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崇樂身高六尺,杜論赤心身高六尺一,都是那種步戰悍將的身材,說書先生身材雖然也很高大,但實際上並未練過多少武。

俗話說窮文富武,練武實際上是小康家庭以上的專利,光是打熬身材的魚肉精米,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消費得起,是以說書先生毫無還手之力的就被打倒了。

不過兩人打人倒是打爽了,只打的說書先生哭嚎求饒,但是一出後臺,頓時就傻眼了。

外面二十幾個穿著皮甲手持弓箭的衛兵,已經把他兩團團包圍住。

這個說書先生,是沉家費了好大臉面從張軍使那裡請來的,哪能就這麼被他們白打?

好在杜論赤心的身份起了些作用,沉家武士給了他們幾分面子,沒有衝上來把他們先打一頓再說,只是將兩人捆住,往大衙門走去。

大衙門是原本合戎城守捉鎮將的衙門,守捉城廢棄之後,這裡就成了嗢末各部處理糾紛的地方。

斷桉的是各部派出的長老,遵循的是吐蕃時代的律法,野蠻而殘酷。

溫崇樂這時才發現,太陽早已落山,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原來他不知不覺聽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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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看見遠處,已經把羊都賣完的小弟急得雙腳跳,被拉去大衙門,還能有個好?

大衙門外,已經圍的人山人海,各處的閒漢子和愛看熱鬧的,都紛紛聚攏了過來。

這個時代沒有什麼好的娛樂手段,這大唐英雄全傳就是最頂級的娛樂節目,是流量中的流量。

理所當然的,合戎城的兩個說書先生理所當然的就是合戎城的名人。

這下聽說被兩個後生給打了,人群的八卦之心立刻就爆發,呼朋喚友的跑到大衙門來看熱鬧。

溫崇樂好奇的往四周看去,前來觀看他被審判的人,裝束都出奇的一致。

以前大家都是在腰間挎一把長刀,可現在,清一色的不是鋼鞭就是熟銅鐧,要麼就是刻意打造的金瓜錘,亦或者不嫌麻煩杵著長槍。

溫崇樂豪不懷疑,要是這些人有條件搞到大唐英雄傳中描寫的那些寶盔寶甲,定然也要弄來。

溫崇樂不知道是,現在嗢末六部中不但武器開始模彷大唐英雄全傳,就連馬市中的黃驃馬和白馬,都比平日裡高出了三分價格。

大衙門中,幾個長老坐齊,其實也沒什麼好斷的,因為杜論赤心和溫崇樂毆打說書先生的事情確鑿,幾百人看著他兩撲上去打人的,賴都賴不掉。

也直到了這會,溫崇樂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妙,這說書先生,竟然是從屬於河西節度衙門的吏員。

這就麻煩了,原本他以為毆打了個說書先生,也不過就是賠些湯藥費。

可是毆打了河西節度衙門的吏員,那就完全是不同的事情了,按吐蕃律法,他這是賤民毆打官上,是要掉腦袋的。

惶急中,溫崇樂把眼神看向了身邊的杜論赤心,這位是杜論家的少族長,總不會被殺頭吧?只要不殺杜論赤心,就沒有殺他的道理。

可是,那個雜木河的竹盧部長老一張嘴,溫崇樂就知道自己的想錯了,因為按照吐蕃律法,杜論家是貴人,杜論赤心毆打了河西節度衙門的吏員,是按照貴族之間的標準處理的,杜論赤心只需要賠付馬一匹,羊三隻就行。

溫崇樂腦袋裡轟的一聲巨響,他萬萬沒想到,就因為這麼一個小小的衝突,他竟然要丟掉性命!

身邊杜論赤心也同情的看向了身邊的‘戰友’,這種涉及到身份的事情,他也無能為力。

“諸位長老,某看此人也算雄壯,就這麼殺了實在有些可惜,不如某將他帶去涼州,充到軍前效死命。

至於杜論家的小頭人,羊馬某家軍使也不缺,但身邊還少一個騎術精湛的護衛,不如讓小頭人去見見軍使。”

