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這次來尚海還是住的招待所,他身邊帶著楊兵和王家成去陳家住也不方便,倒是老媽先去拜訪自家的婆婆和老爺子,之後去了陳蘭英那邊住。

等忙忙叨叨弄完股票認購的事情,張琛送李良回了招待所,李良就拉著他私下裡好好談了一次。

“說真的,小良,要不是你在電話裡反覆勸我先別賣看看情況,我這次那真是要後悔死。陳蘭蕊就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女人,之前我揹著他買了股票認購證,她曉得了說只有傻子才會信這種騙人的東西。結果公開發售結束第二天,認購證的價格就翻了倍,她又攛掇我賣掉。”

張琛點了根煙滿是感嘆的說著,他其實是個膽子挺大的人,當初和陳蘭蕊結婚前鼓搗國庫券賺了不少,才能讓陳家同意他來當這個上門女婿,可等結了婚,在股市裡折騰這麼些年,膽氣都沒了,發財的機會總是失之交臂,在手上都抓不住,他自己也明白原因。

這回張琛聽了李良的勸說,把他手上唯一那套認購證一直捏著,由於是成套的,又是按照尾號選取,所以第一輪搖號他中了十張,當時認購證就漲到150一張了,成套的一萬八左右,陳蘭蕊一個勁兒叫他賣,可張琛瞞著東拼西湊搞了幾千塊,把中的新股認購下來,他也不貪,等新股期一過統統出手,賺了好幾萬,陳蘭蕊這下不吭聲了。

等到二十一號尚海全面放開股價,眼見認購證噌噌的漲,陳蘭蕊又忍不住讓張琛出手,畢竟二十來萬呢,可張琛這回沒動搖,跟著李良的步伐,李良不出手他也捏著,為此還跟陳蘭蕊大吵一架,脖子都被撓破了,現在還留著血痂,可張琛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這些家醜他也沒瞞著李良,隨口就說了出來,李良曉得張琛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男人得腰包鼓起來腰桿子才能硬,真正當個男人。可他和陳蘭蕊之間的感情在這樣的變化中究竟會如何,誰也說不好,所以李良沒吭聲。

張琛感嘆完後,李良給他倒了杯水,等他緩了緩,李良便直奔主題,道:“珠寶公司的事情你知道了嗎?”

張琛一臉茫然的搖搖頭,李良曉得之前陳克章也好,陳蘭英也罷,甚至陳實都不提陳蘭蕊一家,顯然是對他們一家的佔股是有想法的,因為李良沒表現出要借錢給張琛一家的意思,那這入股的錢從哪來?自然是他們私下瓜分,然後留點給陳蘭蕊裝門面,無外乎如此。

李良也不瞞著張琛,把大體情況說了下,當張琛聽到李良手裡掌控著兩百多公斤黃金,差點沒把下巴掉地上,可聽完李良說完和陳蘭英等人的協議後,他變得憤憤不平,倒不是義憤李良不借錢給他,而是事情進行到這個階段,陳家人居然對他守口如瓶,甚至陳蘭蕊都不曉得,他能想明白這中間的意味。

“珠寶公司到正式成立還有一個月的籌備期,我過兩天會和蘭姨去香江,這次主要是和陳二叔談判具體章程,你暫時不參加也好,而這一月時間,也是你的機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李良頗有深意的看著張琛,張琛反應了下,隨即道:“你意思是要我幫你操作你手上的新股?”

“對,我沒時間在這上面耽擱,去香江後我還要轉回天府,山裡的事情還不少,你有一個月的時間,我手上的股票都由你操作,但是我會留個人陪你一起,畢竟這麼多錢,我需要資金安全的保障。

那個人叫王家成,剛才也介紹你認識了,他腦子還算靈光,你也可以教教他。

當然,我不會要你白幫忙,一個月內,這些新股你能幫我盈利500萬,我給你5%的佣金;能幫我盈利1000萬,我給你10%的佣金;能幫我盈利2000萬以上,我就給你20%的佣金!”

李良很是淡然的說出自己的想法,張琛卻聽得心頭狂跳,如果不是懂行的人,會覺得李良在吹牛,可張琛清楚李良說的都是可能實現的,李良中籤的新股入場資金總共是八十二萬,看似不多,可要知道第一期搖號後的新股截至目前為止,平均收益率在1200%左右,也就是12倍,而且一些好的股票甚至能達到2000%~3000%收益率,也就是二三十倍的收益。

而如今第二次搖號後,市場的熱情空前高漲,遠超之前,大量資金等待入場,市場徹底被炒熱,加之這次新股更多,收益會比第一次搖號的新股差嗎?

