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娥正在接生,產房外的一個男人引起許大茂的重視,這是剛穿過來在北海公園認識的部隊子弟:王久林。

開始和他們也見過幾面,說的都是吃的問題。

最近兩年就沒見面了,他怎麼流落至此,只見他身上綠軍服自己有不少補丁,以前意氣奮發,現在形如枯槁,瘦的不到九十斤。

瞪著一雙大眼盯著產房的門,裡面穿出來的痛苦聲,就像一把大錘一下一下打在他的心上。

“久林?”許大茂走到他身邊輕輕的喊一句。

他一頓,轉過頭看到許大茂,興奮的站起來,正要來個擁抱,突然彷彿又想起了什麼。

放下雙手,還是驚喜的問道:“許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許大茂還沒上班所以沒穿白大褂。

許大茂沒有回答他,“裡面的是你媳婦?”

“是啊,是啊,我媳婦你也見過!”

“哈哈,給你媳婦接生的就是我媳婦,她你也見過啊,剛才不是她接待你們的?”

“沒見到嫂子,是個護士接待的。嫂子還是醫生,以前沒聽說過。”

“後學的,不過她的水平相當高,你就放心吧!”

“你住哪裡?都有誰和你一起過來的?”許大茂見就他一人,邊上沒有人。

“哎,一言難盡,回頭慢慢說吧,既然嫂子是這裡的醫生,還真有事要麻煩你,我想給她做點吃點,就是沒有地方和食材!”

“你還和以前一樣不要臉,行了,我在這裡有宿舍,你們就住我家吧,吃的都有,你隨便造!”

許大茂神識掃了一下孕婦,見胎兒位置不正,婁曉娥正耐心的調整胎兒體位。

預計再有半小時就能瓜熟蒂落。

用神識幫婁曉娥調整一下胎兒體位,十分鐘後,在神識的輔助下,胎兒就生出來了。

母女平安,王久林高興的手舞足蹈,熱淚盈眶。

為了保住這個孩子,付出了多少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婁曉娥把下面的工作交給助手和護士做,她走出來出來說一聲“母女平安”。

“嫂子!”王久林認出了婁曉娥。

婁曉娥看見許大茂,又看看旁邊的瘦子,不認識他。

“嫂子我是王久林啊,剛才生孩子的是我媳婦!”

婁曉娥又認真看了看他,“你怎麼這麼瘦了,變化太大了,你媳婦也是變化太大。”

又問許大茂,“孩子們呢?”

“在護士站,你那些娘家人看著呢。”

“那你先帶久林和孩子回去”。

又對王久林說:“你媳婦睡著了,孩子洗完澡我們會先照顧的,你先去我家,做點粥給她醒來時吃。”

把鑰匙遞給許大茂又告訴宿舍位置。

她又回產房了。

兩人帶回孩子找到宿舍,顧玉笙已經在宿舍門口等著呢。

“你手續辦完了?你怎麼知道宿舍在這裡?”

“辦完了,就等包裹來,嫂子已經在這裡住幾天了,我一問就知道了,我也是剛到。”

打開門,裡面傢俱齊全,房子有七十多平方,屬於豪宅了。

“玉笙,這是我朋友你叫王哥,他愛人剛剛生一個孩子,你熬點肉粥,再做一鍋米飯,菜我來弄。”

兩個孩子,都有點困了,許大茂把他們抱到床上,讓他們先睡會。

給王久林倒一杯水,兩人慢慢的講述各自經歷。

王父是師級領導,受他上級牽連,下放在興隆縣霧靈山公社。

王久林的媳婦家沒有被牽連,不過需要離婚。

這個時候已經懷孕,她家裡逼她離婚打胎!

她毅然決然的和她家做了一份關係斷絕書。

跟著楊久林一家來到這個貧苦的地方。

這大半年的酸甜苦辣這裡不宜多說。

他們距離醫院不到十里路,所以才到這裡生產。

王久林也知道了許大茂的情況。

“你們做的真好,沒想到嫂子家居然是資本家!”王久林唏噓不已。

“久林,你平時出來一趟容易嗎?晚上也行。”

“晚上可以,我在老鄉家藏著一個破腳踏車呢。”

“那好,我這裡別的不多,吃的東西就是多,你可以來著這裡拿東西回去給你們家改善伙食。”

“我知道你,釣魚王嘛,那我就不矯情了,哪天有機會再報答你,沒有機會算你倒黴!”

許大茂出去一會,拎著一個籃子,裡面放了五個飯盒。

這時米飯也好了,王久林看著飯盒裡的菜,口水都下來了,糖醋魚,軟炸裡脊,回鍋肉,紅燒排骨,醬香羊肉。

已經幾個月沒嚐到肉味的王大少,毫無形象的大吃特吃,顧玉笙都被他的吃相嚇到了。

許大茂怕他肚裡油水少,沒敢讓他吃油大的。

五個菜,他一人吃了四個,許大茂怕他肚子炸了。

“臥槽,餓死鬼投胎啊,沒人和你搶。”

王久林幸福的摸著鼓鼓肚子,“太舒服了,就是死我也要做飽死鬼!大哥,你這小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同樣下鄉差距怎麼差距這麼大?”

