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男單八強出爐,氣氛就變得越發緊繃起來,因為誰都看得出來,這一屆奧運會的乒乓球男單之爭,極有可能是乒乓球專案誕生以來質量最高的一屆。

以往還真沒人摸到過乒乓球運動的天花板,但這一次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啊?一個二個的,要麼坐在天花板上,要麼正在拿腳踹天花板呢。

千萬別以為我說的只是華乒三巨頭,事實上,一年前的虎克就已經可以在打瘋了的時候摸到天花板了,而林梓君雖然綜合戰力還沒到那一步,但他的超級速度這一個單項,卻早已經把天花板都捅穿了,是真正意義上的空前絕後史上第一極速。

好在他的速度極限也就到這兒了,若是再發展下去,那就不是體育,而是玄幻了。

所以此時的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上半區,羅九對上了阿魯爾,孫天龍對上了皮克。

下半區,王超對上了拜耳,林梓君對上了虎克。

已經沒有什麼輕重緩急之分了,所有的比賽都是重頭戲,要麼是慘烈局,要麼是碾壓局,要麼是懸念局,無論什麼局,都有足夠豐富的內涵和足夠多的話題可供球迷們談個不亦樂乎。

說到這裡,球迷們就又開始懷念秦華昌了。

畢竟,放在半年前的他們,對於一場球,是沒那麼多話題可談的。

那時候的他們,不知道羅九的反面生膠彈擊技術到底有什麼特點,不知道王超的雙面弧圈球全臺進攻體系到底是個怎樣的體系,不知道孫天龍到底為什麼打誰都能剛好贏上一籌,不知道阿魯爾的正手絕對力量到底意味著什麼,不知道皮克的反手拉弧圈為什麼比別人更難應對,不知道林梓君的超級速度防禦模式的原理是什麼,也不知道拜耳為什麼能做十多年的歐洲王。

正是秦華昌日復一日的啟蒙讓他們真正入了行,瞭解了乒壇頂級高手之間那些微妙的相生相剋和復雜多變的技戰術博弈。

秦華昌乃是天下師。

“秦主播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據說孫天龍打決賽的時候他會直播的。”

“哦,那我支援孫天龍,希望他能擊敗羅九。”

“我的天,我其實更喜歡羅九,因為我最近正在練習反手生膠彈擊技術,那玩意真的太有趣了……但是為了保證決賽的觀球效果,我必須要支援一手孫天龍了。”

“難道你們不應該再考慮一下孫天龍的對手嗎?如果決賽是一場碾壓局的話,我想我會鬱悶至少一個星期的。”

“哈哈,需要考慮嗎?不需要吧?下半區難道還會有意外發生嗎?”

“王超不進決賽我直播吃屎。”

“呵呵,你真當林梓君和虎克都是來玩的嗎?沒錯,虎克打不過羅九,但是秦主播曾經解釋過,這是因為王不見王的緣故導致的,可虎克未必打不過王超啊。”

“真要比較紙面實力的話,秦主播還說過,虎克有機會打贏孫天龍呢。”

“樓上的都是一群假球迷,如果你們認真研究過秦主播的講解,你們就應該知道,其實下半區潛力上限最高的人是林梓君才對。”

“我不管,歐洲球迷支援歐洲王,我大德意志永不認輸。”

自從秦華昌主播出道之後,各國乒乓球論壇有個極其明顯的變化,就是寫技術貼的人多了,往常只有專業大佬會偶爾心血來潮寫點技術貼發上去,收穫一眾讚譽和大量彩虹屁,比如羅爾斯科夫就很喜歡幹這種事情。

但現在,基本上是個人就敢發技術貼,只要你在秦華昌直播間裡泡夠一百個小時,你就絕對可以引經據典的寫出一篇萬字長文,如果遇到無法說服對方的時候,只需要來一句“秦主播曾經說過”,就可以站在道德高地秒殺眾生。