溫崇樂死裡逃生,他滿含熱淚的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青色官袍的中年人。

武達兒也看著溫崇樂,看穿著,這應該也是個什麼小家族的小頭人,只不過地位不高。

但軍使正缺一個深入瞭解嗢末各部的視窗,這個人應該挺合適的。

涼州,郭天策、楊和、武原兒三人匆匆趕來,經過四天的激烈討論,以大雲寺為首,包括大佛寺,甘霖寺在內的涼州佛門,終於同意了張昭的方案。

從現在起,涼州到碎葉、怛羅斯,以及到寧遠、護聞城的所有行商,都可以在張昭這裡花真金白銀,購買相應價值的銀票,張大軍使很貼心每千錢只收三十錢的損耗費。

這生意做得,嘖嘖!行商們花真金白銀買張昭的‘紙’,還要額外給張昭百分之三的‘損耗’。

這要是後世的銀行家們聽說了,還不得羨慕的口水嘩嘩的。

這些從張昭這裡買到了銀票的行商,則可以到涼州、敦煌、於闐王城、疏勒、碎葉、寧遠等城找指定的佛寺兌換。

當然,兌換的時候,他們還要給佛寺差不多百分之五的手續費。

不過行商們,仍然會願意,因為原本他們花在攜帶銀錢上的成本,超過百分之三十以上,極端的甚至能達到百分之四十。

然後現在用銀票,才區區百分之八的成本,他們求之不得。

至於會不會發生各地佛寺將金銀全部拿出來,也不夠兌換的事情,張昭認為不會。

首先他在於闐讓李聖天為他準備了一百萬貫的金銀,而在這些金銀以外,各地佛寺的財力,也相當雄厚,。

並且張昭發行的銀票,對到哪座寺廟承兌,都是做出了規定的。

一般某一座城市,會指定一個寺廟為承兌方,並不會讓所有人都在一個寺廟去兌換。

此外,當銀票可以隨時兌換到金銀以後,它很快就會成為一種擁有強大信用的真正貨幣。

存一張銀票,可比存金銀在家裡保險的多,估計很快,就會有人把銀票儲存在家裡了。

不過,涼州佛門也不是沒有條件,特別是大雲寺,他們同意為張昭擔保承兌和將十幾萬畝的僧田控制權交給張昭的條件。

就是張昭答應不會利用手中的僧團自建寺廟,張昭手上的佛寶,也要寄存在以大雲寺為首的佛寺之中。

為此大雲寺還同意撥出一個大殿,專門安置張昭的僧團成員。

張昭考慮片刻,就同意了大雲寺的條件,對於大雲寺的善圓老和尚,張昭也重新認識了一下。

十幾萬畝的寺田說給出來就給出來,這絕對是要非常大毅力的。

賺錢笑呵呵,舍財痛苦萬分,這是人的本性,善圓老和尚能突破善財難捨這個桎梏,不簡單。

“軍使,我看善圓大師是要藉著軍使你法王的身份,將涼州大雲寺建成河西隴右第一大寺,甚至西北密宗聖地!他能捨得如此鉅額財貨,所圖不小!”

有些話,楊和身份佛門子弟不方便說,郭天策出身信仰景教的碎葉郭家,不太明白這裡面的道道。

所以張昭臨時將來自佛法昌盛之地敦煌的武原兒,加入了談判隊伍,果然武原兒就感覺到了善圓老和尚的企圖。

張昭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此時藏密(藏傳佛教)還未開始流行在青塘高原。

歷史上是在超戒寺和飛行寺被德里蘇丹國摧毀後,天竺佛門跑到了青塘高原才形成的藏密。

所在目前在河西、安西、青塘高原以及部分隴右,流行的是跟中原禪宗、律宗、天台宗有所區別的漢傳密宗,後世稱之為唐密。

唐密在盛唐之後中原就不是很流行了,只在更加靠近天竺的青塘、安西和河西生存了下來,後世頗具盛名的飛天等,就是唐密的典型代表。

不過唐密雖然生存了下來,但是在疏勒大雲寺被喀喇汗國摧毀之後,整個唐密都失去了一個旗幟性的領袖。

現在看來,善圓老和尚敏銳發現了張昭帶回來的三百僧團、大量佛寶以及張昭轉輪聖王和銀輪法王名號的意義。

想到這些,張昭坐下來飛速開動了腦筋,善圓老和尚目前看來是很上道的,也是個有很大野心的和尚。

連他的師傅僧加羅摩都沒想到張昭從天竺帶回來的這些東西,是多麼有價值,但善圓老和尚一眼就看出來了。

對於佛門,張昭其實是有意限制,因為三武一宗的周世宗,很可能在十幾年後因為他的蝴蝶翅膀,而無法出現。

但是三武一宗滅佛這種奠定後世佛門教法基調的事情,總得有人去辦吧,說好的四個大逼兜,突然少了一個怎麼行呢?

而且現在的佛門廣置寺田,招收流民、拒不納稅、豢養僧兵,這哪還有點佛門子弟的樣子?

釋迦摩尼在西天看見了,也得說他們違背了佛陀本意。

佛教僧侶就該度化世人、引導向善、勤學苦修,少整有的沒的。

張昭本來是打算自己親自上陣,來‘糾正’他們某些不好的方面。

但是現在,張昭感覺自己很可能找到了一個合作者,既然善圓和尚如此好名,那就讓他來。

只不過,現在不能跟善圓和尚挑明,因為此刻人家年歲還不大,只有五十來歲,至少還能活十幾年,沒有到迫切需求身後名的時候。

有些事情時候未到,做出來的效果截然不同。

“武原兒,你去告訴善圓大師,我同意了!”

佛門的事,實際上是錢的是,確實不能讓他們跟自己爭利,但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目前應該團結一切力量用在站穩腳跟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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