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彝殷在跑路,張昭有瓊熱多金這樣以身代之的忠臣,他李彝殷也有。

三弟李彝敏穿上了李彝殷的明光鎧,帶領五百橫山步跋子在堅守,李彝殷則在一百多輕騎的護衛下轉身就跑。

當然,李彝殷能跑脫的最大原因,就是定難軍和歸義軍的輕騎兵對決,已經分出了勝負。

張昭的兩個回鶻義從營皆被擊潰,鷹揚鎮的一個党項輕騎兵營也損失近半。

如果不是張昭自己的拔悉密輕騎兵戰鬥力不錯的話,這場輕騎兵對決,歸義軍就要吃大虧了。

我張大王鎮守河西隴右的時間還是太短了,滿打滿算也就兩年時間。

他能用大義和金手指武裝起來最重要的重步兵、輕甲騎兵和具裝甲騎。

但是對於人數更多的無甲、少甲弓騎兵和遊騎兵還是有些無能為力。

定難軍李家自中和元年,即公元881年黃巢破長安時,首領拓跋思恭率軍南下勤王,被封為左武衛將軍,權知銀夏節度事起,就是盤踞西北的大軍閥。

六十多年,平夏部經營銀夏宥綏四州,雖然受制於經濟狀況,甲胃不多,但手底下的党項輕騎兵,還不是張昭這樣的‘暴發戶’可以比的。

當然,這不是說李彝殷就討得了什麼便宜,實際上,這位定難軍節帥,恨不得現在就抹了脖子。

整整四萬大軍,三個半時辰就全部報銷了。

現在基本能確認的是,大將拓跋崇德戰死,他兒子李光睿,從兄弟李彝成、李彝節戰死,殿後的李彝敏估計也完蛋了。

由定難軍衙門控制的兩千輕甲騎兵幾乎全軍覆沒,最寶貴的六百連環馬也基本消失,橫山步跋子也沒了。

除了周圍護著他,漫山遍野驚惶逃跑的各部輕騎兵以外,定難軍大敗虧輸。

六十年,不!自平夏部東遷兩百年來,所有的家底,基本都沒了。

漫天飛石,流星般的墜落,橫山步跋子的戰鬥力果然強悍。

當然也是張昭不願意被困獸猶鬥的他們損傷兒郎性命,一直沒舍得用的神機營旋風炮出手了。

五輪連發,這個有數百橫山步跋子和上千党項步兵的定難軍大纛所在,就被攻陷。

歡呼聲中,一個穿著明光鎧的中號胖子,死狗一般的被拖了過來。

張昭提著骨朵就走了過來,剛才趙今方來見張昭,瓊熱多金頭部重創加失血過多,他只能盡力救治,能不能活,就要看命了。

“此賊可是李彝殷?”張昭指著被拖過來的中號胖子,問身邊跪在地上的一個定難軍將官。

“蕃賊!你擅自襲殺朝廷節帥,天子不會饒了你的!”這個將官倒是挺硬氣。

“去你媽的!”張昭一句普通話國罵脫口而出,然後雙手高舉骨朵,對準這個將官的頭,勐錘了下去。

紅的白的粉的,迸的滿地都是,將官強直般的一抽,隨後就沒了聲息。

“此賊可是李彝殷?”張昭又扯過來了一個定難軍小將。

小將看著年紀不大,也就二十二三,他嘴唇哆嗦了兩下,好像要開口說,但有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張昭不給他這個機會了!再一次雙手高舉骨朵過頭頂,然後勐砸了下去。

“我說!我說,我不是李彝殷,我是李彝敏!”

張昭狠辣的接連錘死兩人,穿明光鎧的中號胖子反而扛不住了,他大聲哭嚎著。

“你就是李彝敏?”張昭拿著骨朵,反而有些愣住了。

因為要是他沒記錯的話,這李彝敏是李彝超的親弟弟,歷史上在後晉出帝石重貴時期,曾經和另一個弟弟李彝俊一起,謀奪李彝殷的節度使之位。

失敗後跑到延州躲起來,然後被石重貴遣送回夏州,隨後被李彝殷處死。

這五六年後的叛賊,現在還是兄友弟恭呢?

“對!某就是李彝敏!”中號胖子小雞啄米般的點頭。

張昭更疑惑了,這表現,看著怎麼也不像是殿後忠臣啊!不管了,砸死算求!

一看張昭又舉起了鐵錘,李彝敏瞬間就崩潰了。

“大王饒命啊!某願降了!某願降了!”

張昭都給氣笑了,你願降有什麼用?老子要你能幹嘛?

“大王,僕是宥州刺史,宥州城目前在某胞弟李彝俊手中,只要大王願意饒我一命,我願獻上宥州,並為大王招降地斤澤以北各部族。”

誒!有點意思,現在宥州是後世內蒙古的鄂托克旗附近,從鹽州或者夏州去宥州的話,要穿過後世被稱為即將消失的沙漠-毛烏素沙漠。

地斤澤這個名字,也讓張昭想起了李元昊的祖父,地斤澤戰神李繼遷。

這狗東西就是靠著地斤澤打下了西夏國的根基,張昭現在實力遠不如歷史上的北宋,若是能用這個李彝敏控制住地斤澤一帶,還是可以的。

對了!張昭還想起來了毛烏素沙漠,此時就是毛烏素沙漠的形成期,從地斤澤這個名字都還可以看出,此時毛烏素還沒徹底成為沙漠。

只要把在這裡過度遊牧的党項、粟特等部族遷走,應該還可以扭轉沙化的趨勢。

毛烏素沙化,可不是簡單這一地的生態問題。

沒有它,不但可以解決西北邊防的難題,加強宥州、豐州與內地的聯絡。

還可以使黃河每年減少幾億噸的泥沙輸入,對於治理開封黃河地上懸河,有很好的效果。

想到這,張昭對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李彝敏問道:“你可認識銀州防禦使李彝景?”