眼下的股票市場是未曾經歷過的人們難以想象的,實際上,認購證最巔峰的時期曾經炒到過100萬一套的天價,為何能到這麼高的價錢?就是因為新股的盈利空間巨大,穩賺不賠,只是這個巔峰很短暫,貪婪的人稍縱即逝。

李良並不貪婪,葉小惠給他講的李小華的事蹟給他很大的啟發,李小華為何總在一個行業做到巔峰時收手?這裡門道很多,跟各人的見識,邏輯,處世哲學都有關係,可李良在裡面吸取到一點,任何行業都不會一直處在巔峰,就像李小華最開始在廣交會上買了冷飲機回北戴河賣冷飲,一個夏天賺了上百萬,可之後就轉賣機器,接手的人還以為李小華傻了,把印鈔機都賣掉,可結果呢?第二年北戴河多了幾十家賣冷飲的。

聰明人都有一定的前瞻性,在巔峰時及時收手,李良眼下還沒有太強的前瞻性,可他想的也明白,股票的事情,他只會操作一個月,因為他本身也不是很懂,他能賺的是時代大潮帶來的大勢下卷來的錢。一個月後,他會在第三次搖號前,將所有認購證出手,反正認購證是一次購買,全年有效,可以反覆中籤的,到時候一定少不了接盤俠。

李良本身不太懂股票,前世也是追漲殺跌的韭菜,所以乾脆讓張琛來操作,他相信張琛有這個能力,也是給張琛一個機會,“小姑父,機會我給你了,你能賺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本事,我相信你若是恢復當年的膽氣,憑藉你的人脈和眼光,是有機會趁勢崛起的,到時候你在我這裡賺的佣金加上你自己手上那套認購證,二百五十萬入股的錢你會拿不出來?

到時候就讓陳家的人看看,你張琛到底有什麼本事,讓他們想瓜分你應有股份的想法都見鬼去,要知道這些錢都是自己賺的,你甚至可以把股份落在自己名下,更甚者你還可以提條件,比如選定一個城市作為開拓地,你自己來掌管一家金店,憑藉你紮實的股東身份,我也會在董事會裡幫你,未來的前景如何,還要我再多說?”

張琛已經完全愣住了,他本以為上次李良給他說的那些話衝擊已經足夠大,讓他恢復了些一開始的本色,可今天聽著李良這麼輕描淡寫的說著幾百萬上千萬的事情,把未來的前景如此清晰的描繪在他眼前,而且極有可能實現時,他再次如墜雲霧。

張琛愣了很久,等回過神來看著李良真誠的道:“小良,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真的謝謝。”

張琛的第一反應不是激動,而是感動,他在李良這感受到了在陳家從來沒有得到的尊重,以至於他有些淚目,用手捂住臉,李良見此拍了拍他肩膀。張琛緩過勁來,直言道:“多的話不說,你給我這次機會,我張琛一輩子銘記在心,日後但凡有用到我張琛的地方直接說,我張琛沒二話!”

李良笑了笑,沒說話,只伸出手放到張琛身前,張琛當即會意,兩個男人的手便在半空中交擊而鳴,這是古老的儀式,更是男人的誓言。

兩天之後,李良帶著楊兵隨同陳蘭英和秦嵐前往深市,到了羅湖那邊的關口後,陳蘭英找了個熟人很快就辦好通行證,之後一路暢通無阻。

過關之後,已經有人在這邊等著,一個是三十歲出頭的男人,和陳蘭英很熟稔,陳蘭英叫他艾倫。另一個則是葉小惠,李良這趟來之前給葉小惠通了電話,在電話裡告知其上回提及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葉小惠很重視,讓李良告知了大概的過關時間,早早就來等候。

艾倫和葉小惠都是驅車來的,不過艾倫開的是賓士,葉小惠則開的是逼仄的島國車,李良原本想上葉小惠的車,可陳蘭英硬拉著他一起上了賓士,還把秦嵐和楊兵都打發去了葉小惠那邊,讓她們跟在賓士後面。

陳蘭英這樣的安排讓李良有些摸不著頭腦,等上車後,陳蘭英就詢問艾倫飯局準備好沒,艾倫說一切準備妥當,地點定在中環的文華東方酒店。

文華東方酒店李良還是聽說過的,是香江知名的五星大酒店,只是陳蘭英拉著自己來不辦正事,反而要請客吃飯是個什麼意思?

陳蘭英很快就為李良解惑,她用很得意的口氣道:“晚上的飯局帶你認識幾個朋友,都是很有能量的那種,不比沈方成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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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成那樣的人物,動動嘴皮子就能讓山武那九曲十八彎變得海晏河清,陳蘭英說晚上的飯局可是有好幾個不輸沈方成的人物,陳蘭英為何如此?無非是在給李良亮肌肉,同時也是給李良一個下馬威。

李良能琢磨出來這中間的意思,不過他還是試探性的問道:“你轉運黃金的門路該不會也是找的晚上赴宴的某人吧?”