其意義有些類似於古代讀書人的“孔子曰”。

所以現在的乒乓球論壇,其實頗有些劣幣驅逐良幣的意思,雖然秦華昌說的道理多半都是對的,但是在這種大批量的瘋狂引用加曲解下,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論斷開始出現,並開始往妖魔化的方向發展。

於是羅爾斯科夫徹底放棄了網路裝比,因為他現在只要發帖子,一定會有秦華昌的擁躉跑來陰陽怪氣的跟他辯論,並且往往能辯得他無話可說。

畢竟誰都知道羅爾斯科夫和華乒八字不合,意見相左。

畢竟誰都知道羅爾斯科夫的眼光確實沒有秦華昌和何敬平好。

畢竟誰都知道,專業的辯不過民科的,正如國際辯論大賽的專業冠軍在菜場上肯定吵不過一個擅長人身攻擊的廣場舞大媽。

所以君不見就連國內論壇大佬葉紅葉都放棄了寫文章,跑去給大馬哥做特邀嘉賓了嗎?

總之,就在這樣“其樂融融”的氣氛中,男單8進4於12月17日上午正式開打。

先進行的是上半場的比賽,羅九和阿魯爾出陣。

這場比賽懸念不大,基本上所有球迷都公認羅九必勝,而結果也沒有意外,羅九4:0碾壓阿魯爾。

然而如果說比賽過程,那還是可以稍稍提一提的。

阿魯爾作為非洲獨苗,又是乒壇著名的勵志哥,他其實總體技術是偏粗糙的,他最大的優勢在於他的正手絕對力量,這同時也是黑色人種的先天優勢。

據說櫻花國的科學家們做過專題研究,結果證明阿魯爾的正手極限發力的具體資料是西斯菲爾德的1.5倍,是林笠的2倍左右,是範小東的3倍左右。

這個研究其實很有意思,他一方面證明了阿魯爾正手如果全力爆衝起來到底有多恐怖,另一方面卻也透過阿魯爾這個參照物,間接比對了林笠、範小東和西斯菲爾德這三位暴力流典型人物的絕對力量差異。

然而實際上,這三個人在實戰中使用殺板時展現出來的絕對殺傷力,並不與他們的手臂力量呈正比。

比如範小東的手臂絕對力量其實只有西斯菲爾德的一半,但是當初在公開賽上相遇,範小東可是反手正面懟死了西斯菲爾德的。

反倒是絕對力量比範小東更強的林笠,又曾經被西斯菲爾德懟死過。

偏偏在華乒的隊內例行考核中,林笠又正手懟死過範小東。

所以,光有絕對力量是不夠的,與之配套的還需要考慮發力的透徹程度,發力的正反手擅長度,以及在哪些情況下可以發力,哪些情況下不能發力。

阿魯爾就是屬於在技巧上嚴重吃虧的那種。

他之所以能在過去的公開賽上連續成為德意志小將邱尚的剋星,是因為邱尚的正手直板打法本身在直板範疇內偏軟,強調技巧多於強調威力,偏偏邱尚用的球拍又是屬於摩擦偏弱、臺內小球精確度偏高的型別,這就造成邱尚的球恰好不夠打死阿魯爾,而阿魯爾一旦莽起來,卻恰好可以打穿邱尚的防禦。

當然了,能從非洲那片荒漠裡成長起來,並且走到現在的高度,阿魯爾的天賦屬性也是幾乎點滿的,從某種意義上說,頗有些非洲虎克的意思。

只是他遇到羅九,就真屬於老鼠遇到貓了。

羅九的反手彈擊恰好可以打穿阿魯爾的防線,而羅九的正手技巧又過於豐富,恰好是阿魯爾完全判斷不清楚的程度,所以這倆交手,按照常理而論,羅九隻需要按部就班的用何敬平教他的技戰術體系打,不需要任何額外的戰術,就能順理成章的碾壓阿魯爾。

