:“蘇辭,你怎麼來了?”
而後她又緊張的左右張望:“學校裡人多眼雜,你來找我的事兒要是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
蘇辭搖搖頭道:“那就讓他們傳唄,我來看自己的女人有什麼問題?”
冉秋葉心中感動,眼波似水,道:“那我很快就忙完了,你等我會兒。”
蘇辭皺了皺眉:“你們那教導主任又給你安排重活了?怎麼這麼大的操場就你一個人在忙?”
“蘇辭你誤會了,教導主任對我很好。”
冉秋葉趕忙解釋道,“你是不知道,這掃操場算得上是最輕鬆的勞改活了,比起打掃廁所和掃外街都輕鬆,上工之前,我還能偷懶看書呢。”
她生怕蘇辭犯渾,又找人去砸教導主任家的玻璃,那可真是無妄之災了。
“還有多久忙完?”
“快了,就剩最後收尾工作了。
“我幫你。”
蘇辭不容分說,又抄起一把掃帚,彎腰幫冉秋葉收拾殘局,冉秋葉溫柔的看著蘇辭,心中滿是感動,她知道自己男人說到做到,是推辭不掉的,所以只能享受這溫柔的關懷了。
不到十分鐘,冉秋葉清掃操場的任務就完成了,她告訴蘇辭,換了平時她就可以偷閒看書,等待著放學就行了。
“對了,我聽說你下個學期就能回學校教書了?”蘇辭問道。
“這事兒還沒有定下來。”
冉秋葉有些期待,又有些悲觀道
“也可能讓我繼續改造。”
“放心,船到橋頭自然直,現在提前下班吧,咱們去副食店買點東西,去你家吃飯,順便有件好事要跟你爸媽講。”
蘇辭早就有安排了。
“可是現在還不到下班的時間呢,我得去跟教導主任說一聲。”
冉秋葉遲疑了一會兒說道。
“用不著,我給她寫個條子,讓門衛送過去就行了,保準不會追究你早退的問題。”
蘇辭別有深意的笑道。
冉秋葉很是不解,蘇辭不是冶金系統的領導麼,什麼時候能管得了教育系統的人了,甚至連她早退的事情都能安排好?
不過她也不多問,無條件的相信蘇辭,既然他說沒問題,那就是沒問題。
“稍等等我,把書本和工具收拾一下。”
冉秋葉收尾的時候,蘇辭借來一支筆,從儲物空間裡拿出一張蓋了紅戳的批條,大手一揮寫上了幾行小字。
蘇辭讓冉秋葉把批條交給門衛大爺,而後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紅星小學。不一會兒,門衛大爺敲響了教導主任辦公室的門。
“進來。”
“主任,剛才冉老師提前下班了,讓我把這張紙給你。”
教導主任那張大姨媽不調的臉上頓時一愣,隨後眉頭緊皺,心說這冉秋葉未免有些太囂張,平心而論咱對你已經夠好了吧,勞動改造給你分最輕鬆的活,平日偷閒看書也沒找你麻煩。
現在倒好,難不成是看我好欺負,都敢明目張膽的遲到早退了?!
那再過些時日,是不是都敢蹬鼻子上臉了?!
但是……氣歸氣,她還真不敢把冉秋葉怎麼樣,那些盲流可不會講道理,她家玻璃剛修好,可不想再被砸稀碎。
當下非常鬱悶的開啟紙條,下一秒臉色刷的一變,趕忙反手把紙條蓋住,面色不平靜的對門衛大爺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哦,好。”
等把閒雜人等趕走之後,教導主任趕忙又拿出蓋有紅章的批條反覆觀看,不爭氣的心臟直跳,面色狂喜。
“熊貓牌三波段收音機?!”
這張批條是機修廠的戳,這年頭還不存在造假偽章的說法,除非是餓得不行想吃牢飯了,更何況這是冉秋葉送給她的,應該是為了勞改之後重返教師崗的緣由,特地過來送禮的。
換了尋常的雞蛋豬肉神馬的,她都能恪守自己的職業操守和原則,順便還能反手來個舉報,但是現在……人家給的太多了!
結婚四大件,三轉一響裡的那個響,就是指收音機。三波段收音機,熊貓半導體,市面價格都得一百三十塊錢,而且收音機票還不好搞。
這下教導主任可沒心思繼續待在學校裡了,趕忙披上外套,騎著腳踏車飛快來到了機修廠傳達室,懷著緊張的心情,把那張批條交給了門衛。
門衛一看簽名和紅章,也不敢怠慢,立刻給採購科去了個電話。
不多時,楊小東抱著一臺嶄新的三波段熊貓收音機緊隨其後,確認過批條無誤之後,就把東西放下了。
全程快捷高效,什麼話也不問,乾脆利落。
教導主任笑的合不攏嘴,一張老臉褶子都開花了,小心翼翼的把全新的半導體收音機放在後車座,一路扶著走回家,對冉秋葉遲到早退的怨念早就煙消雲散了。
“冉老師是個好同志,下學期她必須回教師崗,而且擔任班主任!我說的,校長來了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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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辭,這麼多東西,我們一家子都吃不完的。”
蘇辭帶著冉秋葉去了西直門的副食店,肩扛手提,往一個月的量買了大米、麵粉、豬肉、香腸、無水蛋糕、帶魚和罐頭等,還好是錳鋼加重的二八永久,要不然換了於海棠那輛二手紅旗,肯定是除了車鈴不響,哪裡都嘎吱嘎吱響。
“沒事,我難得來一趟,可不得準備好上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