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晉祠,這是為紀念晉國的開國君侯唐叔虞及其母親邑姜後所建,其建造確實年份已不可考,但大概是建於晉國末年。

自西漢起,晉祠一直就是晉地文化最重要的載體,沒有之一。

歷朝歷代也都對晉祠有過大規模的修繕,特別是經過北齊文宣帝高洋的修繕後,晉祠大起樓觀,穿築池塘,讀書臺、望川亭、流杯亭、湧雪亭、仁智軒、均福堂、難老泉亭、善利泉等景美不勝收。

其實晉祠不單單是三晉文化最重要的載體,還是中華文化的重要載體。

包括張、王等許多大姓的重要分支,都是從唐叔虞這一支分出去的。

當然,閻晉的閻姓,更是出自晉祠的唐叔虞。

昔年晉成公的兒子懿被封於閻邑,是為太原閻的始祖,這一支人後來更是廣開枝葉,所謂天下閻氏出太原,就是從這裡來的。

晉祠既然如此重要,張鉊當然要在事情都沒處理完的當口,前來晉祠祭拜,如此才能顯示他重視三晉之地。

當然,我張聖人在這方面,總是有別出心裁的招數。

當人們都以為他就是按照尋常禮節,以天子身份祭祀邑姜後以唐叔虞母子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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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鉊命人將一方有些破損的金印,裝在八寶金玉箱中,親自捧了進來。

這方刻著河西衙前都知兵馬使的金印,是閻晉的六世祖,最後一任河西節度使(自稱)、沙州刺史,開府儀同三司閻朝唯一留下的遺物。

而在晉祠中,晉陽城所有的有頭有臉的閻/閆姓族人,以及七十歲以上的二十餘閻姓古稀老者都被找來了。

其中一位七十有四的老漢站在正中央被眾人簇擁著。

他看起來活得並不如意,黑黢黢的臉龐,背已經很駝了,雙目渾濁沒有什麼光彩,兩手如同枯樹皮一般發裂。

身上的錦袍一看就不是他的,因為太大了,與其說是穿在身上,不如說是裹在身上的。

他之所以能站在一堆晉陽高官和閻姓族人的中間,是因為他很可能就是閻晉的族親。

閻晉還在等待張鉊來晉陽的時候,就派人去尋找了自己的親人,最終就尋找到了這位老者的身上。

因為全太原只有他家長輩有過傳說,說是老者的五世祖有一弟在河西為官,甚有勇力與決斷,曾被視為家族的希望,後來陷於吐蕃,有說投靠了吐蕃人,有說已經戰死的。

這就更閻朝的經歷對上了啊!特別是投靠了吐蕃人這一項。

因為閻朝就是在外援斷絕,確實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以吐蕃不遷移沙州百姓為條件,投靠了吐蕃人,最後被毒殺。

而且看了這個老者的形象,張鉊和閻晉就更相信了,如果是個有權有勢的人出來相認,搞不好是為攀附。

但是這麼個窮困的古稀老人出來,就不太可能是假的了,或者說假中應該也有幾分真,至少他們家族肯定是有人陷在河西。

“此乃河西節度,太原閻開府遺留下來的金印,老人家請過目。”張鉊親自把金印遞給了老者。

這是為了解開閻晉的心結,這位張周第一悍將,家族被擄掠到青塘高原上百餘年,實際上連他閻晉,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漢人,唯一的憑證,就是這一方破損的金印。

說的直白點,閻晉到底是閻朝的後人?還是他家祖上撿到了這方金印,但實際上更是吐蕃人?根本就說不清楚。

就連閻晉自己,在從青塘高原上下來的時候,基本都只能說幾個簡單的唐音詞語。

學習漢話,看懂金印上的文字,知曉其來歷,都是他殺吐蕃東岱下山投靠歸義軍以後的事情了。

所以找到自己的祖宗之根,使自己成為真正的漢人,真正的閻開府子孫,一直就是閻晉最大的追求與渴望。

張鉊能替他做的,就是強化這個結果,坐實他的身份。

老者見到皇帝親自在向他說話,頓時就要下拜,但立刻就被侍衛們給拉住了。

只是這樣一拉,老者更加不知所措,可能是耳朵也有點背了,張鉊蹩腳的河東話,他也有些聽不真切,半天才搞清楚張鉊在說什麼,嘴巴裡咕噥了一聲。

“原來是叫閻朝啊!老祖當時賣了四十畝永業田和百二十畝分口田呢!”