但羅九偏不。

現在的羅九屬於鐵樹開花,枯木逢春,老房子一旦著火,那燒起來簡直噼裡啪啦,他若是不發洩一下,是真會憋壞的。

所以他正手不玩技巧,直接跟阿魯爾硬碰硬,阿魯爾敢爆衝,他就敢反拉,如果拉不過,那就退臺拉,如果退臺了還拉不過,那就再退兩步。

當然了,如果對方一定要打我反手,那我沒辦法,只能反手彈擊了。

阿魯爾力量很足,速度卻是弱項,畢竟人高馬大,他第一局連續攻擊羅九的反手,可羅九的反手彈擊走的就是純速度流的路子啊,結果阿魯爾被彈得暈頭轉向,然後就悟了,開始盯著羅九的正手打。

於是兩人開始瘋狂鬥正手,羅九鬥不過,就瘋狂退臺,打著打著,阿魯爾吊個近球,羅九就死了。

從場面上看,好像阿魯爾才是華乒的,因為他反倒是打的比較聰明,而羅九就是個莽漢。

但羅九也有他牛逼的地方,他在被阿魯爾瘋狂調動的同時,也是會反擊的,往往一個近乎於絕境的強行救球,還能被他在百忙之中來一手神級側切或是神級海底撈月,而這樣搞出來的超級球,往往又超過了阿魯爾的承受範圍,可以一錘定音。

所以兩人打得火星四射,比分一路攀升,居然此起彼伏,不可開交,遠不是賽前觀眾們所想象的大比分碾壓加疑似剃頭局。

第一局11:8,羅九勝。

第二局11:9,羅九勝。

第三局11:7,羅九勝。

第四局11:2,羅九勝。

從比分就看得出來,羅九還是有分寸的,他只是想在賽場上肆意揮灑自己的汗水與激情,卻還沒到激情自殺的地步,他總會在關鍵時刻啟動殺招,確保自己爽完之後還能贏球。

這就讓阿魯爾很鬱悶了,每一局都滿懷激情的開場,滿懷信心的掙扎,又滿懷不甘的輸掉。

等到三局一敗,他悟了,狗ri的羅九,原來是在逗老子玩啊。

於是第四局阿魯爾放棄了抵抗,開始亂打,閉著眼睛搏殺,最終倒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搏殺出了兩個好球,避免了光頭的命運。

從場上下來,羅九滿頭大汗,衣衫盡溼,神色卻舒暢之極,彷彿是在大熱天的悶熱宿舍裡剛做完某種不可描述的雙人運動一般。

哦,其實他和阿魯爾做的也可以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雙人運動。

隨後是官方採訪,阿魯爾作為敗者先發言,他說話很有條理,展現出相當不錯的素養和智商,先是承認了雙方的差距,然後表示打得很爽,最後感謝羅九願意用這樣的方式與他戰鬥,讓他品嚐到了比賽的樂趣。

這話帶著些擠兌的意思,所謂的“這樣的方式”,其實就是指羅九拿他當試驗品,比賽態度不端正。

羅九卻不在乎,在輪到他接受採訪時,假裝聽不懂阿魯爾的潛臺詞,笑嘻嘻的表示感謝,隨後,在記者問起他本次奧運會的目標時,毫不猶豫道:“當然是奪冠。”

記者拱火:“你覺得孫天龍和王超的實力怎麼樣?”

羅九道:“馬馬虎虎,還湊合吧。”

記者繼續拱火:“那跟你相比呢?”

“這個,我說出來怕傷害彼此的友誼啊。”27歲的老男人做了個自以為新潮其實早就過氣的剪刀手造型,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龍哥年紀太大了,已經過氣了,我師弟嘛,年紀太小,只能說未來可期,至於現在,就讓當打之年的我勉為其難,把這個冠軍拿了吧。”

