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歸東海,李鴻儒在東海附近搜尋了一圈。

直到他熘達了半天,看到一頭毛驢甩著小尾巴在啃玉米,李鴻儒才確定自己終於找對了地方。

驢子很常見,但化成妖驢的驢子很罕見。

感知著啃玉米的毛驢身上的妖氣,李鴻儒大致判定了下來。

等到這頭驢子抬頭咧嘴小跑過來,李鴻儒更是有了肯定。

這確實是張果子的驢子。

“啊啊啊!”

驢子對著李鴻儒一陣亂叫。

“我不懂你的驢語,果子呢?”

李鴻儒回了一句,這讓驢子連連搖尾巴,又在那兒兜圈子小跑。

“得,算我白問,我不懂驢語,你也不懂人言!”

李鴻儒想了想,隨手找了根藤條,對著驢子屁股抽了一藤條。

這讓驢子好一陣大叫,隨即撒腿就跑,又有李鴻儒在後方不緩不急跟隨。

等到驢子飛騰而起,踩踏妖風跨過數座大山,李鴻儒只覺遠遠處泰山在望。

“你這蠢驢,讓你在那邊吃草別來煩我,你過來做什麼,萬一……老師!”

等到驢子不斷靠近泰山,又在山林中轉悠了數處,李鴻儒頓時看到了趴在地上持著簡易望遠鏡偷窺的張果子。

看到自己的驢子,張果子不免還罵了一句。

注目到驢子身後悄無聲息跟隨而來的李鴻儒,張果子嘴裡的話齊齊憋了回去。

“老師,你也來了,這兒是不是真有大動作了?”張果子興奮道。

“你看到什麼了?”李鴻儒奇道。

“這兒產生了天地變動,我最近還看到了仙人騰雲駕霧四處遊走檢視,那個什麼二郎真君、王靈官等人都來了!”

張果子壓低了聲音,又伸手指向泰山中。

“然後你就在這兒蹲了近一年?”李鴻儒奇道。

“道由心生,學生觀看天地變化時感覺裨益無窮,所以學生才在這兒滯留!”

張果子辯解了一句。

這讓李鴻儒看了好一會兒。

李鴻儒更覺得張果子是閒的時瞅熱鬧,尤其是這種大熱鬧。

當然,熱鬧也沒什麼。

大抵就是泰山秘境中的地朝營造大陣,這不可避免誘發了某些異狀,也讓南天門有覺察。

泰山秘境貫連仙庭南天門,動手腳難免會被覺察。

李鴻儒想想二郎真君至今還沒傳來什麼壞消息,覺得此時的泰山秘境應該沒出問題。

“我那隱身的法兒你學得如何?”李鴻儒問道。

“老師,我現在是真正的誰也看不見我!”張果子得意道。

他一道法力點出,身體頓時消退了下去。

等到伸手再點,李鴻儒只見地上只剩下兩隻鞋。

這讓李鴻儒給張果子補了一道法,又將自己隱了。

“咱們隱身做什麼?”張果子問道。

“當然是直接去泰山瞅瞅了!”

李鴻儒當下還是有一絲尷尬。

他和二郎真君等人雖然很熟,又同屬於地朝初創者,但如今的二郎真君引領著仙庭眾人。

只要稍有不慎,雙方碰面必然尷尬。

他也不誘發麻煩,選擇了潛伏前行。

有李鴻儒的帶路,張果子膽子大了許多。

李鴻儒騰空而起時,張果子亦隨風飄蕩。

這讓李鴻儒不免也有連連點頭。

張果子被長生術影響後懶散拖沓,但長生術並不影響對方修行的資質。

無論是《誰也看不見我》還是《逍遙遊》,張果子都學得有模有樣,相應的本事已經能拿出手。

若張果子能勤學苦練,李鴻儒覺得張果子不會遜色裴旻。

他也只能感慨長生有得有失,張果子只能在漫長的歲月中慢慢前行。

從低空縱風而上,李鴻儒牽扯了張果子踏入雲海,又不斷靠向玉皇頂附近。

靠得愈近,看得也愈清楚。

玉皇頂上,確實有仙人來回走動,又有仙人飛縱,不時穿梭過雲海探查。

二郎真君等人大馬金刀坐在了玉皇頂,又時不時抿一口茶水打發時間。

與張果子的無聊沒區別,二郎真君也顯得極為閒散。

“楊真君,咱們沒截到真武宮主也就罷了,若是連南天門腳下的地盤都沒法調查明白,回凌霄殿就沒法交代了!”

又有木德真君在玉皇頂來回走動,忍不住開口詢問二郎真君。

“木德,你已經是三百六十九次詢問我了”二郎真君道:“若不然這核查之事就交託你了!”

“我負責不起”木德真君道:“但您好歹也快一點點,咱們都在這兒耗了半月有餘的時間來調查了!”

“我已經很快了”二郎真君道:“每日都讓六甲神將四處巡邏查探!”

