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天衍宗山門。

氣質恬淡的唐雯雯盤坐蒲團,捧著一枚玉質羅盤,美眸一眨不眨的盯著羅盤中間的斑駁龜甲。

驀得,龜甲劇烈顫動,晦澀卻隱含規律的紋刻線條,瞬時明暗閃爍個不停。

僅不過半息的異動,一團青光逐漸凝現,宛若瑰麗清幽的蓮花綻放,透著令人悚然的凌厲。

“不好。”

唐雯雯臉色劇變,當即咬破舌尖噴出血箭,同時單手結印渡入真元,試圖阻止蓮花的綻放。

咔嚓嚓~!

羅盤應聲發出脆響,九宮天星圖迸出灼目金光,自中延伸出道道鎖鏈,強行將蓮花鎖在其中。

儘管唐雯雯反應極快,可依舊低估了蓮花的強勢。

無奈之下,她只得使出秘法,耗費心血以加強攻勢,這才將蓮花徹底鎖死,強行將其鎮壓。

“贏了……”

唐雯雯揚起慘白的小臉,看向桌前的青年:“皓然哥哥,此人身份……噗……咳咳咳……。”

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她口鼻便滲出血絲,劇烈的咳嗽起來。

“先別說話,吃下這個。”

青年幾步來到她的身前,指尖有真元迸現,迅速渡入其體內,並取出一枚丹藥塞進她嘴裡。

唐雯雯聽話的點了點頭,在青年的真元幫助下,催動真元煉化腹中的丹藥。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她蒼白的臉上才有血色浮現,萎靡的氣息有所恢復。

“對不起。”

青年摸了摸她的脈門,覺察無甚大礙後,方才長舒一口氣,歉意道:“早知如此,我不該……”

“皓然哥哥。”

唐雯雯臉上有感動浮現,柔柔的搖頭說道:“你我之間無須生分。”

青年默默握住她的小手,沉聲問道:“剛剛到底怎麼回事?”

唐雯雯聽到這話,臉上有遲疑浮現。

不經意的,她看了眼手中暗淡的羅盤,隱現裂紋的龜甲,心臟禁不住劇烈一顫。

羅盤乃是天衍宗傳承至寶之一,她不想讓青年失望,所以才找師父借來用用的。

現在想想,真是僥倖。

若不是有此羅盤庇護,再加上千年玄龜甲的緩衝……。

她就算能保住小命,也得傷及本源神魂,遠不止吐血那麼簡單。

儘管這次短促的爭鬥,以少女的勝利告終。

可師父賜給她的千年玄龜甲,也因而廢了大半,可以說血虧到家了。

“皓然哥哥。”

她默默收起龜甲和羅盤,凝重問道:“你跟這個人……到底結了什麼仇?可有斡旋餘地?”

青年觸及她的眼神,含糊的回答:“餘地自然是有的,他只要把東西還回來就行。”

不等追問,他便岔開話題:“剛剛怎麼了?”

“對方也精通旁門卜算之術。”

唐雯雯瞧見他的反應,心裡便明白了。

暗暗嘆息著,她輕聲說道:“若我所料不錯,應當是傳說中的《遁一書》,以及問天玉卷。”

“此人對遁一書精研頗深,可惜問天玉卷是殘缺的,否則此次我絕不可能僥倖勝出一籌。”

太僥倖了。

她現在想想都感到後怕。

如果再來一次,她沒有再勝的把握。

青年眯了眯眼睛,皺眉出聲:“遁一書,問天玉卷……對方難道是天機閣的人?”

“不可能。”

少女斷然搖頭:“諸如天機閣,天衍宗這種旁門,多是以延年益壽,固本培元的功法為主。”

“但這個人卻不一樣,他所修煉的功法,側重殺伐之道,其中凌厲兇戾……是我生平僅見。”

青年瞭然:“原來是這樣。”

窺天機,堪命數,改風水……這種旁門之術縱然強大,但代價也是高昂的。

如果使用過多,往往會影響自身的命數,氣運等等。

所以走這條路的人,不求實力多強,但求小命要硬。

因此可斷定,這人不是正統的天機閣傳人,除非他想早死……。

念及至此,青年追問:“可算出他的位置,或者是身份之類的?”

“應該在金雲州,但具體不甚清楚。”

唐雯雯搖頭,輕聲說道:“我觀此人命格尊貴,星象耀目,絕不是泛泛之輩,應該很好查。”

說到這裡,她不自覺皺了皺眉,遲疑道:“但此人最近會遇禍,遭劫,應災,若渡不過去……”

青年神色微動,若有所思:“生死之劫?血光之災?”