這話說出去記者都愣住了,他是習慣性拱火,沒想到拱出這麼大一團火啊。

導播鏡頭適時掃到王超和孫天龍身上,發現兩人都在笑,誰也沒生氣,顯然,早就習慣了羅九這種胡說八道的秉性。

然而有句話叫做皇帝不急太監急,畢竟網上不乏拱火之人,這個採訪結束的五分鐘內,各國論壇就多了無數分析貼,有人說王超和孫天龍是“表面在笑心裡在罵”,有人在分析他倆的笑到底是苦笑還是嘲笑還是冷笑,還有人直接爆料,“華乒隊內不得不說的恩怨情仇”。

當然了,這些對於選手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東西了。

其實王超這時候真是挺高興的。

他很喜歡初見羅九時那個話癆一樣的師兄,也很不希望師兄變成後來壓力重重苦大仇深的樣子。

這些日子羅九被愛情滋潤,說實話是有些昏了頭的,王超一方面說服何敬平給羅九自由,一方面其實心裡也有些沒底。

但看到今天這一幕,聽見羅九又開始在世界媒體面前胡說八道,他就知道,他最喜歡的那個師兄又回來了。

現在的羅九,確確實實是他最好的時候。

在最好的時候遇到最強的對手,有最淋漓盡致的一戰,那麼無論輸贏,師兄也該無悔了。

比賽依舊在進行。

接下來是上半區的另外一場比賽,孫天龍VS皮克。

這場球是徹徹底底的吊打。

孫天龍即便是放開心懷開始享受比賽,也不會像羅九一樣搞出奇奇怪怪的么蛾子,他只是不再擔心傷病問題,也不去操心要不要為奧運會後的比賽養精蓄銳,他繼續搏殺,在世人面前展現世界第一人真正的恐怖之處。

皮克這個人,就是個悲劇。

他出道的時候很風光,但隨後就一路低谷,輸王超,輸羅九,輸孫天龍,輸虎克,輸林梓君。

輸球也就罷了,他還被王超把自己的招牌式反手弧圈給學了個七七八八,由此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選擇閉關苦練,想要解鎖新的絕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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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閉關其實是有意義的,反手也確實更犀利了,技術的銜接也更強了,然而,他的進步跟不上別人的進步。

在他閉關的日子裡,王超和林梓君開始超進化,孫天龍開始養病,羅九開始蓄勢,隨後被愛情澆灌,直接暴走。

於是他出關之後繼續被吊打,隨後再度閉關。

接下來是世界盃,皮克領銜出戰,信心滿滿,結果他發揮得倒是不錯,奈何隊友不給力,而世界盃又是團體賽,所以皮克再度鎩羽而歸。

再然後的世乒賽,他理所當然再敗。

如今奧運會,算是今年最後的機會了,他能殺入八強,不能說沒有成績,但八進四遇到孫天龍,還是這種七年未見的暴走狀態下的孫天龍,他依然是絕望的。

他真的、真的、真的,太久太久沒有進過四強了啊……

25分鐘後,皮克被孫天龍4:0完全碾壓,這場球甚至比昨天張本狂還慘,張本狂好歹是四個11:1,他今天則吃了兩個零蛋。

這個不能怪孫天龍,而是皮克這人自尊心很強,孫天龍本來是想10:0的時候讓球的,結果皮克不接招,孫天龍本想等他發球過來自己假裝搶攻自殺,結果皮克搶先一步選擇了發球自殺。

“我可以死,但我不能死在你手裡,我tmd選擇自殺,這是我大英格蘭老牌貴族的高傲自尊。”

這場球自然也有賽後採訪。

事實上男單打到現在的地步,可以說已經引動了全球所有乒乓球愛好者的興趣,最近這一年半以來,乒乓球運動的發展過於離奇,無論是王超和林梓君的崛起,還是孫天龍的王者歸來,又或是羅九的技改逆襲和虎克的遠走華乒重塑技戰術體系,都有著足夠的傳奇色彩。