“但六甲只是做正常的巡邏,並沒有查探泰山的秘地”木德真君道。

“我們尋不到泰山的秘地也就罷了,但此處肯定有人知曉”火德真君道:“只需我們將泰山的土地拘來,必然能問出相關!”

“火德說的極是”水德真君點頭同意道:“真君有大法力,何不將泰山的土地喚來?”

“這泰山乃重地”二郎真君皺眉道:“那泰山公乃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咱們又不是沒規矩的毛猴,豈有說拘就拘的道理!”

“泰山公,你趕緊給我們出來!”

又有金德真君忍不住大喊。

他聲音震向四方,傳盪出數里地,

按正常的情況,仙庭重員下凡,資格再老的泰山公怎麼都會出來相迎。

儘管泰山公年歲大,但作為上仙的存在,泰山公見了他們同樣要行禮,而並非倚老賣老。

金德真君連連高呼。

他不乏動用法力激盪聲音。

但群山之中只有他陣陣的聲音迴盪,並沒有人回應。

“莫非泰山公的耳朵聾了?”

“我覺得他有可能老死了!”

“這幫土地爺各佔山頭,真是難管!”

“他們本來也並非仙庭管,咱們仙庭哪能長臂管轄管下界這麼多土地神,這些土地老兒沒長生,還時不時死幾個,人都分不清了!”

“問題是下界也沒什麼地朝來管這些土地爺!”

木德真君、水德真君、火德真君、土德真君、金德真君各有焦慮,又有王靈官等人低聲議論。

眾人的探討讓二郎真君臉色微尬。

泰山公沒死,此時已經丟在地朝的大陣中。

這類土地爺享受供奉的香火,多少也算是個神仙,但這類人骨頭軟得很快,只要有上仙詢問,立馬就會將嘴裡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齊齊說出來。

二郎真君沒可能讓泰山公將一切都吐出來。

他拘禁了土地,又在眾人中插科打諢磨時間。

“楊真君,我聽仙庭有人說你往昔也欲立地朝,不知這地朝多年下來造設得如何?”王靈官開玩笑道。

“你很想我立地朝嗎?”二郎真君尬笑道:“若我立了地朝,王靈官是不是要奉命前去灌江口抓我?”

“怎麼敢!”

王靈官連連擺手。

他目光在二郎真君臉上掃了幾次,王靈官的玩笑話收得極快,但很快又踮起了腳。

與王靈官別無不同,眾多仙人同樣張目四望下方。

只見泰山的雲海中,陣陣白雲翻滾。

但雲海中又有陣陣金光升騰而起。

相較於往昔的泰山微微搖晃,此時的異相更為明顯。

彷若有龐然大物要顯出,雲海在翻滾中有層層升騰向上翻滾。

白雲陣陣浮空,又有金光愈盛。

眾仙只見雲海中一座宮殿隱隱約約有沉浮上下的景象,雖然宮殿處於縮微的狀態,讓人難於完全看清楚,但眾仙注目望去時只覺宮殿又有幾分熟悉。

“似乎是古王朝佈局的宮殿群?”

木德真君張望數秒,目光又微微掃向後方的二郎真君。

他注目望去,只覺那座宮殿的規格似乎見過。

雖然宮殿佈局有變化,但換皮難換骨,宮殿的建制對他們這些人而言太熟了。

“楊真君,你那灌江口的宮殿還在嗎?”木德真君忍不住問道。

“你什麼意思?”

二郎真君皺眉。

他和李鴻儒性情不一樣,並不擅長遮遮掩掩。

若只是短時間說兩句也就罷了。

眼下的他無疑將虛假的狀態持續了很久,愈來愈難維持下去。

等到眾仙屢屢試探,二郎真君已經站起,眼神夾雜著對木德真君的不善。

“各位不必傷了和氣”王靈官打圓場道:“咱們仙庭南天門定在泰山,好歹也有相應的名分,同樣是這兒的主人,咱們下去尋一尋那秘地便是!”

“可惜張天師、葛天師、薩天師、許天師身體受損,每日神思飄蕩,若不然請眾位天師下界一看這種異動便知相關”金德真君忍不住道。

“說的是!”

“那真武宮主真是不當人子,居然設陷阱坑害四位天師,讓我們辦事太不方便了!”

水德真君、火德真君連連開口。

這讓隱藏在玉皇頂下方的李鴻儒都忍不住暗罵,只覺這幫喜歡八卦的嘴巴當真是討嫌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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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雲海中金光愈盛。

這讓雲海下方的宮殿等物也顯得愈加清楚。

等到宮殿顯出正常的大小,眾仙人已經遠離了二郎真君數丈遠。

玉皇頂上,二郎真君一個人孤零零處於最中央。

便是此前同樣捧杯喝茶的王靈官也難於再鎮定下來。

在下方的宮殿群中,不僅僅是宮殿這類死物,還顯出了灌江口獨有的草頭神。

二郎真君果然有異心,開始脫離仙庭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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