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中。  閻立本開始催動著畫卷,這讓侍從將手中的乾坤袋遞給了大隋文帝。  楊荷便是大隋文帝的義女。  諸多公主外嫁並非直接選擇帝王子女,而是宗室中其他女子。  這就像拿外地螃蟹到澄陽湖中洗一洗,也能賣個高價一樣。  待得正了名,也便成了本朝的公主。  但楊荷無疑是前朝極為重要的公主。  楊荷不僅在汗國經歷了四代君王,也跨越了前朝兩任君王。  能拿到大隋文帝的法寶,這便證明著楊荷的重要性。  畫卷中,大隋文帝開始唸唸有詞,一道藍光浮現,又在乾坤袋上繞了九圈,隨即便將那乾坤袋開啟。  但接下來,大隋文帝便陷入了呆滯,動作顯得有些茫然。  “嗨,我們就是聽父親這麼說,這才畫出來,咱們也不知道怎麼去收納。”  閻立本演示了兩次,隨即讓畫卷停下。  大隋文帝將乾坤袋交予了侍從,那侍從恭恭敬敬的接下,又捲入到自己衣袖中。  一帝兩侍從對這樣的演示顯然極為不滿,嘴角還在嘟囔。  李鴻儒還見得那侍從斜眼望了過來。  待得閻立本一鎮印壓下,又戳了章,這三人才映入到畫紙中動彈不得。  這不免讓大隋文帝和兩位侍從的目光有點斜,齊齊側向瞧著畫室中的三人。  “都老實點”閻立本囔囔道:“這兩天就將你們送到宮中去,讓陛下來鎮你們。”  “君王壓君王圖,直管叫你們這些前朝君翻不得身。”  閻讓亦是將那大隋煬帝的鎮印蓋上,這讓畫中人發出一聲不甘的聲音,這才平息了下去。  這是硬生生從3D模樣壓成了2D圖案。  此時的《列帝圖》畫卷再無神異可言。  但若是普通人瞧見,也能從中窺視到諸多帝王英姿,又有數位亡國君王的消沉。  “如何?”閻讓開口道。  他這聲如何,便是問的李鴻儒心中有沒有底,他們兩人有沒有能力拿下江湖司畫壇聖手的名號。  “厲害!”李鴻儒誇口道:“只是不知兩位對山脈地形,城池造設,風景人物描繪如何?”  “洛陽圖主畫的是這些?”閻立本奇道。  “你們江湖司需要的是山河社稷圖?”閻讓亦問道。  “不是我們江湖司需要,而是陛下需要!”  李鴻儒修正了閻讓的話語。  “江湖司辦事都是為了大唐所需,只要能為君王分憂,能為百姓社稷,江湖司就會出現相應的任務!”  “你這麼說,那這事情就得幹了。”  “我們畫完《列帝圖》,本想休息一陣,既然是陛下的需求,那就繼續作一副圖。”  “不要懷疑我們的專業,我們除了畫人,其他方面也還拿的出手。”  “我好歹是個將作少匠呀,若不是沉迷於畫,而是醉心於官職,我應該都跑到工部去當尚書了。”  “山河社稷,我們也很在行!”  ……  李鴻儒眼睛稍有疑慮時,兩人頓時連連拍馬應下。  “沒問題,看好你們吆!”  閻讓和閻立本在做《列帝圖》,這讓他撞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機緣。  李鴻儒覺得自己最近的仙緣狀態好極了。  當然,閻家兄弟如此不確定,李鴻儒也有點擔心資訊的不靠譜。  畢竟他被批過‘難有仙緣’的命。  “還是要等等,至少我也需要有元神的實力,才能去嘗試開啟這種高階法寶!”  李鴻儒尋思了一下。  他如今的儒家浩然正氣能衍化成某些術法,但若是如大隋文帝那樣繞上九個圈圈,那還真是極有難度的事情,完全沒可能做到。  雙方操控精妙的層次完全不在同一水準線上。  甚至於他入元神境後也可能有不小的難度。  “萬一解鎖失敗了,裡面都化成了乾坤一氣,到時候我就當布帛啃!”  大隋文帝死了,楊荷也死了。  至於什麼通天的鑄造者,碰到的難度有點大。  能開啟這位君王乾坤袋的人不算多。  各有各的鎖法,沒有試錯的機會,一次便卡死。  李鴻儒此時也只得回味了一番《列帝圖》中大隋文帝使喚乾坤袋的手法,他著重記憶了一番,這才與閻家兄弟談笑風聲。  他此時帶了唐皇的口諭,居家又近,還稍微拉扯了一點點朋友關係。  待得閻讓的語氣稍緩,李鴻儒亦是極為見機,與這兩人辭別。  “此人眼中有慧光,以後還是要好生相處”閻立本道。  “那是,不惹善意,咱們也不能招惹惡意”閻讓同意道。  兩人口中的慧光算是個中性詞,關係好,那邊是慧光照耀。  關係壞,不免也會被人諫讒言,免不了被坑。  兩人口中的慧光便是朝廷文人大儒們的映照。  一句恰到好處的話可以讓人沉下去,也可以讓人浮起來。  “他近太子,又親了君王,只怕是數十年後的權臣!”閻讓道。  “這倒未必,他身上似乎有道家的氣息,怕是將來權位難留人!”  閻立本的見解和閻讓略微有區別。  但閻立本立職於刑部,眼光遠較自己毒辣,這讓閻讓微微點了點頭。  “就像道家那批人,若是有求於朝廷,自然是能幹各種事,若是對朝廷沒了需求,便是一頭閒雲野鶴,他也不會例外”閻立本道。  “也不知道君王和太子有沒有卡住他,要不要咱們提醒提醒?”  “他還沒弄咱們,咱們就去弄他不免有些不妥,若是讓他知曉,咱們兄弟不得倒大黴?”  畫入境界,又具備極為寬廣的知識面,閻家兄弟探討了李鴻儒數句。  隨著辨析清楚人,又定下彼此互不擾的態度,兩人的話題才轉到‘畫洛陽’一事上。  此時大唐的疆域中,這兩人或許是最晚參與‘畫洛陽’的榜文任務。  江湖司第一道榜文落幕,而第二道榜文又掀起。  大唐境內的畫師們一時成群,開始不斷湧入到洛陽中。  閻讓和閻立本決定去洛陽走走。  而洛陽走走剛回長安的李鴻儒則決定好好歇一歇。  他的實力在面對一流高手時明顯有了無力感。  若是成就元神,以元神的威能發揮破術秘錄,他一擊之下便很可能有機率擊破慧聰的請佛上身之術。  而面對毗那夜迦佛像時,李鴻儒連抵抗的心思都沒有起來,只是想著外逃。  那是頂尖的高手,也是他難於面對的存在。  即便想插科打諢,那至少也需要他具備元神的實力,才能利用100%修煉進度的某些術法進行干擾。  洛陽這種狼狽之行,此時只是落了兩記慈父板。  若是伴隨太子時再出點什麼大毛病,李鴻儒覺得離狗頭側不遠。  在太子左右的風險太高。  這讓李鴻儒一時有點想將彼此關係去做兌現,先取了好處。  他尋思了許久,這才與李家諸人說笑,也重新恢復到修行《九經》的學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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