還有不能不提的秦華昌。

可以說,世界範圍內的乒乓球運動的關注度其實是提升了三十個百分點的,對於巴西、英格蘭、奈及利亞等少數國家而言,甚至可以說是關注度提升了數倍。

這就導致本屆奧運會乒乓球專案的觀賽人數直接破了歷年新高。

如果可以的話,國際乒聯甚至希望每場比賽過後不要搞簡單採訪了,直接開個新聞發佈會多好嘛,先問兩個小時的問題,然後請專家來評球,搞一個小時的專題講座,最後是球迷辯論時間,允許參賽運動員自由發言……

嗯,只能說,想法是美好的,但奧委會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孫天龍算得上是華乒接受採訪次數最多的選手,同時也是回答問題最官方的選手,他的回答滴水不漏,絕不給記者半點拱火的機會。

記者問他有沒有奪冠的把握,他的回答是我做好我自己。

記者問他羅九和王超誰更難對付,他的回答是我做好我自己就可以了。

記者問他要不要對廣大球迷表達一下自己的雄心壯志,他的回答是我希望把冠軍留在華乒。記者看似問了很多,可最終發現自己問了個寂寞。

於是採訪結束,龍隊安靜的退場,深藏功與名。

但其實他一出場館就給秦華昌打了個電話。

此時是墨西哥城當地時間上午10點20分,換算成華國國內是晚上11點多鐘,他知道秦華昌應該已經睡了,但他依然撥出了這個電話。

因為明天他就要打羅九了,後天他就極有可能要打王超了,這兩個人太難以對付,他怕自己再沒有心思考慮比賽以外的東西,會忘記打這個電話。

“老師,我聽到了一個訊息,你要直播我的決賽嗎?”孫天龍問。

秦華昌從睡夢中被吵醒,朦朦朧朧的“啊”了一聲:“對啊。”

“您不要直播了。”孫天龍道。

“啊?”秦華昌吃了一驚,頓時清醒過來:“為什麼?”

“因為……”孫天龍猶豫了一下,老老實實道:“我沒有奪冠的把握。”

電話兩邊都安靜下來,過了大約五秒鐘,秦華昌在那頭輕輕的笑了:“阿龍,我太瞭解你了,你跟我說實話,你所謂的沒有把握,到底是幾成把握?”

孫天龍在電話這頭也露出溫暖的笑意來。

老師真的很懂他,正如他也真的很懂老師,如果是別人,絕對不會問這個問題。

於是他繼續老老實實道:“打羅九的話,八成把握吧,但是如果決賽對手是王超的話,我恐怕只有七成把握,因為王超今天展現出了一些讓我很意外的東西。”

他頓了頓,很認真的道:“七成把握是遠遠不夠的。”

這番話,若是給外人聽見,大概會以為他在凡爾賽,故意在自己老師面前裝比,但電話兩頭的師徒二人卻都知道,這些都是心裡話。

過去這麼多年的相處,他們都是這麼對話的。

孫天龍心目中的把握,本身就跟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七成夠了。”秦華昌難得的語氣柔了下來:“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你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對吧……如果你奪冠了,我卻沒親眼看到,我這輩子都會遺憾的。”

孫天龍沉默了一下,道:“可是如果我沒奪冠,卻被你看到了,我怕你會……”

“哈哈,我沒事。你儘管放心吧。”秦華昌忽的笑了起來:“你在小看你老師我嗎?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現在我早就看開了,你贏也好,輸也罷,這肉不都是爛在鍋裡的嗎?反正都是華乒的金牌,我有什麼好提心吊膽的?”

孫天龍卻不放心,沉默了幾秒鐘後,道:“老師,我堅持。”

秦華昌不吭聲了。

不吭聲就代表著堅持,這同樣是這對師徒之間早已熟悉的交流方式。

於是又過幾秒鐘後,孫天龍哀求道:“您就聽我一次吧。”

秦華昌依然不吭聲。

過去無數次師徒交談,都是這樣的,當秦華昌始終堅持,孫天龍就會讓步,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果然,幾秒種後,孫天龍嘆了口氣:“好吧。”

他咬了咬牙,在電話這頭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來:“既然如此,老師,我一定會竭盡全力贏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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