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陽,一陣陣象鳴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而聽到這陣象鳴,洛陽城的百姓彷彿是被喚醒了一樣,他們拖家帶口從房間裡飛速湧到了大街上,隨後又開始向著內城朱雀門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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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線外城和內城的,是朱雀大道,大道的盡頭,就是內城皇宮正門朱雀門。

“看,白象,白象,真有白象啊!這可是天降祥瑞,是瑞獸啊!”

一個門牙都已經脫落的老翁,指著最前面的一頭乳白色大象驚喜的狂吼。

白象這玩意,自古就很珍貴,因為他不是白化病的大象,白化病的大象是粉都都的,是以白象這玩意,才是真正的可遇不可求而不是病變。

“聖人仁德啊!老夫聽聞昔日太宗文皇帝時,南邊番邦就曾以瑞獸白象進貢,沒想到今日又看見了。”

老翁還是激動的不能自持,誇張的好像他是從大唐太宗文皇帝時期活到現在的一樣,不過周圍的街坊不介意這些,他們還是挺喜歡聽老翁講古的。

因為老翁生於大唐懿宗鹹通十四年,即公元873年,今年已經是八十二歲了。

這個歲數在後世很常見,但在此時,稱得上一聲人瑞。

而當你知道他所經歷的事情後,又會覺得這是一樁傳奇。

老翁姓王,七歲時,正直大齊皇帝黃巢進洛陽,王翁藏在井中僥倖逃得一劫,全家只餘一個年老的阿翁,爺孫兩就在這亂世掙扎求活。

其後,老翁又經歷了朱全忠弒殺唐昭宗李曄,後朝莊廟興教門被殺,明廟之子秦王李從榮謀反,末帝李從珂自鳳翔哭得皇位,石敬瑭賣國,末帝在玄武樓上舉家自焚等。

及至張鉊入洛與契丹在洛陽大戰,數十萬軍隊鏖戰數月,洛陽周圍幾成廢墟。

而這麼多劫難,老翁都一一挺了過來,如今八十有二,子孫滿堂,還親眼見到了大朝再次復興,得見盛世,確實是傳奇。

而當年與他同歲的同族兄弟和夥伴數十人,活到正常死亡的只有不到三成,活過花甲的,就只有他一人。

其餘不是凍餓而死,就是死於兵災,能因病致死的,都要算命好了。

王翁清晰記得,他們逝去的時候,大多都是十幾二十來歲正直壯年,好多到死都沒成過家,甚至都沒吃飽過一頓飯。

有個維持秩序的武侯聽到老翁說這是番邦進貢的白象,立刻笑著出言糾正道:

“王翁,這可不是番邦進貢的,看見領頭那個被反綁雙手,跟昆侖奴一樣黑的傢伙了嗎?

他長得像是昆侖奴,但祖上可是漢兒,當年就是他家祖上在日南郡象林縣殺官造反,使得日南淪陷數百年的罪魁禍首,今日連祖宗都不記得,已如昆侖奴模樣。”

武侯的話其實不對,區連是佔人不是漢兒,他們家自古就是這副模樣。

且當年區連在日南郡造反之後,歷朝歷代都有收復。

劉宋年間,那位願乘長風破萬里浪的宗愨就領兵大破林邑國,收復日南郡。

大業元年,隋煬帝也派將軍劉方再次攻滅林邑國,收復日南郡。

真正失守,還是在大唐時期,唐時將勢力拓展到了河中、波斯和吐火羅,實在沒有精力來管小小的日南郡了,這才被佔婆國站穩腳跟。

不過,這些事情不需要對下面的小民一一解釋清楚,他們只需要知道,朝廷大軍攻破佔婆國都城,擒殺佔婆宗室數百,收復日南郡而還,這是幾百年來的大功業,遠超唐時就是了。

武侯的話音剛落,震天的怒罵聲就隨之響起,洛陽百姓既憤怒又覺得實在難以理解,他們完全不能相信,竟然有人漢兒不做要去當昆侖奴的。

這也太離譜了!

但罵歸罵,神都的百姓們又不由得為朝廷能收復日南郡而興奮。

恰在此時,王氏族人正在拼盡全力尋找的身影終於出現了,那是一個穿著火紅色櫜鞬服,腰挎橫刀的壯漢。

大郎、大哥兒、大郎君、大哥哥、大伯的尖叫聲、歡呼聲此起彼伏響起,王家人又蹦又跳,頓時吸引了壯漢的注意力,他也大聲呼喊著脫離隊伍跑了過來。

王家人這才注意到,王大郎的手上牽著兩跟繩子,繩子正套在兩個昆侖奴的腰間,昆侖奴的背上,還各揹著一個大包。

還隔著十幾步,王大郎就要跪下下拜,不想王翁把手杖一扔,爆喝一聲:

“無禮!汝身為國家勇士,身著戎裝,豈能隨意下拜!”

