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換了身深藍色的夜行衣,把來打劫自己的倒黴鬼羅三綁成個粽子塞到床底下。簡單收拾一下東西,從二樓窗戶輕巧地翻出,來到大街上。

聽羅三這個晚上經常出來做黑活兒的傢伙講。平時只要沒大事兒發生,城內巡邏的都是偽軍,這幫偽軍巡邏的特點是——偷懶。他們只是晚上宵禁之後,清早開市之前出來象徵性地轉兩圈,其餘時候都不知道縮在那個犄角旮旯裡睡大覺......

至於鬼子的部隊,一般只在重要地點,例如日本人的行政區、軍火庫等地站崗放哨,還有負責城牆、城門的防衛工作。

總得來說,只要膽大心細,夜裡在城裡活動一下,沒什麼太大危險。

看著自己收穫的寥寥兩百塊銀元,唐白不太滿意,這個時空的法律無法束縛他。他性格中稍微陰暗的那一面便佔了上風。

俗話說: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嘛!

他這行為可以理解為自以為有了些本事的少年,不安分。

日軍入侵北方已經時日不短。為了維護他們所謂的統治,大城市的富裕階層居住條件和生活環境還是有保障的。

唐白掏出來一份簡易的手畫地圖,看看身邊房屋的門牌號,幾次校正位置之後,來到靠近日本行政區的一處獨立宅院附近。

沒有多做考慮,他三下五除二利索地翻上院子外牆,上去後發現,院牆到院落中小樓的窗戶有個兩米多的距離。

唐白不敢跳,這個距離就算能跳過去,動靜也太大。想了想又躡手躡腳地爬下來。反身回到剛才路過的一個衚衕,順了根手腕粗細的長竹竿,再度來到牆下。

爬上牆面對兩米多的距離,他拄著長長的竹竿直接一躍一靠,隨著碰一聲輕響,整個人倚在了小樓二層的窗戶上。

窗子上糊的是白紙。

屏息一陣,察覺到裡面沒動靜,唐白利索地戳開白紙,把手伸進去拔掉插銷,整個人團身從窗戶進到房間。

房間裡漆黑一片,凝神靜聽,裡面的房間隱約有鼾聲傳出。

‘據說這個日本商人是個大胖子......我可別找錯了人家......’

等眼睛適應了屋子裡的黑暗,唐白繞開許多隱隱綽綽地擺設,來到臥室門前。剛要推門,忽然心裡一跳,有些發慌:好像自己遺漏了什麼。

他收回手,臉色驚疑地想了一陣。把目光轉向樓梯:樓下、有人嗎?樓下如果有人,自己在上面正搶劫逼問的時候,樓下人忽然衝上來或者大叫大嚷驚動了附近的日本兵,那就大大不妙了!

沿著樓梯拾級而下,果然,剛剛到一樓便察覺到旁邊的廂房裡有人睡著正香。

看樣子,這是一個女傭?唐白推開門,看到一個上年紀的女人縮在被子裡睡得正熟,房間不大,佈置有些簡陋。應該是傭人房。

他走上去,帶著冰冷皮手套的右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嗚、嗚、嗚!”女傭瞬間驚醒,滿臉驚恐。

“噓~!中國人?”

“嗯、嗯。”女人連連點頭。

“那就好,我放開你,你別叫,不然。”唐白晃著手裡的槍。

“嗯、嗯...”

“樓上是日本人?”唐白沒工夫跟她廢話。

“是、是個日本商人,還有......還有他的女人......”女傭瑟瑟發抖,聲音都變的尖細。

“他家裡有保險櫃嗎?”

“有、有,在他二樓的書房。”

“很好,這裡還有什麼人?”

“沒有了,只有我們三個。司機阿明是每天早晨過來報道......”

“轉過去,我打暈你。警察來了知道怎麼說吧?”

“......我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呃......”女傭只覺得後頸一麻,便失去直覺,軟到在床上。

接下來的事情,便簡單的多。

唐白來到樓上,把兩人弄醒,在手槍的黑洞洞的槍口脅迫下,又矮又胖的日本男人光著腚爬起來把自己女人捆上。轉頭一臉訕笑地看著唐白,額頭直冒油汗。

唐白一臉嫌棄地望著他:“靠!什麼條件啊!你特麼玩兒裸睡,不到哥們的十分之一啊!”

槍口之下,他的一切話語堪比真理。

日本商人‘嗨、嗨’地點頭,一臉奴才相,只有一雙綠豆大的小眼睛,軲轆軲轆亂轉。

唐白冷笑道:“不要耍花招,我這趟來是找你借點錢花花。不會要你的命,這外面到處你們的人,我一開槍,自己也麻煩!只要你配合,我以我李雲龍的名義發誓,絕不殺你!”

“嗨、嗨一......”裸睡男趕緊跪在床上點頭。

唐白沒讓他穿衣服,當然,這不是因為他喜歡看,更不是他要對比找找自信!

只是從心裡學的角度來講,光著身子的人,往往很沒有安全感。行為上更怯懦放不開。這是唐白從家裡姐姐買的心理書上看到的。

裸男在前面走,唐白在背後持槍指著他。

他真的很配合,戰戰兢兢地從書桌裡拿出鑰匙,慢慢跪在地板上開啟地上的保險箱......

