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把謝沉緊緊抱住, 對他——

“上下其手!”

來自成語大王謝沉。

宋皎一邊摸他,手探進他的衣襟裡,一邊問道:“我的賣身契呢?賣身契呢?”

謝沉大聲道:“賣身契我收起來了, 啊……你不要亂動!現在是在你家門口……”

謝沉靠在宋府門前的柱子上, 舉起雙手, 不敢輕舉妄動。

宋皎的手在他的懷裡摸索,最後什麼都沒有摸到,倒是把謝沉渾身上下摸了個遍。

宋皎抬起頭:“賣身契呢?”

“都說了不是賣身契了。”

“就是, 我昨天晚上就覺得不對勁。”

“不是!”

宋皎朝他伸出手:“那你把東西還給我。”

“都說了收起來了, 明天上學的時候給你。”謝沉低頭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 放下舉起的兩隻手, 直接抱住宋皎, 就把他給拖回去了。

宋爺爺不在家,宋皎作為家裡的主人招呼客人。

他讓侍從們給楚珩換了一盞茶, 又拿了許多點心給他吃。

宋皎輕聲道:“實在是過意不去,拿了你這麼多書, 我在錢財上沒有什麼困難,如果這些書對雙皕樓來說, 是一筆不小的損失的話, 楚公子儘管把賬單報給我,我會慢慢還上的。”

楚珩看了一眼謝沉, 目光裡的意思很明顯。

——你都籤賣身契了,還說自己經濟不困難?

楚珩笑了笑:“不要緊,我家裡做些小生意, 手頭也不是很缺錢, 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那些書原本就是你爺爺的,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

“那往後你有什麼事情要幫忙的,儘管開口,鳳翔城我還算熟悉。”

“一定。”

楚珩再小坐一會兒,便告辭了。

宋皎把他送到正門口,看著他上了馬車,還同他揮揮手道別,兩個人還約好了過幾天雙皕樓拍賣的時候再見。

宋皎高高興興地回過身,對上謝沉有些幽怨的目光。

宋皎推了一下他的手臂:“沉哥,你在幹嘛?”

多麼明顯,他在喝醋,噸噸噸!

這麼多的書,要放在家裡,肯定瞞不過宋爺爺。

所以宋皎想著,不如趁著今天就把書都放進爺爺的書房裡,等爺爺下朝回來,就可以看見了。

他讓人回去,把自己放在小東宮裡的幾卷書全都拿過來,要把東西都擺上。

在慶國時,爺爺有滿滿兩屋子的書。楚珩家裡雖然有心收集,但也只搶救出了一些,有更多的泡水了,如今回到宋皎手裡,也只剩下幾十書箱的書了,擺滿一個書房還不夠。

正好前幾日,宋皎為了提早給爺爺準備驚喜,督促著爺爺整理了一下書房,把幾年前堆積的奏章換了個地方放,書房的架子也騰出位置來了,可以放書。

楚珩有心,箱子裡的書基本上都是按照經史子集來分的,箱子上也貼著標籤,宋皎要把它們放到架子上,也十分方便。

書房裡書架與牆一樣高,宋皎坐在兩條腿的木梯子上,朝底下的謝沉伸出手:“沉哥。”

謝沉便把箱子開啟,把箱子裡的書遞給他。

宋皎一邊放,還一邊隨手翻翻書,看見上面有好笑的東西,就拿給謝沉看。

“這一排墨點都是我畫的,我小的時候很喜歡把字裡面帶框框的地方塗黑,爺爺為了這件事情,還打過我的手心,不過我一直沒改,還偷偷在他的書上畫,他每次翻開書都會發現新的驚喜。”

“還有這個,我當時被爺爺打了手心,就特別討厭他,然後想往他的書裡放癩□□,我又不敢抓癩□□,系統也不敢,我就在他的書上畫了一隻小青蛙。”

謝沉看著書上的印記,也沒忍住笑了一下:“後來你還特別喜歡塗黑字。”

宋皎傻乎乎地笑,然後把書本合上,準備把書卷放上去。

結果他才抬起手,門外就傳來了自家爺爺的聲音:“卯卯,你跟沉哥兒說爺爺的什麼笑話呢?這樣高興?”