張鉊仔細聽了一下,這才明白老者說的是什麼,唐時,丁口均田分為永業田和分口田,永業田可以傳諸子孫,分口田則是死後上交國家再分配。

為了保證均田制,唐朝律法規定轉賣永業田者,最高可以杖一百,這都能把人給打死了,分口田則嚴禁轉賣。

不過到了唐中後期,在安史之前,這些制度就基本失去了約束能力,不但永業田可以賣,分口田也可以賣了。

看來閻朝在去河西之前,應該是家族中湊錢讓他去打拼的,指望發達後回饋族人。

不過呢,這老者口中的人,也真不一定是閻朝。

因為閻朝這種身份,從一個小兵積功升上去,還是有點困難的。

要知道,衙前都知兵馬使可是從二品的高官,一般被視為方鎮的儲帥,可不是什麼小軍官。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生逢亂世,若是如閻朝這種有勇力、性果決的人才,十幾二十年做到衙前都知兵馬使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認親都認到這個份上了,張鉊不可能還來糾結這些,恐怕閻晉也不會希望糾結這些,眼前的晉陽官紳同樣如此。

於是張鉊暢快的大笑三聲,“翁且安心,朕今日就替閻開府報家族大恩,當年汝家出了一百六十畝地,今日朕十倍奉還,就賜太原近郊一千六百畝上田。”

太原近郊,上田,一千六百畝,這三個詞一出,老者立刻就不耳聾了。

他噗通一聲跪下,後面的兒孫也噗通跪下磕頭如搗蒜,高喊,“謝聖人賞賜!”

張鉊讓人把這一家子給扶了起來,轉而看向晉祠的軍民,高聲說道。

“河東虎踞之地,乃是大朝發祥所在,可是自大朝衰微,兵戈不斷,河東受創尤其之深,及至今日,兵民皆困頓。

不過朕要對諸位說的是,比起河西,河東已經極為幸運了。昔年大朝衰微,河西陷於吐蕃之手,河西軍民所承受的亡國之痛,百倍於河東。

今日朕征討河東不臣,擊滅劉知遠等狼子野心之輩,就是見於天下兵戈不止,為免河東被此等賊子賣給契丹,使河東也如河西一樣,成為北虜之奴僕。”

眾人聽完,紛紛施禮,馬屁如潮水般湧來,都是在說幸得有聖人拯救河東軍民云云,張鉊也毫不客氣的照單全收,隨後繼續說道。

“今日朕送閻開府金印歸鄉,是因為他是我河西人的大英雄,昔年吐蕃盡陷河西隴右十八州,唯剩沙州一地不肯屈服。

吐蕃贊普赤松德贊親至祁連山督戰,閻開府率三萬軍民拼死反抗,使吐蕃人折戟敦煌城外達十一年之久,逼迫吐蕃贊普當眾承諾不殺沙州漢兒一人,方才開城。

他是個大英雄,沒有閻開府,朕祖上早就被吐蕃人殺戮殆盡,沒有閻開府,一百六十年前,河西隴右就沒有唐兒了。

朕自瀚海歸來,是為重建大朝而來的,今日送閻開府金印歸於晉陽,就是要告訴爾等,告訴河東之地豪傑健兒。

人生在世,要做閻開府這樣為國為民的英雄,不要再做割據苟且,殘民害民的無恥之徒!”