在張周,櫜鞬服已經從單純展示勇武、表達忠心的禮服演變成了軍服的一種,性質有點像後世的軍禮服。

在張周,按律身著戎裝之時,皇帝親臨也只是單膝下拜行禮,要跪拜父祖,需要除掉戎裝才行,因此王翁才大喝一聲提醒。

聽到曾祖父的大喝,王大郎也反應過來了,他團團一個肅揖禮,“阿翁、大人,某戎裝在身,就不能全禮了。”

眾人這才圍了過來,王大郎一個眼神,兩個昆侖奴就把背上揹著的布包裹放下開啟。

嚯!當即就有人驚呼出聲,原來這大大的包裹中裝滿了各種珍寶。

叮噹當一陣脆響滾落的,是一隻閃爍著暗色金光的黃金酒杯,杯身還鑲嵌了碧綠的寶石。

譁啦啦掉落的,是兩串華光內斂一看就很值錢的珍珠項鍊。

其餘金塊、銀幣、犀角、鼉皮更是鋪滿了一地,王大郎又從懷中掏出一雙用紅綢布包裹的象牙箸,他高高舉起遞給王翁。

“阿祖,此乃佔婆國丞相珍藏的象牙寶箸,用之有延年益壽之功效。”

王翁接過重孫子遞過來的象牙寶箸,摸了摸箸頭包裹有饕餮紋的嵌金,張開沒牙的嘴大笑道:

“已至耄耋之年,還要延年益壽,豈非要活百歲?”

笑著,王翁眼中,露出了傷感之意,“昔日吾東城王氏有丁壯三十餘,今獨餘吾一人留有後嗣,兄弟們叔伯們皆因刀兵災劫之禍而亡其後。

吾能獨活至此,乃是聖人蕩平逆賊,使天下太平之恩。

是要多活些年,不然豈不辜負聖人之仁德!”

王翁的話引起了洛陽百姓廣泛的共鳴,是啊,自從大朝末年起,特別還是莊廟李存勖在興教門上殞命後,二十年間洛陽大的劫難就遭遇了七次,小的兵災多不勝數。

但自945年,紹明聖人進入洛陽、定鼎中原開始,這十年間,沒有發生過一次武人害民之事,基本上保持了政治清明,文臣武將、勳貴豪商大體上也是規規矩矩的。

若說幾年前,百姓們對於這種安定還有些患得患失,因為朱梁和後朝,也不是沒有幾年安穩日子,哪怕是偽晉,那也有幾年沒怎麼折騰。

但到如今,天下太平已經十年,不但金甌無缺,就是丟失幾百年的日南,不曾臣服的新羅和倭國都已經服膺。

所有人在這一刻,似乎突然發現,離亂之世已經過去,太平日子,是真的到來了。

大軍回朝,當然少不了蹈舞拜謝,說起來,這張周和前面的李唐,還真有點藕斷絲連的感覺。

張周的很多文化和制度和習慣,基本都是脫胎李唐。

當然,這不是燕賊之亂之後的李唐,而是之前的那個李唐。

鼕鼕的鼓聲,在城市的上空響起,回朝的大軍身著櫜鞬服山呼起舞。

朱雀門上,張皇帝也帶著自己的兒子們來了,足足十三人,都是八歲以上的。

十三個皇子簇擁著張鉊,張鉊手持羯鼓,也跟隨者鼓聲,就在朱雀門上,跟皇子們一起蹈舞,以此表示對英勇將士們回家的歡迎。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說聖人也在朱雀門上蹈舞,霎時間,朱雀大道兩旁的百姓們也歡笑著隨著鼓點和號子,蹈舞了起來。

一時間,寬闊的朱雀大道上塵土飛揚,歡呼聲此起彼伏。

穿著花衣服的侍女,青衫的讀書人,麻布衣服的百姓,玩的灰頭土臉孩童,或手挽手,或圍成一個圈,以各種狂放不羈的姿勢和動作盡情的舞蹈著。

所有人都在狂歡,唯有被俘獲歸來的俘虜們跪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嗯,這個時空的話,應該沒人說漢人不會蹈舞,只會喊666了。

在保守之風吹起來之前,漢人也曾熱情奔放,也曾能歌善舞,是當世最富有冒險精神,手持一把橫刀就敢去闖出一片天的民族!