然而,等他開啟保險箱,卻忽然臉色發狠,猛地伸出肥胖的大手從保險箱裡摸出來一把日產王八盒子來!可還沒等他把槍口對準唐白,便聽到,嗡~地一聲。

弓弦震動,唐白故技重施,一箭封喉。

由於距離太近,弩箭穿喉而過,噗地釘在地板上。

日本商人手槍落地,雙手捂著喉嚨,驚懼地盯著唐白手裡突然出現的大號樺木弩弓。他不明白,這東西是哪兒來的!這男人身上應該只有一把槍才對啊,他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這一箭射穿了他的動脈,鮮血不要錢似的往外噴湧。

“真是自以為是的蠢貨!我李雲龍豈是那麼好搞定的?”唐白故意在他面前一晃手,手上的弓弩憑空消失。

“咯咯咯......”驚異中,日本裸男連喉嚨都捂不住了,隨著鮮血的噴灑,小眼睛裡很快失去了神采。變成一坨死肉。

“給老子滾開!”唐白用力一登,把他礙事兒的屍體踢開。蹲下身子檢查保險箱。頓時眼睛發光:

‘黃金!小黃魚還是大黃魚?’

一共十三根兒金條碼的整整齊齊擺在保險箱底層,金條上印著中央造幣廠,和中山先生的頭像,是真金無疑。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紙幣,唐白略看了看,發現是大約幾千塊的美元和日元。

其它的還有幾個賬本。唐白對這玩意兒不感興趣,但初次能絕對支配一個陌生房屋的興奮驅使著他,他乾脆擰開檯燈。把整個房間裡裡外外翻了一遍。也是小有收穫,從書桌抽屜裡找到金懷錶一枚、鼻菸壺兩個、手錶兩塊、銀元一封半,一百七十多塊......

想到這傢伙是開當鋪的,唐白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把房間裡掛著的幾副書畫、桌上擺的瓷瓶全都收進空間。

忙活一通,一看表才三點半。距離迴歸還有四個多小時。

便一屁股坐在書房椅子上休息起來,看著空間裡滿滿當當的收穫忍不住開心:怪不得都說殺人放火金腰帶,攔路搶劫發大財!古人誠不欺我!

他興奮地拍著身下太師椅的扶手,想著回去之後,先把家裡欠親戚朋友的錢還掉,然後如何如何。

想著想著,他手在椅子上來回摩挲,忽然覺得,這椅子扶手的手感說不出的圓潤、入手光滑細膩......

他心裡一跳,從椅子上蹦起來,把檯燈扯過來仔細一看,由衷地嘆道:“險些錯過了寶貝。”這太師椅,深色木料打製而成,嗅上去,有中藥香。

椅子體積不小,他把空間裡的許多雜物統統丟掉才勉強把它斜著放進去......

等唐白大搖大擺地從門口離開的時候,天光已然放亮,二樓書房裡一片狼藉,地上丟棄著大南瓜、地瓜幹,皮衣長衫一大堆東西。等到日本人發現,哪怕有兩個女人的證詞,相信也絕對是一頭霧水:這是幾個人來搶劫之後,又在這兒野了個餐才走的麼?

太原開往北平的火車,早晨五點鐘發車。

唐白出門往火車站方向走,一路上偶爾可見零星的行人,可是好容易見到的兩個黃包車夫都不停。說是要去僱主家接人,是被包月的車子。

太原前幾天剛下過雪,這年頭可沒什麼排汙系統,街上有些汙水汙雪。忙了一晚上,顧不上吃東西和休息,唐白身體、精神都有些疲憊。到火車站的距離不近。於是當遇到第三輛黃包車,他直接過去拉住對方的車把,說道:“我有急事兒,送我到火車站一趟,給你五角錢!”

“這......”衣裳單薄的年輕車伕眼中意動,又有些猶豫。

“這什麼這,遲到了你就說早晨助人為樂去了,你的僱主一定會欣賞你的!快走!”不由分說,唐白直接拎著皮箱登上車。

車伕一咬牙,邁開腿,拉著車在石板路上飛奔。五角錢對於他來說,已經小半個月的收入了。實在難以開口拒絕。而且人家客人都上車了......

一路狂奔,到火車站,唐白一看錶,兩三公裡的路。不到二十分鍾便跑到了。而眼前的漢子背心外套都溼透了。

看著對方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憨厚臉龐,心情複雜,他摸出來兩塊銀元遞過去。

年輕漢子立刻瞪大了眼,看著唐白髮傻,似乎不敢置信。

唐白搖頭道:“大冬天的做體力活,沒件棉衣不行。拿著錢給自己添一件吧,凍病了,你這日子怎麼過。”說完,直接把錢塞在對方手裡,不理他在背後的鞠躬道謝。徑直進去候車室......

五點鐘準時發車,被日本憲兵搜身檢查了箱子。無驚無險地登上了北上的列車。

這是他以防萬一搶劫失敗,準備的逃跑計劃。現在搶劫成功,依舊有不安全感,不願意留在城裡,索性還是登上這列車。反正他訂的是獨立包廂。八點半一到,在火車上迴歸現實世界,也很方便。

蒸汽火車一聲長鳴,緩緩發動,唐白看看時間還早,便躺下休息。可躺下不過一個多小時,他便醒了。火車平穩執行,包廂中僅他一人。他是被餓醒的。

起來洗把臉,搖搖晃晃去了餐車,要了牛奶、煎包一大堆食物。獨自佔著一張桌子,慢慢品嚐。

不一會兒,火車即將前方到站,忽然有個列車員進來,神神秘秘地對餐車裡的女服務員說:“列車長通知,前方到站有憲兵上來。”

女服務員掩口驚呼。

唐白注意到不尋常,藉口過去看選單,靠近偷聽。

“......說是太原城裡有事兒發生,咱們車上混進了危險人物......”列車員說了幾句便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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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白有些愕然:難倒哥們事發了?

一抬頭他正對上女服務員的眼神,不免眼露驚慌。

沒想到女服務員卻湊過來低聲說:“別擔心,先生,車上經常有日本兵來檢查。這次說是要重點檢查獨行的人......”

唐白整個人都不好了:老子可不就是那個獨行的危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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