晉祠中,此次僥倖不死的河東軍將甚多,都被張鉊這番話說的低下了頭,好像他們跟隨劉知遠進行的,不是一場逐鹿天下之戰,而是一場叛亂一樣。

郭崇威也在人群之中,他別的沒感受到,但是張鉊氣度確實是感受到了。

就他這樣的劉知遠心腹牙將,除了家產可能保不住外,竟然沒有什麼處罰。

特別是周軍入晉陽後,沒有劫掠、沒有姦淫,更沒有亂殺一人,這份紀律,深深衝擊了郭崇威心裡舊有的武人觀念。

家產沒了算什麼,只要能得到信任,還不是千金散盡還復來,郭崇威抓住時機,上前叩拜在在張鉊面前。

“聖人金玉良言,使我等無地自容,閻開府此等豪傑,是河西的大英雄,更是我河東之大英雄,某請聖人於晉祠之中為閻開府立祠祭祀。”

喲呵!張鉊側身一看,只見一個大約四十歲的軍將拜伏在面前,其身高體長,雙目有神,方面闊口,長相非常端正。

張烈成趕過來在邊上對張鉊說道:“此乃劉知遠的親隨護聖左軍第六都都虞侯,一直追隨劉知遠到最後,於南和城中被俘,查明無劣跡後釋放。”

張鉊挑了挑眉,劉知遠敗亡之後,河東軍上下能被無罪開釋的可不多,因為這些人在邢州、洺州,特別是雞澤縣多多少少都犯下了劫掠、姦淫、殺戮等罪,現在還在被錦衣親衛審查呢。

而能透過錦衣親衛審查,又這麼快被放出來,還被允許出現在晉祠的,真能當得上劉知遠隊伍的白蓮花之稱了。

而且這傢伙還很有眼力勁,張鉊這次搞這麼大的陣仗,就是要把閻朝閻開府給抬進晉祠。

用這個河西與河東的大豪傑,來拉進雙方的距離,來告訴河東人,他張鉊才是手握大義的天下之主,餘輩皆為割據之徒。

本來張鉊是找了幾個閻家人來提議的,但他們的提議,遠沒有郭崇威這種劉知遠心腹的河東軍將來提,效果這麼好。

張鉊不知道的是,郭崇威在歷史上,可真算是一員正臣。

其早年間在易州任馬軍都校,等到易州被石敬瑭割讓後,郭崇威恥於做契丹人的爪牙,於是棄官南歸。

歷史上劉知遠入開封,就是郭崇威為先鋒,他極力約束手下,等到劉知遠來後,受命盡出宮中庫藏賞賜諸軍,使開封沒有遭受大的劫掠。

四年後郭威入開封,為了穩定軍心,也是家人橫死,他心態崩了,竟然直接讓三軍在開封大肆劫掠,又是郭崇威和王殷一起苦勸,郭威才停止了劫掠。

後漢到北宋,郭崇威一直是國家的主要將領,歷任各鎮節度,抵禦契丹入寇,兢兢業業,頗有功勳。

後來避郭威的諱,改名為了郭崇,他還有個孫女,就是那個把宋仁宗脖子都打出血的郭皇後。

所謂相由心生,張鉊不知道郭崇威歷史上的功績,單看此人,就覺得是個正直之人。

一查之下果然如此,頓時大喜,趕忙讓郭崇威起身,並且讓身邊的中書起居郎重重記下這個名字,以備後邊重用。

眼見郭崇威點出了皇帝的心思,周圍河東文武立刻都開始附和。

那張鉊也不藏著掖著了,立刻宣佈追封閻朝為太尉、河西隴右節度使、左金吾衛上將軍、追爵為河西郡王。

命群臣議論諡號,以忠為首字,撥晉祠西南十五畝地建立河西郡王閻公祠。

隨後張鉊進入晉祠祭祀唐叔虞和邑姜後,並瞻仰唐太宗的《晉祠之銘並序》,並以周天子的身份,封唐叔虞為太原王,加封邑姜後為廣慈德昭顯靈聖母,並下令拓寬晉祠,為邑姜後建佔地廣大的聖母殿。

等到要出晉祠的時候,張鉊再次下令,在晉祠東南角建讀書臺,並留下御製碑文,鼓勵河東豪傑習武健體、讀書明智。

做完了這些,張鉊才正式進入晉陽城的河東節度使署衙,將劉知遠的北平王府改名為晉國公府,賜給閻晉。

閻晉聽完被嚇了一大跳,立刻拜伏在地上懇求張鉊收回成命。

他閻晉剛剛認了宗,已經算是晉陽本地人了,手裡還握著兩萬大軍,本身也是張鉊麾下的第一武將,如同昔年劉知遠之於石敬瑭,郭威之於劉知遠,現在張鉊還把劉知遠的府邸賜給他,他怎麼敢接受?

