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養歸窮養，但你不覺得有點太過了嗎？”
吳嬌嬌商量道：“巧巧要什麼你給什麼，想玩什麼你陪著玩什麼，犯了什麼錯誤你也一笑也就過去了。對她，你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壯壯呢？但凡我兒子看到什麼玩具，零食，想要玩，想要吃，你無一例外全部回絕，還不讓我給他買，我買了你就發火。壯壯若是犯錯誤了，那你更是爆炸一樣，指責加體罰。”
“明明都是同一小時從我肚子裡出來的，你這麼區別對待兩個孩子……我有時候都懷疑壯壯是不是你親生的！”
“我不是親生的！”壯壯氣鼓鼓的小聲嘀咕：“我一定不是親生的！”
孫大寶瞪了他一眼，不耐煩道：“男孩就要這麼養，老話說的好，棍棒出孝子，窮養兒富養女，這都是真理。不對巧巧好點，以後沒準被哪個壞小子用三兩句好話，幾件不值錢的禮物就騙走了，那怎麼辦？”
“再說了，我對壯壯的這點體罰算什麼？我爸那那會兒是拿著皮帶和拖把棍打我，他當初要不是這麼訓我，我現在能開公司當老闆嗎？”
蘇大寶口條還挺順，說的滔滔不絕，聽上去竟有幾分道理。
“所以對男孩你就要嚴厲教育，時不時給他點挫折，時不時盤盤他，不然要麼太嬌氣，要麼太調皮，容易走上歪路。窮著他，是為了讓他過點苦日子，知道錢來之不易，知道長大後要努力賺錢，別想吃老本！”
吳嬌嬌不屑：“你怎麼發家的？你個拆遷戶可把你牛壞了，接著開公司走狗屎運賺了倆糟兒錢，這和你爸打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跟你的時候你有錢嗎？我被你三兩句好話就哄走了，那時候連個像樣的禮物也給我啊……”
“誒誒誒，你怎麼又在這……”
飛機已經起飛了，前面的夫妻卻還在討論，隱隱有吵起來的趨勢，兩個小孩也渾不在意，只是好奇地張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
李培風卻思考如何完成系統剛才下發的任務，兩次的抽獎機會還是挺誘人的。
不得不說，任務跨度有點大。
從吃軟飯，轉介成教育孩子，儘管核心依舊是那四個字；男女平等。
公平，公平，還他媽是公平！
但是，任務完成難度應該不大！
“趙教授，您看過法蘭西思想家，西蒙娜·波伏娃的《第二性》那本書嗎？”
思考片刻，李培風用適中的音量向趙清歌提起了問題。
雖然對‘趙教授’這個較為官方的稱呼感到疑惑，但趙清歌還是點了點頭：“看過。”
“可能由於我是男性的原因，裡面有句話我不太理解，您能不能幫我解釋一下？”
“講。”
得到回應，李培風輕車熟路運用起了技藝‘繞樑之音’。
他一邊回想原文，一邊調整氣息，調動呼吸肌，緩緩道：“男人的極大幸運在於，他，不論在成年還是在小時候，必須踏上一條極為艱苦的道路，不過這是一條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則在於被幾乎不可抗拒的誘惑包圍著；她不被要求奮發向上，只被鼓勵滑下去到達極樂。當她發覺自己被海市蜃樓愚弄時，已經為時太晚，她的力量在失敗的冒險中已被消耗殆盡。”
這一段長長的原文被李培風說的氣舒聲平，能量飽滿，聽上去層次分明，通透，富有表現力，吐字非常清晰，完全沒有模糊感，既有力度，聲場又很開闊，具有極強的擴散感。
周圍聽到這段話的乘客，只感覺自己好似手中真的多了那本《第二性》的書，聚精會神地捧卷而讀，儘管他們連書皮都不知道是什麼顏色的……
“哇！”
小孩子嘛，率真單純，什麼情緒都表現在臉上，女孩巧巧忍不住回頭，讚歎道：“哥哥，沒想到你長得這麼帥，說話的聲音也好好聽啊！”
壯壯也回頭，但只是瞪大眼睛好奇地盯著李培風，眼神彷彿再說：說啊，會說話你倒是多說兩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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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清歌也愣了，什麼情況？李培風怎麼藏了一手聲優的本事？
疑惑之際以至於她都忘了講話。
李培風見前面的孫大寶和吳嬌嬌夫妻也不再討論，轉而注意自己這邊，則放下心，笑著對巧巧點點頭算是回應對方剛才的誇獎，然後繼續說道：“我主要不理解的是，書中提到的女人所面對的誘惑指的是什麼？”
趙清歌看了看前面的夫妻，似乎也明白了李培風因何發問，所以思索了片刻，慎重地回答道：“誘惑在於社會整體，誘惑在於所有男性，誘惑在於那些安於溫順的賢妻良母。”
李培風依舊輕車熟路地保持著繞樑之音的狀態：“怎麼講呢？”
好小子，你這是考我還想卷我？
趙清歌認真地看了一眼，也儘量拿出課堂上講課的，較為高知理智且具備磁性的嗓音道：“因為女人是被社會所優待的，小到換桶水的體力勞動，大到不用負擔家庭主要經濟來源的生活壓力。尤其是漂亮女人，會享受到更多的友善對待，她們一直在被愛護、被謙讓。男性為了求偶，會使出各種手段討好漂亮的女性。”
“但沒有人要求女性奮發向上，努力拼搏。”
趙清歌冷靜道：“更多人只是對她們傳遞著‘何必那麼辛苦，未來找個好人嫁了就行’等意圖，並告訴她們如何識別‘好男人和壞男人’，誘惑她們放棄上進，誘惑她們坐享其成、安於現狀，這就是誘惑，也是束縛……讓人們受到束縛比讓他們擺脫這種束縛更容易，只要這種束縛會帶來利益。”
說完，趙清歌又補充道：“其實這不止是對女人的束縛，也是對男人的束縛，因為社會要求男人賺錢養家，並承擔體力勞動。”
李培風恍然，接著又問道：“那教授，您現在對您自己女兒採用的是窮養還是富養，哪種教育方法能讓女兒擺脫這種誘惑？”
聽到這句話，孫大寶和吳嬌嬌已經徹底回頭看向了趙清歌，眼神是好奇，好奇於在她們眼中，這個知性而美麗的女教授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你覺得呢？”
趙清歌卻把問題又拋了回去，低頭看書，彷彿不想多說。
為什麼？
因為她現在沒女兒！
因為關於如何教育女兒，兩個人在夢境裡討論過他媽的不止一次！！
（一會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