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盯著我,別看著我,別打探我,反正我也跑不掉,我幹活,你等待!”  再一次回到邏些城已經是晚上。  此時這座城市已經黯淡下去,王宮也只有一些燈火點綴。  李鴻儒很不樂意的落了地,又再三告誡求那跋陀。  他是大唐密探,但求那跋陀也有異心。  這群婆羅門佛陀只求結果,並不在意其中的過程。  “沒問題”求那跋陀點頭道。  “對著你家大梵天主發誓,此事了結後不得再糾纏於我!”  “我發誓!”  求那跋陀繼續點頭。  兩人不乏交談,也不乏李鴻儒的再三求證和確保。  看似只是在邏些城修建一處寺廟,但這事情涉及吐蕃國接納婆羅門,也似乎涉及了一些更重要的問題。  求那跋陀有些心切,似乎恨不得今夜就開始動工。  李鴻儒看了對方數秒,見得求那跋陀微微躬身,隨即身體退後數十米,隱入到了黑暗中。  這讓李鴻儒開始步步前進。  同樣數十米後,他的身體開始變瘦,兩撇小鬍子冒了出來。  酒紅色的衣袍開始披在身上,一柄長弓也取了出來。  只是不斷向前走動,李鴻儒已經迅速完成了變裝。  皇宮門口之處依舊有侍衛巡邏。  李鴻儒靠近之時,八名侍衛手中刀劍紛紛響動,一臉的警戒。  “贊普!”  “贊普!”  ……  只是低聲的呼聲,侍衛們的刀劍瞬間收了回去,一個個開始低頭行禮。  “保持警惕,沒有本贊普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王宮!”  李鴻儒沉吟一聲,頓時讓諸侍衛連聲應下。  目送著李鴻儒踏入王宮,諸侍衛只覺手中刀劍的份量更重了,一個個臉色紅潤,眼中不乏狂熱與警惕。  “傳尚囊!”  重新步入大殿門口,李鴻儒沒有推門進去。  他對著大殿開腔,黑暗中頓時有人應了下來。  這讓李鴻儒抿抿嘴。  若是被發覺異常,這些秘衛顯然不會對他有任何客氣,瞬間就會爆發自己最大的打擊力。  在宮中的秘衛實力強大,但沒覺察出他的異常。  在宮外是求那跋陀覺察出他異常,但沒有選擇直接出手,而是另有目的。  這種前狼後虎,李鴻儒只覺鋼絲踩踏的太危險。  他在大殿附近來回踏步,一臉的沉思。  這地方是肯定不能再留下來了。  只是逗留一天,李鴻儒便覺察出大風險,若是再逗留下去,李鴻儒感覺自己腦袋會飛。  從松洲城到邏些城的距離並不算近,李鴻儒飛踏過來用了近二十天。  雖然他只在邏些城呆了一天,但來回行程的時間很長。  李鴻儒沉思時,亦是在考慮回去的路線。  尚囊心中拒婆羅門信念極強,修建寺廟時定然要使絆子,李鴻儒並不想被求那跋陀再找來辦事。  求那跋陀答應得很好,但求那跋陀答應自己不來糾纏,並沒有保證不讓其他佛陀來糾纏。  李鴻儒很明智的沒去問,強行要求對方同意,給彼此都留下了一些可操作的空間。  這讓求那跋陀應下諸多事情時很痛快。  李鴻儒看著手中的菩提木珠,感受著上面的法力氣息,鼻孔中微微哼了哼。  到了他手中的東西就沒可能還回去。  他並不會使用這些法器,只會將這些法器啃掉,將任何後手都作廢掉。  不僅僅是求那跋陀的菩提木珠,還有毗俱砥王妃的金飾,又有尚囊的漩渦木人都是如此。  李鴻儒尋思時,只聽宮外一聲通報,尚囊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贊普!”  尚囊低著頭,一路的小跑,迅速入了王宮。  大殿之外,傳訊的黑影微微點頭示意尊敬,隨即身體透過大殿之門,直接遁入了進去。  “尚囊!”  沉默了數秒,李鴻儒才沉聲開口。  沉重的聲音讓尚囊心中一突。  “贊普?莫非戰爭……”  “我們可能需要婆羅門的支援,將寺廟給他們蓋起來吧!”  尚囊疑惑時,只聽前方高瘦的身影開了口。  在來王宮的路途上,尚囊想了很多,比如可能的戰爭因素,又或感覺松贊王玩夠了他那對漩渦木人,特意回來還給他。  但尚囊從來沒想到,去而復返的松贊王提及的是這種要求。  這與白天兩人交談時並不相同。  拖延的策略是松贊王定下的,但尚囊不知怎麼才過一天,松贊王的態度就發生了如此大變化。  他注目著前方的身影,見得對方手中不斷捏動的那串菩提木珠,心中有了一些明白。  “你要好好修,將求那跋陀他們所求的寺廟修建完善。”  “贊普”尚囊急道。  “大唐比我們想象的更為強大,這一仗很難打,我們需要婆羅門僧人的幫助!”  “可我們處於高原上,大唐的軍士再強也難於打進來啊”尚囊急道:“沒有適應我們高原的環境,他們進入後實力會大幅度下降,壓根沒法打仗!”  尚囊提及了一個先天不敗等因素。  環境。  這確實是李鴻儒一路而來最大的感受。  崇山峻嶺不斷的綿延,所處的地形也越來越高。  《抱朴子》等能耐在身,李鴻儒並不懼這種環境的調整。  但對普通軍士而言,想要克服這種環境很難,更無須說拿起刀劍殺敵。  但凡進入這種高原之國,軍士很可能出現呼吸困難,頭昏目眩等現象。  人不能避免,牲畜同樣如此。  戰馬的維護,後勤的補給都是一道道問題。  在諸多問題無法克服之前,並不會有國度願意征伐吐蕃國。  吐蕃國這片區域長期沒有國度侵佔,主因大概便是源於此。  松贊王敢於莽,直接將大軍壓境到松洲附近,便是有莽的底氣,這種底氣並不是婆羅門諸佛陀所給予。  “本贊普再說一次,我們需要婆羅門的幫助!”  李鴻儒皺了皺眉頭,語氣再一次加重,這讓尚囊低下了頭,聲音小了下去。  作為臣子,他們可以給予國君建議,但不能去否認國君堅持的想法。  聽得再一次的強調,尚囊已經明白了需要如何去做。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  “下去吧,求那跋陀還在外等待呢!”  口述了命令,李鴻儒直接開始趕人。  他不清楚吐蕃國政令如何下達,若要他去畫兩副畫,在拿橫線豎線標榜一番,那肯定得露餡。  此時告知了尚囊,李鴻儒覺得就算自己完成求那跋陀的要求了。  他低沉出聲,卻讓尚囊沉重的臉色有了一些小欣喜。  沒有正式下發的政令,只是一道口諭,這其中有太多的操作空間。  尚囊覺得松贊王似乎在踩踏鋼絲。  這是想讓婆羅門僧人出力,但似乎又不太想修建寺廟,承認這些人在吐蕃國具備正式的地位。  只是此時必須有一個更好的表態,才有可能撈到助力。  尚囊一時間覺得自己明白了松贊王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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