張鉊卻不這麼想,閻晉的為人他是知道的,此人有勇有謀,作為一個從青塘高原下來的吐蕃奴兒,卻讀的進去書。

二十八歲時跟著他張鉊西去,一路回來,只有閻晉堅持學習文化,不單是兵法韜略類的書籍,就是經史子集也看得進去。

在張鉊的元從中,他是真正懂得忠義這兩個字含量的人。

這些年慕容信長、李存惠等新一派崛起,閻晉、白從信等人地位屢次受到挑戰,旁人都有言語,唯有閻晉最為澹定。

常說‘無有聖人,吾等早死於邊荒,無葬身之地,何來如今富貴?’

這樣的人,張鉊如果還要猜忌他,那就是自己找事,所以張鉊是真有幾分生氣的看著閻晉。

“你閻承節一個,慕容信長一個,都以為吾是猜忌屬下的人嗎?

吾敢用你閻晉鎮守晉陽,敢讓你鎮守在這是非之地,那就是信任你閻晉,知道你我君臣相得,永無猜疑,為何還要扭扭捏捏的?”

閻晉面露感激之色,“能得聖人如此信任,是臣一輩子的榮光,臣自從當年跟聖人西行起,就時刻記得聖人教誨,誓言要為光復大朝鞠躬盡瘁。

所以臣無懼風言風語,定要為聖人把晉陽經營的如鐵桶一般,但這北平王府,實非人臣所能住的,臣實在不能接受,更請聖人恩准將河東節度使署衙搬到城北。”

張鉊看著閻晉真摯的面孔,思考了一會,隨後點了點頭。

此時的河東節度使署衙,位在晉陽城中軸線上,如同王宮一般,確實有那麼幾分皇宮的味道,賜給閻晉,好像還真不那麼妥當。

於是張鉊點頭同意了,“那朕就命你拆除河東節度署衙,將一部分用來擴建晉祠中聖母殿,一部分用於在城北新建河東節度使署衙,剩下的文畫珍玩挑選一部分送回東京,其餘送入晉陽宮去。”

紹明二年七月初二,郭威、郭從義、白文珂三人在郭榮和郭謹的勸說下,知道了晉陽發生的一切之後,三人率涉縣河東都校以上將官七十餘人,輕騎離開隊伍北上請罪,涉縣的軍隊則由郭榮和郭謹分別控制,分批帶往晉陽。

七月初四,郭威等三人就到達了晉陽宮,七十餘人在宮門外肉袒負荊做請罪狀。

張鉊立即召三人及部分將校入宮,溫言撫慰,然後放他們回家,各級軍校中,除張鉊挑選了十人宿衛晉陽宮以外,也都釋放回家。

至此,所有人都放下了心中的擔憂,知道不會再起戰火了。

等到河東軍最後的一萬餘人到了之後,張鉊前期俘虜的一萬餘河東軍也被放了出來,其中殘害了百姓的,按照張周律法減一等處理。

殺頭的,服苦役的,打板子的,罰錢的,只要有罪的,一個也沒跑掉,當然其實都是減輕了很多處罰的。

隨後張鉊從中挑選了三千人,宣佈組建親軍左豹韜衛。

出張昭節(瓊熱多金)為左豹韜衛指揮使,任命郭威養子郭榮為左豹韜衛郎將左都虞侯,白文珂長子白廷誨為左豹韜衛郎將右都虞侯。

由此完成了對河東軍最精銳部分的收攏,也安了郭威等人的心,既然兒子都被重用,他們也不要急。

七月十五,從東京出發的張鉊嫡母慈佑皇太后和生母慈聖皇太后,皇后曹延禧,賢淑貴妃李若柳,金國大王李聖天,魏國大長公主曹元猩等人,在一千于闐武士,一千左龍驤衛禁軍的護送下到達了晉陽。

