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上旬,北京安定門大街、黃華坊春松衚衕,袁府門口,來了十幾個漢子,李東帶人來接袁璇禎了。

回到北京的家中,袁璇禎的生活更精緻了,但跟孃親和姐妹們聊完所有的話,她幾天後就厭倦起來,她更多地發現,她與她們已經沒有多少共同語言了。

女兒家的時裝、化妝、春病秋愁,她已經不感興趣了,她像一個政治人物一樣,不會悲春傷秋,只會關注實質問題,每天看報後,就思念林重,想念忠義軍忙忙碌碌的生活。

可是,離家兩年,她也不能剛到家就走,再說,她已經長大了,兩年前可以行事毫無顧忌,現在,既然和林重確立了戀愛關係,又沒有任何名分,她似乎不好主動去東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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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分別的太匆忙,很多事情都沒有說起。

所以,看到李東他們來,袁璇禎太高興了,她細細詢問所有事情,直到傍晚,袁世凱回家來。

北洋六鎮接連舉行三場軍事演習,但還沒有開赴山海關,也不知道太后何時下令,至於是不是真的和忠義軍開戰,袁世凱很懷疑,他感覺到了朝廷的膽怯。

但是他也不過多問起,他有自己的考慮,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今天接到徐世昌的來信,聊了不少忠義軍的情況,據他判斷,北洋軍要是真的和忠義軍動手,恐怕沒有勝算,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忠義軍戰車的演練。

信中說林重已經是名副其實的東北王,還提到了忠義軍的民政,以及與美國德國的合作,他判斷,一旦林重整理完東北內政,就會揮兵入關。

看完信,袁世凱想了很多,他早有打算,但是在太后活著時候,他準備做滿清的忠臣,可是現在看,時局不一定允許啊。

日俄兩大列強在東北大打出手,結果均損失慘重,忠義軍趁機壯大,突然出手,倒成了最後的贏家,這是事先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

忠義軍的確取巧了,但這取巧本身就需要巨大的實力,能讓日本損失慘重,讓沙俄退避三舍,自身沒有超強的實力是做不到的。

從這點上看,老袁很佩服林重。回到家,門房管家告訴他,忠義軍來人了。

袁世凱接見了李東,李東遞上林重的信和禮物,袁世凱讓李東坐,當場拆信觀看,信很簡單,除了仰慕的客套話外,只有一件事,求聘袁氏淑女。

林重表示,具體婚禮時間聽袁家的,如果袁家同意,就在東北舉行,如果在北京舉行婚禮,可能要明年。明年?明年……

袁世凱沉吟半晌,看到一盒山參、鹿茸和東珠的禮物後,笑道,“林司令不太大方啊。”

李東道,“總督大人,我們司令說了,他很窮,這是他用全部家當買的禮物。”

“哦?是這樣啊,那這禮物就太豐厚了。”袁世凱笑道,讓人帶李東下去安歇。

這門親事他當然同意,簡直是政治婚姻的最佳典範,他叫來女兒,將信遞給她,袁璇禎有點害羞地看了信,然後老袁問道,“林重對你好嗎?”

自從上次北洋系高層被袁璇禎一席話鬧個大紅臉後,袁世凱再沒有和女兒談起政事,但生活上的關心是經常的,事實上,他很喜歡十一女。

袁璇禎點點頭。老袁又問,“他有幾個姨太太?”

“姨太太?”袁璇禎瞪大了眼睛,震驚道,“哪來的姨太太?”

老袁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按說哪個土匪不是三妻四妾的,“他沒有姨太太,侍妾之類的?”

“當然沒有,爹爹想什麼呢?”袁璇禎為父親對林重的誤解,有點生氣道。

“抱歉,我不知道……這門親事我是同意的,婚禮在北京舉行吧。”

按說這種事不該和當事人商量,但他這女兒不是一般人,也不用虛禮避忌,袁璇禎點點頭,多少有點害羞。

老袁看著自己的女兒,也就這時候她像個女孩兒家。

又叫來葉氏,說了此事,葉氏對女兒急道,“娘不捨得你遠嫁東北,那地方冬天太冷了,也太遠了。”

“你這說的什麼話?他們以後會住在京城的。”老袁責怪道。

葉氏欲待問起,袁璇禎摟著娘的胳膊,親暱道,“是的,會住在京城的。”

葉氏不捨女兒,但袁璇禎第二天還是和李東等人出發了。

他們在天津登船,在營口上岸時,一個驚天霹靂砸來,林重遇刺,傷勢嚴重、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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