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出彈片後,莊郎等疼痛的後勁過了,抓起從外套上扯下的衣袖,將兩個衣袖當成裹傷帶,包裹在傷口上。做完了這一切,終於長噓了一口,癱軟地躺了下去。

半小時後,莊郎緩過勁來了,起身看看那受傷的腿,扯出下面的無袖外套,見外套上滿是鮮血,遺憾而深情地說:“我的外套啊!你已經超額完成了你的使命,實踐了你生命的意義,我不能再利用你了,你就留在這裡安息吧!”雙手捧起外套,顫悠悠地站起來,將外套放在大方石上。

接下來是早餐時間,莊郎拿出兩袋野戰口糧,左手給七園明梅餵食,右手拿袋乾糧自己吃。待吃完乾糧,領著七園明梅一路向北,艱難地踏上了漫漫歸途。

中午的時候,兩人走到了一處山腳下,莊郎決定歇歇再走,因為他開始感到陣陣暈眩,傷腿也是越來越麻木,他這半日走來,幾乎是拖著腿,半走半爬過來的,如果再想翻過這座山,他需要積蓄一些力量。

與莊郎狀態相反的是七園明梅,她雖然雙臂中彈,但得到包紮後,一直有雨衣保護著,所以傷口沒有浸水,也沒有被感染,走起路來比莊郎輕鬆許多,她見莊郎在路邊歇腳,一臉擔心地說:“莊郎!我知道你很累,但是你不能停下,以你現在的狀態,你必須儘快走出去,儘快得到救治,你沒有時間了,你知道嗎?”

莊郎喘著氣說:“我知道!但是如果我不積蓄一點體力,我真的過不去了!要不,你先走吧!你雖然手上有傷,但你的腿總算沒事,你會很快走出去的!”

七園明梅一臉焦急地說:“我怎麼能留下你一個人走呢?”想了想,又說道:“如果你實在走不動,那……我背你走吧!”說著,在莊郎身邊蹲下,示意莊郎趴到她背上。

莊郎見七園明梅那樣,既覺感動,又覺難過,心想自己堂堂男子漢,怎麼能讓一個女人如此操心?咬了咬牙,使勁站了起來,揮手道:“不用你背了!我們走吧!”

這時的莊郎,比起昨天已經大不相同了,昨天他還能瘸著腿小跑,今天卻不得不藉助柺杖走路,只見他拄著一根樹枝,一步步往山上挪去,可是走到半坡時,忽然腳下一軟,怎麼也使不上勁,便“噗”地栽倒在一棵大樹邊。

七園明梅見莊郎摔倒,連忙趕到莊郎身邊,可是她一雙手都不管用。情急間,伸出腳托住莊郎,使勁往旁邊移,可莊郎這會正想歇口氣,根本不想起來,便從七園明梅的腿上滾落,又滾回了那棵大樹邊,仰著頭剛想說句話,卻見那大樹上有個小小的刀痕。

莊郎見到那刀痕,心中頓時一凜。心想,在這人煙罕至的地方,哪來的刀痕?而且這刀痕如新,像是剛剛刻上去的,這裡必然有人經過,並故意刻痕為記,意圖為某人引路。心裡想了那麼多,其實不過閃念間,那刀痕在他眼前也是一掃而過,絲毫沒做停留,只管閉上眼睛自顧喘息,好像什麼都沒看見。

七園明梅見莊郎又滾回樹邊,趕緊又用腳托住莊郎,極力把他頂得坐起,讓他背靠大樹而坐,並勸道:“好啦!快起來吧!你的時間不多了,再這麼拖下去,你就出不去了!”

莊郎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也不說話,毫不理會七園明梅,七園明梅只好蹲下去,無奈道:“好吧!既然你走不動了,就你趴到我背上來吧!我把你揹出去!”見莊郎還是沒反應,便用身體撞了撞他,“哎!你倒是說話啊!”

莊郎勉強睜開眼,氣若游絲地說:“你走吧!我不用走了,走也……走不了啦!我……現在半口氣都……不剩了,走不走……都是死,……不走了!”

七園明梅現出一臉的焦急,“可是你不能死!我也絕不讓你死,你必須活著!來!我背你!”說著,低下頭,往莊郎的手臂下面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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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郎低下頭,見七園明梅秀髮如織,感覺十分美好,卻也十分矛盾,七園明梅的表現令他無可挑剔,但他只能相信事實。抬手撫了撫七園明梅的秀髮,小聲說:“你起來吧!我跟你走,不用你背!”掙扎著站起來,跟在七園明梅後面,慢慢向前走去。

兩人又走了百十來米,莊郎見七園明梅從一棵樹下經過,也跟著從那樹邊走過,待又走了十來米,忽然一頭栽倒在地,靜靜地躺在地上不動了。

七園明梅見莊郎又賴地不走,轉身說道:“你又怎麼啦?又走不動了嗎?說了背你,你又不肯,偏要逞強!”嘆息著坐下去,往莊郎身上撞了撞,“哎!馬上就到山頂了,到山頂再歇好不好?”見他無聲無息,連忙俯下身去,用面頰試他的呼吸,忽然面色大變,驚呼:“莊郎!莊郎!”低頭在莊郎臉上拱了拱,“喂!你醒醒!別睡啦!”

七園明梅叫喚了一陣,見莊郎終是毫無反應,料他定是油盡燈枯了,不禁眼睛一閉,兩行清淚無聲落下,接二連三滴在莊郎臉上,讓那蒼白的臉似乎有了些生氣,但那隱約的生氣片刻即消散而去。料想不管怎麼叫喚,莊郎也是回不來了,無奈地仰起頭,現出一臉的哀怨,望著天空搖搖頭,復又俯下身去,在莊郎的唇上輕輕吻下。

片刻之後,七園明梅一臉肅穆地站起身,望著山頂緩緩地走去,可是沒走多遠,便覺一陣眩目難當,無力地倒了下去。這時,山頂閃出一個人影,那人朝這邊望了一會,身邊竟又鑽出兩個人,卻正是七星八那三個殘餘,田中直人、小泉兵衛和小西妙雪。

三人見了坡上光景,不約而同掏出手槍,躡手躡腳地趕下山來,待距離莊郎約百米時,三人隨即分開左中右,向莊郎小心圍攏過去。漸漸地,三人越圍越攏,目標已近在手槍射程,但三人不敢繼續逼近,決定就地射擊,亂槍射殺目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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