班師回朝儀式完畢,張鉊就直接賜了勇士們酒肉,讓他們回家了。

這個時候了,誰也不耐煩繼續那些繁雜的儀式,要將這一路的英勇和斬獲拿回家和家人一起分享,才是他們最急迫的心情。

因此張鉊連宴會都免了,直接將酒肉賜給兵將們,讓他們回去和親人一起享受這御賜美食。

王大郎回來了,脫去了鮮豔威武的櫜鞬服,換上了居家的缺胯衫,隨著他一起來的,還有被坊老帶來的幾個商賈。

黃金酒杯、珍珠項鍊、犀角這些玩意一般家庭也用不著啊!於是專門收攬這些戰利品商賈,就應運而生。

而防止有些士兵被商賈們欺騙,一般與商賈一起來的有本街坊的坊老,有神都四城巡檢司的吏員這種相當於市場監督管理局的小吏和幾個捕手、快手。

而且也不是讓一個商賈來收,往往是七八家甚至十幾家一起來,當著士兵的面出價,談妥後,士兵還要畫押存檔,交易才算完成。

當然,衙門也可以藉此機會將稅費給收了,算是一舉多得。

一個商賈看中了王翁的象牙寶箸,因為真的很漂亮,看起來應該是漢人工匠打造的,紋飾精美、觸感溫涼,算得上是藝術品了。

王大郎本不想賣,當王翁堅持要賣,看著商賈用二十貫收走這雙象牙寶箸之後,王翁對身邊鬚髮灰白的長孫說道:

“明日你去縣衙,將老夫的恩養銀斷了,以後某就用我乖孫兒寶箸換來的這二十貫養老。

聖人不容易啊!某得替他節約點糧食,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所謂恩養銀,就是張周朝廷對年過古稀之老者發放的養老錢。

也不是直接給錢,而是日給糙米一斤、醬菜二兩,除此之外,每月再給白麵精米三斤、肉一斤、酒一斤、糖茶各三兩。

各城鎮中居民每三日一領,鄉野之中由縣衙派武侯監督鄉老里長,每十日於本鄉採買後給米給肉。

這些物資,保證了一個年過七旬老人的日常所需,是張週一朝極為重要的仁政組成部分,是對張鉊以忠義仁孝治國理念的最直接體現。

也是張周朝廷的親民官和鄉老里長這種鄉官,最重要的考核標準。

看著支出不少,但實際根本不多,以此時的生產力和醫療水平,全國也不過才八萬多人能享受,大約跟養四五千禁軍的費用差不多。

但帶來的影響,卻是突破天際的,因為但凡這樣的老人,他下面都是一大堆兒孫,不單在本家,在一鄉一里都是很有影響的。

透過這個朝廷恩養老人的恩養銀,張周朝廷展示出了不同於以往幾百年混亂割據之主的絕大氣魄,對民間風俗的恢復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四城巡檢司的吏員豎起了大拇指,坊老高興的附和稱讚著,沒人反對。

因為這在張周,富裕起來後謝絕恩養銀,是一種表示高風亮節的行為。

王家現在,光是王大郎帶回來的戰利品就賣了三百多貫,羨慕的街坊四鄰兩眼發光,謝絕恩養銀,正在情理之中。

金盃、珍珠項鍊都等售賣完畢,最後上前的是四城巡檢司的吏員,他看了看王大郎背後跪坐在地上兩個男性昆侖奴,仔細檢查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右金吾衛果是聖人爪牙,這擇人的眼光,確實不俗。

三日後請大郎君將此二人送到巡檢司登記,六十日過後,應當就能買個好價錢了。”

巡檢司吏員這麼說,是有原因的,因為此時的昆侖奴跟後世北美的黑奴可不一樣。

北美的黑奴是去種地的,但在此時要論種地的手藝,誰能比得上國人?

買個昆侖奴來種地,怕不得虧得底褲都不剩,還不如把地租出去。

所以此時的昆侖奴,一般是用在大戶人家內宅的。

因為一般內宅之中女性眾多,可很多事還必須得讓男性來幹,所以就會養些昆侖奴來做活。

這樣的好處很明顯,因為昆侖奴相貌異於國人,內宅女性一般看不上這種長的跟黑猴子似的傢伙。

就算看的上,此時可是沒有避孕套的,一旦懷上,孩子生下來就死路一條了。

因為若是跟漢人僕役偷情,女人抵死不認,也沒有血檢法,一般還真不容易被拆穿,要是昆侖奴,孩子一生下來立刻就露餡了。

對於男主人也一樣,女主放幾個女昆侖奴在他身邊,一來審美很難對得上,二來誕下一個黑孩,想想閻崑崙慕容彥超的遭遇就可以知道,男主人,特別是有地位的男主人該有多難堪了。

