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儒只覺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中，他看到了世事滄桑變化，山河歲月流轉。 漫長的時間過去，所見諸多帶來了一絲木然之感，只覺紅塵無常，諸事紛擾。 李鴻儒晃晃悠悠清醒時，腦袋還有幾分茫然感。 他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些。 兩頭禿鷲落在附近來回檢視，見得李鴻儒起身，頓時撲騰著翅膀飛起。 李鴻儒的旁邊，楊素亦處於酣睡之中。 或許是對方吞服人參果較晚，此時還沒清醒過來。 李鴻儒張望了一下，見得此時東方啟明星亮，月亮開始墜下。 此時離清晨不遠，但四周樹木繁茂，李鴻儒一時也難辨識方位。 身上有一些摔傷的痕跡，李鴻儒也不介意。 他稍微運轉了一下氣血，讓身體舒坦了幾分。 人參果帶來的諸多醉意迅速褪去，李鴻儒也是迅速換衣，將頭髮打散，又將武魄元神顯出，將自己換了一副模樣。 他還扯了扯楊素身下壓著的那塊黃布幡。 黃布幡的香火味頗濃，李鴻儒一番拉扯下，這才拖了出來。 能吃！ 楊素拿的這塊香火供奉布沒毛病。 雖然不知道這塊布有什麼作用，但至少是個法寶範疇。 看著挺大的一塊布，李鴻儒只覺一身的舒坦。 這是走了量的優勢，太吾想必會增添不少布帛的資料。 李鴻儒咬了兩口，見得武魄元神之下咬不動，他心下更滿意了。 他吞服了人參果，此時腹部極為充實，也不做將這黃布幡吞下的苦事。 當下摺疊了一番，又塞入到須彌袋中。 須彌袋自成一片小空間，能隔絕諸物的蹤跡。 只要入了袋不取出，後續便難查。 李鴻儒將自己整理一番，這才看向楊素。 楊素的身體怪異，白骨上生出的皮肉沒什麼威能，但對方一身的白骨難毀。 李鴻儒南明丁火燒不死對方，刀劍也劈不死對方，此時只能悻悻看一眼。 楊素匍匐之地依舊有一些黃布幡的香火氣息殘留，李鴻儒也不欲在此地久留。 他腦袋想了想，最終還是去拖拽楊素的軀體。 對方身軀沉重非常，李鴻儒也只得吐氣發聲，硬扛到肩膀上。 “算你還有一點良心！” 踏出數百步，李鴻儒只覺肩膀上一輕，楊素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咱們相處以來一直合作愉快，那當然是不拋棄不放棄了”李鴻儒叫道。 他能怎麼辦，砍又砍不過楊素，又被楊素知曉了底細，更是知曉了長安城的李府。 以楊素這變來變去的能力，若他敢拋下楊素不管，李鴻儒覺得報應就不遠了。 他得罪楊素遠比在五莊觀搗亂麻煩更大。 此時楊素清醒，這讓李鴻儒微微一託，將對方放了下來。 “這是在哪兒？”李鴻儒問道。 “我瞎飛的，哪知道是在何處！” 楊素的腦袋亦是有幾分沉醉於歲月流逝，眼神中有幾分迷茫。 待得被李鴻儒放下，稍微舒展，這才完全清醒過來。 楊素此時也難辨方位。 但他飛行的時間不算久，大抵還在西涼國中。 “那果子出了五莊觀就迅速變壞，只能吞下肚，我又馱著你，飛行有些費力，此時距離可能不足百里。” “那咱們睡了多久了？” “不知道，趕緊走就是。” 李鴻儒來時騎了一匹黃驃馬，但上萬壽山等待秘境開啟時，那黃驃馬便散養了開來，此時也不知去向。 兩人低聲交流時，也照著天上星辰的方位尋找了大致前進的方向。 楊素招了紙馬，李鴻儒則拿了紙驢，兩人迅速奔行而去。 此時處於五莊觀的四妖大致應該清醒，清風和明月亦可能清醒過來。 大藥已經吃到嘴，剩下逃命便各憑本事。 