陳蘭英還沒回答,開車的艾倫卻一聲嗤笑,道:“你說的那也叫事兒?蘭英都不用親自開口,是我去給葉兆明招呼了一聲,反正之前過來的不到十個人,坐海運局的船就過來了。”

艾倫也是有身份背景的人,估計對李良的出身一清二楚,所以言語中帶著傲慢,陳蘭英興許想著還要借重李良的資金,便和顏悅色的給李良解釋了下艾倫口中提到的葉兆明。

此人是粵省人,最早在海事局任職,後來下海幹了一段時間,之後又進入千科集團打拼了幾年,幾年前再度出來單幹,如今做建材生意。

陳蘭英也沒說太多,可單憑葉這個姓氏,加上出身粵省,李良就不敢多問,不過此人居然和千科集團有過淵源,這讓李良不由想到上一世在網上看到的那位千科地產創始人王姓大佬的發家史,這位大佬很喜歡把自己最初發跡的事情掛在嘴邊,宣揚所謂成功學,可他是怎麼發跡的?

也就是在八十年代初期,這位大佬發現北方的糧食運往南方要透過香江轉運,便讓粵省海運局幫他專門開闢一條北方到南方的航道來運糧食,省去了中轉費,而且他讓糧食發賣方提前發貨給他,半年後再結款,這能不發財?

橫向對比下,出身普通的李小華,因為倒賣南方的東西去燕京,被人舉報後判了勞教,好在他雄心不死。而父親是鐵路局高層,岳父更是粵省s委大佬的王大佬,則可以空手套白狼,還調動海運局,前後獲利超過三百萬,至於八十年代初讓李小華被判勞教的投機倒把罪,可管不到他。

其實艾倫的話也沒說錯,對比起真正有能量的大佬,陳蘭英不過是找關係讓人搭個船,至於轉運黃金,二百四十公斤黃金又不是多顯眼的東西,金子密度大,這麼多黃金一個麻袋都裝不滿,分放幾個揹包裡,上面蓋點衣服誰能發現?再說是找關係搭船,可沒搜撿的環節,對於普通人來說難如登天的事情,在有身份背景的人眼中卻是無比簡單。

李良的見識不多,思想也有局限性,但好歹是兩世為人,上輩子起起伏伏後也想的很多,他知道華夏的國情就如同雙軌制一樣,一件事情在不同人眼裡性質完全不一樣。

千科集團的王大佬如此,另外一位王姓大佬發家史也相差不多,如果說九十年代是草莽最後的江湖,八十年代則是雙軌制下這些有身份背景的‘官倒’‘軍倒’完成瘋狂聚斂的年代,而等到新世紀草莽退去,江湖不在,終歸是這些大佬們站在了時代的潮頭上,追根溯源只是因為他們的身份背景讓他們擁有比普通人更廣闊的門路,如此而已。

這世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花板,對於普通人來說更容易觸及頭頂的天花板,要打破天花板,尋求更廣闊的發展前景,有的是靠才智,有的則憑藉的其他,但對於普羅大眾來說,制約最大的永遠是門路。

就像十幾二十年後,華夏的經濟大幅度飛躍,成為世界上中產階級人數最多的國家,這些有錢的中產階級都是聰明人,都覺得深諳了資本的核心就是資產增長速度必須快過通貨膨脹的速度,所以這些人緊盯國家政策,四處尋找投資專案,網路上一個個暴雷的金融平臺你以為遭殃是誰?更多的還是那些追逐資產增殖的聰明人,大家玩的不過是擊鼓傳花的遊戲,都覺得自己不會是最後一個接盤的人,之所以大家願意玩,不過是因為他們沒有更多更好的門路罷了。

門路。簡單又複雜,李良面對陳家願意一次次讓步,願意拿錢投給珠寶公司,所求的也不過是想借陳家的勢打通自己的門路,提升自己的格局,在獲得快速發展機會的同時,扎穩自己的根基。

最簡單來說,如果沒有陳蘭英的運作,李良想捐建挖金的想法都不可能實現,就算能成行,這中間還不知道要經過幾層盤剝,哪裡可能讓他安然無事的在河壩裡清清閒閒的挖上半年。

雜亂的念頭在腦海裡快速流過,李良好半天才穩住心緒,笑著對陳蘭英道:“那我是該謝謝姑姑帶我參加晚上的飯局咯?”

這是李良在陳蘭英自稱姑姑後,第一次主動的用這個稱謂稱呼陳蘭英,也算是他的又一次退讓,他很清楚自己遠未到羽翼豐滿的時候,該讓步還得讓步。

陳蘭英聽到這話眼睛一亮,伸手摸了摸李良的腦袋,笑道:“小李良真乖。”

說著,她轉頭告訴艾倫,稍後到了中環後別急著去酒店,先找家品牌店給李良飭下,不過說到最後她對著李良莞爾一笑道:“姑姑可沒你闊綽,記得自己付賬。”

李良嘴角一抽,這女人也真是夠可以的,拿自己的錢做自己的人情,李良心頭有一句mmp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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