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君,寨子裡的人都被曹家十四郎給帶走了,他還給您留了一封信,您可得救救他們啊!”

當張昭領著新收的八十來個小弟,帶著三百多人,押解著大批物資回到齊瞎虎山寨的時候,直接就傻眼了。

他當然想過敦煌的節度衙門很可能找到這裡來,是以還派足了斥候一路打探。

他以為對方很可能在半路截住他或者在山寨以逸待勞,但完全沒想到,對面直接把人給他全部帶走了。

“看吧!你的十四弟,讓我去自縛至史家莊!”張昭把手裡的絹帛遞給了曹三娘子。

“看來敦煌的節度衙門和壽昌鎮軍來人是不相信二郎君你殺掉了葛咄的,他們很可能認為你已經跟葛咄馬賊勾結起來了。”

曹三娘子的臉色十分不好看,很明顯,她的這位十四弟壓根就沒怎麼在意她的安危。

因為不管是在半路截住還是在山寨等張昭一頭撞上去,都比目前這樣留封信讓張昭去史家莊好。

這萬一張昭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不要山寨這幾百人,選擇一刀把她曹延鼐給砍了呢?

“你這十四弟在你們家地位怎麼樣?受不受寵?”張昭澹澹問了句。

他原本的打算是把曹三娘子送回到壽昌城,然後等著她取得節度衙門赦免令後自己直接就離開的,現在看來,是不行了。

“挺受寵的!”曹三娘子捋了捋耳邊的髮絲,看樣子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張昭知道她沒有,這個女人每當緊張或者憤怒的時候,都會不自覺的撩一下耳邊的頭髮。

“十四郎是令公大王長子,我伯父曹公元德的第四子,其母是沙州大族羅家的女兒,素有豔名又比元德公小了七八歲,生下的兒子自然受寵。”說道小了七八歲的時候,曹三娘子還忍不住悄悄看了張昭一眼。

不過張昭沒有發現,他歡喜的一拍手,“受寵就好,我這小侄兒恐怕還不知道我這表舅的厲害吧,作為長輩,正好給他上一課,史家莊離這裡有多遠?”

“二郎君是想抓住十四郎?史家莊離這裡倒是只有四十餘裡,但剛才那位老者說十四郎帶了足足一個團的越騎,想要抓住十四郎,沒那麼容易吧!”

曹三娘子眯起了眼睛,這十四郎沒把她的安危放心上,她當然也不在乎十四郎的安危,她只在乎張昭會不會失手?會不會把她牽扯進去?

“二郎君!第一隊斥候來報,十里外發現了一隊人馬,看上去有二三十人左右,人皆雙馬,從壽昌城方向來的,看樣子應該是寅時就出發了的。”揹著一張硬弓的氾全趕了過來說道。

“氾翁,你剛才說壽昌鎮軍的人是跟曹十四郎一起來的,然後他們又被曹十四郎給趕走了是嗎?”

張昭趕緊問向身邊一個哭天抹淚的老頭,正是那個在曹十四面前堅稱有太保公顯聖的老頭,原來他是氾全、氾順兩兄弟的父親,齊瞎虎的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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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僕雖然離得遠聽的有些不清楚,但也隱約聽見曹十四郎說什麼不解決洪澤鄉的事,他就把山寨眾人帶去壽昌,引二郎君去壽昌云云!”

眼看張昭應該會去營救史家莊眾人,氾老頭也不哭了,他嗖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努力的回憶起了聽到的曹十四郎和馬鷂子的對話。

“奴知道怎麼回事了!”曹三娘子的臉色更加難看,感情她這個嫁給瓜州慕容家,承擔著維持曹家與慕容家關係的女兒,還沒有羅賢達私自安置幾百部民的事情重要了。

“阿翁一月前用錢買通了壽昌遏使羅賢達,讓他在洪澤鄉安插了幾百慕容部的部民,十四郎這是拿你威脅羅賢達呢!”

“羅賢達!好像是我父親原本的心腹,原來如此!”

張昭摸了摸下巴,也有些明白了,不過他沒看見,他身後的老張忠聽到羅賢達的名字後,臉上浮現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好啊!三娘子你不是說曹十四郎身邊有三百越騎,不容易抓住嘛,這不,辦法就來了!”張昭衝著曹三娘子笑了笑。

“郎君是想假扮成壽昌遏使羅賢達的人去見十四郎,然後把他控制住?”

曹三娘子眼睛一亮,這倒是可行,反正十四郎沒見過張二郎君,只要扮做壽昌鎮軍的人一定可以接近他的。

馬鷂子嘴巴裡叼著一根已經枯黃的狗尾巴草,滿臉疲憊的在趕路。

這夥壽昌鎮軍加上他有三十一人,剛好三個火,壽昌縣在敦煌西南,在這裡設立鎮軍的目的就是專門為了針對祁連山上的吐蕃和回鶻人的。

“馬隊正,我聽李三郎他們說葛咄已經被人給殺了?這是真的嗎?”

問馬鷂子的是一個牽著兩匹馬的壯漢,兩匹馬中左邊的背上捆著一領做工非常好的吐蕃扎甲,右邊馬上掛著一根碩大的熟銅鐧和一面蒙了層鐵皮的牛皮圓盾。

壯漢姓閻,是馬鷂子的隊副,這個可是個勐人,七年前吐蕃人在祁連山上的統治崩潰,閻隊副搶了上頭東岱的甲和馬,一路從祁連山上殺下來所向無敵,據說他光是吐蕃貴人就殺了九個,不過沒多少人信。

閻隊副也是名門出身,祖上是有太原閻之稱的大唐最後一任河西節度使閻朝。

當年吐蕃攻陷河西之後,閻朝率軍拼死抵抗,固守沙州十餘年,後在吐蕃人答應不將沙州百姓變成奴隸後開城投降。

不過閻朝保住了沙州人最後卻沒能保住自己,吐蕃人顧忌閻朝在沙州的聲望,在押解閻朝及家族成員前往邏些的途中將他毒殺,閻家很多人就留在了祁連山上給吐蕃人當奴隸。

閻隊副自己衝下山後,又多次回到祁連山上解救了上百名跟他一樣有漢人血統的奴隸,最後被授予隊副之職,安置在了壽昌。

“死了!”馬鷂子點了點頭,忽然又搖了搖頭,“也沒死!”

“甚意思?”閻隊副愕然的看著馬鷂子,死了就是死了,沒死就是沒死,難道還有死與不死之間的活法?

馬鷂子摸了摸下巴,可能也覺得自己表達的有點問題。

“屍體耶耶是看見了,可是沒有頭,雖然那幾個葛咄手下的馬賊非常肯定的說是葛咄,耶耶看著也像,可沒有頭總是不太好確定。”

“那就是死了!腦袋肯定是被人砍去了。”閻隊副一臉的追悔莫及。

“某早就說了,葛咄年老體衰絕對是個銀樣蠟槍頭,讓你早點找個機會把他給幹了,你磨磨蹭蹭的。

這下好了!便宜別人了!這狗鼠輩當了十幾年的馬賊,家資不知道有多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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