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幷州城,此時已經臨近黃昏。  黑甲衛士將眾人帶至一處房舍。  這是一個多人間,有四張床。  也是眾人在幷州的休息之地。  黑甲衛士臉上雖然冷漠,但明顯有著一絲羨慕色彩。  看來這種待遇在幷州還算不錯。  房間不算大,但乾淨、整齊,還提前鋪設了被褥,沒什麼異味,可以住人。  “進餐時會拉鍾,鐘響處能領飯菜,諸位吃飯時切記一定不要拖,免得去晚了飯菜太少!”  黑甲衛士介紹著這兒規矩。  這讓李鴻儒等人不斷點頭。  這是軍營,與學府和正常生活完全不同,即便他們屬於調任的工匠,也需要遵守當地制度。  王大力眼睛努力眯了眯,如同一團爛泥一樣躺到了床上。  他終於可以安心蓄養丟失在婆娘身上的精力了。  李鴻儒勉強支撐著身體。  他現在也需要好好睡一覺。  連續的旅途太過於耗費體力,即便吃過妖象大肉補充,身體的疲憊不可避免。  “一會兒我去給你打飯菜!”  李旦精神萎靡,也有著頭疼,但他體能是三人中最好的。  到了異地,他將大哥的職責也承擔起來。  這讓李鴻儒安了心,昏昏沉沉便睡了過去。  再次睜眼之時,周圍只剩下了屋外的點點微光。  除了外面的氣死風燈籠,諸多處已經熄了火燭。  此時人聲寂靜,萬籟俱寂。  李鴻儒稍微翻動了一下身體,這才勉強看到旁邊放著的冷飯菜。  黑暗中難以分辨食物的模樣,李鴻儒稍微捏了捏,覺得大概是一些麵食和肉。  初臨幷州,這份伙食還算不錯。  他也顧不得飯菜冷暖,夾了一些食物慢慢的吞嚥。  身體中疲憊褪去,也不斷有著各種補充的需求。  或許是象肉讓身體強化的原因,李鴻儒此時對應的飯量也大了一些。  他不斷扒拉著冷飯菜,身體也在迅速恢復到體力飽滿。  “也不知道水在哪兒?”  食物齊齊下肚,有了六七分飽。  李鴻儒舔了甜舌頭,只覺空腹只有用水來填充了,何況喉嚨乾涸,此時需要補充水分。  他站起身體,想著去外面尋些水喝。  拉開房門,李鴻儒看著漆黑的天空,藉助幾個燈籠的微亮將回房的方位定了下來。  他踱步走了兩三分鍾,轉了三五道門,只見還是諸多房舍。  兜兜轉轉之處似乎屬於軍區的兵舍。  這些地方都是制式建築,規格一模一樣,各房各舍都有特定的作用,即便飲水也有專門的地方。  晚上難以分辨,李鴻儒踏步許久探尋不得,只得耐住喉嚨的乾涸,往回行走。  “喂,對面那位巡邏的兄弟等一等!”  轉過兩道門,李鴻儒抬頭時只見前方一道人影走過,頓時呼了一聲。  “我有些口渴,想問問這兒哪裡能喝到水?”  那前方的人影止步,腦袋轉了回來。  “你在叫我?”  “對,沒錯,我想問問哪裡有水喝?”  難得看到一個巡邏的衛士,李鴻儒頓時高興了起來,頓時迎了過去。  “水……”  衛士低頭沉思了一下。  “莫非你們這兒沒水喝?”李鴻儒問道。  軍營規矩甚多,但多少應該治理有序。  李鴻儒覺得就近的水源還是必須有一處,至少軍士口渴能喝點水。  看著衛士有些遲疑的模樣,莫非水源距離很遠?  如果太遠,李鴻儒決定忍一忍,等待天亮再說。  “我們不喝水”衛士慢慢的道。  “不喝水?”李鴻儒奇道。  “是。”  “這算什麼奇葩風俗,正常人都……”  “只喝血。”  李鴻儒對著衛士吐槽一句,隨即見得對方抬起了頭,冷冷的朝著他一聲笑。  這笑聲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但讓李鴻儒更為頭皮發麻的是,隨著他靠近衛士,這才發現對方僅僅正常的只有一顆腦袋。  在腦袋之下,那是一條越長越細的脖子。  有點像是蛇的身軀,但又無蛇的鱗甲。  彷佛是正常的一截脖子,被不斷拉長,也不斷延伸成長。  對方沒有手和腳,只有一顆腦袋和長長的脖子。  李鴻儒眼睛一瞪,渾身冷汗頓時侵出。  他剛想大喊,隨即見得那顆人頭的耳朵扇動,嘴巴裂開,伸出尖銳的長牙,朝著他迅速飛撲了過來。  “嘭!”  青光大盛。  那咧嘴的怪物頓時發出一陣痛苦的乾嚎。  碰撞的瞬間,他已經收縮了嘴和尖牙,扇動著耳朵使勁朝著天上飛縱。  “有妖怪!”  直到此時,李鴻儒才將嘴裡的三個字大喊出來。  他摸了摸懸掛在腰間的納玉。  此時,這麼納玉感觸不到絲毫儒家浩然正氣,重新化成了最初的模樣。  李鴻儒大喊一聲,頓時引得周圍屋舍紛紛異動。  伴隨著刀劍聲響,房舍門紛紛開啟。  數個火把亦是迅速燃起。  附近光芒通紅一片。  “哪裡有妖怪?”  “妖邪?”  “妖邪居然敢來我們駐兵之地。”  “在哪呢在哪呢?”  “誰喊的啊?”  ……  諸多兵衛紛紛湧出,數個帶團將官模樣的人已經披甲在身,持著刀劍四下檢視。  “是這人叫囔的!”  李鴻儒身後亦是有兵衛。  只是稍微的區分和區別,他頓時便被分辨了出來。  “哪來的,登記號是什麼,隸屬哪位大人主管?”  “妖邪在哪裡?”  “快指向!”  幾個將官紛紛開口。  待得一些兵衛四處查詢,也引得更多人起身。  “就是這麼一個腦袋,他腦袋下面全是脖子,可長可長了。”  “他還有一對小耳朵,能將腦袋扇動起來飛啊飛。”  “那妖邪張開嘴巴,那嘴巴可大可大了,就像蛇張開嘴巴一樣,裡面長了一嘴的尖牙。”  “他還想咬我,但是沒咬成,最後朝著天上飛去了。”  李鴻儒指著依舊還顯得漆黑的夜空,頗為哆嗦的心情迅速平復了下來。  三更半夜,人嚇人都能嚇死人,何況是妖邪想吃人,他還能硬挺已經算是心理素質極好了。  他對著詢問的眾多將官一陣囔囔,簡單將事情講了一遍。  “半夜不要亂跑!”  “這等妖邪畏懼我們身上的氣血之力,可不會畏懼普通人。”  “似乎是傳聞中的落頭氏?”  “我聽說落頭氏喜歡變成女人,怎麼他遇見的是個男人。”  “看來此前城內一些死亡事件就是落頭氏鬧騰出來的。”  “我聽說那種妖怪喜歡吃蟲子。”  “它作惡時更喜歡吃人呀。”  幾個將官有著見識,迅速將妖邪進行了歸類。  只是他們也無法識別誰是落頭氏。  對方平常與人類毫無區別,但是身體被妖化,也擁有了妖物的能耐。  一旦陷入沉睡,便會淪落到被妖力控制,四處去作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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