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笑笑鬧鬧,還有兩個男生開了幾瓶啤酒在喝,秦穆從來是滴酒不沾之人,自然也就婉拒了邀請,哪想兩人越喝越熱烈,到最後,八個人中居然只有秦穆一個男生是清醒的。他看著面前兩個醉的不省人事的男生,又看看那五個一臉難色的女孩,也只好搖搖頭,雙手在那兩人腋下輕輕一託,這兩人就站了起來。

他也沒有耐心去扶這兩人回宿舍,只是把兩人架往衛生間,他把兩人往洗手檯邊一放,俯身,雙手輕輕地往那兩人的廉泉穴一按,那兩人卻也不再昏睡,趴著那水池就大吐特吐起來,過了一會就差不多清醒過來了。

此時大家都沒什麼興致再玩了,於是各自告辭,秦穆卻並沒有回學校宿舍,他由於練功的原因,在外租住了一處居所,詠春不像太極形意八卦這類拳法,打法和練法分的非常清楚,詠春的打法和練法實際上是結合在一起的,所以練習時,木人樁此物是必不可少的,在宿舍裡自然是不太方便。

秦穆來此世界已經二十年,在武學上基本上是遵循著原身張威的軌跡,拜了那廣東詠春拳高手梁重為師,原來詠春拳創始人嚴詠春的丈夫是梁博濤,後來佛山梁贊,又是清末民國廣東武術界,繼黃飛鴻以後的武學大師,廣東梁姓,其中很有一部分是詠春正宗。這梁重自然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武學一道,最是精微不過,能遇見一個名師,自然是幸運之極。

秦穆也不是沒有嘗試過前世的內功,但是他發現所有的功法都沒有作用了,這一點其實秦穆之前已經有所猜測,畢竟從文明流傳上來看,龍蛇的世界裡關於道家練氣的傳承其實還是在的,不過卻慢慢演化成了今日的國術而非他會的內功甚至是練氣之術。

當年的天下第一高手,“虎頭少保”孫祿堂在其拳意述真一書之中,開篇自序便言道:“夫道者,陰陽之根,萬物之體也。其道未發,懸於太虛之內;其道已發,流行於萬物之中。夫道,一而已矣。在天曰命,在人曰性,在物曰理,在拳術曰內勁。”

這種思想,特別是對陰陽性命的理解,明顯是傳承於道家一脈的修煉之法,為何古之修煉之道不傳,有秦穆看來,怕是與這世界的環境有關,主世界的天地元氣和如今怕是天壤之別。

對武道的研習越深,見解越多,卻發現國術和自身原來武功體系的相同點卻越來越多,何為武道,一言以蔽之,陰陽動靜之機也。內功中的坐功為靜,卻是靜中以求氣動,招式為動,卻是動中以求神靜;內家拳中,架勢為靜,卻是靜中求得意展,而打法為動,卻是動中求得身定。

其餘所謂剛柔之變,陰陽之理更是毫無本質的區別,故而有一言實在是真理:“道常昭昭,法常杳杳。”

秦穆回到住所,卻是在客廳開闢了一處練功的空間,只見他脫下身上的T恤,換上一套白色的練功服,站在一處窗前,兩腳左右分開,距離比兩肩略寬,卻是扎了一個詠春拳中特有的二字鉗羊馬,這馬步不同於常人所見,卻是比別家武術姿勢更高,兩足尖分隔約一足半的長度,足尖的距離比足跟的距離略短,足尖與足跟形成一中文的“二”字,雙膝內扣。

一般認為詠春是不入內家拳法範疇的,這不是沒有道理,詠春拳法傳承於南少林之拳法,與南拳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有些人甚至簡單的講少林拳法為外家拳,武當拳法為內家拳,持有這種說法的人,自然是更不把詠春算作內家拳。

甚至孫祿堂在其著作中也只將形意八卦和太極三種拳法明確稱為內家拳,不言其他,故而後世之人對內家拳也只認這三種。

然而,孫祿堂同時也提出了拳不分內外,人分內外,善養氣者為內家,不善養氣者為外家之說,此一言,確為至理。

若說內家拳的發端,實際上不是中華原有之武術,當日達摩立少林寺傳易筋洗髓二經方才奠定了那內家拳連體之基礎,後來岳飛結合這二經,著有三經:易骨、易筋、洗髓。將三經又製成拳術,這才是內家拳之發端。

故而內家拳卻是來源於古印度瑜伽之法,但卻又迥然不同,這卻是因為自古以來,一個民族的武學必然和一個民族的文化相勾連,瑜伽之法雖是神妙,卻不為中華之仁人志士所取,反而經過明清時期,大批不願為清廷效力的漢族飽學之士遁入山林,習武防身,漢家所特有的道家養生精神竟是漸漸影響了這武學的發展,到了最後,這異族之武學上竟然開出了一朵燦爛的國術之花,中華兼容幷蓄之德,實在是非凡。

所以若說內家外家,只能說所有武學都發端於外家,但是隨著武林代代大師之手,一日一日的鑽研,卻是青出於藍,終於在這練氣之術失傳的中華,重興了武道,魯迅先生曾言中華民族自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就有拼命硬幹的人,就有為民請命的人,就有捨身求法的人.此言,不是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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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春自然也是一日一日的發展起來的,到了今日,卻完全脫離了南拳的窠臼,甚至當年詠春的前身永春白鶴拳卻也對今日之詠春沒有多大的影響,詠春歌訣中開篇就言:招無虎鶴,法無五行。便是如此。

秦穆站了半個時辰樁,又打了一套小念頭,練了一會木人樁之後,就停了下來,到了他今日卻是不需要再如初學一般,日日勤練不輟,他如今確實將那拳術練入了骨子裡,一言一行都是詠春之精神,所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就是這等境界,若要再突破,卻不在練,而在悟了。

他站在窗前,心中卻是不無寂寥,這個時代,武者卻是慢慢零落了,練武習武之人越來越少,再高明的武學家也擋不住軍隊,也對付不了法律。

他喜愛這個時代,因為這是他的來處,是個國家興盛,民族崛起的時代;他痛恨這個時代,因為這是武道悲鳴的時代。

忽而手機鈴聲響起,秦穆卻不拿衣服中的手機,卻是從室內拿出一個不起眼的黑色諾基亞,看了看短信內容,卻是慢慢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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