宋皎和謝沉對視一眼,心道不妙。

宋皎小聲問:“不是讓你爺爺拖著我爺爺了嗎?怎麼今天那麼早就下朝了?”

謝沉搖頭:“我派人說了。”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謝老當家尤為響亮的說話聲:“哎呀,老宋,你就先別進去嘛,孩子們讓我把你留在宮裡,晚上再放你走,我都答應他們了。”

書房裡,兩個人再對視一眼。

明白了。

謝老當家此地無銀三百兩,宋爺爺看不出來就怪了。

沒辦法,小兔子宋皎只能爬下梯子,乖乖地過去給回家的老兔子爺爺開門。

“爺爺……”宋皎打開門,卻看見爺爺捂住了眼睛,他驚喜道,“爺爺!”

宋爺爺有些無奈,微笑點頭:“行行行,想做什麼就去做,你什麼時候喊爺爺進來,爺爺再進來。”

“好。”

於是宋皎扶著爺爺轉過身,又回去和謝沉一起擺書了。

臨走的時候,他們還聽見謝老當家在說話:“這倆孩子感情真好,做什麼事情都一起。前幾天城裡開了個雙百百樓,他們就搞那個拍賣,拍賣書,結果卯卯急得不行,因為……”

宋皎大聲提醒他:“謝爺爺!”

謝老當家急忙住了口:“知道了,不說了,不說了。”

但是就只有宋皎和謝沉兩個人整理書架,還是有點來不及,宋皎想了想,派了兩個人出去,把溫知給喊過來了。

兩個師兄正在準備科考,不方便打擾。

溫知來了之後,也十分驚訝:“全都在這裡了?”

“楚公子是個大好人,他剛走,我下次介紹你們認識,你肯定會喜歡他的。”宋皎把一個書箱推到他面前,“不過在此之前,智多星先幫我整理一下吧。”

“嗯。”溫知點頭,然後拖著書箱,走到另一邊的書架前,然後就捧著書看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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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皎喊他:“智多星!智——多——星——”

智多星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一直到傍晚時分,幾個人才把書架整理好。

宋皎把最後一本書推進書架裡,抬頭看了看,頗有成就感。

他對朋友們道:“晚上在我家吃飯,答謝一下你們。”他轉頭看見溫知在看書,便道:“智多星,你要看嗎?我借你。”

溫知合上書卷,把書放回去:“這是你爺爺的書,我等會兒跟他借。”

“那好吧。”

宋皎一手牽著未來男朋友——他給謝沉的愛稱,一手牽著好朋友,帶著他們去了飯廳。

吃過晚飯,宋皎就拉著爺爺,還有一群人去了書房。

宋皎推開門扇,高舉雙手:“噹噹!爺爺,我和沉哥,還有智多星一起整理的,書是楚珩楚公子家裡前幾年整理的,都是從前你的舊書,給你做生日禮物!雖然爺爺的生日在幾天之後,但是今天整理好了,就今天先給爺爺了。”

他跑進房裡,端起一塊圓圓的大發糕,一邊唱歌,一邊走到爺爺面前:“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宋爺爺臉上的笑就沒有放下來過:“哎喲,才吃了飯,這麼大一個發糕給誰吃?這些書又收拾了多久?花了多少錢?拍賣的東西貴不貴?我說你最近怎麼總是往外跑。”

宋皎一個問題一個問題地回答:“爺爺吃不完,就給我吃。書收拾了沒多久,有沉哥和智多星幫我,很快的。花的錢也不多,是我的零用錢,還有賣狀元筆記的錢……”

“誰是狀元?你把你柳爺爺的筆記給賣了?”

“不是,是我和智多星啦。”

宋爺爺又好氣又好笑:“你們連院試都沒過呢,哪門子的狀元?”

宋皎抬了抬頭,意氣風發:“我必定是狀元。”

他這樣自信,宋爺爺也不再提問,摸摸他的腦袋,跟他還有謝沉、溫知道了謝,幾個人一塊兒分發糕。

宋皎握著爺爺的手,和他一起切發糕。

宋皎吃多了發糕,有點兒撐,吃著吃著就開始打嗝。

“嗝……”宋皎捂住嘴,“爺爺的福氣真是多啊,嗝……都撐到我了。”

他捂著嘴,十分矜持:“我出去倒茶,嗝……沉哥要一起嗎?”

