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璇禎道,“唐叔叔這個問題,我還真回答不了,軍事會議也不會邀請我參加。”

唐紹儀點點頭,王世珍笑道,“你能回答的問題,我們也不好意思問啊,你們看芝泉兄,都難受煎熬成什麼樣了?”

大家聽了,看著段祺瑞大笑,段祺瑞自己也笑,袁世凱問起緣故,王世珍便講了段祺瑞去問戰車問題,被忠義軍士兵抓起來的事情,又講了載洵與劉老疤的對話,主要講了劉老疤對載洵滅口的警告。

沒人問什麼,但是王世珍挑起這個話題的意思非常明顯,其實段祺瑞穩穩坐著,沒有一點煎熬的樣子。

就看袁璇禎怎麼回答了,你到底是袁家的女兒?還是忠義軍的高官?

袁璇禎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王叔叔和段叔叔看到的戰車,是第一代林氏戰車,從三月底開始,忠義軍兵工廠已經開始生產第二代鋼鐵戰車了。”

眾人震驚,他們都聽王段二人講過那戰車的厲害了,第二代?就是比第一代更厲害唄,可是,我們連第一代還沒有呢。

大家不說話,看著袁璇禎,她看著諸人,繼續道,“爹爹,諸位叔叔,基於父親在國內和國際的威望,北洋系主要是有政治優勢。”

政治優勢?就是說沒有軍事優勢唄,所以,別打聽什麼戰車的秘密了。

誒?這丫頭的嗑嘮的厲害啊,眾人聽了,均作如此想。

曹錕忍不住道,“十一這麼說我不贊同,政治優勢顯而易見,但我們也有軍事優勢,更有經濟優勢。”

袁璇禎不說話,袁世凱笑問道,“十一,你覺得如果忠義軍和北洋軍打起來,誰會贏呢?”

老袁一輩子的基業,就建立在北洋軍上,你說北洋軍沒有軍事優勢,老袁可不願意聽。

“這我不知道,說起軍事,你們都是行家。”袁璇禎笑道。

“說說嘛,只是聊天,不用那麼認真的。”梁士詒笑道,袁璇禎還是不說。

楊士琦道,“十一,無論你說輸贏,都沒關係,畢竟只是閒聊嘛,但我們都沒接觸過忠義軍,所以問問你的意見。”

袁世凱再次表態,讓女兒說。袁璇禎便道,“那我就說說我的觀點,有不當之處,還望爹爹和叔叔們包涵。”

眾人點頭,袁璇禎接著道,“林重經常強調一個觀點,在戰爭中學習戰爭,忠義軍算得上英勇善戰了,而且對手都是日俄這樣的列強,而北洋軍,以訓練刻苦著稱,但……好像沒打過什麼仗吧。”

這倒是,老北洋在甲午戰爭中,已經全軍覆沒,新北洋軍確實沒打過仗。

“可是忠義軍打的那些仗,比如去沙俄境內屠殺百姓,這也算不得勝仗啊?只能算心狠手辣,流氓手段。”梁士詒反駁道。

“不僅如此,過於殘忍狠毒,絕非堂堂正正之正規軍隊。”楊士琦道。

梁士詒是袁世凱經濟事務的負責人,歷史上曾任郵傳部大臣、鐵路總局局長,總統府秘書長、交通銀行總理、財政部次長,是有名的“活財神”。

楊士琦,字杏城,在袁世凱的智囊人物中,排在首位。

二人反駁袁璇禎,也有激怒她的成分在裡邊,畢竟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只要她生氣了,不會道出那個戰車的秘密?或者更多的機密?

但袁璇禎沒有激怒,沒有當即反駁,而是注目看著他們,室內一時靜寂。

半晌,袁璇禎才說道,“無數人指責忠義軍殘暴,如果你們瞭解東北人民遭受的、極為深重的苦難,瞭解俄國日本軍隊在東北大地上犯下的滔天罪惡,你們就會瞭解忠義軍為什麼那麼狠辣。

當爹孃妻兒被殺,當家園被毀,當一個人面臨死亡威脅,當他只剩一條命的時候,他除了奮起反抗,別無他路,難道侵略者施加暴行的時候,我們和人家講仁義禮智信嗎?

日俄兩國軍隊恣意橫行、野蠻廝殺,致使東北百姓死傷難以計數,財產損失無法計算。自旅順向北,直至松花江畔,凡屬俄日大軍經過處,大都因糧於民。

菽黍高粱均被芟割,以作馬料,縱橫千里幾同赤地。村舍為廢墟,小民轉徙流離、哭號於路者,以數十萬計。

日軍還殘忍地逼上萬東北百姓上陣地,堵俄國人槍眼,無數生靈血飛肉濺,產破家傾,令人痛心疾首,慘不忍聞。

當這個國家在遭遇侵略時,滿清朝廷也好,在座諸位廟堂高官也罷,不都是在一邊看熱鬧嗎?你們有什麼資格指責忠義軍殘暴?保護東北百姓民眾的是他們,而不是諸位看客!”

說到這裡,袁璇禎已經面如寒霜,說罷起身,對眾人道,“爹爹,諸位叔叔,你們聊吧。”說完推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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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忠義軍兩年多,又與林重成為戀人,袁璇禎不能允許他們當著自己的面汙衊和誹謗忠義軍,剛才,她忘了袁家女兒的身份,選擇成為忠義軍的袁部長。

袁璇禎離開後,袁世凱與部下們互相看看,被一個十八歲的小丫頭訓了一頓,都覺得尷尬。

……

廣西梧州,孫中山看到日本軍方大本營發給他的電報,非常震驚。

第一次與林重見面,林重就殺了花田仲之助等七人,那時候,他就隱約覺得忠義軍與日軍早晚會發生衝突,沒想到東北的局勢已經演變到如此嚴重的程度了。

這一年多時間,興中會武裝從封開縣開始,最多時候佔據了兩廣十多個縣城,省府大城市的綠營兵可能還有點戰鬥力,到了縣城,已經完全廢掉了。

所以,興中會的軍事行動勢如破竹,發展的很快,只是在去年年底,眾人受革命形勢鼓舞,一致同意去進攻廣州,結果遭遇廣州新軍,大敗而回。

從戰爭中學習戰爭,胡漢民、廖仲愷又從忠義軍那裡學到了十六字遊擊方針,慢慢地,興中會同志們的指揮能力有所提高,興中會在廣西梧州、蒼梧、岑縣,和廣東的封開、鬱南、羅定等縣城立住了腳跟。

1904年8月,黃興在上海,以過30歲生日為名,邀張繼、劉揆一、宋教仁、章士釗等人秘密集會,商定創立華興會,眾人公舉黃興為會長。

為避免清廷的注意,對外用“華興公司”的名義,業務是“興辦礦業”。

年底,華興會在長沙的起義失敗,與歷史不同,黃興等人沒有逃亡日本,而是來到了廣西梧州。興中會與華興會也沒有合併成為同盟會,而是黃興、宋教仁等人加入了興中會。

基於孫中山巨大的威望,以及兩廣交界地區的形勢,引得不少革命志士來投,興中會在兩廣地區發展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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