“可以這麼說吧。”

唐雯雯張了張嘴,知道他是個外行,無奈的點點腦袋。

“呵呵……”

青年眼中精芒浮現,唇角揚起自信的笑容:“災劫嗎?我陳皓然就是他的劫……”

——

——

大清早,熙雲府城便已經熱鬧了起來。

位於城西飛舟碼頭前面,一座剛剛興建而成的高樓,門口懸掛著斗大的標牌——傭兵工會。

無數奇裝異服,裝扮奇葩的玩家,不斷的進進出出。

門口附近盡被玩家佔據,放眼望去都是站街的,舉牌的……。

“李家莊鬧鬼任務,求給力隊友。”

“王廟有人失蹤,來幾個腿腳麻利的……”

“萌新球帶,會嚶嚶嚶,會666。”

“工會招人,淬體二重起步,妹子接待……”

“專業帶刷蠻人,老闆進隊報價。”

吆喝聲此起彼伏,喧鬧衝破雲霄。

放眼望去,人頭攢動,人山人海,極盡熱鬧。

就在前方不遠處,佔地面積極大的飛舟碼頭,更是人流量密集區。

時不時還能看到,伴隨悠揚的號角聲,如大鵬展翅般的凌雲飛舟緩緩升空,呼嘯著駛向遠方。

這,就是如今的熙雲府城。

……

碼頭的出站口。

隨著大批人群湧出,幾名男女被狼狽的擠了出來。

他們就像剛進城的鄉下人,呆頭呆腦,畏畏縮縮,手足無措,茫然且震撼的打量著這一切。

剛才在飛舟上,居高臨下的看到碼頭處,停靠著的數艘飛舟時,他們就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直到懵逼的下了飛舟,走出碼頭,看到眼前這震撼的一幕時,他們的三觀都有崩潰的趨勢。

“媽的,前面幾個傻缺杵著幹嘛呢?”

“擋路了,真是……”

“堵在出站口,你知不知道會捱打?”

“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是外地來的,沒見識。”

“習慣就好。”

幾名男女沒等反應過來,便被後面湧出的人群衝到一旁。

“朋友,幾位啊?”

就在這時,一名穿著騷包的年輕人走來,自來熟的打招呼:“要不要搭車?人多有優惠哦。”

“搭……車?”

幾人又懵逼了,這詞兒是啥意思?

“第一次來熙雲府吧?”

年輕人一看他們的反應,就明白過來了,熟絡的拉著他們朝外走去:“吶,這就是我說的搭車。”

說著,他指了指前面一處區域。

卻見那整整齊齊的停放著各種馬車,零零總總起碼有百八十輛。

“城裡……能走馬車?”

一名生著褐黃色眼珠,外表俊秀的男子,表情複雜的發問。

“以前不能,重建之後就能了。”

年輕人唇角揚起,臉上掛著本地人特有的驕傲:“說起這個,就不得不佩服陸知府治理有方。”

“現在城裡的主幹道,都擴修成了三車道。兩邊可以走人,中間可以走馬車,可方便快捷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掏出地圖:“幾位準備去哪啊?旅遊的還是辦事的?可有落腳處?”

聽到這句話,幾人下意識提高了警惕。

這傢伙如此自來熟,難道是鎮撫司的探子?

“別誤會。”

年輕人看到他們的反應,啞然失笑:“我在客棧有朋友,拉客的時候,順便幫朋友拉生意。”

儘管這個理由很合理,但他們還是將信將疑。

思索片刻後,褐黃色眼珠的男人丟出幾枚銅錢,抽走年輕人手裡的地圖:“算了,我們還有事。”

說著,便帶著其他人離開了這裡。

……

誰也不知道,僅半刻鐘的功夫。

關於幾人的訊息,便被人送到了鎮撫司。

“雷公傳來訊息。”

歐陽玉匆匆走來:“他順利跟蠻人達成合作,但計劃出現了變故,蠻人那邊多了個神秘人。”

“神秘人?”左重明眯起眼睛:“繼續說。”

“雷公說。”

歐陽玉出聲:“此人應該出身不凡,實力在歸元境左右,有沒有易容不清楚,但眼珠是褐黃色的。”

“嗯?”左重明眉梢微挑。

歐陽玉掏出一塊留影石:“雷公不清楚異瞳是不是對方故意誤導,所以找機會記錄了些片段。”

“褐黃色……”

左重明指肚摩擦著留影石,若有所思的皺了皺眉,隨即注入一絲劍元,觀看其中簡短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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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看到那名褐黃色眼珠的男人,指間戴著的一枚熟悉的靈戒時,眼睛不禁眯成了一條縫。

歐陽玉湊過來:“怎麼?看出什麼了嗎?要不要我送到風和裡那邊……”

“不用了。”

左重明回過神來,勁力輕吐捏碎留影石,意味不明的嘆道:“我知道這傢伙是誰了。”

“誰?”

“劉炳輝。”

“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聽到過。”

“京城的。”

左重明搓了搓手指,眼中有寒芒攢動:“而且,我也知道背後搞鬼的,第四股力量是誰了。”

歐陽玉聳肩:“背後搞鬼的,就是這個人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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