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究竟出了啥事兒，你說話啊，是不是二爸他...”
李良急得不行，儘管他腦海中關於二爸李勇的記憶已經很模糊，就如同他父親那般，可終歸是血脈近親，更別說二爸的女兒李敏那鬼丫頭上一世和他的關係一直很好，他最落魄的時候，李敏還辭了工作照顧了他大半年，他是打心眼裡稀罕歡這個表妹的，自然不願意小表妹再如上一世那般早早沒了老漢兒（sc話裡的父親的稱謂）。
阿婆抹了把淚，看著老爺子道：“剛才王春花來了，說你下午一走二娃子就咳兇了，她熬了藥給二娃子吃，結果吃下切越咳越兇，到天擦黑的時候血都咳了半碗，她慌了神去喊盧建忠那個歪郎中，盧建忠說二娃子就這幾天了。”
李良二爸也是命不好，年輕的時候得了癆病，花了不少錢才治住，只可惜沒治斷根，再加上他管不住嘴，抽菸喝酒一點不忌，就成了個老肺病，拖了好幾年，半個月前肺結核復發，這真是要命了。
原本二老想把李良二爸送到山武城去醫病，可家裡沒錢啊，這些年二老本就補貼了李良二爸不少，加上之前洗沙賺的錢給家裡置辦了豬崽和牛犢子根本沒剩下多少。
錢是一方面，不過最主要的還是李良二爸不去城裡治病，他說自己死都死在家裡，這事兒就這麼拖了下來，只有二老交替著去看看。
都說世間之哀莫不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二老十多年前送走了自己的大娃，如今眼看二娃也不行了，他們就這兩個孩子，能不傷心？
“啷個會這樣嘛！明明我下午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老爺子滿臉哀色一聲長嘆，阿婆卻猛地聲調提高了八度，惡狠狠的道：“都是王春花那個喪門星，她是巴不得二娃子早點死，指望她能照顧好二娃子蠻？”
都說婆媳關系是大問題，一點不假，阿婆對自己的兩個兒媳婦都視若仇寇，李良的母親秦嵐就不消說了，對二爸的婆娘王春花也是沒半點好臉色，儘管這門親是當年她和阿爺定下的，可這些年阿婆把二爸得病的原因都歸結到了王春花身上。
阿婆的聲音引得周圍人都看過來，農村裡什麼事都隔不了夜，大家聽著阿婆的話都曉得是李良二爸的事情，楊雲貴和楊乃文走了上來，這叔侄倆還惦記著地頭的金子，哪裡會讓李良爺孫倆離開。
楊乃文和老爺子說道了幾句，楊雲貴在一旁幫腔，反正就一個意思，哪怕李良二爸就是今天死了，也不能讓白事斷了洗沙的活計。當然，這叔侄倆話沒說的那麼難聽，楊雲貴還親口許了阿爺不少打發。
李良在一旁聽得鬼火亂冒，可輪不上他說話啊，畢竟就連兇巴巴的阿婆都沒吭聲，只是臉色難看罷了，至於老爺子則十分躊躇。
老爺子的心思不難猜，其一，這回楊家明顯是個大活，弄好了收入不比楊明發那回少，畢竟楊雲貴已經親口許了。其次，這當中還有和周老摳那檔子事，要是直接推了這個活，那等於得罪了楊家，楊家也只能把周老摳找回來，那周老摳不僅平白得了大便宜，到頭來肯定還要耍賴不認下午的事情，楊家在這事兒上說不定不會吱聲。
想明白這些，李良也平靜下來，他知道眼下的事說穿了關鍵還是那兩點，錢和二爸本身的意願，至於盧建忠說的話，李良根本不信，這傢伙就是個二桿子，又不是學醫的，也非家傳，也就看過幾本本草綱目，千金方之類的書就敢給人開藥，這樣的人不是歪郎中是什麼？
也就農村人窮的看不起病，再加上矇昧，才會找這個二桿子。
捋清楚事情的關鍵所在，李良知道不能再耽擱了，深吸口氣道：“阿爺，要不這樣吧，你先回去看我二爸，讓他答應明天去城裡看病。
我就跟這呆著，等吃完了飯，今天連夜把剩下的板都起開，你跟我二爸說好了就過來一起把起出來的沙洗了，爭取天亮前全部幹完，等天一亮，我們就去找車把二爸往城裡送。”
“這個主意好，行啊，良娃子長本事了。”
楊雲貴第一個叫好，至於挑燈夜戰幹通宵什麼的正對了他的心思，畢竟那金子在地裡就像有什麼東西勾著他一樣，還是儘快落袋為安的好。
楊乃文自然也點頭，老爺子也覺得只能這樣，不過他有些不放心李良，只道：“你正長身體的時候，要是累了別硬撐，等我來弄。”
阿婆看著李良也是滿目憂色的這麼說，二老是怕了，李良二爸年輕的時候身體不差，可為了儘快起房子娶媳婦，跑去幫人背石頭結果傷著了肺，才得了癆病。
“放心。”
李良寬了寬二老的心，最後把目光投向楊雲貴，道：“貴娃子，我家這回事遭事了，情況你也曉得，所以你剛才許我阿爺的打發可別到時候吃回去不認賬，我二爸那病等著用錢的。”
對於楊雲貴這老陰比李良是一百個不放心，這傢伙能把自己老孃推出來對付自己親戚，鬼曉得他會不會失言，而且李良模糊的記憶中，上輩子他和阿爺幫楊雲貴洗沙好像沒拿到多少好處，畢竟當時有周老摳在，如今儘管情況不同了，但有些話還是說在明處的好。
“良娃子，你這什麼話？我當著李大爺和我二爸的面能瞎說？你二爸的情況我都曉得，也知道你們缺錢給他醫病，咱們都是鄉裡鄉親的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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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吧，這回我楊雲貴發達了，肯定幫你們度過難關，既然你們缺錢，那直接就把你爺的打發折成金子，按之前說的，要是能再洗出兩百克金子，你們明天早上直接拿十克金子走。
如果能出洗出五百克以上，明天早上我親手拿二十克金子給李大爺！”
楊雲貴把胸口拍的震天響，話說的那叫一個豪氣，看的李良一愣一愣的，他還真沒想到楊雲貴答應的這麼乾脆，還直接用金子折現，這可真是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