楊素有拿四妖墊背的心思，也給了諸妖想入五莊觀所取之物。 他還有利用李鴻儒的心思，可沒想著再度利用蛙哈哈等妖。 此時楊素化成青年的模樣，亦同樣整理了一番衣服。 他掃了李鴻儒一眼，見得對方身上肌肉滿滿，一臉的陽剛之像，渾然沒了此前文人的模樣，當下也不由稱讚。 “沒想到你還凝聚了兩枚元神”楊素點頭道。 “我好歹帶了一把劍”李鴻儒笑道：“也就湊了個文武兩缺。” “你倒是知曉其中的問題。” 楊素也不以為意。 他所見天才甚多，文武雙全者不在少數，如李鴻儒這樣的天才也不乏一茬一茬的長。 但大多數人最終的下場都是文不成，武不就，難於登頂。 邁入元神境界，鑄就文武雙全的人百不存一。 而入元神五品，則是在這基礎之上又出現了百不存一的局面。 能做到文武雙元神齊齊踏入元神五品，已經是萬里挑一。 待得再登高，便罕有多少人可言，直接拿起手指便能數出來。 原以為李鴻儒自命不凡，但對方心下清楚，知曉文武雙缺，他便不再多言。 若是可以，他希望這小夥的重心多多放在儒家文法上，將南明丁火再提升一些，又去尋一尋丙火的典籍，爭取融合化成離火。 文人終其一生能有一種通天能耐拿得出手，那已經是一番大成就。 南明離火屬於十大奇火之一，已經算是了不起的能力。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種奇火應該能將他體內怨魂燒得乾乾淨淨，一個不剩。 如此也能免他身體紊亂之苦。 兩人奔行近一個時辰，眼見東方天空之處一輪大日升起。 此時已經進入到白日之中。 光芒照耀在身體上時，楊素和李鴻儒雙雙對視一眼，兩人身體隨即微微搖晃，有了幾分模糊之感。 李鴻儒身上更是有一縷紫氣升騰。 初晨溫暖的陽光照耀在身上，但心中莫名其妙傳來一陣寒意。 兩人胯下坐騎奔行百米，楊素的臉色忽地一變。 “五莊觀主在進行區域推算，他應該是注意到我了！” 他臉色一時晦暗，又瞧著身體恍惚，一時難看到真實的李鴻儒。 李鴻儒顯然比他要堅挺一些。 這並非李鴻儒文法奇妙，而是雙方被針對的能力不在一個層次上。 他在這處區域內實力最強，最有可能在萬壽山搞事，在其中承受了鎮元子大部分的推衍計算之力。 李鴻儒實力不上不下，《周易》和《紫微斗數》水準又高，此時倒是暫時逃過一劫。 楊素能覺察到對方的怒氣沖天，或許覺察到他狀態有些異樣。 這會難以收拾，很可能需要彼此做過一場。 “若不能在大唐相見，我會回萬壽山來找你！” 楊素放下一句話，身體隨即化成了黑色孔雀。 只是展動翅膀，對方已經化成了天際的一道流光。 兩分鍾時間不到，李鴻儒只見天空風起雲湧，高空中一團烏雲飛縱，朝著楊素遠去的方向追擊而去。 “吃了人參果後居然睡了兩天！” 能讓楊素飛逃避戰，對方定然是萬壽山秘境之主，五莊觀的那個道人鎮元子。 對方此時從彌羅宮論道回五莊觀，也讓李鴻儒獲知了大致經過的時間。 李鴻儒也幸得楊素將他撈了出來，否則人參果延壽的這五百年大概要在關押中度過。 若五莊觀主脾氣差點，拿他們下油鍋炸一炸也不是沒可能。 他身體哆嗦了一下，迅速朝著吞天府主所在的那片荒漠地帶方向前進。 楊素都沒能躲過對方的強算，他此時也就盼著在楊素和對方打游擊的時間中，將材料湊齊，讓學舍的等級再提升一次，將自身防範推衍的能力再一次強化。 他才不想被逮回萬壽山，等待楊素前來查探死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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