張鉊於是藉著皇親到臨,舉行了盛大的儀式,果然殺驢百頭,做全驢宴,宴請晉陽文武。

這頓酒宴,吃的李聖天疑惑不已,他頻頻看向了臉上偶爾閃現出促狹笑容的皇帝外甥,百思不得其解。

酒宴進行到最高潮的時候,張鉊親自走下場,開始大封功臣。

其中閻晉佔據鄴城,封鎖住河東軍的進兵路線功勞最大,張鉊加閻晉太谷縣食邑一千戶,實際增加五十戶,蔭他的庶二子為通議大夫,當然只有俸祿,不會實授。

符彥卿堅守貝州,敘功第二,張鉊終於捨得給爵位了,封符彥卿為淮陽侯。

李存惠跟著張鉊南征北戰,輾轉千里,敘功為第三,晉壽昌郡公為肅國公。

折從遠攻下雲州,敘功第四,晉封雲中侯。

其餘各兵將,也各有封賞,而封賞完了自己人,就該對河東人有所表示了。

張鉊首先封賞的是白文珂,此君在開運元年,於猩州七里烽阻擊契丹,擊潰遼軍兩萬,斬首千餘,生擒遼國將校七十餘人。

張鉊以此為功績,封白文珂為祁縣伯,任命他為朔州刺史兼朔州兵馬督監。

白文珂完全沒想到張鉊會以這個為由來封賞他,他曾經在七里烽立下的這戰功,石重貴也就是賞了他一百匹錦緞而已。

所有的河東兵將也都深刻的認識到了,張鉊說的為國之戰不是在開玩笑。

比起劉知遠,張鉊的格局,確實高了很多個檔次,白文珂真心實意拜伏在地上,向張鉊行了臣子大禮。

隨後張鉊以同樣抗擊契丹為由,晉封郭從義為廣陽伯,命他出鎮隰、石二州,為隰石二州兵馬督監。

其餘如張晏洪、藥可儔等抗擊契丹有功的軍將,都有封賞。

唯獨郭威很尷尬,因為他一直在幫著劉知遠處理南邊的事務,也就是跟張鉊對抗,是以並未得到封爵。

而且對於郭威這種人,張鉊肯定要冷處理一段時間,這傢伙不提他歷史上搞過黃袍加身,因為那確實有很大被逼迫的成分。

但就憑他在劉知遠集團中的地位以及手腕,不打壓幾下,把他心裡那股不服氣的火苗吹滅,張鉊可不敢用。

百驢宴過後第二天,張鉊宣佈了河東改制以及人事任命。

將原本太原的河東節度使,潞州的昭義軍節度使,晉州的建雄軍節度使,雲州的大同軍節度使等四鎮以及其他州縣,合併為河東行省。

改晉陽為北京,稱北京太原府,任命閻晉為河東行省平章,河東行省防禦使,北京留守,太原府尹。

調禁軍瀚海、昌國(關中義從組成)兩鎮北上。

從原河東兵將中再選拔一千五百人,從潞州昭義軍、晉州建雄軍,大同鎮各抽調五百人,組成禁軍晉陽鎮。

以閻晉為瀚海、晉陽二鎮總兵,何福進為昌國鎮總兵,郭崇威為晉陽鎮副總兵。

以瀚海、晉陽二鎮守太原,郭崇威另兼任太原府兵馬督監,在軍事上作為閻晉的副手。

以何福進為河東行省防禦副使,昌國鎮總兵,分管潞州、晉州等太原以南諸州兵事。

將禁軍大同鎮調回雲州,原大同鎮總兵吳巒改回文職,任寧夏行省按察使兼寧夏鹽鐵度支轉運使。

升麟州刺史楊弘信為寧夏防禦使。

以義四子折德願為雲州刺史兼雲州兵馬督監,掌控大同鎮駐守雲州。

這一套眼花繚亂的操作之後,張鉊陪家人在太原遊玩了三天,隨後兩位太后留在太原避暑,皇后曹延禧返回東京,並宣佈免河東雜稅三年。

河東百姓歡聲雷動,極為感激,曹延禧從太原府離開南下的時候,百姓一路相送十餘里,整個河東的局勢,開始穩定下來了。

而張鉊也準備帶上鬧著要跟他一起去收復燕雲的李聖天,以及河東兵馬的最精銳部分組成的親軍左豹韜衛一路往東,張鉊這次要去的是幽州。

雲州已經徹底收復,現在就剩下幽州沒有安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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