謝沉幫他拍了拍背:“你是……”

算了,在他爺爺面前,要收斂一點。

“走吧。”

宋皎又轉向溫知:“智多星,要一起嗎?”

溫知卻搖了搖頭:“我還要向丞相借兩本書,就不去了。”

“好……嗝……”

宋皎一路打著嗝,一路出去,謝沉則一路給他拍背。

“沉哥……嗝……”

謝沉頓了一下:“你不要這樣喊我,怪怪的。”

沉哥哥,嘶,是謝沉做春夢都不敢想的稱呼。

兩個人去了大廳,宋皎給自己灌了兩口茶,才緩過來。

他讓侍從送兩碗茶去書房,想了想,還是自己去了。

兩個人原路返回,可是回去時,書房的門卻關上了。

他端著托盤,剛要推開門,忽然聽見裡面的人在說話。

“……家裡人是這個意思,跟著太孫殿下去帶兵歷練幾年,往後前途坦蕩。”這是溫知的聲音,“我家裡人都是原先土匪寨的人,覺得能參軍就很好,但是我……家裡也沒有能商量事情的人,所以斗膽,想來問問宋爺爺。”

宋爺爺和藹地問他:“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想留下科考。”溫知頓了頓,“這麼些年一直都在唸書,也是一群朋友裡念得最認真的,他們都覺得我會留下科考,我也是這樣想的。”

“嗯,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你真的很認真,也很適合考科舉。”

溫知低下聲音:“但是我每次特別認真地學,都比不過卯卯隨便學學。”

宋爺爺笑了一下:“他學得根本就不認真,整天東摸摸西摸摸的,學得好也是因為你在他後邊催著他學,要是沒你,他早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

“他隨隨便便也學得比我好。”

“你繃得太緊了,稍微放鬆一點。”宋爺爺想了想,道,“再考慮一下,如果要科考的話,隨時可以來告訴我,我去幫你跟家裡人說。如果家裡人不肯,你可以搬來和卯卯一起學,往後出了蘭臺,還有好幾年要學的,我可以教你……”

門外的宋皎不知不覺聽見了太多的秘密,聽到這裡,忽然回過神來,轉頭看了一眼謝沉,兩個人十分默契地、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把茶水原路端回去,宋皎想了想,對謝沉道:“沉哥,你要回去了嗎?我送你?”

謝沉點頭:“好。”

侍從去牽馬,兩個人就踱著步子、肩並肩走過走廊,出了府門。

宋府院子裡種的是大漠裡獨有的一種花,夏秋兩季常開不敗,上回兩個人貼貼的時候,它開著,現在它還開著。

夜色之中暗香浮動。

兩個人站在府門前,等著侍從把謝沉的馬牽過來。

宋皎雙手背在身後,踮了踮腳,低頭看看腳尖,又抬頭看看謝沉。

“沉哥,謝謝你。”

“嗯?”

“你一直對我很好,幫我買書,還幫我整理書架。”宋皎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真的很謝謝你。”

謝沉的手自然垂在身側,他看著宋皎低頭時露出的毛茸茸的發頂,手指不自覺動了動。

下一秒,他就抬起手,用雙手攏住他的臉,讓他低下去的頭重新抬起來。

手心貼著宋皎的臉頰。

宋皎的臉被夜風吹得有些涼了,被謝沉的手一捂,很快就熱起來了。

謝沉的手往裡收了收,把宋皎捏成個嘟嘴小金魚。

宋皎有些呆呆地望著他,謝沉也有些發愣,怎麼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這樣的動作,他之前不是沒有做過,甚至是經常做。

但是今天,在宋府簷下的燭光映照下,宋皎的雙唇格外地紅潤,比小金魚還可愛,比鯨魚肉還誘人。

——來自沉哥的奇妙比喻。

總之,謝沉覺得,自己不僅管不住自己的手,他好像連自己的嘴都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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