“我以前的朋友都沒了,我寄出十幾封信,只有一封回信,還是找我借錢的”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王久林發著感慨。

“別叫喚了,休息一下,給你媳婦送粥去。”

這時門衛大叔過來說東西到了。

顧玉笙出去把牛車領過來,幾人把車上東西都搬上三樓。

顧玉笙沒多少東西,兩個包裹,也拿了上來。

給車伕送了十個大饅頭,兩個醬豬蹄,放他回去,空車也得三個小時才能到村子。

“顧玉笙你在這裡收拾一下,看著孩子”

陪著王久林去送粥,他媳婦已經醒了,見到許大茂也是眼前一亮。

互相客氣一番,讓她安心養胎。

晚上,許大茂給王久林準備的一袋子米麵油糧,讓他送回去一趟。

給他家多備點食物對於許大茂沒有什麼難度,也是今天起,王久林一家過上了餓不死的好日子。

許大茂對王家的雪中送炭,為他們兩家的友誼紮下了深深地根。

晚上王久林陪床,顧玉笙帶著兩個孩子睡在一間,許大茂夫妻睡了一間。

已經在自己家,許大茂自然不會再激發什麼隔音符。

顧玉笙被銷魂的聲音折磨的不堪其擾,天亮時出現兩個黑眼圈。

可是又捨不得搬回自己那個宿舍,心裡在期盼著也許可以發生點事。

今天正式上崗,有十幾個手術等著他主刀,醫院還有兩個外科醫生,可惜只能割個包皮,拉個瘊子,最厲害的也就是剖腹產和割闌尾。

許大茂穿著白大褂,後面跟著黑眼圈的顧玉笙。

兩人是單獨一個辦公室,顧玉笙就是許大茂的助手。

辦公室算得上比較乾淨整潔,一大排檔案櫃,兩張辦公桌並在一起,最亮眼的是上面擺放的一個紅色電話機,雖然現在打個電話還要人工轉機,可在這個時候已經是頂頂牛批的存在了。

拿起電話給軋鋼廠李主任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在興隆縣醫院外科室上班,以後讓車直接往這裡來。

還有一件事就是,罩著點劉光天,他要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別管他,謝謝啦!

李主任記下許大茂的電話號,心裡對許大茂的操作更加疑惑,不知道他這是什麼神操作。

放下電話,桌上已經放了厚厚的一摞病歷檔案,具體手術時間,需要許大茂來定。

這也就是主刀醫生是如何能大把的拿紅包。

不給紅包,你就等著吧,這麼多手術,什麼排到那就沒準了。

許大茂當然不會做這麼沒品的事,可以說這個時候沒有幾人敢這麼做。

一共十八份手術病歷,許大茂扔給顧玉笙,“一天五個,上午兩個,下午三個,時間你定。”說完就眯著眼睛,享受從窗戶照進來陽光,雖然氣溫還是比較低,陽光還是可以帶來溫暖。

顧玉笙在用心的看著一份份病歷,她想根據病情嚴重程度,分出手術的順序。

“玉笙,我看你這麼久都沒提過你的家人,平時沒有信件往來?”

顧玉笙一邊看病歷,一邊說道:“春節前來過一封信,說了一下家裡情況,我沒回信。”

“你和你家裡關係不好嗎?”

“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我媽是這個爸的妹妹,我媽生下我剛滿月就走了,那個時候她還沒結婚。這個爸其實是我舅舅,他們對我從小就不好,是我奶奶養著我,我本來成績是完全可以考上大學的,可惜他們偷偷的給我報了下鄉,我只好放棄上學,來到這裡。”

“當時我高中還沒畢業,應該是我大姐去,結果他們花錢給大姐買個臨時工,把我送來這裡。他們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一切,奶奶在我臨走之前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許大茂看著這個可憐的姑娘,如果沒有遇到自己,不知道她能不能活著離開那個村子。

被人連續算計,小樹林子那次就有可能讓她想不開自殺。

“恨你爸媽嗎?”

“想恨卻不知道從哪裡恨起,從小就沒見過面,怎麼恨?媽至少頂著壓力給了我生命,那個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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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放下吧,好好的活著,也別怨恨你現在的爸媽,畢竟你不是他親生的。”

“嗯,謝謝你大哥,是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要不然我應該去年就死了。”

“好了,不說這個事情了,好好工作吧,明天是美好的!”

顧玉笙偷偷的擦了下眼角的淚水,繼續著手中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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