所以昆侖奴這玩意,實際上豪門大戶用來,起到的是一個半太監功能的奴隸,至於其他功能,都是附帶的。

加上在一般的人眼中,昆侖奴基本是不算人的,不受任何律法保護,用起來的其他方面負擔,也小得多。

但既然是要進入內宅的,那些兇悍的,奸猾的,甚至是太聰慧的,都是不適合的。

於是在進入大唐內地之前,昆侖奴們就會由抓捕方開始一個初步的篩選。

上述這幾種性格的昆侖奴,基本都被扔進礦山、林場或是當作炮灰了。

所以,這個巡檢司的吏員,才會稱讚王大郎所在的右金吾衛挑選的眼光很專業。

而到了這一步,這些溫順、膽小、沒那麼奸猾的昆侖奴,就會到巡檢司指定的衙門進行為期六十天的培訓,再之後就能進入市場供豪門大戶挑選。

當然,價格也是不一樣的,如果王家現在願意出手,那就是男的十貫,女的六七貫上下。

若是願意到巡檢司指定的衙門培訓,再帶回家讓昆侖奴熟悉大唐的生活環境,六十日後出手的話,一般都能翻倍。

當然,這其中也有風險的,病死、意外死、突然兇性大發都是可能的。

王大郎很自信,把手一擺,養六十日吧,賣了錢某家還有大用。

聽到王大郎這麼說,最後這幾個專門做昆侖奴生意的商賈失望而去,巡檢司小吏在跟王家約定好之後,也起身離去。

當夜,王家歡歌笑語不斷,御賜的美食美酒不管它真的味道如何,但吃到,那就是無上榮耀。

大塊肉,大碗酒,連小孩子都能上桌,快要酒足飯飽之時,王翁人老成精,他示意兒孫們安靜下來,拉著王大郎的手說道:

“乖孫想把這兩昆侖奴賣個好價錢,是還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辦是嗎?”

王翁這麼問,是有理由的。

這次王大郎回來,光是戰利品就賣了數百貫,足以讓他們全家過上好日子了。

哪怕他的幾個弟弟,也能一人分個十幾貫,成家娶妻都綽綽有餘,根本用不著還冒著風險來培養這兩昆侖奴,除非是還要有用大錢的地方。

王大郎點了點頭,對著王翁說道:“孫兒想要多攢點錢,是因為回來時交國公章公他老人家,親自問過孫兒了。

他知道咱們王家家門嚴謹,二郎、三郎和五郎都使得槍棒,騎得烈馬,還有一手好箭術,因此想問問咱家有沒有人願意去廣南的。

交國公說了,只要咱家有人願意去,孫兒能一起到唐王左衛中做五年都虞侯。

那麼去的人就可以在衛所百夫長、小巡檢中選其一,再給上好水田三百畝,旱田八百畝,奴僕十人,還給三貫錢的路費。”

“唐王?”王翁疑惑的問道,朝廷裡現在沒有唐王啊!

可別小看此時的洛陽人,挪到後世都是朝陽區的老北京兒,對朝堂上的事,外地官員都沒他們熟。

王大郎做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壓低了聲音,周圍的親人也都神秘又興奮地湊過頭來。

“聖人已經決定,由皇三子肇哥兒成年後出任唐王,永鎮廣南,王妃正是交國公的長女。”

“哦.....!”王家親卷拖長了聲音,一副恍然大悟的吃瓜表情。

王翁聽完,重重點了點頭,昔日兵荒馬亂,他諸子中只有老二長大成年,老二也只有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

但好在老二的兩個兒子,也就是他的兩個孫子有福,一共養育了十一個兒子。

王大郎就是其中的重長孫,其餘的二郎、三郎、五郎都是張周立國後成長起來的豪傑少年,章成久在神都,自然也知道這些小一輩的名聲。

“交國公連二郎、三郎這樣只當過長征健勇的都給如此豐厚報酬,看來廣南很缺人啊!”王翁感嘆道。

王大郎搖了搖頭,“其實也不缺人,但是缺咱們這樣的聖人腹心、京城兒郎。”

這話說的王翁老臉都舒展開來了,他興奮的一拍手,裝作開心的樣子大喝一聲。

“好孫兒,你去跟交國公說,百夫長和小巡檢,我們王家都要了,二郎、三郎一起去,還能有個照應。”

王家人聽到老祖宗這麼說,個個臉上也是一副凝重又喜氣的樣子。

喜的是家裡馬上又可以出官人了。凝重更是因為此去萬里,不能再回家鄉不說,二郎、三郎能不能適應廣南的水土,到了會不會有危險,這誰都說不準。

王大郎看著故作高興的曾祖父,也是一言不發,因為他知道,聖人需要二郎、三郎這樣的人遠走。

國家和民...對,民族也需要他們這樣的人離開中原的溫柔富貴之鄉,遠去到天南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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