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蘇趿著拖鞋，在廊上來回散步，有時捻花微嗅，有時臨窗小駐，廊旁有一棚紫葡萄，下垂一架用金色鏈子拴著的紅嘴綠鸚鵡，棚架底下一隻波斯貓，不時抬頭，虎視眈眈地望著鸚鵡。
圓桌上放著一壺六安瓜片，還有松子糖、核桃糕、鹽漬陳皮、杏脯四樣零食，放在一個托盤裡，旁邊放著一沓《申報》。
這是1918年7月30日的報紙，今天《申報》的頭版頭條是：四千萬裡山河，古今第一中國！
劉蘇轉了幾圈，又坐到圓桌旁邊竹椅上，看起了報紙，這篇頭版頭條，他已經看了三遍了。這篇署名為子規的作者，寫了一篇羅列不少數字的報道。
大概意思是說，林重大總統領導下的中國，疆域北到北冰洋、南到印度洋、西到歐洲的西方大區、東到美洲漢東省東海岸的大西洋，不算海疆的面積，僅僅陸地面積就達到四千萬平方公裡！
太平洋大部分地區都成為中國內湖了，如果算上海疆，不知凡幾，從古到今，世上從未有疆域如此巨大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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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中國的最東，已經不能算東方了，因為太遠太遠，原來的加拿大、後改名的漢東省已經是西方了。
報道說，曾經有人懷疑中央政府刺激生育的政策，認為中國人口已經夠多了，當然，4.7億人口已經很多了，但相比這龐大的疆域，人口就不多了，而且很少。
這兩年，中國人口不斷從原來的中國大陸地區，向北疆西伯利亞移居，向原印度的新領土移居，向南亞、東南亞移居，向漢東省和新華省、新中省移居，遷徙成了熱名詞。
這倒是真的，劉蘇所在的浙江杭州，這樣的人間天堂，人口都少了一成，這還是富饒的江浙，據說黃河南北的縣鎮，已經有四成人口移居到新疆域了。
但不管你怎麼走，都走不出中國。
去年八月，英國與德國停止了戰爭，兩國都精疲力竭，打不下去了，昔日的日不落帝國沒落了，戰勝國的德國，雖然佔領了不少領土，但國內民生凋敝，國力大幅度下降。
美國被中國軍隊禍禍一番，國力有所下降，與中國持平，現在，中國美國就是世上國力最強大的兩個國家。
但美國疆域和人口比中國小得多，少得多，發展潛力比中國大大不如，有政治評論家認為，三年後，中國綜合國力將超過美國三成，五年後，將超過美國六成。中國成為新的日不落國家，但比曾經的英國更加強大。
“事實的確如此，但美國又不傻，怎會等到三年後。”劉蘇自顧淡淡道。
劉蘇謀算著心事，看著對面花廊一個窈窕女人走過，思維回到現實，想著那女人的花容月貌，無端來了綺念，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琢磨國事一上午，他有些乏，乾脆醒醒腦，想到此，抬腿向後廊走去。
劉蘇的老家在湖州的南潯。
南潯的“富”足以敵國，光緒年間，整個清政府年收入只有7000萬兩白銀，而南潯“四象八牛”家族之首的劉家資產就達到了2000萬兩。
如果將南潯富商家族的財產加總，資產遠高於清政府的年收入。“湖州一座城，不及南潯半個鎮。”佔地不足40平方公里的南潯有著“鉅富之鎮”的美譽。
南潯古鎮人們，時常以動物的體型來比喻家族的財富，以身形巨大的“象”居首，只有財富超過1000萬兩白銀的家族才能被稱之為“象”。
在南潯，劉、張、龐、顧四大家族並稱“四象”，“劉家的銀子，張家的才子，龐家的面子，顧家的房子”為人們津津樂道。
狀元資本家張謇曾感慨地說：清鹹同以來東南以富著稱，“而能以風義自樹立於當時者”，在浙江只有三人，即杭州的胡光墉（胡雪巖）、寧波的葉澄衷和南潯的劉鏞。
劉鏞就是劉蘇的爺爺。
劉墉有四個兒子：長子劉安瀾、次子劉錦藻、三子劉梯青、四子劉湖涵，大兒子死得早。劉墉給其他三個兒子在杭州西湖邊上各建了一座豪宅，名稱分別為：堅匏別墅、孤雲草舍和小方壺別墅。
這其中，最豪華的就是劉錦藻的堅匏別墅，又稱小劉莊，位於西湖邊的北山路，寶石山上，分為兩個部分：山上堅匏別墅，山下小蓮莊。別墅背依保俶塔，面朝西子湖，東鄰北宋大佛頭，西接寶石山像，歷時26年所精心打造。
青山綠水間，別墅莊園炊煙裊裊，守著湖光山色，揮霍著奢華。
劉蘇是劉錦藻的大公子，他弟弟劉杭跟著劉錦藻從商，劉蘇從政，他是浙江省議員，發展黨黨魁。
小蓮莊以蓮池為中心，沿池補栽花木，點綴假山、曲橋，佈置亭榭樓閣，鑿池栽芰，疊石成山，甚是風雅。
劉蘇來到後廊，這裡安安靜靜，只聞蟬唱，他輕輕走進一處堂屋，聽到一陣陣水聲，在洗澡！劉蘇茁然勃發，循聲而去。
輕輕推開門，朱漆的大浴盆裡，精赤條條地坐著一個女人，渾身上下白是白、黑是黑，凹是凹、凸是凸。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但劉蘇口乾舌燥，一顆心“嘭、嘭”地響，畢竟是他父親的小妾啊。
楊妃榻上抵死纏綿，熾熱的肌肉接觸到一起，愉悅的感覺衝擊的所有細胞歡呼雀躍，深入淺出的劇烈運動，讓他和她都帶著無限滿足，而後精疲力盡。
劉蘇離開後，在轉廊拐角遇到家裡的保姆李嬸，李嬸猶疑地看看他，劉蘇對她微笑點點頭，故作鎮靜地離開了。
同時心裡嘆息，還是以前好啊。
以前家裡有老媽子，有丫鬟，對主人無不敬畏、戰戰兢兢地服侍，林重當了總統後，開始分地，曾經的僕役傭奴，皆分了土地。
擁有土地後，就沒有奴婢了，不少丫鬟婆子都離開主人家，小丫頭紛紛進學堂受教育，大富之家只能僱傭保姆，保姆都是歲數不小，出來賺錢的婦人，彼此是僱傭關係，打罵肯定不行。
1908年，南京一個王姓富人家打罵僱請的保姆，結果，那保姆第二天便去法院將主人家告下了，法院將那起案件當作典型來審理，請了不少記者到場。
最後判決那家富人道歉、賠償，王姓男子被法院判處十五天拘役，那起案子被廣泛宣傳。
林重因此講話：新中國人人平等，可以僱請保姆，但彼此人格平等，如果遭到欺負，鼓勵保姆們勇敢進法院提起訴訟。
劉蘇的父親劉錦藻經常住在上海，五姨太留在杭州小蓮莊，半年多前，劉蘇與妖媚的五姨太你來我往，弄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