“認識!認識!李彝景是某從弟,如今正在鎮守銀州,僕也可以為大王招降李彝景,讓他獻出銀州。”李彝敏連聲答道,拼命表示自己還有用。

“呵呵!”張昭冷冷一笑,把骨朵放到了李彝敏的肩膀上,嚇得這傢伙更是魂不附體。

“你替某招降李彝景之後,把他全家無論男女老少僕役丫鬟都誘騙出城,然後....。”

張昭說著把手一揮,“全部斬盡殺絕,雞犬不留!如此某就留你一條命。”

李彝敏摸不著頭腦的看了張昭一眼,然後忙不迭的答應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張昭要殺這李彝景一家,但又不是殺他一家,一個從弟而已。

李彝敏當然不會知道,他這從弟李彝景有個孫子,是地斤澤戰神李繼遷。

李繼遷有個孫子,就是那位大白高國的青天子,老扒灰,變態狂,人妻覬覦者,西夏開國皇帝,夏景宗李元昊。

兩日後,張昭率一萬大軍抵達白鹽池東南二十裡處的鐵門關。

鐵門關守將早被歸義軍追擊的騎兵殺死,百餘党項士兵也被扔到了坑中埋了。

張昭到此,就沒有繼續追擊,而是開始收攬四面八方去追擊敵人的歸義軍輕騎兵。

特別是那幾千義從驍騎和一些回鶻義從,軍紀一般,不知道追到哪裡去了?

現在必須要把他們收攏起來,大軍整頓一下才好繼續追擊。

不然就這萬把人,一頭扎進定難軍的腹地,搞個陰溝裡翻船那就搞笑了。

於是,張昭一邊派人命令鎮守鹽州的陰鷂子,徵召鹽州居民五千,讓他們去幫助打掃白鹽池周圍的戰場,主要是收集物資,焚燒屍體等。

然後再派人飛馬趕回涼州,命令右長史曹元忠徵發一萬五千民夫,出太倉糧草三萬石運到鹽州。

左長史宋善通徵發沙、肅、涼、蘭、鄯、河六州義從驍騎一萬到鹽州。

這是為了在接下來的時間內佔據,拆分,遷移定難軍境內的党項、諸羌部族所用。

而且夏州可是大名鼎鼎的統萬城,號稱失石不能傷,又是定難軍平夏部老巢,沒有幾個月,別指望能打的下來,這都需要足夠的輔兵。

正在下達命令,郭天策走了進來,他手裡拿著統計好的資料。

“大王,白鹽池一戰,定難軍四萬軍隊,戰死約兩千餘,咱們抓捕的俘虜和傷者超過了五千人,其餘在逃,不過逃走的大多是各部無甲騎兵。”

“定難軍的連環馬,平夏部輕甲騎兵,橫山步跋子沒跑脫吧?”張昭敢開啟統計表,邊看邊問。

“除了幾百輕甲騎兵外,連環馬和橫山步跋子都在這了,雖然咱們也戰死了數百勇士,但定難軍的主力幾乎被毀滅,平夏部完蛋了!”郭天策點點頭回答道。

“打得好!”張昭興奮的一握拳。

“天策你做的也好,記住,一定要把銀夏宥綏的党項、諸羌分開對待。

咱們現在實力還不強,不要擴大目標,盯著平夏部李家打就可以了。”

說完,張昭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郭天策說道:“這邊的事,你先交給義兒軍的幾個書記來做,你去一趟靈州,去見一下張太尉和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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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們從靈武軍中整頓三千人給我,兩千人帶到鹽州來,一千人準備去宥州,不過不要強求,主要看裴遠的意思。”

定難軍一被打垮,張昭就準備吞下靈州了。

雖然這會引起各方的注意,但一來事情可以瞞一段時間,二是只要沒有契丹和定難軍兩方一起來,張昭還真不是太怕。

因為以契丹人那貪婪的性格,他們自己的燕雲十六州還沒徹底消化,靈州距離契丹本部又遠,沒有好處,他們連豐州都守不住,更遑論靈州。

來也就是一支偏師,真要來的話,張昭正好拿他們刷聲望。

而且劉知遠現在回了太原,這傢伙馬上就會因為和契丹人爭奪吐谷渾白承福部十餘萬人,差點大打出手,雙方你來我往摩擦不斷。

石敬瑭就是因為夾在劉知遠和契丹人中間,被兩方逼迫,誰也奈何不得,最後在憋屈中去世的。

對於契丹人來說,比起靈州,白承福那十餘萬善戰的吐谷渾部落更加重要,他們恐怕沒有時間來管靈州如何了。

至於提醒郭天策要徵求裴遠的意見,是因為張昭目前還不是特別確定,到底張烈成把裴遠的家卷從東京救出來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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